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他没有在现场看到“冲田总司”,而且刚才他离开之后就把工藤新一的衣服处理掉了,还不如用他自己的身份。
就是不知道真正的服部平次去哪里了,希望待会不要跟打扮成他的服部平次撞上。
现在所有人齐齐回头看他,看得冲田总司毛骨悚然:“怎、怎么了?”
此时没追到怪盗基德的中森警官刚好从走廊的另一边出现,他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刚想找钥匙给服部平次开一下手铐就看到了出现在他眼前的冲田总司€€€€
“怪盗基德!你跑不了了!”他一把抓过旁边的刑警手里的手铐,就向冲田总司冲了过去。
冲田总司被这群人的架势吓到,后退了两步:“哎?等等!等等,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路过啊!我不是怪盗基德啊!”
服部平次也激动起来:“抓住他!冲田总司根本就没来这里!”
整个局势再度变得混乱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里的灯都熄灭了。
不,准确来说是整个博物馆里的灯都熄灭了,包括宴会厅,也包括他们看到的一层层变成彻底黑暗的博物馆展览厅。这里彻底被黑暗俘获,成为人群恐慌和事故的摇篮。
刺耳的电流声从广播里响起。
还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杂音背后响起,那像是歌声,时远时近,又断断续续,仿佛是老旧的录像带正在播放着几十年前的小调。
“你听过这首歌吗?”一个经过机械改变过的声音问。
421
离开时的混乱打斗并没有影响到制造混乱的两个怪盗本人。
几分钟之前工藤新一向下,黑羽快斗向上两个人分开走。
原本他是想亲自上去的,但江户川柯南正在去宴会厅的路上,如果去的话说不定两个人就能碰上,触发无法预料的后果。黑羽快斗在上面制造的混乱他也听到了,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上层有一只白鸟轻盈地飞过,连带着中森警官熟悉的叫喊声。
“还真是有精力啊。”
工藤新一无奈地拿出手机,那里有黑羽快斗发来的消息€€€€一段录像。名侦探看到了混乱至极的抓捕怪盗基德现场,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怪盗基德本人抓拍的警视厅抓捕怪盗基德现场,连抓两人,大阪名侦探和黑衣组织代号成员相继落网。
就是没抓到本人。
黑羽快斗明明还在被追捕,却给他发来了消息:【这种场面可不容错过,你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工藤新一看怪盗基德熟练地甩开警察,松了口气。这才回复:【总有一天你要玩脱的。】
黑羽快斗:【我们可是同行啊!你要相信世界第一的怪盗!对了,刚才你让我假扮冲田总司……】
工藤新一:【谁是你的同行?我是侦探!冲田可能是组织的人,我问了前辈但他还没有回应我。】
不过他觉得降谷前辈可能有点生气,他问了就代表他遇到了Shuhari,而Shuhari又在博物馆,那降谷前辈应该也知道他来了。明明当时说过不会往危险的地方去,结果现在变成这样€€€€
只能说幸好降谷前辈还不知道他是用了贝尔摩德的身份去和琴酒见面,不然这件事怕不是没完。
他也问了宫野明美,但宫野明美对Shuhari的了解不多;至于贝尔摩德,她一直在通话中,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工藤新一清楚自己刚才的操作能给她带来多大麻烦,还是等她联系自己吧。
黑羽快斗抱怨:【怎么哪里都有那个组织的人啊。我快到了,就是这个员工休息室吧?】
为什么哪里都有组织的人……这件事工藤新一也想知道。
像无孔不入的虫子一样把这个国家蛀空,就算「黑衣组织」消失了,它的根系依然存在,只是不知道被这样的土壤养出来的黑暗什么时候才会重新生根发芽。
工藤新一:【我对比了七年前的城市建筑地图,找到了当时绑架案发生时绑匪要求谈判的出租屋。而很巧的是,在整个博物馆里只有那个位置的房间是唯一一个能在建筑之间看到那条街道的地方。】
