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看你怎么定义“关系好”了。
他确实在琴酒身边待了很久,但伏特加有的与其说是和琴酒打好关系的经验,倒不如说是在琴酒身边如何努力活命的经验。
而在这方面伏特加觉得羽柴寻完全没必要来请教自己,因为羽柴寻的经验明显比他要丰富。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每次见面惹怒琴酒之后还能顺利活命的。
“其实……”伏特加顿了顿说,“你想和大哥打好关系也挺简单的。”
羽柴寻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伏特加也很纠结,他平时在组织里的行为准则就是听琴酒的话,反正琴酒说什么他做什么,连脑子都不用动,更何况这会儿羽柴寻的问题实在有点不好回答。
犹豫了半天,伏特加最后只能有些微妙地开口:“你离波本远一点就可以了。”
“为什么?”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羽柴寻的预料,他不能理解地问道:“琴酒有这么讨厌波本吗?”
羽柴寻心说安室透又不是第一天当他的直属部下了,虽说之前琴酒对安室透的态度也很一般,但远远谈不上特别恶劣的程度,倒是和赤井秀一的关系是真的很糟糕。
但现在赤井秀一人都不在组织了,琴酒怎么又开始和安室透较劲了?
羽柴寻有些奇怪,毕竟除了之前的任务失误,安室透最近完全没做什么,基本都是和自己待在一起,再说了,组织里任务失误过的成员又不止安室透,也没见琴酒这么执着地针对他们。
难道是因为琴酒对卧底的某种直觉?所以就算没有明确证据指向也还是对他们观感很差?
羽柴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伏特加继续沉默。
这要他怎么说?说琴酒针对的其实也不是具体的人,只要待在你身边的他都讨厌?
虽然伏特加觉得这就是真相,但毕竟琴酒也没亲口提过,伏特加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替琴酒回答。
“……总之,我能说的就是这些。”
话落,伏特加就准备跑路,不是因为怕羽柴寻,而是怕之后知道这件事的琴酒。
羽柴寻眼看着伏特加跟躲瘟疫似的离开房间,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结果这不是什么都没有问清楚吗……羽柴寻有些头疼,伏特加就提到了安室透,但偏偏这个是他绝对不可能让步的地方。
想了想,羽柴寻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伏特加,然后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琴酒他现阶段是绝对搞不定了,那就还是只能继续找伏特加。
另一边,伏特加刚赶到琴酒和他说的地方没多久,他之前一直担心的灵魂质问就来了。
“迟了半小时,”琴酒冷声道,“你还没睡醒吗?”
虽然这种情况用堵车之类的理由就行,但伏特加很清楚在琴酒面前撒谎纯属找死,因此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琴酒一眼,还是非常老实地交代了自己被羽柴寻留下来的经历。
只是稍微弱化了一点自己的存在感,然后重点强调了羽柴寻是在问自己关于琴酒的事,表示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工具人。
总之就是要和羽柴寻撇清关系。
叙述结束之后,伏特加偷偷瞥了琴酒一眼,见琴酒只是微微眯了眯眼,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心里顿时微松了一口气€€€€一般情况下,这就是琴酒没有生自己气的表现了。
今天也在大哥身边求生成功了呢。
“多半又是为了给波本开脱,”琴酒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是不死心。”
“我觉得也不一定,”伏特加低声道,“他刚才其实完全没提到波本……我感觉,他似乎是真心想和大哥你打好关系。”
这倒不是伏特加专门为了捡好听的说,事实上也是这样,老实说,看羽柴寻刚才的表现,伏特加觉得羽柴寻其实根本不清楚琴酒对波本态度恶劣的真正原因,在对方眼里,和大哥搞好关系和给波本说话似乎完完全全是两件没什么关系的事。
琴酒闻言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但伏特加确实感觉琴酒周围的气场稍微缓和了一点。
“随便他,”琴酒像是有些厌烦地带过这个话题,“我要你去找的资料呢?”
如果羽柴寻做的这一切真的是为了波本,伏特加心说琴酒多半就不是这种回答了。
随便什么的,他也没真见琴酒在羽柴寻的事情上随便过啊。
“你傻了吗?”
