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璃月没有自己的人才吗?”达达利亚没有放过这个话题,他直白的问,“钟离先生也是有才之人,为什么不拉拢他?”
刻晴闻言看了眼达达利亚,觉得这位执行官还真是敢说。
整个璃月港谁不知道往生堂的那位客卿博闻强识,通宵古今,对时事经济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虽然在刻晴看来,钟离的那一套和帝君太像,让她无法接受,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否认对方的才能。
在这个基础上,钟离不来七星身边工作,真的不是七星故意不拉拢。
就算是七星,也不能强迫人别人去给自己工作吧?
刻晴这时再看钟离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说真的要是他更有主见一些,她绝对会和其他的七星一样,萌生出邀请他做幕僚的想法。
这么一想,刻晴不禁好奇钟离为什么会答应做愚人众的顾问。
沉思了一下,她没有立刻把疑问讲出来,只是迈开脚步坐到凝光旁边,准备等恰当的时机问问钟离。
那边被波及的钟离已酝酿好语言,不等凝光说出原因,他就表达出自己的意愿,“我只是一介小小的往生堂客卿,自觉无法胜任辅佐七星的工作。”
“是啊,不是我们不请,是钟离先生不愿意来。”凝光轻笑着接话,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惋惜。
但是惋惜归惋惜,她和刻晴一样,是少有的没去请钟离工作过的七星。
不同于刻晴对钟离的行事风格有意见,凝光很欣赏钟离的大部分想法,也采纳了一些他的建议。她不邀请钟离的唯一原因,是找不到对方的弱点。
在凝光的眼里,钟离是个没有弱点的人,而人通常都会有弱点。
实际上凝光很怀疑钟离是不是有其他的身份身份,可是她调查过很多次,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凝光回忆着关于钟离的资料,很自然的问出那个刻晴也好奇的问题。
“倒是阁下,你们是怎么劝动钟离先生来做愚人众的顾问?这可是连七星都做不到的事。”她不光问出自己的问题,还把话题抛给达达利亚。
被摆了一道的达达利亚被问住,他想了想,思考要不要把钟离是因为怀疑愚人众,才和他们合作这件事说出口。
可是就在他要开口前,有种预感告诉达达利亚,这种话他不能说。
“璃月港全是岩神很要仙逝的传闻,钟离先生担心璃月局势,恰好有天遇见我们,得知我们是愚人众后,便决定做我们的顾问,以此交换一些消息。”伊戈尔抢在达达利亚之前说道。
末了他不忘特意补一句,“愚人众的消息还是很敏锐的,不是吗?”
达达利亚也顺势跟着帮腔,“是啊,我们可是与每个国度都有……嗯,合作。”
实际上达达利亚的预感是对的,如果他说出来,那凝光势必会问起他们来璃月的原因,进而开始套话,拿走谈话的主动权。
伊戈尔也是意识到这点,然后看达达利亚开始犹豫,才擅自抢话。
他要把和钟离的合作描述成等价交换,模糊掉钟离真正的意图,即怀疑愚人众会在岩神去世期间搞事情。
“此话不假。”凝光赞同的点头,一点没话题被糊弄过去的恼怒。
然后又看向钟离,“先生也是有心了,不过请放心,七星一定会守护好璃月港,不会因那些与帝君有关的传言便产生动摇。”
钟离表情未变,客气道,“作为璃月的子民,我自然相信七星。”
“那你为什么和愚人众合作,而不是和七星?”刻晴人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说整理也是璃月人,怎么优先选择外人?
