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不等他发问,枫原万叶便主动解释道,“我和空还有派蒙都担心你,因大姐头和凝光小姐请旅行者过去,所以只有由我来找你。”然后看到非常尴尬的一幕。
枫原万叶回忆起伊戈尔和他那位上司的对峙,觉得此时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于是他话锋一转,换了个说法,“在找到你以后,我发觉你可能不需要帮助。”
无论如何从刚刚伊戈尔的表现还是他说的话来看,枫原万叶都觉得对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面对强势的一方,他知道该如何拒绝,并且会发起反抗。
这在枫原万叶的认知里是很可贵的品质,证明伊戈尔绝对不是逆来顺受之人。
想到这一点,枫原万叶再看伊戈尔,决定把令他有些困惑的问题问出来,于是他谨慎的说道,“在下午你提到的朋友,其实是你对吧?”
伊戈尔也知道瞒不过来,他点点头,“是的,因为太复杂了我没有办法直接对你们说。”其中涉及到很多事情,不仅仅是感情的纠纷。
还有钟离的真实身份以及潘塔罗涅态度变化的原因,不知道那些内情,单单听他讲述,那一定会觉得是个很戏剧化的故事。
为此伊戈尔在心底发出叹息。
“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你感到困扰,可以到处走一走。”枫原万叶温和地提议,在得到答案后他没有再最追问下去。
想要确认那个问题,不只是因为他想满足自己的好奇,更多是对伊戈尔处境的关心。
枫原万叶可以看得出他处在漩涡之中,而这本身就容易让人不知怎么应对。
“谢谢,我会记住你的建议。”伊戈尔公式化地回答,对于一个要上班的人来说,出去走走算是一种奢望,当然他可以公费旅行,去做一些任务。
但是那样更麻烦,伊戈尔想了想还是觉得坐办公室比较好。
所以文书都归我处理是我自找的啊。
不知不觉间伊戈尔的思路开始跑偏了,但他觉得上班就是让他陷入漩涡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文职工作做的比较突出,也不会被注意到,如此一来就不会出现这类事情。
伊戈尔逐渐的又开始想从愚人众辞职。
站在对面的枫原万叶注意到他眼中浮现的疲惫,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便赶紧出声弥补,“其实何时开始旅途没有关系。”
随即他想起自己的遭遇,以及伊戈尔的职业,想了想忍不住补充,“完成未竟之事后再去旅途,感受万物放松身心从来不算晚。”他对愚人众没有多少好印象,但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不会迁怒于人。
伊戈尔闻言又轻轻点头,“是的,我正是这样想。”
也许是因为上司过于气人导致他想和人聊聊天改变心情,面对刚认识不久的枫原万叶,在说完后他补了句,“当我父母的愿望达成,我会去选择属于我的生活。”
这句话令枫原万叶沉下心,他意识到伊戈尔加入愚人众有别的原因。
他也怀揣着他人的愿望吗?
枫原万叶一时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惜那画面终究是如雷光般短暂。
此时清风吹过,一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树叶穿过窗棂落都地上。
视线随着那片树叶移动,枫原万叶同时侧耳倾听,然后他在风中听到乐声。
“宴会要开始了,一起过去吧。”他轻声对伊戈尔提醒。
伊戈尔嗯了一声,接着单独反写枫原万叶来找他。
对此枫原万叶轻笑一声,“不用太在意,毕竟在这一刻我们也算是朋友不是吗?”他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再和伊戈尔遇见,或者再相见会是怎么样的场景里,但至少今时他们是朋友。
“今朝有酒今朝醉吗?”伊戈尔说了个自认不太贴切的形容,但意思到了就行。
“姑且算是吧,没想到你对璃月的文化了解还是挺多的,这是一种专业精神吗?”枫原万叶月说到后面,语气中不由带上几分调侃。
伊戈尔此时也差不多收拾好心情,他尽量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回答道,“算是,愚人众在前往任何国度之前都会做出调查。”
不过凭心而论,伊戈尔认为他对璃月的了解还是不如达达利亚和潘塔罗涅多,前者是做好了功课,后者则是璃月本地人。
在想到潘塔罗涅的时候,那个陌生的不出现任何资料里的名字又一次在伊戈尔耳边回响,那是属于潘塔罗涅的过去,与良知一起交给了他,就像耳垂上的这枚耳环一样强行。
伊戈尔又感到耳垂隐隐作痛,这使得他暗中摇了摇头,把那隐隐升起的恼火压下去。
尽量收回发散到思绪,伊戈尔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与枫原万叶的闲聊中。反正潘塔罗涅快回去了,他又要去稻妻,在那段空白的时间里他可以再抽空思考,所以现在就不想太多了。
在伊戈尔与枫原万叶返回大厅时,先一步回去的潘塔罗涅回到了宴会厅。
隔着远远的,他就看到正与几名富商聊天的钟离。
而在钟离的旁边是往生堂现任堂主胡桃。
率先察觉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钟离侧目向潘塔罗涅所在的方向看去。
胡桃恰好和那名年迈的富商聊完,刚谈下一笔单子的她很快注意到钟离的变化。
“钟离?”胡桃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收回视线,钟离稍作思考后胡桃说,“堂主,我有事需离开片刻。”
“去吧,早点回来,一会还要跳舞。”说道这里,胡桃换上打趣的语气。“到时候可不能让本堂主看见你孤零零一个人站着。”
钟离因胡桃的话露出无奈的笑容,随后他不再多说朝着等待他的潘塔罗涅走去。
“富人阁下可是在找我?”钟离走近后明知故问。
潘塔罗涅笑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钟离先生,现在可有时间?”接着他想了想补充道,“刚刚有些事情还未来得及请教先生的看法,所以若是此时有空,我便趁机问一问。”
“宴会本就是为消遣,富人阁下但说无妨。”用淡淡的语气回应,钟离其实能猜到潘塔罗涅要问什么。
可是接下来潘塔罗涅的话令钟离发现他想错了。
“你可曾偏爱过某个人?”
