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天发誓,就算他再对不起他老家的学校,他也没有干过对不起组织的事,因为当初他想回头干点缺德事的时候,发现有更缺德的人已经替他做完了。不仅如此,那个更缺德的人做完就跑路了,导致黑锅现在全在梅洛头上,梅洛这个叫冤枉啊,他到底应该怎么证明自己只是单纯地离开了组织?
€€€€虽然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肯定是要搞组织的,这不是没机会吗?
“卧底?”琴酒缓慢地重复了这个词汇,他好像是在笑。
他想起之前梅洛说他真的不知道苏格兰和莱伊都是卧底,也不知道兹□□亚和阿里高特竟然也是卧底。梅洛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卷的卧底,这些卧底个个看起来为组织掏心掏肺,显得梅洛这个不是卧底的很不像是个自己人。
梅洛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出:“对吧你看!除了我之外怎么可能还有人不知道他们是卧底,大哥我真的是冤枉的啊大哥!”
琴酒这次连笑都懒得笑了。
他把梅洛扔在那,自己也扔掉了那根烟,火星逐渐熄灭,穿着黑风衣的杀手就从这个黑暗的房间里缓步走出去。
只留下了一句话:“也不是没有。”
毕竟乌丸集团已经很大了,任何存在时间太久的组织最终都会变得千疮百孔,无论是卧底、叛徒还是投机者都不过是生活在这棵大树上的蛀虫而已。那位先生是个念旧的人,他甚至让朗姆这种货色€€€€纯粹是琴酒自己的评价,朗姆自己对此表示抗议€€€€成为组织的二把手,乌丸集团的现状也可见一斑。
他走出地下室,来到了自己的车边,等了一会儿,才想起伏特加已经不在了。
那以后就自己开车了,琴酒想。多少有点不方便,但总要有个新的司机。新的司机估计也没伏特加那么好用,毕竟他们搭档了那么多年,到时候不好用杀了也就算了。
太阳依旧挂在天空中。
盛夏还未过去,灼热的温度和烈火一样的骄阳近乎要把人烤干,保时捷356A里也非常闷热,但琴酒平静地发动了车子。
车是不是也要换一辆?
最后他看着眼前的红绿灯,叼着烟,给他的小邻居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哪?
过了很久,小邻居才回复说:正在外面参加小学生的郊游,不介意的话黑泽先生就等我回来吧,到时候我去找你。关于上次说的事,黑泽先生已经考虑好了吗?
黑泽先生。
有段时间没看到这个称呼了的琴酒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忽然笑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他等着那边的小邻居又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东西,才有心情在红灯结束之前给了回复。
黑泽阵:如果朗姆死了,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小邻居:到时候请随意,黑泽先生,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而且……黑泽先生真觉得我没有准备吗?
黑泽阵:我拭目以待。
小邻居:那么,等这边的事结束之后,我们再谈谈关于朗姆的事吧。
619
绑匪很有耐心。
他们已经从下午等到了现在,光是联系上苏格兰€€€€这位属于某个组织的狙击手就花了他们几个小时。原本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怎么联系也联系不到,绑匪先生准备带着波本和莱伊上电视闪亮登场给苏格兰先生来个惊喜的时候,那边的电话又打通了。
对方还没说话呢,绑匪就迫不及待地发表完了言论,结果对方说这手机号码的主人已经换了,但是他应该可以联系上原本的号主,请他们等一下。
绑匪:“……”
说早了,但明明听到是绑架事件,对方态度还是那么冷静,肯定也不是个普通人。其中一个绑匪说该不会打到警察那里了吧,另一个绑匪用力拍了他的脑袋,说你傻了吗,虽然这人不是苏格兰但是他听懂了组织的代号,所以他绝不可能是警察。
警察怎么可能知道那种组织的事呢?
于是几个绑匪等来等去终于联系上了想见到的人,那边的男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遭人记恨,绑匪说难道你忘记了五年前神奈川的事了吗?现在又听到我的声音是不是很惊喜?如果你今天不来的话我就要让他们为你付出代价。
苏格兰威士忌:“……神奈川什么事?”
绑匪:“妈的不要拦住我我现在就要去把那两个人杀了!”
苏格兰威士忌:“不用威胁我,你们不敢做这种事。”
好吧,他说得对,要是真的先手杀了他们组织的人,那后面的布置全部都白做了。绑匪开始怀疑这个组织里的人是不是全都是塑料关系。
其中一个绑匪就问了:“大哥啊,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真的找错人了,你看他们几个人全都不记得五年前的事啊。”
那个黑头发的不知道,金毛也不知道,结果现在联系上的正主还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苏格兰威士忌这人甚至不愿意演一下!