工藤新一:【不知道千叶女士把博物馆修建在这里是否也想到过……博物馆原本的位置就是杀死劫匪的狙击手当初在的位置。而顶层之下的房间,正好对应原本建筑的高度,只要锁上门,警察也不会过去看。】
黑羽快斗:【听上去有点危险,你确定让我一个人去?】
工藤新一:【……是你说不要帮手的,现在给我前辈打电话就可以,他也在晚宴上。】
他顺着黑暗的通道继续往前走,顺着另一侧的楼梯回到了博物馆的地下一层,但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博物馆的灯光消失了。
不仅如此,手机信号也就此断开。
发给黑羽快斗的消息停留在界面上,一流的侦探兼三流推理小说家停下脚步。
那是歌声。
还有€€€€
“你听过这首歌吗?这是我妈妈唱给我的歌。”
工藤新一打开了录音,然后继续往前走。前方就是楼梯的出口。
“她说这是她小时候流行的歌。”
漆黑的走廊里连应急灯的光都消失了,但工藤新一依旧笔直地往前走,整个空间里只有侦探的脚步声在回响。
“七年前,就在这座博物馆附近,发生了一起绑架事故。你还记得吗?千叶智子。没什么人会注意的吧,因为当时的人注意力都放在爆炸案上了。”
供电室的门依旧锁着,但已经有太多人造访。
侦探在供电室门口停了一下,这里也是一片黑暗;他继续往前走,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门口。
“当时你们给了三上议员一个选择:要么去见自己的孩子,要么去见自己的妻子。明明是在关键的时刻遇到这种问题,无论是谁都会慌张吧。”
这扇门原本是上锁的,现在却开着。
工藤新一推开了门。
背对着他的青年就坐在一堆杂物上面,仿佛一场战争的胜利者最终坐上他的王座。他懒散地靠在架子上,声音跟走廊里回响的声音重迭在一起,屏幕的荧光照亮了他半张有着疤痕的侧脸。
他说:“现在,我也给你一个选择,千叶智子。整个博物馆已经被封锁,现在谁也出不去,千叶先生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过……”
“如果他按照我说的去了那个「我们都知道的地方」,他就会€€€€砰,你知道的吧,就跟你们处理掉的那个人一样死掉。”
“你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
“要么,你就在所有人面前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要么,就等待千叶先生的死讯传来。当然,你也可以从这里跳下去……我同样会当做整件事已经终结。”
他说完,转身看向了已经走到他身后的侦探,非常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这是个脸上有着不少疤痕的青年,他脸色苍白,年纪不大,还能看出毁容之前有张不错的脸。
他说:“你终于来了,山口老师。非常抱歉,这里没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地方。”
工藤新一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看到依旧在笑的青年,又看向他身后的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会场情况,以及连接在这个杂物间里的机器。
他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对方伸了个懒腰,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环境。他略微回忆了一下,就回答:“两个星期了吧,只要最近没有开门的记录和造访的痕迹就不会有人怀疑这里还有人,而且就算来了他们也不会检查……不是很好吗?山口老师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个青年站起来,周围的什么东西滚落在地,发出乒铃乓啷的声音,但两个人都没有注意这点。
“所以山口老师才会在《东京坠落白鸟序曲》里写下了同样的手法。”
“我自以为已经足够谨慎,手法的重合也只是巧合,可没有人能把细节都一一对应,在案件发生之前就预料到所有结果。”
“山口老师,你写下那篇推理小说,又亲自来到这里,是想阻止我复仇吗?”