还是愚人众,老实说,刻晴对愚人众可是没什么好印象,这些家伙做事蛮横,她手下的人可因工程问题和他们发生过不少的摩擦。
“我想是因为钟离先生无论是向哪位七星咨询,都会被认为是投靠吧。”达达利亚随口一说。
然而正是这随口一说把刻晴噎住的说不出话。
凝光笑了两声,“是啊,人心难测,这点玉衡星和我都会理解。”
脸色有点不好看的刻晴别过头,若是别人说这话,她还能辩驳几句,偏偏是由达达利亚说出口。
新的第十一位执行官被选上来的时候,凝光和刻晴都是发函祝贺过,至于新任的达达利亚知不知道这件事,她们和其他七星一样都不在乎。
作为璃月的七星,她们真正在乎的是这次十一席选拔中,至冬国内几方势力的角逐。
执行官的位置还是太诱人,每一方势力都想由自己收入囊中。最终由于各方拉扯,导致统括官丑角为维持各方平衡,定下来的人选全都是身份清白,实力强悍,没有多余背景。
因此作为过来人,他说钟离不愿被误会,导致不去咨询七星,实在是太有说服力。
刻晴不甘心,但也没办法。
为分散注意力,她微微侧目将视线放到外面的拍卖场上,此时那个据说是岩神用过的杯子恰好被送上来。
“这个杯子真是岩神用过的吗?”达达利亚也看到那个杯子,他直接问道。
钟离听到达达利亚的询问,收起观察的眼神,跟着望向那个杯子,沉吟片刻后他回答,“是,却也不是。”
这句话成功的令除伊戈尔外的三人看过来。
“这个杯子是专门供奉岩王帝君的瓷器,应当算是岩神所有。”说到这里钟离的话顿了一下,接着才说道,“但是据传岩王帝君素喜爱用方正的杯子。”
三人这下恍然大悟,台上的杯子太圆润了,不在岩神的喜好范围内,更不可能用过。
“帝君竟然喜欢方的杯子。”刻晴嫌弃的说,“不觉得难用吗?”
“以普遍理性而论,是不好用。”钟离无奈的接话。
凝光对此岩神爱用什么杯子没发表看法,她看着台上的那个杯子,若有所思的说,“即使帝君没用过,这个杯子也是同一批次中的极品。”献给神的东西,不可能是次品。
单论这点,凝光就有些心动。
伊戈尔看出凝光有更购买的意图,便主动又问,“钟离先生,你能看出来这个杯子是什么时候产的吗?价值多少摩拉?”
又扫了眼台上展示的杯子,钟离很快给出答复,“这是两千前流行的款式,算是璃月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陶瓷了。”
“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陶瓷,又是献给帝君的,难怪品相这么好。”刻晴眯起眼,她也产生了购买下来的念头。
达达利亚这下看杯子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他觉得富人可能会喜欢这类物品。
有噱头,有升值空间什么的。
这么想着达达利亚来到伊戈尔身边坐下,一个沙发上坐两个人有点挤了,但他没当回事,平时在家他就经常和弟弟妹妹挤在一个沙发上。
只有挤在中间的伊戈尔往边上缩了缩,好给达达利亚挪地方。
“她们要开始竞价了。”达达利亚压低声音对伊戈尔说。
温热的气息吹的伊戈尔耳朵痒痒,他又向边上挪了一下,接着才给出自己的看法,“不一定。”他看过七星的资料,自知玉衡星刻晴对岩王帝君心存不满。
若是说凝光是温和改良派,那刻晴在伊戈尔看来便是璃月激进改良派的代表。
这种人说会大价钱买岩神所用过的杯子,他是不相信的。
达达利亚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你看吧,她会买的。”这句话更轻,擦着伊戈尔的耳朵飘过去。
正当伊戈尔想问达达利亚怎么如此自信,那边刻晴先一步出价。
“一千万摩拉。”刻晴在九百万的底价上直接加了一百万。
伊戈尔惊诧的看过去,却看见刻晴满脸的认真。
盯着伊戈尔的脸,达达利亚笑了一声没在说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在璃月这么多天,他打听到不少和之前收集到情报不同的消息,其中就有玉衡星刻晴不如表面上那么反对岩王帝君。
实际上那位玉衡星收集了不少与岩王帝君有关的东西。
对此达达利亚做出总结,“实践出真知。”
他的话令伊戈尔叹气,他觉得应该重新评估璃月七星了,很显然之前的情报有误差。
记下这条,伊戈尔打算回去写进备忘录。
在他规划回去后的工作时,凝光对守着的侍者吩咐,“去告知拍卖方,无论谁出价,我都在上面加一百万摩拉。”
这下钟离,达达利亚和伊戈尔全部都下意识的看向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凝光。
刻晴更是不可思议的睁大眼,她想问凝光知不知道这要花多少钱,可话到嘴边她想起全璃月都知道天权星最不缺的就是摩拉。
“哼。”刻晴拧过头不再看拍卖台上的那个杯子。
独坐沙发上的钟离见刻晴退出竞争,想了一下,对凝光提醒,“这是否过于冒险?”