结果戴着头盔的绑匪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脑袋,用经过变声器变声的沙哑嗓音说:“我怎么可能认错人!那就是他们!我以前是做情报的,跟他们组织打过交道,当时他们就在神奈川,而且就在事发的现场,我亲眼看到他了!根本不可能认错!”
问问题的那个绑匪就不吭声了。
最后他们终于跟那边那个难缠的男人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绑匪问了一句如果那两个人死一个怎么样,苏格兰威士忌沉默了一下,说反正到时候组织里来找你麻烦的人不是我。
绑匪有点好奇地问:“这话怎么说?”
苏格兰威士忌平静地回答:“你知道日本现在是个什么社会,组织也是这样,二把手的儿子还是二把手,关系户永远比单干的要混得好,而你抓到的那两个,很不幸就属于这个行列。”
绑匪忽然就感同身受起来,他点了一根烟,沧桑地说:“要不是公司全都是关系户,谁会出来干这行……我看你跟他们两个关系挺好的,难道你不是吗?”
电话那边苏格兰威士忌的声音里还有一点像是嘲讽的笑意,那个比他们想的还要年轻一点的男人回答:“关系好?先提前恭喜你一下吧,你找上的我是现在唯一没有背后势力的,毕竟现在也不会有人记起我来……至于你抓住的那两个人,一个是组织高层最信任的手下,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整个组织都要为他掀起风浪;另外他在东京一呼百应,一句话就能调动数千个人为他奔波。”
比如刚才工藤新一对他说的整个东京都在给波本找哈罗的事件,虽然诸伏景光知道他看到的那一部分,但工藤新一说到组织也在找的时还是把诸伏景光给搞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就算没有这些,以波本在公安的权力,这点小事还是办得到的。
绑匪听完后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那个黑皮金发的男人变得贵重起来,他又问:“另一个呢?”
“你说他啊,我只能告诉你他的身份来历比上面那位大多了,从英国到美国,从日本到海外,他的关系网无处不在。反正你要对他动手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但后果能不能承担得起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诸伏景光回答。
没错。
赤井秀一这个人吧,从MI6到FBI再到日本这边,他能找到的关系真是比比皆是,要不是他们一家被拆得七零八落,诸伏景光都想不出来这人到底是怎么被骗过去当FBI的,因为横看竖看他也应该是去MI6才对,难道当初的MI6根本就没有吸纳他或者保护他的打算?
虽然诸伏景光原本对莱伊的身世背景并不清楚,但是在来救人的路上,小侦探已经在他的逼问他不得不把这位FBI探员的真实身份交代出来,还说景光哥这件事根本就不应该问我啊!但诸伏景光不这么觉得。
不管是组织的成员还是FBI的搜查官,他对莱伊客气什么?
于是他听说了这位赤井先生的传奇人生,从英国到美国再到日本,不仅他自己的半生都在跟组织斗智斗勇,从他家里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是跟组织相关的,很难想象这个人不跟组织作对还能干什么……
所以说组织当初招收莱伊进来真的没问题吗?身世背景一点都不查的吗?!
绑匪不知道这些内幕,他只觉得可怕:“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苏格兰,你们说的话里能有一句是真话吗?”
诸伏景光回答:“信不信由你。”
最后他们无话可说,苏格兰说他就要到了,有什么话见面再说。
于是绑匪先生挂断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就在他陷入思考觉得是不是应该去问问波本和莱伊谁在组织里的后台大的时候,旁边另一个绑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惊恐地对他说:“不好了大哥,我们得到了最新消息,苏格兰威士忌已经死了,而且他背叛了那个组织!”
绑匪大哥的思考忽然被打断,他抬起头来,冷酷无情地回答:“如果他已经死了,那刚才跟我打电话的人是谁?”
“但他真的已经死了啊!就算不死他也不是那个组织的人啊!”另一个绑匪深吸一口气,决定把绑匪大哥从这条不归路上拉回来。
绑匪大哥已经不耐烦了,他拿起枪对准了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说:“管他是哪里来的人,我要找的就是他本人,他能来不就行了?而且反正人马上就要到了,等到我们就知道是不是他本人了€€€€是不是的,都杀了灭口。”
“……”拿着最新消息的年轻绑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他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一步,说:“还有一个别的消息……”
绑匪大哥觉得可笑,他放下枪:“说。”
差点被吓到的年轻绑匪回答:“据说莱伊也就是我们刚刚抓到的那个黑发男人也是某个机关派到那个组织里的卧底,他也已经从组织叛逃很久了……”
话还没说完呢,绑匪大哥就大笑出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绑匪大哥是真的快要被笑弯了腰,他笑到猛烈地咳嗽起来,从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就像是老旧风箱拉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对这个来报告情报的手下说:
“来,来,你告诉我,苏格兰威士忌是卧底,黑麦威士忌是卧底,那为什么波本和黑麦两个人要一起开车出去?我观察波本两个星期了!还有,要是真的卧底,苏格兰威士忌会来救他们?!”