第114章 我亲爱的克丽丝
山口乱步写下的《东京坠落白鸟序曲》, 书写的是一位远道而来的侦探参与进少年A复仇的事件里,最终一步步发掘出一桩多年前的旧案的故事。
几天前,在【未来推理】的文字刚刚展现在纸条上的时候, 工藤新一还没有想过它会这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曾经想过也许自己永远也不会找到即将发生的案件, 它们就像是泡沫一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破灭;但就在不到一个星期后,在命运的拐角他猝不及防跟这个故事相遇, 故事的主角还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
“三条业, ”工藤新一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三条财团原本的继承人,桧森太太的长子, 他的老朋友, 三条鱼到幻影町想要找到的对象€€€€也是未来的友人, 以及这次案件的犯人。
青年就站在他的面前,如果工藤新一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只比过去的他大两岁。他露出了然的表情,说:“不愧是山口老师,既然您能写出那样的文字来提醒我,当然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几天前我的协助者告诉了我《东京坠落》这篇小说的事, 我想过要不要停止计划, 因为在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说家手里,我的计划已经被昭告于天下。”
工藤新一的目光在他脸上的疤痕停留了一瞬间, 就挪开了。他说:“不, 我是通过推理知道你的身份的,你的协助者是千叶议员的秘书,他得到这份工作是在你离开三条财团之后,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 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在准备了。”
“是啊, 那时候的我还太不成熟了。山口老师想听听我的故事吗?”三条业问。
422
对三条业来说, 事情要从七年前的那个冬天讲起。
一心从政的父亲,温柔善良的母亲,天真可爱的弟弟,这就是他家庭生活的全部。当时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幸福的生活会分崩离析,也没想过往日里不在意的阴影会笼罩在他的头上。
那天父亲和母亲都离开了家,他带着弟弟留在家里。正在做午饭的时候,他听到楼上传来了弟弟的呼救声,等跑上楼只看到了正在播放卡通片的电视机、一片狼藉还有大开的窗户……而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弟弟不见了。
他报了警,又给母亲打了电话,此时的父亲正在参加一个重要的演讲,母亲说过没有必要的情况不要联系他们。但邻居说有人带着弟弟上了车,然后开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当时十二岁的三条业隐约觉得事情不对。
他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小的雪,然后又消失了。
三条业坐在空无一人的家里的沙发上一直等到晚上,直到父亲和母亲回来。当时父亲的表情很糟糕,他跟母亲在吵架,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三条业问他弟弟呢,两个人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父亲说绑架犯已经被警察抓住了。
可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整个家庭就以很快的速度分崩离析,先是父亲和母亲离婚,然后是父亲的死亡,母亲离开这座城市,每一件事都透露着诡异,直到他的大伯€€€€三条财团的所有者找到他们,说要带他们走。
当时三条业问他:既然你是大财团的有钱人,为什么不在之前就帮我们呢?
他的大伯回答:正因为是财团,所以在大多数事上都束手束脚,而且我答应过你父亲,不会插手他的事。
三条业又问:那死亡呢?他已经死了,你甚至不愿意把他死亡的真相公开!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他们说爸爸是因为几桩丑闻自杀!我明明亲眼看到了,他是被€€€€
他的大伯打断了他的话:忘了吧。
他不会忘记,也不会理解。
所以在他和三条鱼来到三条财团后,他竭尽全力调查当初的案件,找到了千叶夫妇跟绑架犯有联系的证据。但是当他找到大伯的时候,那个男人回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有人愿意相信真相,更何况有些事隐藏起来会更好。
三条业听完,对大伯说“谢谢你这几年的照顾”,然后转身离去。
他再也没有回到过三条,而是联系了在母亲离开之后一直照顾他和三条鱼的、父亲的堂弟,并展开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他没有那样强大的力量,也没有能够只手遮天的权力,他有的只是漫长的时间。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复仇的机会。他把自己的整个少年时代都搭在这上面,只为了将一桩警察和媒体都迫于财团压力不愿意公布出来的真相揭露在世人面前。
还有,这七年里的痛苦,他想让那两人知晓。
“所以听说他们想在这里修建博物馆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高兴,因为没有比这里更好的结束场所了。从开始动工我就有了计划,我修改了博物馆的建筑设计图,现在的这个房间……在博物馆的设计图上是不存在的。”
三条业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是在笑着的,他对面的工藤新一却始终没有什么表情。三条业从错综复杂的线里找到了一张老旧的照片,递给工藤新一,那是他们一家最后的一张合影。
工藤新一接过照片,上面是没见过的三上先生、桧森太太还有尚未毁容的三条业,以及一个熟悉的小孩。他说:“所以你让人绑架了千叶先生的女儿,告诉他要在事业和女儿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如果他离开这里,你就把当年的事情全部公布出来,如果他不去,那他的女儿就会死。”
三条业说:“他立刻就答应去了,其实我很嫉妒那个小孩,毕竟父亲是在最后一刻才决定跟绑匪见面,就好像我和弟弟根本不重要一样。”
不过那时候也已经晚了。
他看到推理小说家长久地盯着那张照片,最后把照片又放回到他手里,无论是他还是推理小说家都对现在的情况没有做出任何说明,但€€€€
宴会厅里的人,只有十分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