原来我是美强惨 第74章

“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1101:是你个头。

第81章

“哗啦啦€€€€”

晚风轻拂, 山里下了席冶入住行宫以来的第一场雨。

大致推算下原著里的时日,也是该到「反派」退场死亡的节点,堪称强制地,他已有好转的头突然剧烈疼痛起来, 像被斧子劈开, 又像被电钻凿过,却偏偏吊着口气, 让人保持着清醒。

顾琮率先发现了小皇帝的不对劲, 稍稍用了些力,掰开对方掐进掌心的指尖:“陛下?”

今夜有雨, 安王必会强攻,行宫内看似平静如常,实则许多禁军侍卫都换上了太监服, 只等席瑾瑜上山,瓮中捉鳖, 逮个现形。

“等会儿离朕远些。”清楚这场雨绝对是世界意识在偏帮主角,席冶果断放弃会让自己思维模糊的镇定剂, 话说得冷硬, 手却一直贪图着那点比他更高的温度,握得死紧。

“远?”

仅剩他们两人的屋子里, 顾琮低低:“除了陛下身边, 臣还能到哪去?”

小皇帝平日居住的院落,绝对是今晚最危险之地,依旧由薛海住在其中,时不时摔些东西演戏。

以至于这间顾琮早年住过的下人房, 周遭竟格外安静。

“算算脚程, 宁威应该恰好在行宫附近。”

明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明明心里想着、死也要让对方死在自己身边,席冶的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将早早替男人留好的退路说了出来:“若真有什么万一,此处靠近珍兽苑,你便往山下跑,一路向北,总会遇到救星。”

经历过太多同样的桥段,除了顾琮,他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任何人,亦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饶是有八成的把握能策反薛海,他也需要另一道保险。

€€€€自己是反派,顾琮却不是,逻辑合理,对方便能活下来。

“没有万一,”安抚般地与小皇帝十指相扣,顾琮斩钉截铁,“陛下已然做到了最好,席瑾瑜自负轻敌,绝无胜算。”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远远地,夜色中传来了金属撞击的脆响,哪怕隔着淅淅沥沥的雨,仍显得无比清晰。

能被席瑾瑜带在身边,自是精兵良将,但禁军这边有心算无心,又占地利,薛海的临阵反水,着实打了前者一个措手不及。

大雨中,饶是席瑾瑜再有主角光环,也难免显出三分狼狈,水珠顺着簪红缨的头盔成串流下,他堪堪挡住薛海刺来一枪,语速虽快,却端地无辜极了:“岳父大人!你这是……”

“岳父?与那裴一苟合!你可对得起我女儿!”

一想到对方就是用这副假惺惺的君子皮骗了自己的掌上明珠,薛海手中的枪势便如疾风骤雨般,愈发凌厉。

席瑾瑜的确习过武,甚至在游历时隐姓埋名当过兵、上过战场,最后「无意间暴露身份」,为后期赢得兵部支持打下了基础。

可他骨子里,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薛海虽是守京的武将,却日日操练,更别提后者此刻还是个愤怒的父亲,眼见席瑾瑜落入下风,周围暗卫连忙一拥而上,这才没让堂堂安王被一枪捅个对穿。

暗卫暗卫,诞生之初,就更适合做些偷袭刺杀的活计,如此真刀真枪地硬碰硬,他们并未比禁军强上太多,席瑾瑜又分了人手去山下堵路,一时间,他们竟没能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包围圈。

刻意地,行宫内只零星燃了些灯,雨夜中难以辨别方向。

人亦有一定的趋光性,等席瑾瑜发觉不对,他们已经如动物般,被驱赶到了一处偌大的、散发着怪味的园子里。

闪电咔嚓划过,照亮牌匾上的三个字:

珍兽苑。

战马再强悍,依旧摆脱不了动物的天性,老虎花豹的吼叫、猎物被撕咬的悲鸣……血气弥漫,及时止步的禁军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马儿也在发抖,连忙派人按照先前那位顾内侍的叮嘱,一股脑地在珍兽苑外的香炉里洒下药粉,拿火折子点燃,再用伞遮着,免得被雨水冲散。