他笑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冷笑,直接给了手下的绑匪一巴掌。
绑匪大哥看着远处,那里应该是苏格兰威士忌要来的方向,他说:“别说这种无聊的东西了,我只要达成目的就可以。”
另一个绑匪说,大哥,万一波本也是卧底,那这事不就解释得通了吗?
绑匪大哥又给了这个手下一巴掌:“好问题,你听听你在问什么,这话说出去你会信?这三个人同时是卧底的概率有多大?你还不如让那个组织的BOSS出门去买张彩票!”
620
鸟取县。
很久不出门的乌丸莲耶前几天在跟朗姆语重心长地聊过关于组织内部的风气问题之后决定出门逛逛,并随手用他自己现在用的某个名字买了一张彩票。
今天有人打电话通知他说中大奖了。
而且是很少见的那种、多年开不出一次来的大奖。
只是所谓的“大奖”奖金跟他本人的财产相比也就是九牛一毛,所以乌丸莲耶只是把电话挂了,彩票扔了。
他从不关心这种事。
621
灿烂的阳光从密不透风的树叶间隙里洒下几点光斑,就在距离公路稍稍远的林地里停着一辆白色的厢式货车和几辆私家车。其中两辆车上还有着撞击的痕迹,穿着怪异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正坐在一辆黑色私家车的前车盖上抽烟。
他旁边的几个人显然也想找个地方坐,但刚刚坐到车盖上就被烫到跳了起来,最后只能蹲在树下并且佩服大哥的定力。
而稍微高一点的山坡上,有条杂草丛生的小道。
最近十年都少有人从这里经过,只有寻找秘密的旅人和无意中迷路的游客才会造访,而此时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就在这盛夏灼人的阳光里往山下走。
一个是戴着白色帽子的小学生,另一个是看起来很年轻的警察。
诸伏景光和工藤新一正走在这条小路上,远远地就看到了前面的那辆白色厢式货车,还有正在货车前的两个人。起码他们明面上还是满足了绑匪的要求只有苏格兰威士忌一个人过去,带着的小孩子也不太算是一个人€€€€不如说根本就不会有人带小孩子出现在这种场合,无论是什么样的小学生都只能成为拖后腿的存在。
因此带着小孩子显然不符合之前谈好的条件,但是也没有完全超过对方的容忍范围,事到如今工藤新一又开始觉得小孩子的身份比较方便了,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学生,待会就算是跟绑匪发生了冲突,他也完全有能力自保。
当然,表面上是苏格兰跟小学生,实际上嘛……苏格兰又不可能报警,所以警察来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对吧?
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在一边走一边谈,虽然已经到绑匪能够注意到他们的区域,但很显然对方还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就是在意识到苏格兰带了个小学生来的时候那边的绑匪打了个电话过来。当时苏格兰威士忌说这是组织里的关系户,你们最好别问,那边的绑匪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组织里关系户真多,你也够难的,就挂了电话。
关系户的事先放在一边,这里还有另一件事€€€€
“景光哥,你刚才看到松田的表情了吧?”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一句。之前诸伏景光跟“绑匪”联系的时候,松田阵平一直就是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打完电话诸伏高明就来了,在同期他哥面前松田阵平还是选择了什么都没有说。
松田阵平:看起来景光的哥哥还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帮他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吧,没错,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诸伏高明:……难道他不知道?那我也先不提了。
总之,虽然松田警官非常相信自己的同期,但诸伏景光一边笑一边威胁绑匪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给被绑架的降谷和降谷的同事抹了一把汗。要是绑架犯真的先手干掉一个那就不好玩了,不过看起来诸伏有足够的把握,那边的小学生也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就诸伏景光说的那几句话,如果他们两个不是认识,松田阵平真的会觉得诸伏景光就不是个好人啊!所以说他们的“乐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说真的去做什么非法的事了?!
“迟早要告诉他们点什么,不如让他继续误会下去。”诸伏景光也看到了远处的情况,除了他们要找的白色厢式货车之外还有几个人,当然,那边也不止一辆白色厢式货车。
“我觉得松田误会的东西根本就不止这点……而且就算是误会也跟真相差不了多远吧,直说不行吗?”工藤新一抬起头来问。
反正那个样子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且€€原前辈也早就差不多猜到你们在做什么了吧!大家只是心照不宣而已,不然那个叫做乌鸦与酒的乐队怎么会频繁地出现在对话里,都知道你们不可能是去搞乐队的啊!
诸伏景光刚刚想说什么,却蓦地停下脚步。
突如其来的枪响惊起了树林里的飞鸟,在寂静的郊外这样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原本栖息在这里的鸟雀从他们的头顶掠过,而声音传来的方向刚好也就是他们要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