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研二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用手背贴上松田阵平的脸颊,又给对方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匆匆从吧台中走了出去。
松田阵平端着水杯,一口一口地咽着酸酸甜甜的冰水,颇为新奇地看着€€原研二大步离开。
自他们重逢以来,€€原研二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游刃有余。他还以为……松田阵平的唇在水杯的遮挡下露出隐约可见的笑意。
€€原研二没有让松田阵平久等。松田阵平一杯水还没喝完,€€原研二就重新走了回来,他身上的制服已经换回了平日里的休闲装,手上拿着车钥匙。
另一个松田阵平不认识的男人穿着跟€€原研二同样的制服走进了吧台里顶替€€原研二的位置。
€€原研二在松田阵平面前站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目光中满是担忧,“小阵平,我们走吧。”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起身跟着€€原研二一起离开,把酒吧中所有意味不明的目光都甩在身后。
坐进驾驶座里,€€原研二发动汽车,第一时间打开了车内的暖风。他转头看着在副驾驶坐好的松田阵平,提醒道:“小阵平,安全带。”
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小阵平在生病,说不定一会儿会在车上睡着,还是把安全带系上保险一点。
松田阵平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拽过安全带扣好,打了个哈欠。
€€原研二说:“小阵平最好还是不要睡着,不然下车的时候吹到冷风,病情可能会加重的。”
“我是纸糊的吗?”松田阵平略带不满地说,但还是听€€原研二的话努力抗拒着睡意。
€€原研二看出松田阵平的挣扎,双眼微微一眯,“放心吧,小阵平,我们很快就会到了。”
松田阵平心中一凛,后背因为推进力紧紧地贴到座椅上。他有点不习惯地微微吸了口气,吐槽道:“你这种速度没人能睡着吧?!”
€€原研二勾起嘴角,轻快地说:“那不是正好一举两得吗?”
松田阵平的脸色也带上了笑容,看着跑车风驰电掣地行驶在马路上。
开到半途的时候,€€原研二突然问:“小阵平家里有药吗?”
“……有吧。”松田阵平迟疑地回答。他很少生病,上次感冒发烧大概还是几年前的事,应该是还有药才对。
€€原研二侧目看了他一眼,手上猛打了一下方向盘,一脚刹车把车停到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里。
松田阵平被安全带勒了一下,“hagi?”
“小阵平在车里稍等我一下。”€€原研二没有拔车钥匙,直接开门下车。
松田阵平看着€€原研二走进路边的药店,揉了揉开始作痛的额头。
没过多久,€€原研二打开车门,看着闭目养神的松田阵平,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松田阵平抬眼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他手中装着药的袋子,嗓音有些哑,“走吧。”
€€原研二没说什么,用最快的速度把松田阵平送到了家。
把车停好,这次€€原研二不用松田阵平再说什么,直接推开了车门,跟松田阵平一起上楼。
两人走进房间,€€原研二把松田阵平赶去洗漱,自己去厨房烧水。
松田阵平洗漱完换好睡衣出来,€€原研二正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走出来。
“正好,小阵平喝点水,量个体温。”€€原研二把温水塞到松田阵平手里,去袋子里找出体温计。
失忆之后的€€原研二鲜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松田阵平坐到沙发上,腋下夹着体温计,久违地看着€€原研二在屋里忙碌,突然觉得偶尔生一下病也没什么不好。
在松田阵平量表的时候,€€原研二从松田阵平的屋子里找出药箱,拿出里面的药看了看,果然已经过期了。他无奈地看了松田阵平一眼,用自己新买的药物替换了里面已经过期的药,“小阵平今天做了什么才着凉了?”
“可能是脱了防爆服之后吹了点风吧。”松田阵平不以为意地说。到时间后,他拿出体温计看了看,三十七度七。
“低烧了。”把头凑过来跟他一起看的€€原研二如此说道。他低头在药箱里翻找着自己刚刚放进去的退烧贴,催促道,“小阵平刚喝完酒不能吃药,喝完水就快点去休息吧。”
眼皮打架的松田阵平从善如流地走进了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伸手摸索着给自己盖上被子。
看着对方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的€€原研二:……
他心情复杂地走到松田阵平床前,把手中还没来得及交给松田阵平的退烧贴贴到松田阵平的额头上。
松田阵平躺在床上,无意识地任人摆弄,感觉到额头上多出的东西只是短促地皱了皱眉头,又在退烧贴带来的凉意中舒展开。
€€原研二坐到松田阵平床头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松田阵平带着热意的脸颊,有些后悔。如果他知道松田阵平着凉了,今天晚上肯定不会给对方提供酒精饮品的!
原本只是脱掉防爆服吹风的话,以松田阵平的体质应该是不会这么严重的,恐怕是晚上摄入的酒精加重了病情。
€€原研二将松田阵平的被子向上拉,一直盖到下巴,又给他掖了掖被角。
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松田阵平。掐着时间等退烧贴失效后,€€原研二将它揭下来,摸了摸松田阵平的额头,感觉到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度才舒展了一直皱着的眉。
松田阵平在温暖的睡眠中半梦半醒地听到了幼驯染温柔的叹息声,“小阵平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
他在心里迷迷糊糊地回应道:“那你就赶紧回来啊,混蛋hagi!”
