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如果对方真是来实现愿望的,那大概实现的只有对方自己的愿望,毕竟岑言一直玩的很开心。
费奥多尔听完对方的说辞点了点头,紧接着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您赖皮了,您明明不知道答案。”
所以说师父一号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撒谎痕迹很明显吗?还是说这个游戏真的把他说谎时会增加的心率数值也链接给师父一号了?
岑言看着对方笃定的表情,坦然点头,承认了这一点,“师父,你难道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按照之前的约定,您需要完全配合我得到这个答案。”费奥多尔温和的神色里看不出任何蓄谋已久的意味。
怎么听这话像是要开启什么找妈剧情了一样,这种类似于小蝌蚪找妈妈的剧情不要啊!
毕竟答应了对方,岑言还是沉重地点头,但语气里的悲怆怎么也遮掩不住,“要我做什么呢?师父?”
这个找妈剧情总归不会是需要强制完成之后才能重新享受副本快乐吧?难怪师父一号会特意问那番话,原来是给他准备的。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让我抽您一管血吗?”
之前费奥多尔抽过对方的血,但是在那种沉睡状态下,血液很快就消失了,因此他想尝试一下对方在清醒状态时抽出的会不会不一样。
原来就这,吓死他了,岑言差点以为要开启什么胃痛又长的寻亲路线了。
他爽快地把胳膊一伸,“可以啊,师父你随便抽。”
费奥多尔看着对方递过来的手臂,对方甚至十分贴心地连袖子都挽上去了,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皮肤下面血管泛着淡淡的青色与紫色。
这种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反应让费奥多尔觉得自己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迂回,也许直接跟对方提出这个要求,对方也会答应,毕竟从对方表现出的种种反应来看,岑言似乎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会受到何种损伤。
费奥多尔垂下眼眸从床头柜里翻找出了医药箱,从中取出没有使用过的针管取了一管对方的血液,这一次没有消失,同样的,这管血液无论是从外表还是气味都跟普通鲜血无异。
费奥多尔保存好那管血液又重新坐回了床边,听着对方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师父,你的异能名字是什么?”
岑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他师父们的异能名,都怪这游戏主线太好玩了!可以拯救世界谁要一点点收集背景剧情啊!
“「罪与罚」。”费奥多尔注意到在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对方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缓缓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不,没什么……”
岑言感觉这游戏确实写实,名字是作家名字,异能是对应的作品名字。
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问出了一些比较常规普遍的问题,比如说身高体重爱好之类的。
岑言同样如此提问,在把普通信息都问了个遍后,问出了信息板面剩下的那个还是问号信息,“师父,你立场是什么?”
“立场?”费奥多尔重复了一声,微笑着说道:“我的话,大概是跟世界上的所有异能者或者说异能力为敌?您知道的,我的理想是想要一个没有罪恶异能者的世界。”
伴随着尾音的落下板面最后一个问号终于也变成具体文字,岑言看着整整齐齐的文字,成就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果然啊,那种经历千辛万苦收集齐线索信息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他好像有点体会到为什么有的游戏主播喜欢死磕解密了。
费奥多尔注意着对方每一个情绪的变化,他再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时,对方根本没有预想中的惊讶和低落,眼前的青年甚至露出了某种欣慰又满足的表情。
这让费奥多尔有些困惑,甚至分不太清对方这究竟是因为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所以在为他从始而终的理想感到欣慰。还是因为以对方自我的个性根本不在意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对此毫不在意,仅自顾自的在为采集了所有信息而满足€€€€又或者二者皆有。
他收敛了思绪,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同样也是从之前开始就最为在意的问题,“您有正常人类的痛觉吗?”
这是什么话?说的跟他不是人一样,他进入游戏时可是特意被游戏系统盖章了的人类种族,虽然现在不是人了。
岑言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当然有,只不过痛觉会影响我的判断和发挥,所以我特意阻隔了痛觉而已。”
费奥多尔沉默片刻,“您把痛觉切除了?”
“没切。”岑言强调道:“我还能有的!”
