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切了一声，不过他也没有多失望，毕竟这在预料之中。
在干完正事后，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桌子，意外的发现居然有张写满文字的纸。
略作思考，散兵还是决定看一眼内容，他对伊戈尔打算怎么在故事里报复富人还是挺感兴趣。
在他的认知里，这两个人的关系明明还算是不错。
然而纸上的内容和散兵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好消息是没有富人，也没有公子和博士全是与他有关的内容。
坏消息是他全程是以猫的形态出现。
散兵这下觉得他还不如不被伊戈尔写成故事！
不过这个故事若不是知道是伊戈尔所写，他根本没办法和自己联系起来……偏偏他知道是伊戈尔写的。
这一刻散兵后悔了。
可是不等他放弃看这篇大纲，大门打开的响声便从外面传来，伊戈尔以极快的走进卧室，根本不给散兵离开的机会。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赶回来收起大纲的伊戈尔面对不耐烦的散兵，突然间又想从愚人众辞职了。
第96章
尴尬，沉默，伊戈尔被夹在这两种气氛里无法呼吸，他满心都是自己真的需要这一份工作吗。
直到散兵的嘲笑声传来，沉默而尴尬的气氛才被打破。
“你居然会写这种无聊的东西。”
伊戈尔回过神，随后他尽可能镇定的回答，“灵感所致，随便写写。”说完这句话，他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但转念一想，又不是他一个人这么干。
而且他再看散兵的样子，似乎不是很介意的样子。
“无所谓，我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做。”变成猫的散兵看出伊戈尔的所想，他讽刺道，“在至冬很流行以执行官为角色原型的小说，呵，富人旗下的出版社靠那些书赚了不少钱。”
“原来您也知道啊。”伊戈尔喃喃。
散兵对此伊戈尔的话不以为然，“我的消息一向灵敏。”实际上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因为八重堂的引进至冬小说的合同，他才多看了两眼，然后知道包括他在内的所有愚人众执行官都被当成灵感来源了。
“你想写就写，我不会阻拦。”散兵很给面子的说。
得到允许的伊戈尔这下感觉不写真的不行了。
“谢谢您。”伊戈尔艰难的道谢，然后向散兵申请离开，他还要去开会。
散兵抬了抬头表示同意，等伊戈尔走后，他也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心情变得复杂的伊戈尔面无表情向外走去，此时他更加的确信不能暴露自己写小说，以及知道至冬有与他为原型的小说这件事，不然他今天的感受，就会是大部分作者未来的心情。
太尴尬了。
伊戈尔深吸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尴尬过，与之相比，过去得知自己被当成灵感来源都显得那么温和。
“伊戈尔大人你还好吗？”
在走廊等待的娜塔莉亚见到上司失神的模样有些担心。
快速的整理好思绪，伊戈尔冷静的回答，“我还好，一些小事。”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写小说被当事人……不对，当事猫发现了。
娜塔莉亚听到伊戈尔的话不再多问，重新汇报起目前的情况。
“几位队长和尉官对您的命令持有反对的意见，我在找您前，向他们手下的队员打听过一些情况。”娜塔莉亚在来找伊戈尔前留下做过功课，那时候和自己一样的信任同僚，警惕度确实低。
只是刚开始套话，对方就将知道的事全盘告诉她，言语中还带着对长官的不满。娜塔莉亚对此很是无话可说，甚至她隐约明白了伊戈尔面对她的感受。
自嘲的想着娜塔莉亚继续说下去，“他们已与稻妻本地的家族有过接触，因此才会对新命令感到不满。”
“思维惯性，确实是越早与本地区的势力接触，越能获得更大的便利。”伊戈尔对此不意外，那些有资历的愚人众对这套理论深信不疑，势必要做到每到一个地方，就尽可能与当地的势力完成利益上的捆绑。
可惜，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交易的对象。
然而很快伊戈尔思路一转，他觉得可以不把命令下的那么死。
接下来神里绫人大概率会来找他，毕竟今天他们已经交换过一些意见，在某些工作的事上能够达成一致。
到时候这些与稻妻本地势力有牵扯的愚人众说不定会另有用途。
嗯，也算是给他们长个教训，什么都做利益捆绑，只会害了自己。
伊戈尔打定主意后故意摇头，“算了，我不过去，你把会议取消，然后直接告诉他们，我不会干涉他们与稻妻本地势力的接触，但是必须注意分寸，在暗中进行。”
“至于队长及尉官一下的愚人众，依照我之前的命令，不得与那些稻妻人接触，如果违背，那我会按规则处理。”伊戈尔说到规则时冷下声音，对于那些有资历的队长尉官，他可以放任，因为他们确实做过很多类似的事情。
而那些新人，他们中大部分人根本分不清什么是陷阱什么是机会。让他们和这群说话弯弯绕绕的稻妻人接触，那绝对会吃亏。
娜塔莉亚牢记伊戈尔的话，对这个听起来堪称双标的命令，她没有任何意见，实际上她早已清楚像自己这样的新人，根本不在被稻妻各大家族拉拢的范围内。
那些稻妻人的目标非常的明确，就是要找有资历的愚人众合作，因为那样能省很多麻烦。
或许这也是另一种思维惯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娜塔莉亚恍然间明白为什么执行这次任务的愚人众绝大多数都是新人了。
