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钢琴声如流水般淌过这段空白。
蝙蝠侠感到有些不适应。他侧着头盯紧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恰好一阵风吹来，令它露出树叶下方若隐若现的紫罗兰色涡旋，没人知道那究竟会是中庭、阿斯加德、亦或是某个人们熟知的宇宙的雏形，但它那样美丽，就像初春时节冰封的河面解冻时发出的脆响。
有多少人能够在短暂的一生中见证过宇宙的毁灭和诞生呢？
因此蝙蝠侠望着世界树时经常会想：我们在黑夜里沐浴着光明。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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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想问你，她这会要不要去见21世纪的父母。”赫尔克里开启新话题，“她有点下不定决心，需要有人在后面推一把。”
托尼回过神：“嗯？那我的建议就是别管任何一个我的看法，最好尽快动身。她想见到她妈妈是为了满足自我的情感需求，犹豫不决是担心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就我个人来说，比起过去的我的想法，我更在乎走到生命尽头的摩根是否快乐。”
在场的人都不年轻了，尤其两个成家立业的男人，可以开个中年危机茶话会。蝙蝠侠靠在椅子上举着超人马克杯不置可否，赫尔克里点头说：“我理解。”
“摩根可能认为如果我和小辣椒因为她在一起，或者更加不幸€€€€我们因为她没再一起，都会让故事的结局变得糟糕。”托尼慢慢说，“我不否认她的出现会导致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我也希望我能与我的爱人拥有一个家庭，有机会见证摩根的出生和长大，然而实际上尽管是同样的人，这却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对我来说真正出现在结尾当中的角色只有她。”
钢铁侠只想看到一个人的happy ending。
“你得让她明白这点，侦探。”
赫尔克里再度点头。
他来到意识世界的初始目标达成了，心中的疑问也解决得差不多，于是站起身说道：“我先走一步，两位还有别的事吗？”
“有。”
说话时蝙蝠侠始终面对着世界树，高高树立起来的风衣衣领遮住了他的表情：“有必要的话，赫尔克里，这栋博物馆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托尼不由得一乐：“宇宙都是他建的，他当然想来就来，你还不如坦诚点邀请他常回家看看呢。”
话音刚落，赫尔克里竟然在意识世界听到了系统发布任务时的提示音，他看到一块发着光的白色手写板，上面浮现出了清晰的字迹：
【支线任务：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任务描述：等你拯救了21世纪，人们就会迎来更好的生活？也许吧，但是别忘了家中还有两个合租室友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或许你该想办法让意识世界变得有趣一点，毕竟你是颗灵活的大脑。
任务奖励：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没有奖励你就不想帮助你的朋友了吧！】
房间里同一时间看到这块凭空出现的手写板与上面文字的三个人：“……”
钢铁侠暴言说：“我早晚有天要把这东西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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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克里的意识回到现实，睁开眼睛。
他对守在旁边的摩根转达了托尼的原话，摩根立刻露出感动、烦躁和恼火交杂的表情：“我也爱他，至少失忆前爱他，谢谢。可是他根本没有解决我的问题，我想搞清楚怎么才能降低我出现后造成的影响！难道全天下的老爸都只会说些听上去很有道理其实屁用没有的话？”
希比达€€佐罗：“你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哭。”
摩根把翻译器扔给赫尔克里，恼羞成怒地对着猫哥说：“闭嘴。”
赫尔克里正色说：“我答应了钢铁侠马上动身回纽约。”
摩根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着：“我应该变得年轻点，等一等，我翻翻记录看我年轻时长什么样子，你站在那别动，侦探€€€€嘿！等;amp;￥@#*”
