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请你。”抱着对达达利亚的歉意，伊戈尔主动提出埋单。
达达利亚楞了一下，旋即表示没问题。
“下次再吃饭，我请你。”达达利亚自然的接话。
这样你来我往虽然幼稚，但无论是伊戈尔并不是很当回事，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达达利亚，他们的年龄都不算太大。假设不是加入愚人众，现在的他们应该在某处的学校为学业发愁。
因此他觉得这种你请我，我请你的阶段，算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伊戈尔后知后觉的发现，如此一来他不是又和达达利亚多约了一顿饭？
几秒后，实在是想不明白的伊戈尔索性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他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顿饭，以他的津贴额度，可以请达达利亚吃到七十岁。
“走吧。”达达利亚对他招呼道。
回过神的伊戈尔点头跟上去，因为要把车留给哨所的哨兵，他们只能选择了步行前往。
值得庆幸的是那家店距离医院不算太远，就在一个小村子里。
达达利亚在前面带路，走了二十多分钟，他们便来到挂着简陋招牌的小店门前。
“比起至冬的奢华餐厅，这里有几分朴实。”伊戈尔望着破旧的门面委婉的评价，随后补充道，“不过味道好不好，不在于装饰。”
“是啊，我就不喜欢去那些高级的餐馆吃饭。”摊了摊手，达达利亚是真的完全适应不了那些所谓的上流生活，他的个性决定了他对条条框框的环境很难适应。
伊戈尔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达达利亚，他这下明白，十一位正式执行官里只有达达利亚经常被派出去做外勤，或许不是执行官之间排挤，而是他真的很喜欢过这种能到处跑的生活。
伊戈尔这么想着，忽然很想问问达达利亚有没有蒙德血统的亲戚，不然他怎么能如此的自由。
“进去再聊，在外面站着挺奇怪的。”达达利亚说着推开门。
伴随着门的打开，一股烤肉的香气夹杂着淡淡果酒的香味扑面而来，伊戈尔吸了吸鼻子，忙了一天他终于感到饿了。
被肉香唤醒的胃开始隐隐作痛，试图以此提醒着伊戈尔快点进到这间小餐馆，点上一盘烤肉大快朵颐。
这时达达利亚已先一步到店里面点菜。
“要一份烤羊排，一份牛肉，还有果酒。”达达利亚熟练的说，这都是他品尝过的，可以保味道。
老板兼厨师当即一眼认出达达利亚。
“小伙子你又来了？还带了朋友？”老板笑呵呵的对达达利亚说，先前她和这小伙子聊得不错，连带着对他的印象都好上不少。
“我们是同事。”伊戈尔微笑着纠正，比起朋友，他觉得同事更能概括他和达达利亚的关系。
这个反驳令老板眨了眨眼，下一秒她哈哈大笑，伸出手拍达达利亚的肩膀，“你看起来不大，竟然已经开始工作了。”她还以为的这俩人是来考察的学生。
“那这次我就不给你打折了。”老板说着就让达达利亚和伊戈尔坐下，她转身去后厨备菜。
正是因离开的及时，老板没看到伊戈尔脸上消失的笑容。
伊戈尔后悔纠正他和达达利亚不是朋友而是同事了，到手的打折机会就这消失了。
但是想想伊戈尔就是心痛，虽说他不缺钱，但是能省一点是一点，他还想回老家过上理想生活。
而理想的生活一定少不了金钱上的支撑。
“哎。”伊戈尔发出叹息。
正在倒茶的达达利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似在询问伊戈尔为什么叹息。
伊戈尔不好意思说他是因为失去打折的机会，只好讲起他回去要做的工作。
“在完成这一项任务以后，还有新的任务等着我，希望不要太难。”伊戈尔像所有普通人一样期盼着。
但是达达利亚有些不明白，他直言道，“有挑战性的任务不更好吗？”
听到这话，伊戈尔对达达利亚投以复杂的眼神，然后解释道，“我们理解的复杂不一样，假如让你去给某些人善后，安抚民众，分发抚恤金，需要写三份不同的调查报告，交给三个部门审阅……”
随着伊戈尔说出的项目，达达利亚的表情变得有些凝滞。
他挠了挠头，觉得做个任务有这么复杂吗？他每次都感觉挺简单的。
“你们这些执行官是完成任务，达成目的就够了，我们则要处理更多细节上的事情。”伊戈尔说着拿那杯倒好的热茶，“我当初如果知道落选后转为候补执行官是要做这些事，那我坚决不会在任职表上签字。”
这是他第一次表达公开表达后悔之情，或许是太饿了，或许是他真的很想找个人说出憋在心里的话。
真的是，愚人众秉承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给他派遣任务就算了，这些正式执行官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伊戈尔想起他之前接受的工作，执行官第二席博士做实验结果炸掉了实验所，导致周围民房不同程度的受损，引起居民抗议。
为了拿出解决的方案，伊戈尔记得自己写了七份报告，开了两天的会，评估民房受损程度，最终敲定了赔偿金额。后续还要给负责出钱的北国银行进行谈判，确定赔偿金的到账时间。
每一样做下来，伊戈尔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去须弥出差，他宁愿在雨林里看大鳄鱼呲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次的实验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不然伊戈尔觉得自己还能更忙。
“那你为什么最后又出任候补执行官？”
