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言眼前还没彻底恢复视野,但兼着十分钟非常珍贵、要争分夺秒的念头,他顽强地伸出手试图牵住师父一号手,摸黑带对方往外走。
在有了光源的情况下,费奥多尔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脸上看似正常的表情,与这种表情呈反比的是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眸中此刻毫无聚焦,甚至带着之前被光芒刺出来的生理泪水,还没恢复正常视力。
眼前的青年现在看起来十分赶时间,“师父,走了。”
费奥多尔垂下眼眸看着对方在他这边乱摸的手,那只手握了好几次空气,最后握住了他斗篷一角,没等费奥多尔伸手牵住对方,后者已经急匆匆地拽着他斗篷走了,费奥多尔猝不及防险些被拽一个踉跄。
岑言感觉自己没有拽住师父一号的手,不过没关系,拽住了东西就行,他眯着眼睛在走廊里前行,近半分钟后眼前终于重新恢复了视野,速度再次加快。
他们重新回到了那个有电梯的房间里,费奥多尔有些好奇对方到底要如何在十分钟之内打开门。
只见视野里的青年松开了他的斗篷,伸手探向斗篷里,从中缓缓拿出了熟悉的十字镐,紧接着又拿出了撬棍。
费奥多尔忽然明白对方想要使用的方法了,倒不如说对方会使用这种方法才在意料之中。
只是对方之前不是尝试失败了吗?
岑言已经迫不及待地用撬棍和十字镐开始来回撬、一起撬,甚至时不时还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其他工具辅助着翘。
果然有了力量加成就是不一样,之前感觉跟如同花纹的缝隙,此刻居然真的能够撬动。
在努力了几分钟后,厚重的铁制墙面居然真的被撬开了间隙,紧接着间隙越来越大,到一个程度的时候,像是触发了感应机关,整面墙壁一瞬间收起,露出了后面暖色调的电梯间。
他随手把手里已经损毁得不成样子的工具塞进背包里,虽然工具损失了一批,但是为了电梯间一切都是值得的!
辛苦了十分钟的岑言擦了擦额头辛勤的汗水,果然,真正的密室逃脱能够逃脱的方式多种多样,之前玩的那些都太不自由、太狭隘了!
这个游戏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你还能自己凿出一个门。
费奥多尔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就这样朴实无华的把门撬开了,他沉默地看着对方身上逐渐恢复成普通衬衣的上衣,开始思考难不成对方在衣服变成这种金色铠甲的情况下能够拥有更大的力量?
“走吧?师父。”岑言回过头看向师父一号,脸上带着自豪的表情,旋即又有些唏嘘。
像他这么给师父省心的好徒弟哪里找去?
其他玩家当徒弟只会遇见困难喊师父,有事没事喊师父,他就不一样了,他直接帮助师父解决困难!这一波简直是反客为主!
等等……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也能当师父了?
岑言突然陷入了沉思。
费奥多尔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对方的情绪波动总是如此迅速,上一秒感知到的情绪还是充满自豪的喜悦,下一秒就变成了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的犹疑。
“岑言?”
“嗯,师父。”岑言一脸严肃地抬起了眼眸,没头没脑般问道:“师父,你觉得我适合当师父吗?”
费奥多尔:?
第99章 「密室逃脱」横滨
费奥多尔现在只觉得对方思维跳跃果然很快。
按照岑言对师徒关系的认知以及对方的性格, 费奥多尔觉得对方不适合任何一个需要负责的职业,就像是对方跟那些师父以及他的师徒关系都维持在表面一样,与其说对方拿他们当师父, 倒不如说对方更像是一时兴起想要这么称呼他们, 毕竟费奥多尔感受不到对方在喊任何一个师父时的尊敬。
而且对方在当徒弟的时候就已经这么能够制造麻烦了, 他无法想象对方如果当了师父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幸运的是眼前这个青年似乎并不需要他回答,仿佛刚刚只是一时兴起那样问出了这个问题。
岑言觉得当师父收徒弟太麻烦了, 再加上教导徒弟需要花费很多精力,会十分影响他游戏体验。
毕竟像他这么省心的徒弟可是百年难遇的。
不过如果收了个徒弟, 师徒系统板面会给他加成的话,那倒是可以接受,比如说徒弟濒死时他获得爆发的狂暴加成效果之类的。
得想个办法得到个徒弟试试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电梯间的装饰一如既往,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电梯门上的指针是由B3指向到B1,其中直接漏了一层。
岑言纳闷地看着指针上的数字,还有这种好事?直接跳过一层去往最后一层?