后面的声音在设备的晃动中变成了乱码，赫尔克里直接走过去将投影仪揣进了他那个非常能装的大衣口袋。中心城位于密苏里州，毗邻堪萨斯，他的计划是先乘车去斯莫威尔探望一下放假在家的超人，再去机场转道回纽约。
结果巴士车在乡间高速上前进时，托尼€€斯塔克开着直升机来接人了。
听到头顶传来隆隆作响的机翼拍打声时，经验丰富的巴士司机就把车停在空无一人的道路边缘，乘客们惊愕地伸头往空中看。
可能是全美最著名的公众人物之一用手抓着栏杆，将大半个身体探出机舱。他的头发和衬衣领口被狂风吹得乱飞，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下方的巴士车，另一只手里拿着个白色电动大喇叭：
“赫尔克里€€雨果，我知道你在车上。”
呼啦啦。
一群乘客整齐地回头。
赫尔克里痛苦地抹了把脸，也将上半身伸出窗外，抬高声音说道：“上午好，我的朋友！”
“我预感你隐瞒了一件格外重要又和我有关的事，所以我想了想，决定主动过来找你。”托尼说，“给我让个地方停飞机？还是我们就这么说？”
“……”
赫尔克里板着脸穿过一排排乘客，提着行礼€€€€猫和摩根€€€€走下巴士车，他故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显得钢铁侠与他的谈话比较重要，免得传出一些奇怪的猜测。虽然以他对人类的了解，这个举动是做了白工。
巴士司机不知想到什么，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赫尔克里抬高右臂指向前方道路：还不走？
巴士司机踩下油门，心不在焉地频频回看。
等车开远之后，直升机慢慢下降到一定高度，托尼伸手把侦探从地面拉上来：“来吧，我准备好听故事了。”
“您是准备好了。”赫尔克里说，“我让您稍微给人做个榜样，您简直超额完成任务。”
托尼漫不经心地问：“对不起，我以为你随便说的，那很重要？”
“€€€€还行。”一道年轻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说话方式让托尼感觉有些熟悉，“反正我不认识这一位钢铁侠，他也不认识我，第一印象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亲爱的侦探，我们什么时候回纽约去看佩玻？你知道我对她的爱要胜过一切。”
戴着墨镜、露出的长相与托尼€€斯塔克有七分相似的女人脚步轻巧地走到赫尔克里身边，她撩起耳畔的头发勾起嘴角，脸上是浮于表面的慵懒笑意。
赫尔克里：“……”
摩根，你在做什么啊，摩根！！
摩根明显也紧张得不行，这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御性行为了。她张了张嘴，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又在与托尼对视时头脑一片空白，最后只能重复之前的问题：“雨果，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纽约？”
第189章 愉快的家庭时间……
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最终赫尔克里打破了寂静：“摩根，你今天的新‘衣服’看上去很漂亮，但你没有提前和我说过……”
“说过她对接下来的约会已经迫不及待了？”托尼神情莫测地接话，“难怪你会想要避开我，赫尔克里，你是从哪找到这样一个美女来的？让我猜猜，她该不会恰好也姓斯塔克吧？”
“……对，她姓斯塔克。”赫尔克里举起手示意他们暂停，“摩根，你留在这，你得冷静一下。托尼，你跟我来，我们需要谈一谈。”
摩根：“你们要说什么，我不能旁听吗？”
托尼：“真不错，你听起来像美国队长。”
“停€€€€！”
赫尔克里加重语气说，“到此为止，女士和先生们，我不是来替你们调解家庭关系的，等我向钢铁侠解释完前因后果，只要将我排除在外，你们两位想怎么证明自己都行。”
摩根和托尼对视一眼。钢铁侠耸了下肩，走到赫尔克里旁边说：“往好的方面想，小辣椒要是会喜欢身为女性的我，正说明我本人魅力非凡，和性别无关。”
摩根干巴巴地说：“不是那么回事，你还是听赫尔克里说吧。”
托尼：“她一会叫你雨果一会叫你赫尔克里，你是不是得罪她了？我也不很意外，你差点就得罪我了，侦探。”
“而您正在惹怒我。”赫尔克里面无表情，“我请求你在我说完之前先闭嘴，否则我都不确定我会干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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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驾驶室，自动模式取代了飞行员，这里只有闪烁的仪表和空气。