€€原研二看着说梦话都要骂他的松田阵平,充分感受到了幼驯染对他的怨念之情,温柔地哄道:“hagi一定会的,绝不会丢下小阵平一个人的。”
第96章
11月7号。
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
以前这是€€原研二的忌日,在知道€€原研二还活着之后,这一天同样是他们不得不分别的日子。
松田阵平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看着来找他会合的伊达航。伊达航没有穿正装, 他们去扫墓时都不会太在意衣服, 反正以€€原的性格不会在意他们穿什么的。
在第一个11月6号, 难得齐聚的四人曾经在€€原研二墓前闲聊,如果是€€原研二的话,说不定更愿意他们都穿得花里胡哨地来看他。
现在时过境迁,€€原研二还活着, 扫墓这个集体活动突然多出了不一样的意义。
作为唯一不知真相的人, 伊达航对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说:“抓到那个犯人之后, 松田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虽然有个‘三木叶仪’的问题挂在心头,但这不妨碍伊达航为松田阵平感到欣慰, 并且和同样担心松田阵平的两位同期分享他的感想。
降谷和诸伏在做卧底这么危险的工作, 尽量不要让他们还牵挂着了。
知道松田阵平只是因为€€原研二还活着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两人齐齐露出营业微笑, 点头赞同。
站在€€原研二墓前的松田阵平:……
他看着墓碑, 跟一年前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感同身受, 这种感觉未免太奇怪了,明明知道hagi还活着……
松田阵平垂眸看了看墓前的花束, 转头看向窃窃私语的三人。
降谷零:……
诸伏景光:……
伊达航问:“怎么,松田,今年已经结束了吗?”
“恩。”松田阵平别有深意地看了另外两个若无其事的人一眼,从衣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抽。
伊达航劝道:“松田, 你的病才刚好没多久, 还是少抽点烟吧。”
“松田生病了?”诸伏景光关心地问, “严重吗?”
松田阵平无奈地说:“只是着凉了。”
降谷零嘲笑他,“你现在的身体变得这么差啊,松田?”
松田阵平叼着烟,穿着黑西装站在那里,看着比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还有气势。他挑起眉,不客气地说:“金发混蛋,你想打架吗?”
降谷零反唇相讥,“我不欺负病号。”
“好了好了,你们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伊达航笑着劝架,一手揽过一个,“不过,降谷的嘴皮子可比以前厉害多了。”
站在一旁的诸伏景光配合地打趣道:“是啊,都是新工作的功劳。”
松田阵平闻言看了降谷零一眼,故意说:“靠嘴皮子的工作啊……金发大老师你该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降谷零不出所料地炸了毛,“这回是你想打架吧,卷毛混蛋?!”
伊达航将胳膊收紧了些,将两个人一左一右禁锢在臂弯里,“好了好了,现在€€原一定看你们看得很开心。”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都沉默下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清楚对方眼中的复杂之色。
松田阵平在伊达航的放松下直起身子,“是啊,说不定hagi会嘲笑我们一直没长大之类的。”
降谷零活动了一下肩膀,“嘁,要是€€原在的话肯定是站在你那边的。”都疑似被洗脑了还能对松田阵平一见钟情,这是什么深情厚谊啊!
这算什么?组织洗脑三年,不如幼驯染一面?
“也不一定吧。”诸伏景光弯了弯那双蓝色猫眼,慢条斯理,一语双关地说,“也许€€原更愿意看热闹呢。”
松田阵平看向置身事外的诸伏景光,露出半月眼,“就像你现在这样吗,hiro旦
那?”
几人边说着边往墓园外走,有伊达航在,其他三个人没说什么关于那个组织的话题,只是轻松地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日常生活。
诸伏景光问:“班长跟来间小姐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降谷零高兴地说:“恭喜,班长!”
跟伊达航同样在警视厅上班的松田阵平继续爆料,“班长已经在考虑戒指的款式了。”
“哦!”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很有默契地拉长了声音。
伊达航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坦然地说:“是啊,我准备过年的时候跟爸妈正式的说一次。”为了避免更多的调侃,他看向松田阵平,转移话题问:“松田,你今年过年的时候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啊……”松田阵平的脑海中划过€€原研二的身影,“不知道,八成没什么特别的。”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眼,所以说,那个组织到底有没有过年团建这种东西?
“当然没有啊!”后来三人避开伊达航见面的时候,降谷零听到松田阵平的问题,无语地回答,“那种犯罪组织哪来的过年团建,团建什么?商量怎么进攻警视厅吗?”
松田阵平很想掏手铐,最后只掏了烟盒,“降谷,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啊!”
“就是啊。”诸伏景光一本正经地说,“组织没事应该不会进攻警视厅的,倒是劫狱之类的更有可能。”
降谷零单手捏着下巴,沉吟道:“但是组织的目标很少能有活着进监狱的机会吧?”
“也对。”诸伏景光赞同地说,“果然还是灭口更有可能。”
降谷零严肃地说:“团建灭口的话目标一定是个大人物。”
松田阵平:……
他吐槽道:“hiro旦那,你们两个根本是半斤八两!”都该被铐起来!
“抱歉,已经习惯了。”诸伏景光眨眨眼,露出温和的笑容,“松田,你是想在过年的时候邀请€€原吗?”
降谷零惊诧地看向松田阵平,“你不会是想带他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