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真的加入了个队伍，带着漫不经心和幸灾乐祸的表情，话锋一转：“神盾局想邀请康斯坦丁，所以他跑了，跑前他们差点打起来。当时我不在，这都是别人转述的：弗瑞问他心象世界发生了什么，听完之后要在你的抽屉里放一把枪。康斯坦丁说‘我对着你的脑袋扣扳机的可能性都比侦探控制不住杀人的概率高’。”
赫尔克里有点惊奇：“感谢上帝，我对康斯坦丁先生的语言艺术发生了改观。”
“改观得早了。”钢铁侠说，“他也骂了你。他说你尽管没穿披风，然而就像海王改不了吃鱼食一样，本质上和穿披风的都是相同的。”
……这明明是在骂海王。
赫尔克里看着远处的风景玩笑地说：“那他大概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钢铁侠耸了耸肩：“这不是好事吗？免得他发现你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死，从此你就变成了他手里专门送出去卖的宝可梦队友。”
赫尔克里：“我倒是觉得您在骂我。”
托尼：“是你错觉。”
“看在你没有真的在我昏迷时去日光浴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他们第二次碰杯，赫尔克里说：“那么，我的朋友，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不行。”钢铁侠把酒杯收了回来，“除非你回答我常微分方程通解到底是什么。说真的，你不觉得以你的智商，只把精力耗费在以生命为代价的解谜上面有点浪费吗？去和我学习数学怎么样？”
“您在侮辱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就是由谜题构成的。”赫尔克里表情肃穆到让人猜不透他是不是在说笑，他也把酒杯收了回来，“我们再次绝交了，钢铁侠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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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克里陆续见了两拨超级英雄，竟然没有一个人和他聊到正事。
以至于当女魔法师扎坦娜€€扎塔拉走过来时，他下意识主动问：
“请问你们有从失踪的亚特兰蒂斯人口中问出黑太阳的情报么？”
“？”扎坦娜回答说，“我正要和你提这件事。呃，刚才我看到斯塔克先生和布……蝙蝠侠从你房间中走出来，他们难道谁都没说？”
“我不愿意将我的两个朋友说出来的内容归纳为废话，”赫尔克里说，“但他们确实没有提到我想了解的东西。”
扎坦娜轻轻咳嗽两声：“我想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的想法大多集中在我身上。”赫尔克里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并非不感激各位的关怀，不过康斯坦丁先生转述心象世界历程的重点应该放在了敌人上面？”
不，约翰描述的重点是，侦探费力从海里爬出来后身上带着一股‘海’的臭鱼味，以及与黑太阳相撞后的方舟就像被砸碎的薯片，同理可证，侦探的脑子现在是急需抢救的鲱鱼罐头味薯片渣。
扎坦娜欲言又止，实在没好意思对着刚死里逃生的赫尔克里重复前男友的缺德笑话，只好转移话题说：“海王托我向你转达他真挚的感谢之情。他说亚特兰蒂斯全族都会记住你对他们的帮助，若是以后有需要，他以亚瑟€€库瑞之名与你同在。”
“啊。”赫尔克里谦虚地说，“那不值一提。”
“不，怎么会？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风险。”扎坦娜脚步轻快地走过来，靠在赫尔克里旁边€€€€是蝙蝠侠站过、钢铁侠放酒的台阶，“你的头发可能有些引人注意了，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施展魔法让它们看起来自然一点。”
赫尔克里中二毕业很多年了，通常情况下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是个非主流选手，闻言立刻说道：“我非常需要，谢谢。”