费奥多尔从对方坚决的态度里明白了什么,他想起了当初在对方身上写字时的情况,对方由起初的敏感逐渐变成习惯,本来他以为对方真的是已经习惯了,毕竟眼前这个青年适应能力极好,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您感知外界的所有感知觉都可以控制?”
“就是这样,神都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区区控制感知觉的能力我也是有的!”
岑言势必要把自己的人设贯彻到底,他绝对不要当孤儿!
第120章 「怪谈时间」横滨
这番话听起来可不像是普通人类该有的能力, 但是对方本来也不是普通人类,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都跟普通人类不太一样,也正是因为如此, 费奥多尔才会觉得对方纯粹, 只不过纯粹归纯粹, 眼前这个青年很多时候所做出的事和说出的话都总是会让他心底弥漫起郁气。
比如说现在。
眼前的青年已经结束了这场问答游戏,转而从椅子上起身准备趁夜色翻窗离开,他大致能够猜到对方想要去做什么, 从对方之前能不断拿出球来捕捉怪谈灵异、与对方贪玩的性格来看,大概率是想要在睡前去多抓几个。
这种毫不留恋的反应就像是刚刚的“深入交流”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般的相互问答,完全没有任何“深入”的意味, 只有“交流”, 还是最普通简单的交流。
每次看见对方这种反应, 费奥多尔都会不由得怀疑起对方说喜欢自己那句话的真实性。
所以说对方对于这些概念的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言, 您的‘深入交流’和‘深入了解’是从哪学的?”费奥多尔看向那个已经把手搭上窗沿准备推玻璃的青年。
后者理所应当地说道:“当然是我自学的。”
费奥多尔对于这个回答毫不意外, “您确定现在深入交流后所收获的信息足够了解我们彼此?换句话说……您觉得这样算‘深入’吗?”
岑言觉得对方说的有点道理, 现在的了解程度好像只算是普通相亲时会问的问题, 他有些迟疑地说道:“那……要再多来几次吗?师父?”
话虽如此, 岑言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问题需要问了,再深入一点的话,他只能想到那些挖重大秘密的坦诚局。
坦诚局?
岑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了一眼师父一号在深入交流之后一点没动的好感度,又想起了恋爱手册里所说的那些€€€€恋爱时, 人通常会对自己的恋人产生想要了解对方一切信息的占有欲。
原来如此,岑言大彻大悟。
为了恋爱线他豁出去了!
岑言合拢窗户, 又走了回去, 蹲在师父一号身前握住对方垂在身侧的手, 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师父,告诉你一个我埋藏已久的秘密,也同样是被世人所误解的真相。”
费奥多尔垂下眼眸看着对方抬起头望着他的模样,后者脸上写满了孤注一掷的决绝,仿佛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决定到对方命运一样,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是什么呢?”
岑言闭了闭眼睛,沉声说出了那个在他心底埋藏已久的秘密,“我真实身高其实没有一米八。”
【把大家叫出来就这点事啊?.jpg】
【我们早就知道了(怜爱)】
【言宝还不知道早在之前的密室逃脱里就已经痛失身高,这个游戏真的是把言宝的底裤都抖出来了(唏嘘)】
【但是,言宝他居然直接告诉了师父一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言宝心里师父一号比我们重要!他甚至都不肯亲口告诉我们!(乱爬)(扭曲)(不分敌我地嘶吼)】
【别激动,你看言宝没有关直播!他心里有我们!】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哦,就是说岑言他忘记了自己还开着直播这回事呢?】
【重伤倒地.jpg】
【呃老师杀伤力恐怖如斯,一下子连自我欺骗安慰的和真的单纯信了的,都被无差别击倒了】
以为对方要说什么大事的费奥多尔:?
对方之前在他问身高的时候回答的也是一米八,只不过他早已知道对方真实身高,所以也没有在意对方在这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地方散发执着心,但是既然对方现在主动承认了那就不一样了。
“那也就是说……您在之前的深入交流里说谎话骗我了吗?”费奥多尔眼睫轻颤,展露出的表情显得有几分落寞。
岑言看着对方难过的反应心虚地产生了些许内疚,毕竟规则是他制定的,他居然还率先说谎。
但很快又像是找到了什么合理借口,他振振有词地说道:“四舍五入还是有一米八的!师父你当时又没问具体身高!”