特制的火把经油浸过,不会轻易被浇灭,同样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园中猛兽外逃,悄悄打量了眼薛海的脸色,紧挨着上司的副官悄悄松了口气,小声:“那顾内侍倒真有些本事,笼子开着,也有办法叫这帮大家伙老实呆在里面。”

直到安王率人冲入,受了惊,才变得狂躁起来。

而那小皇帝亦是个有魄力的,居然真敢相信顾琮,万一哪里出差错,此刻便是他们在行宫内被追得四处乱窜。

野兽可不认人类的尊卑,到时无人护驾,就算是皇帝也难免一死。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稳稳坐在马上,薛海下令,“大局已定,派人去给陛下送个信,再派一队人马守住逆贼刚刚上山的路口,防止敌人仍有后手。”

“至于其他人……”心里压抑的火气终于得以发泄,他森然扬声,“都给我睁大眼睛!莫放一个活口出来!”

早早将宫人聚集到相对偏远的院落里呆着,此战,反倒是不会说话也不会挪窝的花草建筑受伤最多。

尘埃落定。

当所有人都这么想时,唯有小皇帝执意呆在顾内侍的下人房里,不肯移驾。

此处临近珍兽苑,转过几个弯,就是一条能下山的、行宫老人才知晓的小道,燃烧的药粉混杂着铁锈味,难闻且呛鼻,升腾而起,又被雨水压灭,负责通报战况的禁军只以为陛下是受了惊,怕再出什么意外,才要守着这最方便逃跑的院落睡。

却未成想,半个时辰后,暴雨初歇,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重新惊醒了众人放松的神经。

“咳咳。”喉间呛出一口血,席瑾瑜半张脸都埋在脏污的积水中。

珍兽苑四面皆是高墙,唯一的出入口又被重兵围住,他本该死在虎口之下,或是被豹子分食,但好巧不巧,墙外不远处栽着棵高大繁茂的龙爪槐,粗壮坚韧的枝条如伞般垂落,探进院中,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事先背过行宫的地图,他一路朝西南,爬上树躲避巡逻的禁军时,偏有支坠着金羽的箭,突然从浓重的黑暗里毫无预兆地射来,穿透他的肩膀,让他失去平衡,不受控制栽下树,重重摔进泥水。

有脚步声慢悠悠地踩着石板,踱过来:“知道朕为什么会等在这儿吗?”

“因为朕觉得此处是生路,老天一定会怜惜你。”

指尖抓地动了几下,却没能撑起自己的身体,席瑾瑜抬眼,正瞧见暴君暗夜里红艳如鬼魅的衣摆,再往上,则是一把染了血的弓,对方大抵是准度有余、力气不够,弓弦划破了手,殷红的液体正顺着指缝,一滴滴流下,砸进地面。

还没完。

席瑾瑜想。

若他能引诱对方蹲下来,夺了弓,用弦勒住那纤细的脖子……

冥冥中似有神明相助,他嗬嗬喘了两声,装作意识迷离听不清话,那暴君果然弯了腰,凑近他身边,仿佛一定要自己听清那些嘲讽,得意洋洋炫耀胜利者的姿态。

然,未等缓过劲儿的席瑾瑜暴起反扑,少年袖口便垂落一支箭,稳稳地,被那鲜血淋漓的五指握住,狠狠扎进席瑾瑜掌心。

亦击穿了他的侥幸。

“忘了说,老天怜惜也没用。”给予希望再施以绝望,活像背后长了眼,席冶头都没回,准而又准地抬手,从顾琮腰间的木筒里抽出支新箭,慢条斯理,向下,钉死主角的小腿:

“朕最擅长的,就是与天作对。”

轰隆。

警告般,空中无端炸响一声闷雷,席冶却浑不在意,起身,冲急匆匆围过来的禁军招了招手:“来人。”

“去把安王和他的好情郎关在一块。”

经薛海一声暴喝,此事在行宫已然不再是秘密,本以为放走了叛党主谋、自己也要跟着安王去陪葬,此刻竟没挨罚,禁军们难掩惊喜,连忙上前,将刺猬样的席瑾瑜拖走,一眼也不敢挪开,生怕类似的失误再发生一次。

更有不少人心中暗暗羞愧:亏他们还觉得小皇帝赖在此处不走是贪生怕死,原来真正蠢笨的是自己。

珍兽苑外那棵长度高度恰到好处的龙爪槐是很邪门,可那又如何?安王到底是被小皇帝亲手抓住。

这证明什么?证明陛下才是天命所归!

