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伍小心翼翼地捏着筷子,“报复性消费?”
他说完又被兄弟撞了一下,兄弟朝郁白含勉强地呲牙,“幽默,幽默呢。”
郁白含包容地看向他们,兄弟们也调皮了~
一顿饭吃到一半,桌边的手机突然连震了好几下,屏幕上瞬间弹出五六条推送!像是又发生了什么地动山摇的事。
郁白含放下筷子点开。
【惊爆!司家“慈善”面目崩塌,灰色产业被披露€€€€长子司延停接受调查!】
然而更惊爆的还在后面。
如果说先前只是猜测司家这次遭受重创和陆氏有关,那么现在就是完全坐实了€€€€
因为司家的灰色产业,是陆焕实名举报的。
实名举报!
郁白含看得心潮一阵汹涌,伸手就往桌面上“嘭!”地一拍:
陆焕!好帅!!!
这完全是坦坦荡荡,大张旗鼓地向司家宣战。
桌子被他拍得震天响,对面小心翼翼吃着烤肉的三名亲信兄弟都抖了一下,战战兢兢地朝他看过来。
郁白含激动得脸颊泛红,抿着唇紧紧盯着手机。
华伍担忧地开口,“你,要不要先吃个药?”保重身体……
“不吃了!”郁白含大手一挥。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已经痊愈了!
对面三人瞬间坐立难安地相视几眼,“……噢,好。”
€€
好在屋里微妙的气氛没持续多久。
刚吃完饭,华伍的手机就响了。华伍看了眼来电,又瞄了眼郁白含,随即起身走到外间接起电话。
里间和外间不隔音,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来,“是,先生……别墅内外和聘用的人员都排查完了……确保安全……是。”
郁白含竖起耳朵:排查?
难怪让他先别回去,怕司延停狗急跳墙吗?
门外华伍已经打完电话,隔扇门“哗啦”推开。
另外两名亲信会意地站起身,华伍握着手机对郁白含道,“小少爷,我们回吧。”
回程路上,天已经黑了。
车窗外的街道树影都笼罩在蒙蒙的夜色里,模糊晃动着。
郁白含一左一右坐着两名亲信兄弟,他在车上低头看着不停更新的新闻讯息。
屏幕大剌剌摊着,上面全是对陆氏和司家撕破脸皮的评论分析€€€€有支持陆焕揭露灰色产业的,也有说陆焕太狠、把人逼上绝路的。
还有提到他的。
但郁白含存在感太低,通篇基本没提他名字,只说两家联姻破裂,亲家要变仇家了。
内容虽然不同,但无一不在感叹陆焕深藏不露,竟有如此狠厉的手腕。
郁白含把手机一关,闭目养神。
一个二个都在说什么屁话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法制咖手下留情,是留下来当自己的黄泉引路人?
…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
郁白含下车时还被华伍叫住,对方欲言又止,“小少爷,你可别说不该说的惹恼了先生。”
“我知道。”
他转头,脚步轻快地走向主宅。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夸夸他们陆指挥了!
进了别墅,郁白含才发现里面静悄悄的,只亮了一排通往楼梯的廊灯。冯叔和佣人都不在,大概是接受完排查还没回来。
他顺着走廊一路上了楼。
走到陆焕主卧门口时,虚掩的屋里一片黑暗,隐隐透出点光亮来。
……陆焕?
郁白含顿了一秒,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门开,陆焕正坐在靠椅上。
一侧窗户大开,清冷的月光泻了进来,滑过他肩头落在木质地板上,映出倾斜光格。
除了清幽的月光,屋内唯一的光源就来自于他跟前的电脑。上面正放着“司家惨遭重创,司延停接受调查”的消息。
陆焕唇角微挑,神色如观赏一出丑剧。
听见动静,他转头看来。
郁白含就站在他几步之外。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陆焕眸光似动了一下。他正要习惯性地将那些暴戾恣睢的情绪都压下去,忽而一顿。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抬眼看向郁白含€€€€
荧幕幽幽的白光映在他漆黑的眼底,深藏的阴鸷一览无余。那些以往被他独自掩藏的阴暗面,此刻都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了郁白含跟前。
他将电脑朝郁白含侧去。
上面除了司家溃败的消息,还有外界说他“心思深沉”、“手段狠戾”的评语。
陆焕看向郁白含,嘴角似随意地牵了牵,“有什么感想?”
荧白的光亮在一片黑暗中蓦地晃入眼底,郁白含被晃得眼睛一眯。在他适应光线的片刻,沉默在卧室里蔓延着。
一秒,两秒……
陆焕按在电脑一侧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的光亮渐渐沉了下去。
突然,面前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陆焕抬头,只见郁白含已经从电脑跟前直起身,抬手就是一个海豹鼓掌€€€€
“好!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他眸光闪着喜悦,抬手冲着那张微怔的俊脸连着鼓了十几下,掌风都快吹动了陆焕的额发。
啪啪啪啪啪!
陆焕,“……”
郁白含热烈地鼓完,眼睛被荧幕光晃得不行,就转头“啪”地摁亮了卧室里的灯。
明亮的光线瞬间洒满房间。
他对陆焕语重心长道,“不要在黑黢黢的房间里看电脑。”
陆焕,“……”
两人隔空对视了半晌,陆焕动了动干涩的唇,神色不明地看向郁白含,“你不觉得我做得太绝了?”
郁白含点头赞叹,“实在是太绝了!”
直接把pua大师送去庭审!
陆焕,“……”
他抿了抿唇,看向电脑上的那些评论。
郁白含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喔,原来是指这个。
瞧他们陆指挥,内心多脆弱~
他凑过去,伸手给点了个“投诉”,“别管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你做得很对。灰色产业不铲除,不知道会害了多少人。”
他说完转头看向陆焕,眼底盈了点光,露出小虎牙笑起来。
“我们陆指挥是为民除害。”
陆焕搭在桌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望进郁白含眼底。
良久,垂眼轻声,“嗯。”
这一声很轻,仿佛沉积在肩头的重担落了地。
牢牢束缚在身上的那道枷锁也松动了。
郁白含伸手按在陆焕头侧,指尖穿过发丝揉了揉,轻柔的力道像是在舒缓他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释放吧。”
陆焕喉头动了一下,一只手抬了起来。
郁白含柔声,“宁可让人嫉妒,也不让人可怜。”
“………”
手抬到一半顿住。
陆焕抬眼,眼底已是清明一片,“演讲词,我们白含背得很熟?”
郁白含谦虚,“没有,也就过目不忘的程度。”
“……”
爪子被扒拉下来。
陆焕耐心地看向他,缓声道,“听华伍说,你晚上没吃药?”
郁白含解读,“内涵我?”
“敏感了。”陆焕弯弯唇,起身将他拎去门口,“去把药吃了再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