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凉爽的海风,白鸟弥嘀嘀咕咕:“我想飞……”
说着就双手撑住扶手,要翻越栏杆跳下去。
赤司征十郎吓了一跳,连忙把他往回拽,防止他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死死扣住他的手。
没想到他看起来没怎么醉,走路也还稳当,居然已经迷糊了。
“我带你去楼上休息。”赤司征十郎头疼不已。
“我不要,我又没有醉。”白鸟弥不满道,他牵着赤司征十郎的手晃来晃去,像在荡秋千。
他力气大,赤司征十郎拉不动他,只好寸步不离地看着他,后背靠着栏杆,挡在他和栏杆之间,用身体阻止他继续做出危险动作,希望他吹点风早点清醒。
脚尖对脚尖,赤司征十郎都能嗅到白鸟弥呼出的淡淡香槟气息。
白鸟弥右手被束缚住,左手没抓到栏杆,只抓到了赤司征十郎的衣服。
“前辈,我真的没醉,我很清醒的,不信你看!”白鸟弥低头数着右手的手指,“1、2、3、4、5、6、7……嗯?怎么多了。”
可爱的脸蛋上充满疑惑,又有些震惊。
他什么时候一只手有这么多手指了?他变异了?人类的酒还有这种功效吗?
因为我的手和你扣在一起啊。
赤司征十郎好笑不已。
十指相扣,当然有十根手指。
陷入自我怀疑后白鸟弥总算安静下来。
他们在露台站着,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但有窗帘遮挡,里面的人没看到他们。
“又是医疗合作,赤司家这几年还真是死磕这个方向。”
“有什么用,赤司夫人都已经病死了,白费力气。”
“是啊,都好几年了,赤司先生也是时候找个续弦了,这次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才开的宴会。”
无意中听到这段对话,赤司征十郎表情有些冷,手也下意识用力。
白鸟弥吹了会儿风,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抬头看着身前的人。
“是赤司前辈的手啊。”
赤司征十郎回过神来,面色如常,看他已经清醒,再次问他:“要去楼上休息吗?”
“不要。”白鸟弥还是一口拒绝,指着远处的森氏会社大厦说,“反正该给我送礼物的都已经送过了,这里没意思了,我们出去玩吧,我想带前辈去那上面。”
他点点头,直接一锤定音:“我们出发吧!”
赤司征十郎回头一看,问道:“不是说和大家一起上去吗?”
白鸟弥竖起手指放在唇前,眨眨眼,悄悄说:“我们偷跑,不告诉他们。前辈到时候要保密哦!”
赤司征十郎从小就被要求做任何事都要优秀,他一向礼仪周全,做事靠谱,就算不喜欢这种场合也能完美对待,比一些大人表现的还要成熟冷静。
他从来没有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就直接离开过,这太失礼了,也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但此刻,在白鸟弥的鼓动下,他竟然有一丝意动。
白鸟是听到了刚才那些对话,所以想带他走吗?
其实类似的对话他已经听过很多遍,早就不会再生气了。
虽然家里处处都留着母亲的痕迹,可这些年来父亲从未提起过母亲,就算要续弦也无可厚非。
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这张脸上是随心所欲的表情,金色杏眼里干干净净,好像什么都没想,就是单纯想带他去地标上看看。
赤司征十郎突然放松下来,每次面对白鸟弥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很放松。
他低声说:“好”
他们走进室内,交扣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赤司征十郎低头看了一眼,跟上白鸟弥的脚步。他们通过楼梯上楼,再从楼上绕到另一边坐电梯下去,这样就能绕开正门不被发现。
到了酒店外,他们过于精致的礼服在人群中更加醒目,不过今天本来就有化装活动,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从这里到森氏会社,直线距离不远,但实际上得绕好大一圈。
白鸟弥可不打算那么麻烦,他带着赤司征十郎去酒店外的游客码头,租了快艇直接走水路横穿过去,走最短的直线。
他们坐在快艇上,发动机的声音轰隆作响,快艇就像利剑一样破开海面,海风吹乱两个人的头发,飞溅的水花落到皮肤上令人精神一振。
赤司征十郎只做过那种平稳的游轮,这样刺激的快艇还是头一回。
等两个人到岸上的时候,经历海风与海水的摧残模样有些狼藉,外套是不能穿了,只好脱下来露出里面的马甲和衬衫,看起来也没那么显眼了。
白鸟弥却还是很得意,抬着下巴似乎在等待什么。
赤司征十郎读懂了他的表情,一边用手梳理他的头发,把手帕借给他擦拭海水,一边配合道:“很好玩还省时间,白鸟的办法很好,下次再带我来玩吧。”
等他弄好,白鸟弥也伸手去梳理他的头发。
赤司征
十郎低下头,任由毫无经验的他在自己头上乱弄。
不知道弄了什么样的发型,等他抬起头时,白鸟弥“噗”地笑出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不过笑完之后白鸟弥还是有踮起脚认真帮他重新打理,赤司征十郎偷偷看了街边的车窗玻璃,确认自己的形象应该不算太糟糕。
他们继续朝着前方的大厦前进,正好遇上了一支方向一致的化装活动队伍,完美混入其中。
-
宴会厅内,面对赤司征臣的虚心请教,森鸥外面露诧异。
这明显不是在恭维,他和小弥的相处方式竟然有人想学吗?
