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璀璨的金眸里一片清澈,因此这个晚安吻更像是某种补偿一样,一触即分。
“晚安,师父。”岑言轻声跟对方告别。
“晚安。”
披着黑色斗篷的青年在他面前化为了众多光点消失不见,通过异能道具所感应到属于对方的气息也骤然消失,只留下隐隐约约像是某种模糊影子一般的浅浅感应。
费奥多尔指尖轻轻抵在唇上,属于对方的温暖气息仿佛还残留着些许余温,不多时,这点温度很快因为横滨夜晚的低温消散。
费奥多尔摒弃心中那点遗憾,绕过横滨所有监控,悄无声息地重新回到了据点。
……
另一边下线的岑言洗完澡之后又重新有些精神了,明明原本在游戏里困的恨不得立刻倒头就睡。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塞满了杂七杂八的想法,其中最大的疑问居然是€€€€为什么师父一号连唇都是冰的?师父一号他难道体寒?
到了最后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岑言潜意识突然想起一件没完成的事,他瞬间清醒,从床上惊坐起。
他忘记要分头行动了!
这是一件必须要在今晚完成的事,他要悄悄分头行动,然后明天惊艳所有人!
身为怪谈之王没有个拿得出手的绝技怎么能行?!
但是一个人显然是不好分的,得需要另一个人帮忙,而不会被他要求吓到又好脾气会帮助他的人显然只有师父一号,不知道这么晚了对方睡了没有。
岑言迟疑地重新登进游戏,出现的地方是上次下线的地点,此刻这片区域已经空无一人,他毫不犹豫地选中师父一号传送。
总之先去看看,如果对方睡了那他就只能明天分头行动了之后再跟师父一号统一口径开直播,如果没睡的话就太好了。
这一次落地时似乎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导致岑言一下没站稳,直接滑倒了摔在了那个东西上,伴随着失重感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有些熟悉的闷哼。
紧接着一道略有些喑哑的嗓音响起,细听似乎带着些许无奈,“您怎么来了?”
原本回到据点的费奥多尔一如既往地想要先完成今天没完成的那些工作,但横滨的那些怪谈如同已经到达了极限一般没有再新增,欧洲那边的局面也没有新的变数,就连横滨的势力动向他也一清二楚。
以至于居然没有多少工作量,再加上今天晚上陪岑言来来回回折腾了太久,确实有点累,他难得有些想早点休息,结果半梦半醒间突然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再一次出现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很快就有什么东西像是从半空中坠落般直接压在了自己身上,硬生生把他彻底压醒,甚至险些一口气没能喘上来。
在岑言重新维持了身体平衡坐起身时,周围忽然有了些许幽幽浅光,借助这点微弱的光源,他看清了原来自己这一次落地的地点不太好,刚好落在了师父一号床上。
听见这一句话,下意识回答道:“我来看看师父你睡没睡。”
费奥多尔:……
他沉默地看着那个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青年,“……您觉得我睡着了吗?”
岑言觉得师父一号有可能是睡着了,但是被他压醒了,毕竟他刚刚摔倒的时候听见了一声闷哼,但是也不排除师父一号是刚躺在床上还没睡着然后被他压痛了所以发出闷哼。
他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尝试性地回答了自己期望的答案,“没睡?”
费奥多尔忽然有些不想说话了,他躺在床上平静地望着被幽光照亮的天花板,还有些模糊的思绪无意义地发散,推测着对方会再次出现的原因,忽然,一只熟悉的幽灵鬼火慢悠悠地晃进了他的视野。
费奥多尔:?
他下意识看向那个坐在他身上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的青年,后者周身已然飘起了众多幽灵鬼火。
“……我记得您说的是€€€€在夜晚坐上任意交通工具会散发出如同幽灵般的鬼火?”费奥多尔在说这些话时,语气有些艰难。
“对。”正在思考要如何开口让师父一号帮自己分头行动的岑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突然提及这件事,但他仍旧下意识顺着对方的话点头。
费奥多尔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向对方周身的幽灵鬼火,问道:“这是什么?”
