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人继续来追你了,吟游诗人。”温妮莎给他指了几条路,“你往哪边走都行,反正别太长地待在这里就行。”
温迪自信自己不会被劳伦斯的人抓住,好奇地问着温妮莎:“你怎么办?从那位趾高气扬的大少爷的表现上,他好像认识你?”
火红色头发,略显棕色的肤色……唔,纳塔人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呀。
“嗯。”温妮莎点点头,“我的族人都成了卖身给贵族的奴隶,我是角斗场里的剑斗士,按照和他们的约定,只要我赢下十二场比赛,我的族人就能重获自由。”
“等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场了,所以我不能离开。”
温迪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
奴隶、贵族,还有角斗场。
真是没想到……他沉睡的这段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讨厌的变故。
“你怎么了,吟游诗人?”温妮莎看着活泼的吟游诗人突然陷入沉默,有些疑惑,“是在担忧劳伦斯他们找你报复吗?”
温妮莎思索了一会:“要是他们真的对你穷追不舍,你就往沿着城外的路走去。”
“是让我逃跑吗?”
劳伦斯的势力,竟然已经无视纪律到了这个地步么……
“不是。”温妮莎摇头,打量了一会温迪,感叹,“看你这瘦弱的样子,好像也跑不过他们。”
“是让你去找莱艮芬德家的人寻找庇护啦。”
“虽说莱艮芬德家的势力早就比不上劳伦斯那些贵族……但说到底你犯下的事情也不算太大,莱艮芬德族长向来是个热心的人,你要是主动寻找庇护,他们不会拒绝的。”
“莱艮芬德家啊……”温迪感慨,“听到你提起这个,对我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火红色头发的家主,确实很热心体贴。”
当初的莱艮芬德,还能光明正大纵容封游那个家伙偷懒呢。
温妮莎只认为眼前的人是个普通的吟游诗人,当然听不出温迪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以为温迪见到过莱艮芬德家的人,只是赞同了一声温迪的话。
“话说回来,”温迪抛出早就想知道的问题,“看你这么熟悉蒙德的样子,你也是那些人常说的蒙德本地人咯?”
“可是看你的气魄与风度,好像更像是纳塔那一边的呢,难道你们的长老没和你们说些神明相关的知识吗?”
“啊?我吗?”温妮莎苦笑着摇头,“我倒不是真正的蒙德人,从我记事起,便和族人流浪在草原之上。”
见识广博的吟游诗人,向来不会局限在一个城内生活,知道这片提瓦特大陆上别的知识也不奇怪。
关于温迪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一点,温妮莎也只是因为听到久违的故乡名字,愣了一下后便很快回神。
“这样啊……”温迪低头,从腰侧抱起竖琴。
其实不必多问接下来温妮莎的经历,温迪从她回忆的眼神里也大致猜到了不少。
而在温妮莎从纳塔流浪到蒙德、族人成为贵族奴隶,包括她自身也成为了角斗场带着镣铐的剑斗士这几件事情上,温迪便已经清楚地知道蒙德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一如广场上曾经被摧毁的高塔重新建起、而有劳伦斯一族亲自铸造的风神像也遭到遗弃一样。
温迪抚起竖琴,温柔地笑了笑:“哪有什么真正的蒙德人呢。”
“只要心中有着蒙德素来追求的自由、浪漫与不畏风雨的勇敢,只要你对这个身份有认同感,那无论来自提瓦特的那一方,都可以成为蒙德人。”
“嗯……怎么这么像是某些人会说的话?我才不是那么老气横秋的人。”温迪皱眉,“算啦算啦,不提那几个人。”
“总之!”温迪叉腰,头顶上洁白的花朵随着羽毛一起在风中颤了颤,“我单方面开除那些讨厌的贵族的蒙德籍贯啦。”
“竟然不给我这样名冠提瓦特大陆的吟游诗人出售蒲公英酒……简直罪大恶极!”
不给他出售酒就算了,凭什么给封游那样的家伙平白无故地送酒啊?
要不是为了送上来的那瓶蒲公英酒,他一定会有意地让封游在墙里卡个半天才放开他。
希望封游不要不识风神心,赶紧把这个酒上贡了才行。
温妮莎觉得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吟游诗人非常嚣张,但她还是十分给面子地抬起手……勉强鼓了一下掌。
温迪十分受用。
“你的竖琴……还挺有特色的。”
温迪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竖琴,得意地点了下头:“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的好搭档,「天空」哦。”
“你给琴还起了名字?”
“可别小看了名字啊,他很重要的。就像我叫温迪一样,是吧?”
“有了名字的天空之琴,才能演奏出优美的诗篇嘛,而只有全大陆最好的吟游诗人,才能编写出打动人心的诗歌。”
温迪突然变了神色:“不像有的人……取了一个难听的称号,还在诗歌里胡乱添加不该有的东西!”
