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通缉的名侦探 第306章

“你可以做到。”莎朗笑起来。

“会那么做的人肯定不是工藤新一。”名侦探说。

他不是警察,不是法官,甚至不是任何一个有着足够影响力的人,但这也是好事。他只是个侦探,他不能以个人的喜好来决定任何人的未来,更不会以自己的尺度为罪犯下达审判,他只能做自己可以做的事。

所以他不会真正加入任何组织,也不会让自己的力量为他们所用,K€€S的故事到组织毁灭后就彻底终结,没有任何地方再需要他。

工藤新一站起来,把桌子上的光点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然后说:“直接告诉我给伏特加提供帮助的人都是谁吧。在关于数据生命体的讨论结果出来之前,如果你能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里€€€€我可以暂时当做不知道。”

莎朗就看着他往外走,假装唉声叹气:“听起来我很吃亏啊,明明只要把你留在这里,我就能得到一切。”

名侦探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来:“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不会对信任的人留后手的错觉?”

诺亚方舟歪歪头,贝尔摩德也站起来,她捞起旁边的外衣随意地披上,也跟着往酒馆外走。就在他们走出酒馆的一瞬间,里面的时间又重新恢复了流动,就像是按下暂停再播放按钮的视频,没有人发现其中的问题。

她说:“陪我去个地方吧,我会把名单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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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雨。

昏暗的天空,黑色的墓地,刚刚建好没有多久的墓碑。如果天空中有雷电,那或许还能体现一下侦探现在的心情,因为这座墓碑上端端正正写着名字,还不是英文€€€€黑泽阵,这就是墓碑主人的名字。

黑泽阵,也就是琴酒,反正也没人知道属于过去的那个他的名字,但总归有一个名字能代表他。当然,这个名字不会是Gin。

因为€€€€

“所以你们叫我来干什么?”知名伦敦作曲家、女王派来调查乌鸦案件的密探Gin先生冷漠地看着站在墓碑前的两个人。

一个是曾经假扮了玛丽警长的漂亮女性,是那所学校的教授;另一位是曾经差点毁掉他的伦敦的年轻侦探,也是那所学校的教授。王室密探Gin先生想如果他不是个什么普通人,而是有着魔法或者古老力量的存在,那他高低应该跟这两个人说一句“滚出我的伦敦”,但现实是他不能,因为对方显然掌握了某种超自然的力量。

见鬼的,他们甚至可以瞬移、可以操控时间,能够修改人的记忆,这让密探先生觉得非常不爽,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这时候跟他们起冲突,因为他可能是除了福尔摩斯先生之外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了。

莎朗说:“没什么,只是邀请你来看看他而已,如你所见,死去的是我们的一位老朋友。”

伦敦的作曲家Gin:“……”

名侦探工藤新一:“……”

是的,这是我们的老朋友,但你带着我和NPC琴酒来看琴酒本人的电子墓碑是否有点不符合常理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些超自然现象,那黑泽先生真的会气活过来€€€€幸好琴酒就算活过来也回不来了,除非有什么闲着没事的魔法师把他召唤出来,但这在侦探的世界观里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或者说只要他还是工藤新一,这就根本不可能发生。

Gin先生沉默了一下,又问:“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亚德教授这才露出笑容,站在她面前的人显然不是琴酒,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面对那张冷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脸,她的心情就变得好了起来:“我听说你拒绝给我儿子的乐队写歌。”

“玛丽知道你抢她的儿子吗?”Gin先生眼神复杂地看温亚德教授,在自己否定了这个可能后重新换了个说法,“还是说你终于把她丈夫暗杀然后跟玛丽结婚了?”

说实在的,如果玛丽警长知道这个猜测,她应该会先一步顶着王室的压力把这位知名作曲家打死。

“不,我说的是这位。”温亚德教授看向侦探。

侦探毫不留情地说:“我跟她没有关系。Gin……先生,写歌的事就请你忘记吧,我会当做没来过这里,以后也不会继续来你的伦敦。”

“你能把她也带走吗?”

“抱歉,这个我也做不到。”

“……”

“……”

工藤新一发誓,他这是头一次从琴酒脸上看到“那要你有什么用”的表情。但他保证,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真的。

这一切都是伏特加的错!