“哈哈，但是完全变黑也有些单调。就变成布鲁斯描述过的你们初见时的发型怎么样？噢，我才注意到你的发尾还有点自然卷，这一绺头发就很适合挑染成灰色，稍等。”
扎坦娜抬起带着白手套的手，在空中挥舞两下，念道：“色灰成变里这把！”
咒语生效后，她欣赏一番自己的手艺，高兴地说：“看着不错，你觉得呢？就按照这个思路来？”
赫尔克里认为目前的
发色比他想象中还是前卫了不少。
只不过他不想反驳一位热心肠的女士，所以仅仅说道：“很完美。”
“你可真是……”扎坦娜摇摇头，继续更改其他头发的颜色，口中说回正题，“结合约翰的描述，我相信我想起来黑太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你以前听说过宇宙的七种主导力量（The Seven Force）吗？”
赫尔克里马上回想起余温教会教徒说过的话：‘您想，一旦沙漏表征的‘静止’与宇宙中所蕴含反相力量相抵消，我们便关上了一扇通往救赎的门扉，或将成全沉沦之子的暴行。不过往小了说，它只是传说里面那七把钥匙之一，也不是我们弄丢的……”
某本广为流传的青少年文学曾经说过：七是有魔力的数字。
他皱起眉，不确定地对扎坦娜说道：“我也许听说过？”
这回轮到扎坦娜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第68章
“我们的世界有七种原始能量。”
扎坦娜说，
“它们构成了多元宇宙的核心，也是许多超级英雄能力的根源。”
“例如中心城的闪电侠，他拥有的是‘神速力’。这是一种基于速度和运动的特殊能量场，能够推动空间和时间快速向前。”
“灯侠，他们具备‘情感光谱’。红灯戒代表愤怒，黄色代表恐惧，绿色代表意志，蓝色代表希望……”
“‘生命力’则是自然赋予我们的宇宙的力量。你可以在海洋和土壤中见到它，也可以在草原和山巅寻找到它，它无处不在。”
“第四种能量源自神明€€€€‘众神的领域’赋予了世界魔法。想象遥远的阿斯加德和奥林匹斯，以及传说中的天堂与地狱，这些来自第五维度的神秘力量成为了宇宙的奇点。”
“‘众神的领域’之上还有一种力量，它统御着世间万物的法则，我们叫它‘超维结构’。它确保了我们的宇宙处在一个基本的框架之内。”
“第六种能量是集体潜意识。你已经见过它了，侦探。”扎坦娜专注地对赫尔克里说，“在心象世界，那些岛屿便是心灵感应者的力量源泉。”
“最后一种能量是‘忠诚’，你也可以将它理解为信仰。我们对善良、正义、希望与爱的追求构成了这种力量的本质。”
扎坦娜的解说到此告一段落。
赫尔克里听完，抬起手做了个即将发表意见的手势：“稍等一下，既然心象世界的岛屿是这七种力量之一，‘海’又是什么？难道每种力量都有着与之对应的反作用力？”
“你说到了关键点。”扎坦娜警惕地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确定没人旁听后才继续，“许多施法者都或多或少听说过构成宇宙核心的七种力量，但是只有少数人才听说过与之相反的七种禁忌之力。据我所知，你在心象世界中见到的黑太阳乌姆布拉克斯，就是‘情感光谱’对应力量‘隐形光谱’的可见实体。”
赫尔克里想了很久。
他思考时动作幅度很小，像一座略显苍白但足够英俊的雕塑，扎坦娜感觉自己能听见那具外壳里面齿轮快速转动的声音。
五六分钟之后侦探对她点了点头，敲了两下手指倾身问道：“那么‘海’呢？”
扎坦娜摊开手：“你要理解，有关这部分信息的记载非常非常少，我尽力去查了，只是成果不尽如人意。我这里有张照片你要看吗？”
赫尔克里以为她会给他看一本画着神秘符文的古籍、或是刻有远古文字的石碑。结果女法师掏出自己的手机，划拉两下后递过来：“看，这是我做魔术师时遇到的一个朋友拍摄下来的。”
“……魔术师？”
“咦，我没说过吗？我是拉斯维加斯的舞台魔术师，过两天要在全美进行巡演，夏威夷是第一站。”扎坦娜抬起手臂，展示她身上的燕尾服、渔网袜、白西装和白手套，勾唇说道，“否则我干嘛穿成这样？”
赫尔克里怔愣两秒钟，懊恼地一拍栏杆：“该死！是我想差了。魔法蒙蔽了我，对不起，可是我讨厌魔法。”
扎坦娜笑得停不下来：“天哪，我该不会是唯一一个你没有立刻猜出职业的人吧？你是怎么想的？”
赫尔克里用面无表情掩饰对自己失误的恼火：“请原谅，我把您的所有特殊服装和动作都当成了施法必须，毕竟您根本毫无遮掩的意思。”