达达利亚的询问打断伊戈尔的回忆，他现在更加好奇伊戈尔成为执行官的动机。
“因为津贴，候补执行官和正式执行官的职责不同，但津贴待遇却是一样的。”伊戈尔说道这里嘴角不由上抬。
得知真相的达达利亚在震惊之余不免觉得伊戈尔还挺务实。
“你想成为执行官的理由竟然这么简单。”达达利亚看着笑了一下，“我还以为那些传言是真的。”
伊戈尔抓住关键词，“传言？”
点点头，达达利亚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对金钱没很什么追求，一心效忠女皇，想站到更高的位置之类的。”这些关于伊戈尔的传言在愚人众里流传甚广，而且大部分人都相信。
“这像是在描述我的反面，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伊戈尔说完补了句，“不过有一点说的很对，我确实一心忠于女皇。”
他是至冬人，在即将到来的灾难面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与神明站在一起。
伊戈尔和所有的至冬人一样知道冰之女皇的目的是什么，她穷尽一切手段也不过是为子民，也就是他们谋求到不被毁灭与吞噬的未来。神明亦是如此，那作为子民为何又不跟上。
想到女皇的与整个愚人众的计划，伊戈尔忽然感觉自己能不能活到辞职那天是个未知数。
也是这时候切好的烤肉和甜酒端上来。
一看便柔软多汁的肉迫使伊戈尔暂时放下心中关于未来的思考，他拿起叉子，在达达利亚期待的目光中叉起一块肉。
烤肉的香味在进嘴之前便充满了伊戈尔的鼻腔，这令感觉更加饿了。
于是他没再犹豫，直接把那块肉塞进嘴里。
“好吃。”伊戈尔有些含糊的说，肉一进嘴，还未咀嚼汁水便浸出来，再加上有些粗粝的香料，除了好吃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其他的词汇。
“我就说吧。”达达利亚也开心了，他也拿起刀叉吃起来。
没多久两盘子肉就被他们俩解决干净。
“尝尝这些酒，味道也很不错。”达达利亚把盛在透明瓶子里的果酒朝着伊戈尔推了腿。
伊戈尔这次却婉拒，他直截了当的说他不喝酒，酒精可能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被拒绝的达达利亚还想再多说点什么，结果反问伊戈尔问了句他有没有到饮酒年龄。
“我记得你还比我小一岁吧？”伊戈尔明知故问。
达达利亚仔细一回想发现还真是。
看到达达利亚的思路被带走，伊戈尔故意问道，“那我今年才到饮酒年龄，那么公子大人，您这算是……？”
“就差几个月而已，而且你会替我保密的对吧？”达达利亚说完又把话题抛回去。
伊戈尔笑了一下回答，“你不让我喝酒，我就替你保密。”
摇摇头，达达利亚终于意识到伊戈尔的真实意图，“你就是不想喝。”这令他觉得有点遗憾，毕竟这酒真不错。
“对。”被戳穿的伊戈尔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
达达利亚见状也不再劝他，自己把一瓶果酒喝完了。
这酒度数确实不高喝起来就像果汁，但对于达达利亚这类初次饮酒的新手来说还是有点挑战度。
“你醉了？”伊戈尔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的达达利亚，发现对方真的睡着以后，他不免无语。
原来达达利亚的酒量这么差吗？
伊戈尔眯起眼，感觉应该把末席酒量差写进备忘录里，发给所有的下属，让他们下次为执行官举办宴席的时候，把达达利亚和六席安排到一个桌上。
第4章
“结账。”眼看叫不醒的达达利亚，伊戈尔叫来正在收拾其他桌子的老板。
听到喊声的老板擦了擦手来到他们这一桌，她在发现达达利亚喝醉以后毫不留情的发出笑声。
“这小伙看起来很能喝，怎么一瓶果酒就撑不住了。”老板边笑边报出一个金额。
伊戈尔在这个金额上加了百分之十的服务费，在付款时他不忘礼貌的询问老板最近的旅店在哪里。
“就在旁边，老汉克开的店。”老板接过伊戈尔历来的摩拉，很慷慨的表示，“那家伙还欠着我饭钱哪，你报上我的名字，他就会让你们免费休息一会。”
“谢谢。”伊戈尔记下这点，然后架起达达利亚就往走。
这时候伊戈尔才发现达达利亚竟然比自己高了差不多半个头，饶是他有神之眼，想把他带到隔壁也不容易。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旅店，伊戈尔已经累得够呛，他呼着气，忽然感到非常的渴。所以把达达利亚扔到狭窄的床上后，他就没再管对方，而是直接下楼找水喝。
刚刚来到楼下，伊戈尔意外的看到他下属的身影。
身着愚人众制服的下属围着瑟瑟发抖的老汉克，他们还没说话，老汉克就把自己平生的所作所为全部交代，连三岁的时候偷喝隔壁老太太酿的日落果酒这种事都说出来。
这大爷记性真好。伊戈尔听完忍不住默默的感慨，接着他才叫出下属的名字。
“安德烈。”
听到分外熟悉的声音，愚人众们立刻循着声音转过身。
“伊戈尔大人！”作为领队的安德烈站直对伊戈尔行了个标准的至冬军礼。
“你们来做什么？我不是让你们不要跟过来。”伊戈尔言简意赅的问。
“报告，我们是奉公鸡大人的命令前来。”安德烈不卑不亢的回答。
得知是公鸡的命令，伊戈尔不好怠慢，他使了个眼色，让其他人把老汉克请走。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老汉克被糊里糊涂的带到一间隔间。
但伊戈尔觉得这还不够，为保险起见，他单独叫安德烈来到外面。
“说吧。”站在旅馆的外，伊戈尔极目眺望，在问话的同时欣赏着周围那一片无法藏身的白芒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