只有风知道他上次在璃月吃了什么可怕的苦头。
第82章 寻亲的第二十一天
傍晚,劳伦斯家。
“派去璃月的那些人还没有回来?”劳伦斯族长负手放至背后,来回在书房内踱步。
“最近……最近道路不通,恐怕他现在也只是刚刚才到璃月。”
“要是老爷您还是怀疑那个自称来自璃月的商人,大可直接把他……”
弯着腰的侍从比了个手势。
“蠢货。”
那个气度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要真的只是个骗子或者来自璃月的商人倒还好,万一……
毕竟,蒙德的风神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不管如何,劳伦斯一族曾经追随过风神推翻高塔之王,荣耀繁盛的劳伦斯一族也倾尽全族之力为风神塑造过神像。
与已经许久未曾听闻风之歌的蒙德人不同,即使傲慢地忘记了贵族真正的荣光,劳伦斯也不敢真正地忘记那位风神的力量。
劳伦斯皱着眉点了下头:“这么说来,蒙德城外的魔龙动静怎么样?”
“那些牧师,最近老是说城外的元素力紊乱……普通人遇到危险倒是无所谓,我在郊外的果田可比他们重要得多!”
要是那些平民慌乱之中踩踏了他的果园,那些损失又该怎么赔偿。
“莱艮芬德那些虚伪的骑士,能够在蒙德内苟延残喘也不过是仗着家中的酿酒产业罢了。”劳伦斯族长捻了捻腮边的胡子,冷哼一声,“等我们的果园起来,休想在蒙德内继续猖狂下去。”
侍从连忙称是,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派出去检查魔龙乌萨动静的人还没回来,但眼下这个情况……触怒正在气头上的族长可不太好。
就在劳伦斯没有得到需要的回应、皱着眉想要发火的时候,门哐当一声就从被外到内推开。
气喘吁吁的侍从捂着胸口回来,看样子像是经历一场过于糟糕的战斗:“……魔龙……”
“魔龙怎么了?!”
“派去的人好像惹怒了魔龙,凭借魔龙的速度,最晚也在明天的时候飞到蒙德了。”
城内有骑士有牧师,其中有神之眼的人不乏少数,即使是城内,也依旧有风神大人留在保护城区的能量。
倒是不必担心人员会有太大的损伤,但……财产损失是必不可少的了。
劳伦斯族长若有所思:“明天,派角斗场的那些人去。”
“不,等等。”男人想到了什么,随即改了命令,叫住想要往外去的侍从,“我记得,角斗场的剑斗士,明天就是第十二场决斗了,是吧?”
侍从哪里会清楚这些,但他却清楚,此时的族长询问的目的不是这个,不败的剑斗士是不是轮到第十二场决斗也不重要。
他现在所需要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点头,称:“是的,您记性真好。”
“既然承诺了剑斗士夺取连续十二场的胜利就应该给予她们全族自由,劳伦斯的贵族们也从不言而无信。”族长笑了笑,“那就让剑斗士全族都去争取最后的自由吧,让她们直面魔龙乌萨的决斗!”
屋子里逐渐消下来的声音,此刻在封游耳边跟普通的蚊子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蚊子长得更胖一点罢了。
在得出必要的信息之后,所有讨论的声音都化为不重要的噪声。
倚靠着墙的金发青年侧身看向窗外的夕阳,火红的太阳垂落至天边一角,随即长长的睫毛轻敛,收起眼底里的思绪,视线最后落在手中的蒲公英酒上。
包装精致,瓶身的工艺肉眼可见的完美,美酒的醇香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身侧的风萦绕在他的周身。
……
封游离开蒙德城并不困难,只是在城内看守城门的骑士,见到封游想要出门,犹豫了一瞬,但还是上前好心地提心他。
“虽然蒙德的羽球节十分热闹,但先生,城外依旧有未知的魔龙在干扰周边秩序,如果您执意要出门的话,还要多加小心为好。”
蒙德境内的那一棵大树非常明显,翠绿的叶片无论在哪一个季节都不会产生枯黄的颜色,繁茂的枝桠衍生出无数别的分枝,使得这一棵有着数千年历史的大树更加苍翠。
封游在城门处一抬眼就能看到。
封游点头,谢过了守卫的好心提醒,执意出了城门。
守卫看着封游远去的洒脱背影,无数不在的风在近日格外热闹些,吹着封游背后的衣摆。
不知道这位外乡人来自哪里。
但此刻的背影,就像是传说中那些诞生自风中的精灵。
要是让封游知道了此时守卫的想法,一定会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开玩笑。
他也就只能在这个时候,仗着守卫不明白这些风的真相装得云淡风轻一点,没看见周围的风都在边上警告他不准乱跑吗?
封游离风起地的那一棵大树越近,手中的酒瓶和内心的心情就更加沉重€€€€尤其是酒瓶,仿佛跟有风偷溜进酒瓶里一样把自身的力量加在上面一样沉重。
封游咬住牙,刚刚还能用一只手轻而易举拎起的酒瓶,此刻已经需要他两只手抱着了。
原本潇洒出城的背影格外凄凉。
别以为他没发现!
周身异常浓厚的风元素力都在明晃晃地昭示了酒瓶了多出来了一个家伙!
等终于走到大树下,封游手中酒瓶重量终于减轻了一点€€€€酒瓶里的酒也只剩下了半瓶。
光明正大逃出瓶口的风飘到了树上,接近透明的绿色之风快速地靠着枝干凝聚成人形。
“封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