伏特加,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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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朗如约给了名单,并且保证自己不会继续插手现实的事;虽然在这方面她确实缺乏诚信,但双方都很清楚彼此的底线,至少表面上还能保证友好相处。如果不是工藤新一没有确切地能直接删除或者消灭这些数据生命体的手段,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以前的”那些工藤新一一定是有着相关资料的,但世界并没有把这部分留给他。或许是世界不想让他猜测到自己的状态,又或者是计划到最后出现了一点意外,这是经常的事,总之如果他想要找到那些东西的话,还是需要去翻翻时间机器。可使用时间机器总归是有风险的,不然他为什么要熬夜整理那些资料和文件?

他把名单发送给了几位熟悉的前辈。

赤井先生只干练地回了一个好字,降谷前辈就“你到底又干什么危险的事了”发表了占满屏幕的意见,景光哥表示那俩人因为看到对方回复的东西又打起来了,他觉得这件事他管不了,所以他决定去找CIA蹭饭吃。

CIA的本堂瑛海€€€€也就是水无怜奈先回了一句“在忙,稍后回复”,可能是刚刚没注意到,又重新拿起手机来发现是侦探,她说这件事已经报告给上面了,其中有个人是他们的管辖范围,CIA会谨慎处理的。

正义大叔发来了意味不明的中老年玫瑰花表情包,阿佩罗很干脆地说“你找我做什么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但阿佩罗还是补充了一句好吧他会让梅洛通知那些法国人。

“……”

他刚才是不是看到有人说“不愧是教授,就连这些东西也能查到”了?算了,就当没看到吧,这一定是错觉。

从克里斯公司回家已经是深夜,工藤新一刚进门就理所当然地被少年的自己堵了个正着,他刚想解释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就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他头顶上的安娜都被惊醒,老三花猫左看右看,发现是兄弟打架,于是又懒洋洋地趴回去了。

“你平时都在干什么?!”

十七岁的高中生侦探打完人之后就紧紧抱住了对方,用力到他的手臂都在生理性地颤抖,被抱住的那个还在懵着的时候他闷闷地说:“电话也打不通,哪里也找不到人,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玄关的灯没开,尚且亮着的手机被扔到了一边,少年人的温度总比外出归来的成年人要高点,寂静的深夜里听不到第三个人的唿吸声。

他在害怕。

害怕什么呢?当然是害怕有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就消失,就像是他过去曾经差带点做到的那样,就像是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时梦到的那样,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就像是无根的浮萍、断线的风筝,这个现实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锁定他的锚点。

这点另一个工藤新一当然也清楚。

未来的侦探轻轻拍了拍过去自己的背,低声说:“我不会走的。”

这是承诺,这是保证,但现在听起来总有点安慰的意思。

“你要保证你不会走。至少你不能不打招唿就走了。”十七岁的侦探依旧没有放手,他盯着年长的自己看,那双眼睛在月光下就像是一颗璀璨的蓝宝石,任谁看到都会不由自主地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保证,”工藤新一说,“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我是不会离开的。当然……”

你知道我们的计划总是会发生意外,立个flag先,要是真的出意外的话也要坦然接受吧。

两个侦探关上门,往客厅走的时候工藤新一才发现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不在,他还在想今晚有什么工作吗,就听到了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我刚才有点反应过度,其实€€€€老爸刚被绑架了。”

“哈?!”

第246章 父与子的叙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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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一十七岁的工藤新一去克里斯公司找莎朗€€温亚德、关于山口乱步的新闻持续发酵、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十七岁的工藤新一回到家里,在信箱里找到了一封像是威胁信的东西。

这封信看上去没什么奇怪的,但工藤新一拿到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上面有几点红色的痕迹,仔细看就知道是刚溅上去不久的血迹,甚至还没干透。

他可是刚刚到家!也就是说对方根本还没有走远!