头一次见到自家宿主真真正正气场全开的模样,1101整个儿被镇住,再不怀疑初见时咸鱼无比的对方、曾经拥有能吞吃世界意识的本事。

及时地,它送上一支镇定剂:“手缩进袖子,别被顾琮发现。”

【忍一忍,熬过日出便好了。】

按照原著的描写,小号就正对着殿门,死在天光乍破的清晨。

偏此刻除了顾琮,席冶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想抓住。

“啪嗒。”

被扶着回房清理包扎伤口的路上,造型精致的金弓忽而落了地,他抬起尚算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攥住男人的衣领,拉着对方向下。

鼻息交错,微不可察地,席冶猫一般低喃:“朕好疼。”

“你亲亲朕。”

第82章

安抚地, 顾琮吻了吻席冶的唇。

小皇帝手受了伤,他心疼得厉害,也顾不得周围有没有人在看,干脆打横将对方抱起, 快步进了屋内。

早早为最坏的情况做好了打算, 房间里除了武器银两、换洗衣物,还备了药, 被弓弦划破后又几次用力紧握, 血一直没完全止住,顾琮用干净的帕子沾了酒, 轻轻:“可能会有点疼,陛下忍忍。”

话是这么说,他其实已经做好小皇帝痛到一口咬上自己肩膀的准备, 可对方却安静极了,仅是粘着他, 不住贴贴蹭蹭,像是要把整个人都藏进他怀里似的。

大团大团的血色在纯白的帕子上晕开, 再被丢进水盆, 渐开一圈圈淡红的涟漪,等席冶从头到脚都干净了, 涂过药, 绑好纱布,顾琮额头也冒了层薄汗。

“臣去把这些脏东西都倒掉,”衣袖被人紧紧攥住,担心伤口又渗血, 他耐心, “陛下不是最爱干净了吗?”

缠着纱布的手却不肯松开。

因得要保证此处作为藏匿点的不起眼, 除了禁军,附近并没有安排伺候的宫人,自然也没有谁能过来帮忙。

顾琮无法,只得顺着小皇帝的力道弯腰,亲亲对方:“很快就回来,开着门,让陛下监工,如何?”

席冶依旧睁着眼,摇头。

染了脏污的外袍被褪下,堆积在床尾的地上,他似乎吃准了男人不会伤害自己,手脚并用,蛇一样地缠住对方,汲取着此刻最惬意的温度。

属于顾琮的心跳、气味、乃至呼吸,似乎都变成了一剂良药,很好地镇压了他脑内翻涌的剧痛。

席冶仍觉得不够。

往日他尚有些顾忌,这具身体毕竟天生体弱,年岁又比前两个世界都小,怕是禁不住折腾。

可现在,自己受了伤,以顾琮的性格,便相当于握了张免死金牌在手上,贪婪且任性地,席冶全然将男人当成了个老实任蹭的大号抱枕,时不时还要亲亲自己满意的地方。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任何绮念,因为临近死亡节点的痛。

直到他的手腕被按住,深深陷进下方的被褥。

席冶一瞬间清醒:“朕有伤。”

“臣知道。”单手抽落腰带,顾琮顺势将小皇帝的右腕缚在床头,不紧不松:“所以才更不能叫陛下乱动。”

“等下,陛下大可以随意。”

“这伤必不会加重。”

绳结确实是好绳结,料子柔软,没叫人觉得疼,却有效地抑制了五指的曲张,直到最后,裹了药的纱布也没见红。

顾琮一开始确实不满意此刻的环境,太简陋,锋锐的刀剑在烛火下泛着寒芒,处理伤口的血水亦未倾倒,半点配不上身娇肉贵的小皇帝。

然而,人的忍耐力终究是有极限,旧日的居所、全然依赖自己的少年,皆如妖魅,不住蛊惑着他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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