还是说B2有什么秘密是特殊关卡?就像是恐怖故事中不存在的楼层一样?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看着楼层的数字, 他之前打开电梯门时看见的也是B3到B1原本以为是岑言没有到的原因,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会选择在B3等待岑言有很多考量, 不仅有想要试探对方的原因, 还有B3以下的楼层那些楼层层主都有着一定的攻击性, 以及B3的电梯是直达B1的异常在里面。
费奥多尔觉得以这个青年的个性和贪玩度, 在没有试探出对方态度的情况下, 他极有可能会被对方在无意识中坑害,毕竟按照以往岑言的表现,对方玩起来不会在意周围任何事情。
再加上B3楼层的层主自称是断罪者, 把来到这一层的所有人都视为罪人, 这一点跟他的某些观点相撞也相斥, 想要控制这一层也在这个前提下变得十分容易。
因此,在B3电梯异常的情况下,他选择在B3入侵系统操纵B3下面的楼层,同时在B3等待对方。
现在B3到B1的异常情况近乎直白地告知了他们,这栋建筑的最大秘密在B2。
没等费奥多尔继续思考下去,一阵“磅”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抬起眼眸望去,岑言不知何时掏出了一块巨石砸在电梯地面,一击不成很快又来了第二下,整个电梯间伴随着对方的动作狠狠震动。
“岑言?”费奥多尔困惑地喊了一声对方,“您在做什么?”
他仅一会儿没有注意到对方,后者就忽然开始砸电梯了。
“在探寻捷径。” 岑言头也不抬地回答。
他觉得这个电梯肯定有问题,B3到B1时间比之前要长,这明显是略过了B2,把B3到B2的时间也算了进去,按照他常年的游戏经验,B2肯定有秘密!
这样的话,他完全可以试着直接把电梯地面砸开,通过电梯井爬到B2去。
整个电梯在岑言接连不断的攻击下有些摇摇欲坠,就连电梯间里的暖色调灯光也像是接触不良般开始闪烁不定。
电梯间里的监控摄像头还幸存着,这个监控摄像头跟B3的监控摄像头款式相同,可以传播声音,此刻正发出沙沙声响,不一会儿一道类似于广播般的电子女声响起。
€€€€“请试炼者不要试图破坏电梯。”
这一出声倒是让岑言想起了这个监控摄像头的存在,他回身一铲把监控摄像头打了下来,冷笑一声。
“你在教我做事啊?”
费奥多尔沉默地看着掉在地上的监控摄像头,又抬起头看向原本装着监控摄像头此刻正在不断冒火花的地方。
他知道岑言也注意到了B2的问题。
在短暂地犹疑之后还是开口说道:“岑言,从现在电梯的情况来看,除非您能拿出锋利的器具直接把电梯间地面切割开,否则继续砸下去的话,电梯可能会坠落。”
这一句话顺利让岑言停滞住了动作,他沉思一会儿,“坠落到第几层?”
