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有需求可以提前说,我们好提前准备。”在前面的胡桃听到钟离的话,扭头无比认真的对伊戈尔保证,“这样就不用担心赶不上下葬的好日子。”
伊戈尔细想了一下,发现胡桃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他看领路侍者的稍有扭曲的表情,觉得和他想的一样,这种事不太能被大部分接受。
观察着侍者,大概是被胡桃感染了,伊戈尔脱口而出说出一个很往生堂式的回答,“不用,我可以自己准备。”
此话已经说出口,钟离和胡桃都笑了。
气氛马上变得快活起来,唯独领路的侍者大受震撼。
“这里请。”侍者失魂落魄的在一座包间前停下脚步。
等把三人送进包间,侍者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仿佛在他的身后有鬼一样。
“哎,希望他回去不要做噩梦。”胡桃苦恼的说,类似的事情她碰上好多次了,接触过墓葬或者和葬礼相关的东西,就觉得自己被鬼啊怪啊的缠上,然后来往生堂求助。
实际上大多是心理原因,用糖纸随便画点符文,融在水里喂那些人喝下去就能治好九成,剩下的一成则是需要多喝几次糖水。
“谈论而已,应当不会。”钟离明白胡桃在担心什么。
胡桃躺到椅子上回应钟离的话,“最好是这样,不然本堂主还要去‘做法’。”她确实能会做法,但多数对生者没有多少用。
阴阳的秩序不容易打破,生者是行走于世间的过客,死者则会前往最终归宿之地,天地之于人类不过一座旅社,到最后大家都一样。
沉思之时,胡桃突然诗性大发,做出一首诗来。
“一百年以后,你是一堆灰,我是一把土,谁不认识谁,送到无妄坡,盒里再相会。”
胡桃念出这首诗感觉很不错,她把目光投向钟离。
在伊戈尔惊诧的目光中,钟离沉吟片刻,随后点评,“胡堂主的诗还是和过去一样简单通俗,富有别样的雅趣。”说到这里他停顿半秒,似在想词。
幸好胡桃也没太难为钟离,只见她视线一转,看向伊戈尔。
“我不太懂璃月的诗。”伊戈尔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首诗不是他这个至冬人能点评的。
“这倒是。”胡桃想了想决定放过伊戈尔。
但她没有完全放过,就在伊戈尔放下心时,她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胡桃兴致勃勃的请求道,“你给这首诗起个名字吧,既然是简单通俗的诗,就该让不受影响的人起个直抒胸臆的名字。”
张了张嘴,伊戈尔想说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给璃月的诗起名字,而且通俗易懂的诗和不受影响的人又有什么联系?可看胡桃这样子,他知道这首诗叫什么不重要。
“墓地是人生永远的归宿。”伊戈尔艰难的说出他能想出的名字。
光是念出来这句话,他就感觉比写十份报告还要累。
“墓地是人生永远的归宿。”复读着这长长的一段话,胡桃的眼睛转了一圈,“很贴合诗的意思,但是太正经。”
伊戈尔沉重的点头承认,然而不等他说些什么,胡桃就在他起的名字之上,敲定了名字。
一拍手胡桃说道,“本堂主决定了,这首诗就叫那个小盒才是永远的家。”
到嘴边的话被伊戈尔咽下去,他忽然想辞职,但考虑到他根本不是往生堂的员工,所以辞职这个选项根本不存在。
“信达雅,堂主有心了。”钟离一脸的见怪不怪,还有余力赞叹。
伊戈尔看着和胡桃有说有笑,讨论诗词创作的钟离,恍然间坚定了一个信念,除非自己做老板,不然上司总是不好相处。
果然还是回去钓鱼更适合我。伊戈尔默默的感叹。
这时他望向包间外,发现拍卖会即将开始。
原本有些喧嚷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包间里的富商,台下椅子上来自各方的买手全都把注意力放到拍卖台上。
“记有拍卖品的册子放在桌上。”钟离在与胡桃谈话间抽空提醒伊戈尔。
光想着胡桃的诗,没想过去看展品册的伊戈尔向钟离道谢,随即拿起那本册子看起来。
一页页的翻开精美的手册,伊戈尔看到很多留影图片和介绍。
在这些展品中不乏稀世珍品,比如其中就有岩王帝君用过的杯子。
伊戈尔看着那个杯子,他的思绪飘会到前几天和达达利亚的谈话上。
会不会这就是能保证见到仙人的物品?
这个想法已经产生,伊戈尔便低头看起拍价。
然后他觉得如果达达利亚真要拍下来,那富人大概率真的要他贷款上班。
“这是珍贵的古物,却不是岩王帝君用过的杯子。”钟离的话打断伊戈尔的思绪。
他微微转过头,发现钟离不知何时结束与胡桃的谈话,与他一起看着那本记有拍卖品的册子。
隔着钟离一边垂下来头发,他能看到对方垂下的眼帘与眼下的一抹红色。
璃月流行的眼妆确实很漂亮。
伊戈尔定定的想着,也是同时钟离察觉到他的注视般,抬眼朝他看去。
可惜在两人眼神即将撞上的刹那,伊戈尔不着声色的侧头避开。
“钟离先生为什么笃定这个杯子不是岩神用过的?”伊戈尔再次把视线放到册子上,不再去看钟离。
“岩王帝君用的杯子多为方形。”钟离淡淡的回答。
同样翻阅册子的胡桃也看到那个杯子,她直言不讳,“帝君不觉得方杯子难用吗?”