这个问题让钟离眉头微皱,他发觉潘塔罗涅似乎不是在问他当前的一面,而是在质问他作为摩拉克斯的一面。
摩拉克斯没有偏爱过人,但钟离确不一样。
“以普遍理性而论,偏爱对于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一种情感。”钟离直言不讳,人可以有私心,为了私情可以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自然可以有偏爱。
“原来如此,看来钟离先生与我想的也并不同。”说着潘塔罗涅语气中掺上几分感慨。
钟离对此没有说什么,本质上他不在乎潘塔罗涅如何看自己。
就像那些描述岩神的故事一样,每个人,每个不同的时间段,人们看到的他都不同,换成人也是这样。
比如在很多人眼中他是往生堂的客卿,但在派蒙眼里他是骗吃骗喝的社会废人。
多一个潘塔罗涅怎么看他,对他完全任何没有影响。
“那钟离先生又对七星从岩神手中接过璃月港如何看待?在门前我就想听听先生的看法,可惜被打断了。”潘塔罗涅说话间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富人阁下,七星从岩神手中接过璃月与我没有关系。”钟离以事不关己的口吻回答,他只是一名往生堂的客卿,怎么能干涉七星的决策?
潘塔罗涅立刻听出钟离的潜台词,他沉默几秒,然后笑道,“钟离先生还真是看得开,也是,璃月七星为璃月尽心尽责,是不用担心。”
闻言钟离以一种捉摸不定的语气说,“以阁下的才能若是要回到璃月,我想七星也会欢迎。”他早在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潘塔罗涅是璃月人。
“还是算了,璃月之于我不过是故乡与过去。”潘塔罗涅想起不久前的事,他把象征着过去的名字交给了某个人,同时他保证对方一定能记住。
就算忘记他,也会记得那一瞬间的疼痛。
这就够了,他从未想过那个人能爱上他,毕竟他初见对方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人无法属于自己,因为他所拥有的一切,所执著的金钱都无法打动他。
与他相处会是赔本买卖,而潘塔罗涅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所以这几天对他来说算是放纵了。
潘塔罗涅直视着钟离,这一刻他感受到释然,可以彻底规划与布局那酝酿已久的野心,将金钱的权柄握在他的手心。
“钟离先生,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们能聊得是帝君没有选错七星。”潘塔罗涅说出一句近乎是挑衅的话。
“对与错,璃月人自会分辨,无需你我多言。”忽略了潘塔罗涅的挑衅,钟离以平缓的语气说。
这次潘塔罗涅在轻笑几声后回了句答非所问的话,“钟离先生可能不知道,人面对的困境之一便是有时无法做出选择,只能接受。”他说完看向那从走向会场的熟悉身影,自觉的结束了交谈。
钟离因潘塔罗涅的话微微皱起眉头,他能听得出对方话里有话。
也是在此时新的音乐响起,那是来自于枫丹的乐曲。
因这次参加凝光私宴的有不少异国的商人,因此她决定不完全按璃月的传统,而是加上一些舞会的场合。
不过是私人宴会,舞会倒也没有那么的正式。
钟离隔着那些开始相约跳舞的宾客他看到伊戈尔,对方耳边透过发丝若隐若现的闪光让他明白潘塔罗涅那句话到底在暗示什么。
一时间钟离有些后悔没有多留一会。
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即便留下也无济于事,他在场只会起到反作用。
而且再看伊戈尔和枫原万叶说话的样子,他应当已解决了问题。
这本来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惜不知为何钟离多少有些高兴不起来,他总觉得这是潘塔罗涅对他的报复。
假如真是那样,那倒也是能算上成功。
“钟离?你怎么在这里?”
派蒙声音突然冒出来。
不得不收起神思,钟离尽量舒展开眉头看向她。
然后他听到派蒙歪头问,“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莫非是胡堂主扣你工钱了?”
“这倒没有,堂主一直想为我涨工钱。”钟离避开了派蒙的第一个问题回答。
派蒙也如他所愿的把重点都放在工钱啊。
只听她羡慕的说,“胡堂主可真是好老板,居然会主动涨工钱。”然后她眯起眼,“就这样,你出门还不带钱,说好请我们吃饭,结果自己先走了忘付摩拉。”
“那日我好像确实忘带摩拉。”钟离若有所思的接话。
派蒙这下直接气的跺脚。
“你们回来了。”枫原万叶适时的出现正好岔开话题。
与枫原万叶一同到来的还有伊戈尔,而他一出现派蒙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他的耳朵上。
“好闪的宝石。”派蒙看到凭空多出来的耳环眼里冒光。
伊戈尔又摸了摸耳朵,尽量随意的说道,“派蒙喜欢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一对。”
“不用了,我又没有地方戴。”赶紧拒绝这份贵重的礼物,紧接着派蒙才想起来伊戈尔以前是不戴耳环的。
可是不等她问伊戈尔这只耳环哪来来的,空就问她要不要去吃东西,他看到那边有甜点自助台。
一听吃的,派蒙当即什么都忘了。
“嗯,那我也去找大姐头。”枫原万叶说着看向正和凝光说话的北斗,他来到这里还没和这位帮助他许多的船长打招呼。
“对哦,北斗还让我见到你后,说让你去找他。”派蒙想起北斗对他们的委托。
这下枫原万叶不再多停留,向钟离和空等人道别后便去找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