赫尔克里大致描述了一下摩根的来历。
托尼抱着手臂总结：“你说她不是来自平行宇宙的我，而是未来的我和维吉妮雅€€波兹女士的孩子？老天，”他喃喃说道，“这项指控有点太严厉了。”
赫尔克里说：“如果我是法官，你现在就会进监狱。”
托尼吸了口气。他仔细观察着赫尔克里的表情，以确认这不是个不好笑的玩笑：“我有点不想走出驾驶室了，要不你把她带走，我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赫尔克里像个正在宣称病人罹患绝症无药可救的医生：“太迟了，斯塔克先生。”
“你都没考虑过我的意愿，伙计！假如你提前发邮件询问这下，我这会肯定已经离开地球了！”
“我问过了，是您自己答应的，我还有录音。”
这是赫尔克里留给伟大的超级英雄钢铁侠的最后一句话，他把他推到驾驶室门前：“勇敢点，斯塔克先生，我说过她失去了关于您的记忆，所以您也不必觉得有形象上的负担。你该不会害怕一个未曾谋面的未来人吧？”
“什么？我当然不会害怕，我只是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等等，侦探，你同时认识我们两个，你不能一个人留在驾驶室然后让我们两个在机舱里，像从减肥沙拉里找油炸食品那样寻找话题吧€€€€”
赫尔克里冷酷无情地把门关上了。
托尼愤怒地拍了下门板，不情不愿地转过身。
摩根正在用一种令他觉得不舒服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会马上变成一颗挂在墙上的军章，而且那目光里面没多少怀恋，更多是怀疑和好奇。
说实在的，托尼想起了另一个斯塔克。他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也曾经这么打量他的儿子。
你会成为我想象中的那个人吗？
他们的眼睛中流露出类似的含义。
托尼对摩根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印象再次往下跌了跌，不论赫尔克里有什么目的，他都不打算配合，要是能随便找了垃圾话题把人气走就再好不过了。
幸运的是，摩根似乎也这么想。
她不等托尼走近坐稳就扔出了个炸弹：“我在未来控制了九头蛇，你在我面前可以喊‘九头蛇万岁’，我不介意。”
“……”
托尼不肯承认他确实被惊住了。他走到摩根对面重重坐下，说道：“是吗？也许你不知道，我差点成了十戒帮的老大。如果不是那群恐怖分子的山洞居住环境实在太差，我答应他们的邀约之后全世界的超级英雄都会为他们多了个恐怖的敌人而头疼。”
“我没听说过。十戒帮是沙漠里的混混团队吗？”
“你太年轻了，女孩，有我加入的十戒帮会超过九头蛇变成全球第一的犯罪组织。”
通常当托尼胡扯到这步的时候，他的朋友或同僚或女朋友就会哭笑不得或者怒气冲冲地打断他了，但摩根没有。
她皱了下眉，如同小辣椒看着一份写得乱七八糟的文件，很认真地说：“你做不到，我麾下的九头蛇控制了神盾局和多国政府，除非你把斯塔克集团的资源投入到十戒帮才有可能与九头蛇有一战之力，可是你这样会引来其他超级英雄。”
“我只要避开超人就行了。然后我可以想办法找刺客联盟合作，抓住机会趁着赫尔克里€€雨果没出名又没钱的那段时间把他绑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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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比达听着机舱里的动静，溜达回来向赫尔克里汇报：“他们在玩超级反派模拟器，现在进展到你成为托尼€€斯塔克率领的十戒帮的狗头军师，联合纽约黑邦里应外合攻打复仇者联盟。摩根带领的九头蛇想趁乱将你‘救走’，结果被正联缠住了。”
“……”
什么三流反派模拟器，你们父女俩玩过家家游戏能不能不拉无辜人士下水！
赫尔克里想说摩根在他面前不是这个性格，然而转念一想，两个斯塔克凑在一起，产生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都不奇怪。
而且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哪怕他实在很想声明即便是钢铁侠也不可能让他给十戒帮这么个没牌面的组织打工，他还是忍住了坐在驾驶舱里没动弹，权当满足人们玩模拟经营时一定要招募几个有名角色卡的乐趣。
赫尔克里的计划是一下飞机就将空间让给斯塔克们和小辣椒，自己找地方休息结束今天的日程，因此当托尼邀请他前往斯塔克大厦小坐片刻时，赫尔克里坚定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