钟离想了一下,点点头给出他的答复,“是不太好用。”他没有直接说难用。
包间内随钟离说完这句话变得安静起来。
胡桃拿起手册挡在脸前,仅留下一双瞳孔似桃花的眸子看着钟离和伊戈尔。
这一刻胡桃认定她来是正确的选择,刚刚她真觉得自己的火系神之眼亮到不行。
“上拍卖品了,钟离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胡桃招手,模仿着学生的样子提问。
钟离被叫到,循声望去,在拍卖台上是一只憨态可掬的陶瓷小熊。
“和锅巴好像啊。”扫过那只熊,胡桃自顾自的说,“真想让香菱看看,说不定这是锅巴的亲戚。”
微笑着叹气,钟离没对胡桃说这只熊是什么,而是对她讲起过去的故事。
伊戈尔侧耳倾听着,权当了解古璃月历史。
不过他听着总觉得钟离跑题了,那个故事是关于古璃月人生火做饭和台上的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帮助过去璃月人生火做饭的神明是这只小熊?
这下伊戈尔看台上的小熊的眼神不太一样。
思索片刻他举起牌子打算开始叫价,本来他就挺喜欢这只小熊,而且作为预热的拍卖品,它的起拍价不高,主要功能就是热热场子。
伊戈尔认为趁着便宜,买下来当做收藏品挺好的。
吸取上次的教训,在出价前伊戈尔先询问钟离的意见,得知不超过来两百万摩拉就算合适以后才放心的开始给出价格。
伊戈尔举起牌子,起拍价是一百五十万摩拉,他加了五万先试试水。
静静等待几秒,没有人加价。
伊戈尔心情好了几分,然而没持续多久便有侍者向拍卖官那里送去新的价格。
“一百六十万摩拉。”拍卖官报出新的价格。
“看来还有人喜欢锅巴。”胡桃用手托着脸颊对伊戈尔说。
不甘心的伊戈尔叹了口气,又加了五万摩拉。
竞价者大概也对这件藏品情有独钟,直接加了十万摩拉。
拍卖价格被抬到一百七十五万摩拉。
这个价格对于在场的大部分人来说都不算高价,大家兴致勃勃的等着还会不会有新报价出现,气氛比炒热不少。
又写出新的价格,伊戈尔也跟着追加十万摩拉,同时决定假设对方再追加他句放弃。
可是伊戈尔的报价还没送出去,拍卖官便直接爆出新价格。
“二百万摩拉。”
伊戈尔的手停住,他环视了一圈包厢,然后向钟离确认道,“在璃月的拍卖会上,所有包厢里的客人的报价都是送到拍卖官手里宣读吗?”
“是,此举是拍卖场为不暴露贵客的身份而故意为之。”钟离给出肯定的答案。
点点头,伊戈尔再问,“那我能知道有几个包厢里的客人叫价吗?”
钟离想了一下,随后说道,“可以,但必须要在一场拍卖结束后。”为防止暗箱操作,拍卖场不允许在拍卖途中公开买手背后的购买人是谁,更不会公布是哪几个包厢在叫价。
拍卖结束后可以透露,则是为了方便客人们私下交易,毕竟有些客人在买完后会反悔。
“谢谢钟离先生。”伊戈尔分析出其中的原因,他又扫过那些包厢,紧接着放弃出价,就等落锤后问一问。
此时他怀疑和他叫价的人是达达利亚。
没什么其他的原因,伊戈尔就是这么认为。
由于没人再抬价,拍卖官落锤,这个小熊的瓷器以二百万摩拉的价格成交。
属于有溢价但不多的范畴。
伊戈尔眼看小熊被撤下,他叫来侍者请对方问问,到底刚刚还有几位客人叫价,他们是什么身份,不用太详细有个大概就好。
对于这个举动侍者不意外,他尽职尽责的出去了。
拍卖还在继续,更多的奇珍异宝被送上拍卖台,从仙人落下的羽毛到古籍符€€,甚至千年前被大慈树王祝福过的花种,可谓是涵盖古今,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伊戈尔听着钟离详细的讲解,同时等待侍者的答复。
几分钟后,侍者带着消息回来。
“只有一个包厢竞价,包厢内是来自至冬的商人。”侍者的话验证了伊戈尔的猜测。
扶住额头,伊戈尔感觉现在仿佛是第一次买陶瓷摆件时的场景重演。
区别在于当初是他掉以轻心才买贵了,这次是他和同在拍卖会上的达达利亚无意中撞上,导致本来可以一百五十五万摩拉拿下的拍卖品,被抬到两百万,顶格了。
算了。伊戈尔安慰自己,接下来他没什么要买的东西,不要再去纠结这个。
“是达达利亚?”胡桃对苦恼的伊戈尔歪头问。
伊戈尔见瞒不住索性承认了。
“是我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