森鸥外不禁伸手覆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肋骨。
事实上他一开始对待白鸟弥的方式并不是这样。
在相处一阵之后,他注意到白鸟弥对“礼物”的执着,试图利用这一点来驯化对方,让白鸟弥变得听话。
他将白鸟弥软禁在别墅里,禁止任何人给他送礼物,故意在教他日语时混入德语和拉丁语的词汇语法,让他无法和其他人正常沟通,就连别墅里出现的书籍和电视节目,也统统经过筛选。
只有他变得乖巧听话,森鸥外才会给他礼物。
当时赶上龙头战争,上下班路上很容易被袭击,森鸥外就将白鸟弥放置了一段时间,按照他的预期,他很快就会收获一个乖顺的儿子。
然而在得知有人目击白鸟弥出现在龙头战争中后,森鸥外感觉不妙。
他顶着袭击赶回去,发现白鸟弥说话时已经不会再冒出他教的外语词汇,语句通顺语法正常,能和正常人交流。
有人纠正了白鸟弥。
他在外面有了野爹。
别墅根本没关住他,他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快活!
看到森鸥外回来,白鸟弥嘬着不在物资清单里的一款盒装牛奶,穿着根本不是他买的漂亮衣服,愣神好一会才想起来他是谁,还问他什么时候走。
走什么走!
幸好他回去得早,不然儿子都要成别人家的了!
当他是个免费房东吗?!
森鸥外脸色铁青。
他的计划失败了。
他试探过夏目老师,但那个教导白鸟弥的人并非是夏目老师。
意识到自己还没办法掌控白鸟弥,森鸥外立刻改换路线,这才有了如今的“父子情深”。
他正了正色,回复赤司征臣。
“孩子嘛,就是要多宠宠。”
“小弥是收养的,我要是不宠着点他,说不定他就要去叫别人爸爸了。”他发愁道,“我还希望小弥多向征君学习一下呢。”
赤司征臣心中惊讶。
一般来说收养家庭中,被收养的孩子才是患得患失害怕被抛弃的一方,怎么到森先生身上反过来了?
看来各家都有难言之隐。
幸好他家征十郎是亲生的。
赤司征臣不再过问,只是有些好奇森先生为什么一直捂着身上,是旧伤发作吗?那个位置应该是肋骨或者肋骨下面的……肾脏。
想到森鸥外虽然有一些怪癖传闻,但并没有真正的绯闻,常年单身,还年纪轻轻就领养了一个孩子。
赤司征臣不禁猜测。
难道……森先生肾不好?
两位宴会主人对话一结束,就不断有人蜂拥而来。
应酬一阵后,中原中也突然面色凝重地走来,森鸥外脱身离开,中原中也带来一个消息。
“总部遇袭。”
第44章 打篮球第四十四天
朝着森氏会社总部走去的白鸟弥和赤司征十郎遇到一支盛装游行的队伍, 大概二三十个人,穿着各种奇装异服,像在过节一样抱着礼物盒。
“人好少啊。”白鸟弥拉着赤司征十郎进去凑热闹, 又问身边队伍里的人,“你们是要去哪里?”
“我也是半途加入的,不太清楚。”那人不好意思地说,“今年的活动路线好像和往年不太一样, 参加的人也少了, 军乐队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去年停办,今年人气跟不上。”
“以前是去哪里?”白鸟弥问。
“是山下公园、红砖仓库、港未来21那边, 那边游客多, 这种活动都吸引游客的。”
赤司征十郎感觉有些奇怪,他环顾一周,和白鸟弥讨论着。
“我们刚从港未来21那边的酒店过来,那里有活动队伍, 和这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别看他们坐个快艇没多久就到了这里,但实际上已经跨区了, 尤其是前面还是森氏会社的大厦, 赤司征十郎很怀疑真的会有人在森氏会社门口锣鼓喧天吗?
那边的队伍热热闹闹,这边只能说是稀稀拉拉。
白鸟弥也点点头, 活动什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一般游客根本不会来这里,这里没听说过有什么商业设施或者娱乐场所,他每次和中也哥逛街也是去港未来21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