他还能长的!他迟早能有一米八,提前预支一下未来身高怎么了?!
“但是……我回答您所有问题时,都毫无保留。”费奥多尔嗓音很轻,原本因长时间熬夜本就裹挟着低沉沙哑的嗓音此刻带着无力的疲倦。
坏了,岑言竟真的隐隐约约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他急急忙忙开后台搜索哄人秘诀,调出后台的时候发现他直播还开着!
双重打击让岑言险些眼前一黑,脑子里一半是“完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一米八了!”,一半是“坏了,这下我该做些什么挽回师父一号的心,难道我真的是个天然渣吗?”。
常年的玩游戏的强大心理素质还是让岑言勉强地恢复了大脑运转,他率先关了直播,紧接着搜索所有符合现在情况的关键词,最后搜索出来最有效果的是€€€€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岑言又悟了,他当即紧握住师父一号的手,强调道:“但是除了这个以外,其他的我都没有骗你。”
费奥多尔沉默地听着这句对方愣了足足十分钟后才冒出来的话,他似难过般叹息着摇头,“但是这样一来我很难再相信您说的那些答案是否是真实的了……”
“那师父你可以验证。”岑言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仅是那些问题,你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
而这番话刚好正中费奥多尔下怀,他似确认般,“什么都可以吗?”
“什么都可以!”岑言肯定地点头。
费奥多尔缓缓开口:“嗯……这样的话,那我能先验证您有没有痛觉那一点吗?”
岑言表情有些犹疑,“这个要怎么验证?”
“看您反应我就会知道了。”费奥多尔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对方的反应,“还是说……您其实无法对我交付信任,所以回答我的都是谎言?这样的话,您确实已经把说谎练习的十分精通了。”
费奥多尔可仍旧记得对方在他面前对他说会学习说谎时的反应。
“我当然信任你了,师父。”
岑言犹疑的地方在于对方验证要使用什么样的方法。
仿佛是看出了对方的想法,费奥多尔轻声说道:“为了以防您作弊或者说故意伪装,我会捂住您的眼睛,通过您失去视觉之后的反应来判断您是否有痛觉。”
听起来十分缜密,岑言把痛觉挑成了正常数值,想了想,还是悄悄挑低了一点点。
“好,我们现在开始吧!”
费奥多尔从床沿上起身互换了两人的位置,后者抬起头看向他,那双漂亮清澈的金色眼眸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下一秒,手掌轻轻捂住了对方的眼眸,微凉的指尖感受到的是源于另一个的温热体温。
无论如何,对方对他的喜欢都表现的太不认真了,只要能让对方明白这份感情的重量并认真起来,哪怕是直白偏执一点的方法,他也愿意使用,毕竟没有什么方法的风险会比他们继续这样相处下去更大了,他需要确认对方本能对他的反应。
岑言有些奇怪师父一号到底想要怎么验证,万一对方选择捏他但是捏的太轻导致被调低的痛觉感受不到该怎么办?
在失去了视觉的情况下,其他感知都变得敏锐了起来,他能够清楚感知到属于师父一号身上的冷清淡雅的气息越来越清晰。
这是要做什么?师父一号该不会因为之前自己问他是不是男人的问题而恼羞成怒想要偷袭给他蚀骨一刀吧?
没等岑言继续思虑下去,脖颈处突然袭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猝不及防的痛楚让他下意识发出一声闷哼,“唔€€€€!”
那片刺痛传来的地方瞬间吸引了岑言所有注意力,原本支撑在身侧手因受到伤害而本能想要推开对方,但由于痛觉被调低也不是特别痛的关系让岑言仍旧有几分清醒,已经推拒在对方肩膀上的手又抽离了蓄积的力气,搭在对方肩头后没了更多的动作。
如同无声的接纳。
费奥多尔咬的很深也很用力,就像是当初眼前这个青年咬自己那一下一样,带着某种报复与心底的郁气,察觉到对方居然又抑制了原本抗拒的反应,他意外地松开牙齿重新拉开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