就是因为扎塔娜是个货真价实的法师，却表现得像个彻头彻尾的魔术师，才导致赫尔克里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我甚至还考虑过现代魔术师可能是从
真正的法师那演变来的，没想到真相反了过来。”
“我觉得这能算是我的对外吹嘘资本之一。”扎坦娜乐不可支，又问道，“约翰呢，你看他是干什么的？”
赫尔克里绝不愿意在相同地方摔倒第二次，闻言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说：“他绝对参加过摇滚乐队。不过我不确定他在乐队中的位置，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唔，容我猜测一下，主唱？他表现得对主流乐器不感兴趣，我想以他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是贝斯手。”
“了不起！完全正确！”扎坦娜鼓掌说，“好了别沮丧了，侦探。”她反过来安慰他，“你刚从一个和地狱一样可怕的地方拯救了数个无辜者，疲惫时有些失误是很正常的。现在来看看我朋友发来的照片吧，你能看出什么？”
赫尔克里低头。
扎坦娜的手机相册里是一张近期保存的照片。图像的背景格外昏暗，对焦点是一本如他想象般画满了魔法符号的古书。书页上标注有零星几笔字迹，基本被人涂干净了，只有某句话的末尾留下丁点痕迹，能令观者辨认出其中的拉丁文字母。
赫尔克里恰巧略懂一点拉丁文。
他认出句尾的单词是，‘苹果’。
扎坦娜过了一会再次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赫尔克里没回答。
“侦探？”扎坦娜露出疑问的表情叫他，“照片有问题？”
“哦！没有。”赫尔克里陡然惊醒，“容我问一下，您的朋友在哪拍下了这张照片？”
“梵蒂冈的宗座科学院。”
“猞猁之眼国家科学院？”赫尔克里问，“曾经以伽利略为院长的那一家？”
扎坦娜颔首：“没错。他们的非俗世研究禁忌之一是潜意识之海，这本书据说是科学院费了很大力气才收集到的封存资料。而我朋友兼职€€€€小偷，以防你向警方举报她，我得说她现在洗手不干了，是因为我的请求才偷偷溜进梵蒂冈的。”
“哪怕我想举报，也没什么警局人脉，说不定警察更想把我带走。”赫尔克里实话实说，“我只好祝她和我自己都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然后他双指放大照片，指着上面的单词说：“您应当了解这个拉丁语单词是苹果的意思。”
“没错，我觉得这应该指的是与七种力量中的‘集体潜意识’对应的‘海’的真名。不过我不知道苹果前面的单词是什么。”
“€€€€‘黑色’。”赫尔克里说，“不出意外的话，它的全称是‘黑苹果’。”
‘海’，于记载之中的名字是黑苹果。
说话间，他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阴云滚滚的天空下，那望不到边际的漆黑海洋。
海水，在人类的认知中，可不就是一种清洁能源么？
经过提炼后的心灵之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凝聚着人类无止境的负面潜意识，化为粘稠黑色液体，流经金属铸就的心脏，宛如工业血液流淌过它为之供能的躯壳，最终爆发出撕裂空间的巨大能量，就好像人类心底潜藏着的野兽对这野蛮、荒芜又残酷的世界发出一声怒吼。
又因为是心灵海洋的精粹，于是人们称呼它为€€€€黑苹果之核。
问题是。
赫尔克里对自己说。
如扎坦娜所说，七种正面力量是构成多元宇宙的核心。
意味着与它们相对的反作用力，本不为人所知，乃至于本不该存在。
毕竟如果正面力量构成了人们认知中的正面的宇宙，那么反面力量呢？总不会就只是躺着吧？
它们曾经造就了什么？又毁
灭了什么？
无论如何，赫尔克里手里的‘黑苹果’果真成了伊甸园中上帝口中的禁果，仅仅是深入了解都是一种罪孽。那么谁又想到去触碰、去研究、去利用？谁开启了装有这个‘恶’的盒子？谁将机械之心交到他手上？
€€€€作为机械之心的使用者，他现在应当算是怎样的立场？会迎来怎样的后果？
“（机械之心）那是我的技术。”
钢铁侠的声音回荡在赫尔克里耳畔。
尽管不是亲口对他说的，他也能想象得出来托尼当时震惊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