“不,我认为有价值。”凝光笑着反驳,“我想玉衡星应再与我叫价几次,把价格抬起来。”她说的那样认真,以至于让刻晴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如此一来游客与百姓津津乐道的趣闻就诞生了。”
对于凝光的话,刻晴的表情一下子变的不高兴,她直言,“请仙仪式不是你的一场生意。”她深吸一口气,“我觉得这是对帝君的不尊重。”
摇摇头,凝光回答,“我想帝君不在意。”要是岩神在意,早几百年就明令禁止不要把请仙仪式变成旅游节。
“确实。”钟离说话时眼中浮现出认同。
“不过把自己变成趣闻,我认为不是什么好事。”围观的达达利亚忍不住委婉说,他不知道璃月七星之间相处的氛围,但他见识过执行官间的交流。
任何一点事都能变成谈资,聊起天来表面上文质彬彬,实际上话语里夹枪带棒。
当然这一招对达达利亚通常没用,很多时候等他反应过来,宴会都结束了,只留下没达到目的,或者被他无意中一句话堵回去的同僚生闷气。
久而久之,也没人在达达利亚面前玩弄语言的艺术。
凝光不知道达达利亚所想,不过她通过那句话能推断出这名年轻的执行官经历过什么。
“谢谢公子阁下的建议,不过这对我不重要。”凝光的手指划过冷掉的茶杯,“甚至说它可以成为一种助力。”她相信舆论的力量,这也是她为何谨小慎微。
然而任何东西都是双刃剑,花点小钱,在舆论上把请仙仪式炒热,对她来说是赚到。
像这种大型的活动最怕的就是办的太平淡,没有任何记忆点。
神明的诏令距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但七星一掷千金买岩神用过的杯子可就离大部分人很近了。
“您想让人记住这次请仙仪式。”伊戈尔说出凝光的心声。
凝光对其投来赞赏的眼神,随后承认道,“正是,我想让人们记住我办的请仙仪式,正如同我希望让璃月记住凝光这个名字。”这正是她的最终目的,摩拉对她来说其实不重要,她想要的是名留青史。
“真是大胆的想法。”达达利亚看着胸有成竹的凝光,多少能读懂她的想法,凝光的追求就像他寻找更强的对手一样,是一种纯粹而单纯的渴望。
“那如果岩王帝君真的在本次请仙仪式上离去,那您和七星会怎么办?”
伊戈尔不动声色的问,这是他一开始就打算询问的事情,现在终于让他等到机会。
“按照预案处理。”凝光先一步说道,“那是帝君和璃月的子民给予七星的挑战,我们除了接受没有第二条路走能走。”
刻晴则是沉默片刻,她想说帝君不会仙逝,那些流言她一直在处理,但很奇怪,无论怎么样就是无法根除。
岩王帝君将在某次请仙仪式上仙逝的消息传了有几百年,可谓是人尽皆知,成为璃月历史的一部分。
“我是一样,并且我想璃月的百姓和其他七星也会接受。”刻晴到最后没说关于流言的事,既然说不清又辟不干净,不如随它去吧,这样真有天帝君离开,人们大概也不会那么害怕。
伊戈尔暗中记下这些话,他隐约意识到那些留言的用途了。
“两位竟是这般看待神明离去。”钟离的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
这时大家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