然而看破真相的娜塔莉亚没有向伊戈尔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安静的快速去传令。
站在对面，做好解释准备的伊戈尔目送娜塔莉亚的背影消失，他沉思片刻后意识到对方大概率是看透其中的隐藏问题。
伊戈尔有些欣慰，虽然娜塔莉亚做事还不够成熟，但谁又能工作一上手就很熟练。
再想想自己一不小心把写有童话故事的大纲留在桌子上，伊戈尔又开始呼吸不顺畅，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取消会议。
可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自知接下来肯定还要与散兵接触，伊戈尔只能硬着头皮再度返回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来他便看到趴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小猫。
察觉到有人走过来，散兵睁开眼。
在看清是谁后，他凉凉的说，“哦，你回来的比我预想中的要早。”他还以伊戈尔要与那些自命不凡的愚人众在会上好好聊一聊。
散兵对那种做法嗤之以鼻，在他眼里那都是多余的行动，对于那些下属除了威慑不需要给太好的脸色。
不然他们很容易自我感觉良好，然后擅自做出愚蠢的决定。
“我改变了主意，散兵大人，我今天偶遇神里家的家主，并与他进行了短暂的聊天，从以知情报和他的态度来看，他很可能有属于自己的计划。”伊戈尔把他遇见神里绫人的事情讲出来。
“计划吗？那与我们无关。”对于所谓的计划，散兵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到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协助女士拿走神之心，顺便在给那位总是容易冲动的同僚打扫个烂摊子。
想到神之心，散兵感受到莫名的烦躁，这使得他身后的那条尾巴不耐烦的甩动。
伊戈尔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无声的收回视线，装作看不见一般接着说下去，“我与您的看法相同，神里家家主的计划与我们的目的不冲突。”
“所以我想也许可以与他们达成一种平衡。”
散兵因伊戈尔的话心情变得好几分，他低声问，“你要利用他们？”
“是。”伊戈尔毫不避讳的承认，“那些自作主张与稻妻的某些人接触愚人众，以后或许在与神里家家主谈判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看来你也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散兵对这个决定很满意，这在他眼里可比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讲道理好多了。
伊戈尔对此不置可否，他很清楚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那些私下里与稻妻本地势力接触的愚人众，都大概率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候他听见散兵又笑了几声。
“你和那些传闻中还是有些不一样。”
散兵发现伊戈尔对下属没有那么仁慈，他认为如此一来更好，他不喜欢身边有人挥洒那无用的同情心。
“所以那才是传闻。”伊戈尔听出散兵话里的潜台词。
“嗯，那么接下来……”
散兵的话音未落，他的耳朵抖动了几下。
面对这一幕，伊戈尔的脑海里陡然产生一个想法，还挺可爱的。
几秒后他就把这个想法隐藏起来，如果让散兵知道他怎么想，那他肯定会生气。
好在散兵没办法读心，因此他无从知晓伊戈尔在想什么，只听他压低声音嘱咐道，“我的下属来了，拿上我让你取来的信物去我的房间见他们。”
那是专属于他的手下，不会在明面上现身，仅会在暗地里执行任务，为他收集情报。倘若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散兵绝对不会让伊戈尔去接触他们。
“是。”伊戈尔没多耽误，说完就立刻去散兵的房间。
转过身他微微松了口气，觉得散兵的直属下属来的真是时候。
不然一会他们不小心聊到以执行官为原型的小说上可就麻烦了。
伊戈尔发现散兵嘴上说着不在乎，内心却好像还是对那些小说抱有的些许的好奇。
是因为变成猫的缘故吗？
无声的猜测着，伊戈尔做出严肃的表情来到散兵的房间。
他刚一进去，几名戴着面具的愚人众便凭空出现。
“是您。”为首的愚人众对伊戈尔过来而不是散兵感到惊愕。
伊戈尔按照散兵之前的叮嘱，拿出了那枚信物展示，随后解释，“散兵大人有其他的事忙，我奉他的命令与你们接洽。”
这句话来令几名愚人众犹豫了几秒后才对伊戈尔讲出他调查到的新情报。
“在两个小时前，旅行者天守阁的神像前与雷神发生了冲突，后与神里家的家政官一同逃离，目前去向不明。”正是得到这一爆炸性的消息，他们才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下手这么快？
伊戈尔也惊了，要知道他在中午才得到神里家的家政官被选中的消息。
是消息一出就立刻去抓人了吗？那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
还是说他们怕神里绫人知道后干涉？
伊戈尔猜测中皱起眉头，旋即他又想到一件事情，发生这种意外，神里绫人一定会提前返回。
如此一来，愚人众会不会也被安排与神里家的人一同前往鸣神岛？
真是那样的话，还没从猫变回来的散兵怎么办？
这种完全是状况外的问题令伊戈尔难得的感到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