“可能会直接落到电梯井最下方,也就是B7以下的区域。”费奥多尔给出了答案。
他知道对方会问出这个问题的缘由,后者大概是在想如果坠落到B3那可以直接爬上B2然后故技重施把门撬开。
岑言觉得这个副本不仅电子设备古老,就连电梯间也这么古老,随便砸两下就能掉下去,这也太逊了。
他随手把工具揣回背包,转而打开商城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买的新东西,比如说电锯什么的……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个商城里并没有刷新出什么富有杀伤力的武器,新出现的东西仍旧让人莫名其妙,比如说什么“针线包”、又比如说什么“电子机械狗”,甚至还有“狂犬疫苗”这种东西在。
感觉杀伤力甚至不如他背包里的板砖。
岑言扫了一圈商城里的道具,最后开了一个每日宝箱。
「获得道具:门卡
描述:还在为打不开门烦恼吗?还在为被机关限制了自由而烦躁吗?拥有了这个门卡,会解决您的一半烦恼,您问为什么是一半?哈哈,当然是因为这个门卡它只能打开您进入过的门,听起来有些鸡肋,但是说不准在特殊情况下会有奇效呢?
效果:能够打开进入过的门
使用次数:无限(仅限密室逃脱副本内)」
这个道具描述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每当岑言觉得这个商城的东西已经够鸡肋时,它居然还能够开出更鸡肋的东西。
岑言简直大开眼界。
地面被砸变形的电梯顽强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到达了B1层,在电梯门打开时还有些不连贯的卡顿,看起来被砸的不轻。
在抬起眼眸看向B1层的一瞬间,岑言忽然觉得还不如从电梯井慢慢爬。
映入眼帘的是看起来普通的走廊,墙上贴着壁纸,地上是木质地板。
电梯门开的位置刚好是在这间屋子的大门方向,因此他们所处的位置在玄关,跟每户人家都会配有的玄关处一样,一边是木柜,木柜上放置着古老的座机电话和用于装饰的花束,另一边是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这一层的布置就像是正常的家。
【完蛋了,我已经感觉岑言要死了】
【他现在的血条还剩百分之二十八,根本不够过这一层啊!】
【你们在打什么谜语?谜语人都拖出去脚刹!】
【等你密室逃脱恐怖游戏玩多了,你就知道了,真正恐怖的不是巷子,不是医院,不是监狱,更不是坟场,真正恐怖的,是看似正常的家啊€€€€(悲)】
【其他的恐怖都是直接的恐怖,唯有这种看似正常的家才是真正的细思极恐,想当初多少主播在这种看似温馨的环境里翻车,这都是血与泪的教训(悲)】
【真……真的吗?(不明觉厉)】
【你们还没有发现吗?所有恐怖程度位居前茅的游戏,全部都是xxx家或者是xx之家之类的名字。】
【我记得岑言年轻时每一次玩恐怖游戏都喜欢上来挑战最高难度,至今论坛里还有岑言玩恐怖游戏死亡次数和死法总结,这个帖子帮助众多萌新恐怖游戏主播避开了无数死亡陷阱】
【牺牲自己照亮他人,言宝,他真的,我哭死。】
费奥多尔回头看向站在电梯间里迟迟未动的青年,惊讶地发现后者脸上的表情是从来都没露出过的正经凝重。
“岑言?您还好吗?”
这一声宛如搅碎了那种凝重的氛围。
岑言从脑海深处的记忆中抽出思绪,他看着眼前身形瘦削裹挟着病态的男人,后者望着他侧过来的脸庞被暖色调的灯光照亮,与背后昏暗的环境成为了鲜明的对比,犹如一只一无所知的羔羊即将被黑暗吞噬一般。
他可怜的师父一号还对这一层的危机一无所知!
岑言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了师父一号微凉的指尖,以难兄难弟的口吻,沉痛地说道:“师父,完蛋了,你好像也印堂发黑。”
费奥多尔:?
“什么?”
电梯门在两人身后闭合,寂静中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视野在失去光源后很快适应了昏暗,原本隐藏在漆黑中模糊不清的东西也逐渐浮现出轮廓。
费奥多尔感知到对方此刻的警惕,他语气温和,轻声问道:“怎么了?您知道这里吗?”
“这是隐藏着死亡阴翳的埋骨之地。”岑言以沉重的语气说道。
对方说的话一如既往地费奥多尔感到困惑,没等他进一步安抚对方,后者就已经十分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但是师父不用担心!我会努力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