“是鬼火。”
岑言说完这句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缓缓从床上爬下来,光源果然消失了,他又重新爬上床坐在师父一号身上,光源果然又再次出现了!
这个游戏,果然很会玩文字游戏!果然也很自由!人居然也能算是交通工具吗?!
说起来好像确实,他确实也可以让别人扛着他走,这样的话,那轮滑椅是不是也能算是交通工具?
岑言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费奥多尔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当初眼前这个青年在当吸血鬼始祖时,让四个军警抬着椅子带对方在横滨闲逛的事。
难道说……是因为那个时候的经历让眼前的青年觉得人也能算在交通工具一类里吗?
越想越觉得可能,费奥多尔叹了口气,没有再执着这一点,转而问起了对方会再次出现的原因,“您现在半夜来找我……难道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吗?”
提起这个岑言就来劲了,他当即俯身靠近师父一号,“是的,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师父。”
他们现在的体位实在是有点糟糕,又偏偏眼前的青年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似的十分自然。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问道:“是什么事呢?”
只见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眼前让横滨所有人都为之头疼的青年对他分外认真地说道:“你能帮我把头砍下来吗?师父?”
费奥多尔:?
第129章 「怪谈时间」横滨
费奥多尔险些以为自己熬夜太久所以导致听觉出现问题了, “抱歉,我好像没能听清楚,能麻烦您再说一次吗?”
岑言十分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能帮我把头砍下来吗?师父?”
费奥多尔知道眼前的青年很多时候思维都会异于常人,但是这个要求未免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脑海里不断推测着对方会突然出现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 在推测出的几百种原因中,按照眼前这个青年的性格与作风, 可能性最大的居然是€€€€对方因为变成了怪谈灵异没有死亡又无法愈合伤口,所以想试着体验一下把头砍下来还能行动自如的感觉?
师父一号长时间没有出声的反应让岑言逐渐开始怀疑起对方是不是也被他这个要求吓到了。
“师父, 可以吗?”
费奥多尔从思绪中抽出注意力,“您为什么突然想把头砍下来呢?”
“因为很帅啊!”岑言振振有词地说道:“身为怪谈之王怎么能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吓人绝技?!”
费奥多尔觉得对方本身就足够恐怖了, 毕竟从那些横滨普通市民的反应来看, 哪怕是这个青年往大街上像是路灯似的一站, 都能把那些人吓得魂飞魄散。
这可能是日积月累的恐惧,也可能是这个青年一百六十六种怪谈中有什么能够激化人恐惧心理的能力。
不过……为什么对方会觉得能够把头砍下来就很帅呢?
费奥多尔虽然不能理解, 但是仍旧尊重对方的想法,“原来是这样,那您有确认过把头砍下来的后果吗?”
“嗯……可能会不方便骑车?”
岑言犹疑了片刻,如果不方便骑车的话, 他明天似乎只能带着师父一号依靠行走去寻找怪谈灵异了,又或者他也可以试着一手提着自己的头一手扛着师父一号以怪谈灵异板面的敏捷程度在横滨飞速奔跑。
“……不,我是指您有想过把头砍下来对您本身的这种状态会有什么影响吗?”
费奥多尔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后者听了他说的话脸上原本期待的表情缓缓停滞, 转而像是陷入了沉思。
虽然对方能够没办法继续骑机车带他确实是个不错的走向, 但是费奥多尔一点都不想在自己的长期据点以及这个时间段做这种事, 暂且不提处理血迹会很麻烦, 光是他们之间相连的那些感应以及他是由对方同化成的怪谈灵异的特殊身份,这些杂七杂八的前提叠加在一起足够让他提起几分谨慎。
更别提眼前的青年一点都不了解自身的情况,做什么全凭一时兴起,到时候说不准对方确实没什么大碍,有大碍的反而会是自己。
想到这里,费奥多尔忍不住伸手把那个双手撑在自己头两侧压在身上的青年推翻摁在身侧,周围由对方散发出的幽光一瞬间消失,整个房间重新恢复成一片漆黑的模样。
岑言没有在意对方的动作,他正在思考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师父一号指的难道是怪谈灵异之间的同化?