高中生侦探跑出门,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回忆起来的时候,他刚才甚至没在路上看到几个人影,这里也没有可疑人物,要说的话就是便利店门口原本停着后来开走的车,对方的车牌号被遮掩在阴影中。

随后他打开信封,发现这好像是绑匪写给他的威胁信。

这是一封由报纸、广告单等的文字拼贴出来的信,看得出来是精心制作,犯人就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将每行字都粘贴得整整齐齐;不过因为每个字的来源不同,这封信看起来还是花里胡哨五颜六色。

“绑匪说他已经知道山口乱步就是工藤家的人了,如果24小时内不交出山口乱步的话,他就会……”就会把工藤优作撕票。

说实话,两个工藤新一还真没见到过这种场面。

“是山口乱步的仇人吗……果然还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被怀疑了啊。也对,长得一模一样,要是没有关系才叫奇怪。”

一十七岁的工藤新一摸着下巴,对着那封拼贴信看了一会儿。上面的文字并不多,但信息量倒是不少。

首先对方应该是今天去过米花电影院的人,因为他在信里提到“亲耳所闻”这个词,嫌疑人的范围并不大,应该会在当时电影院的观众、工作人员和赶到的FBI或者警察里。考虑到FBI的客场情况,绑匪是他们的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其次,按照小新一的说法,半个小时前他给工藤优作打电话,工藤优作应该还在家里,而有希子因为出去跟朋友聚会没有回来。也就是说工藤优作出事的时间就是这通电话到他回家的十几分钟里。

最后,绑匪要求的见面地点是东京塔。

哎,对,你们反派为什么总喜欢选东京塔,一年365天有300天会有反派想把这个地标建筑给炸了,剩下的两个月得考虑一三五反派加班一四六炸弹商放假,星期天东京塔被别人包了上不去的难题。

但无论如何,经历了这么多风霜的东京塔依旧安然无恙,别说被炸了,上次有号称是能炸毁整个东京的炸药在东京塔附近爆炸,这座饱经风霜的老地标建筑连一点皮都没被蹭破,突出一个经验丰富不动如山但被闪避点满。

“选在东京塔见面,肯定不是想看山口乱步真的跳下去……”

工藤新一说到一半就注意到十七岁的自己警惕的眼神,于是他只好补完了后半句。

“别这么看我啊!山口乱步的敌人比你想的还多,这就是我必须抛弃这个身份的理由。在那些人的眼里,我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论是真的能看到未来、谋划案件,还是有别的原因,他们都会把我当成需要清除的对象。”

高中生侦探指着这封信,面无表情地说:“你每次都说一切都在计划内,但现在呢?每次你的计划都会出现意外,而且你不会打算去赴约吧?”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

“我就知道你会赴约,但你必须带我一起去。”

“我能自保,你……”

“我给你拖后腿了,对吗?”

高中生的工藤新一看着另一个自己,在对方短暂的犹豫里得到了答案。他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实际上他也不是真的想跟上去添麻烦,他只是觉得这家伙每次有事都想把他排除在事件之外,小心翼翼到就像是害怕这是过去的一场一碰就碎的梦。

€€€€看着就让人烦心。就好像他什么都做不到一样,就好像他们已经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我以前也这么想过,‘继续下去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保护我的人都会死’、‘用这副身体我还能做什么’……这样的想法。总会想到这些。但那时候赤井哥跟我说了一句话。”

年长的侦探把那封威胁信放到玄关的橱柜上,伸手搓了搓十年前的自己的脑袋,温柔地说:“不要擅自踏入别人的战场。”

那些人总是说着这样的话,然后擅自离开他的世界,虽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事先确定的计划里,但“结果”并非他们唯一追求的东西。总有些人会离他而去,到最后孤零零空转的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战场了,因为在这里战斗的人都已经死去,人们奔赴下一场永不停息的战争。

他不是从一开始就能翻云覆雨、算无遗策的神,从头到尾他都是被抛下所以不得不学会更多逼迫自己成长的人。现在年轻的自己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他在不知不觉中给过去的工藤新一造成了麻烦€€€€当然,这本来也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要做的事也只有一样而已。

这是十七岁的他第一次对他喊这个名字:“工藤新一。”

尚是少年的侦探直视着他的眼睛,两双颜色一样却又带着不同情绪的眼睛里倒映出对方的影子。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少年侦探一字一顿地说:“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拒绝。”

“……”

“你总是比我有道理,你也总是有理由,但就跟你说的一样,我已经不是你了。我会做得比你更好,然后证明给你看。”

“……”

年长者哑然失笑。他最终摇摇头,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打算,毕竟年轻的自己目光已经足够坚定,但在转身离开之前,他问那个正在往房间里走的少年:“那你要跟我去吗?”

转过玄关的人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了掷地有声的回答:“不去!你给我好好回来!”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的阿笠博士跟工藤新一对视了一眼,最后阿笠博士说:“新一也到了这个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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