确实,如果是这个同化规则的话,按照师父一号现在也是怪谈灵异来看,那确实有能够同化他人的能力。
但是他不一样,他哪怕是被师父一号砍掉了头也不会反向被同化,毕竟buff清清楚楚写着他不会被其他怪谈同化污染。
岑言思考了几分钟之后重新翻回对方身上,双手撑在两侧,认认真真地说道:“师父,我仔细思考过了,除了不方便骑车之外,没有任何影响。”
看着周围重新飘起幽灵鬼火的费奥多尔沉默了片刻,哪怕是对方这样说,他也不会真的信。
只是对方那双金色眼眸里充盈着势在必得,仿佛今晚一定要把头砍下来一样。
“但是如果您执意把头砍下来的话,会有很多不便之处的,人类的五官都在头上,您的头跟身体分离的话,会严重影响您的判断与感知外界的能力。”费奥多尔语气平静地试图去说服对方。
岑言顺着师父一号的话构想了一下,发现对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那砍下来了之后,师父你再帮我缝回去吧,等我需要的时候就能直接拿下来了。”
费奥多尔:……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对方所说的‘需要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场面,什么情况下需要眼前的青年把头拿下来?
“……缝上去不稳固,会导致您在跟其他怪谈灵异战斗的时候需要格外注意您的头不被攻击,这相当于您多了一个弱点。”费奥多尔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一旦您的头在打斗中掉了,就会影响您身体行动,这极有可能会让您在战斗中落败。”
“我可以在脖子上捏出一圈眼睛,这样就没有任何影响了。”
岑言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刚好属于他的一百六十六种怪谈里有可以改变外形的,这一波属于是直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了!
“您最好不要这么做。”
费奥多尔目光忍不住落在对方颈脖上,没有被衬衣领口完全遮住的颈脖露出半截白皙的肌肤,他之前咬的那一口至今仍旧存在着痕迹,幽蓝色的光芒映衬的那片肌肤隐隐约约透露出些许脆弱的病态感。
他一点都不想看见对方变成什么奇形怪状的诡谲模样。
不过显然眼前青年的思维异于常人,连关注点也是,普通的角度根本无法说服对方。
费奥多尔深吸一口气,依照着对方的性格与作风,说出了可能会被对方所顾及的可能性,“那如果您在战斗中头被其他怪谈灵异击飞后当球踢来踢去呢?这样也没问题吗?”
这样很有问题!
岑言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这不就是物理版的€€€€‘把你脑袋当球踢’吗?!杀伤力不大嘲讽力惊人!
饶是如此,他也不想轻易放弃这个可以体验分头行动的机会。
“那等我捕捉完所有的怪谈灵异再来吧……”岑言有些遗憾,他难得特意爬起来上线,“晚安,师父。”
伴随着这句话尾音的落下,费奥多尔只觉得身上一轻,那个青年化为光点重新消失,虽然幽光与另一个人的气息确实是消失了,但他仍旧觉得自己大概是睡不着了。
……
一觉睡到下午的岑言神清气爽地开了直播登进了游戏,再一次的地方是昨晚下线的床上,师父一号此刻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在离床不远的电脑桌前敲键盘。
【下午好我的宝,半日不见如隔三秋(叼玫瑰出现)(被刺扎到)(顽强开口)】
【吼吼吼,这半日变化不大啊,我的宿敌,横滨掌管水管之神!】
【掌管水管怎么啦!掌管水管怎么啦!知不知道水管的重要性啊!(恼)】
【说起来言宝的嘴唇怎么了?是摔跤磕破了吗?】
【那岑言一定抓了很多怪谈灵异了罢!(喜)嗯……嗯嗯……哈哈,那什么,我突然有点事,我先出去一下哈……】
【嗯……那什么,我也是,我突然想起网费没交……】
【?你们都去干什么??】
【意识到事情不简单.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