琴酒冷冷的声音顿时让伏特加一个激灵,他立刻抛掉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帮琴酒拿资料。
“这些是从情报部那边拿来的,”伏特加把纸质文件袋递给琴酒,然后一边去拿自己的手机,“还有一些数据档案处的人说等会儿发过来,我估计应该……”
伏特加刚打开手机屏幕,余光就瞥见了一条来自羽柴寻的未读消息提醒,他心里莫名一个咯噔,连声音都卡了一下。
“应该…等会儿就会发过来。”
伏特加有些慌张地想掩饰过去,但这点变化显然瞒不过琴酒。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伏特加一眼:“手机给我。”
伏特加哪敢拒绝,但心里还是没底,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冒了出来。
琴酒直接点开短信,羽柴寻发给伏特加的消息不长,只有两句话。
“你明天还是一个人过来吗?如果琴酒不
来的话,我还是有点问题想问你。”
伏特加异常惊恐地看见琴酒忽然笑了起来。
但那笑容半隐在阴影内,隐约带着点危险的意味。
琴酒重新把手机扔回给他,伏特加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自家大哥冰冷至极的声音。
“答应他。”
他倒想看看,羽柴寻到底有什么问题,非得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问。
*
等羽柴寻收到伏特加回复的时候,已经是他从外面散步回来之后了。
因为实在不想再继续在医院里待下去,羽柴寻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复健,打算行动能力恢复差不多的时候就申请出院,虽然之前去科修家族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但好在没有影响太多,羽柴寻估计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
伏特加的回复很简单,只是说自己明天还是一个人来。
羽柴寻没太在意,也没想到琴酒会因此注意到这件事,毕竟他之所以去问伏特加,就是因为之前在琴酒那里碰了壁,而且就算是有多疑症的琴酒,也不至于去看伏特加的每一条消息。
“……你怎么又下来了?”
房门被打开,羽柴寻往那边看过去,安室透正站在门口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老是躺在床上也不好啊,”羽柴寻笑道,“而且我感觉我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你不用这么担心啦。”
虽然伏特加说只要羽柴寻离安室透远一点琴酒就会对他改变态度,但羽柴寻并不准备真的那么做。
一来,羽柴寻从一开始就清楚安室透是卧底,这也是他放任朗姆把安室透安排到自己身边的原因,而且现在朗姆没有对自己的监管权,因此他多半也不会放过安室透这颗棋子,估计之后还是让安室透帮他搞事情,这也是羽柴寻希望看到的。
就像这次去科修家族的行动一样,如果没有朗姆推动,羽柴寻自己可没那么容易推锅。
二来嘛,就是羽柴寻觉得伏特加的那个建议也不是很靠谱,因为没有安室透的时候,琴酒对自己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更确切地说,是几乎没有好过。
羽柴寻想起自己和琴酒的第一次见面,对方那个看不可回收垃圾的眼神实在让人记忆深刻,并且他敢肯定,琴酒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都没记住自己的名字。
是直到他们两个被迫一起出了几次任务,琴酒才终于对他有了点印象。
当然是很糟糕的那种。
尤其是最开始的几次,那会儿羽柴寻演技还比较一般,分寸掌握得还不是很好,加上他和琴酒默契度为零,任务途中出的意外简直不要太多,甚至中间出的某些事羽柴寻都怀疑琴酒是不是直到现在还在记仇。
话说被他扒了几件衣服真的那么难以接受吗,而且自己当时明明是为了任务……
“你在想什么?”
“啊?”
羽柴寻回过神,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发起呆来了,果然是在医院待久,脑子都有点迟钝了。
安室透看着他的表情,停顿了几秒问道:“你还是因为我的事在为难吗?”
关于他的处置不断延后,很显然,这是因为羽柴寻和琴酒的态度始终没有达成一致。
“谈不上什么为难,只是我和琴酒有点分歧而已。”
羽柴寻想道,自己和琴酒之间也没遇见过几件没有分歧的事。
习惯就好。
“你不用担心,”羽柴寻朝他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我唯一的直属部下,这件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安室透相信羽柴寻的话,只要是他承诺过的事情,羽柴寻就一定会做到。
但安室透却突兀地想起了之前朗姆跟他说的话。
€€€€“那是因为他对你还不够在意。”
羽柴寻确实不会让自己离开,但安室透也很清楚,朗姆说的那句话同样也是事实。
赤井秀一离开了,但他也没有完全地离开,至少在羽柴寻这里始终如此。
那天在科修家族,安室透其实就已经发现了,在找到羽柴寻之前,他先是遇见了一个易容成羽柴寻样子的FBI,因此他当时一度以为赤井秀一把羽柴寻带去了FBI,并打算用易容骗过科修家族的人。
这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毕竟他自己之前也想过要做类似的事。
但问题是,真正的羽柴寻最后依然出现在了科修家族,这和赤井秀一最开始的计划显然是矛盾的,而造成这个意外的人,毫无疑问的只能是羽柴寻。
就和羽柴寻当初拒绝了让自己替代他一样,他也同样不准备让赤井秀一独自冒险。
在赤井秀一已经明确背叛之后。
羽柴寻是组织成员,安室透曾经无数次提醒过自己这个事实,但在得出那个结论的第一时间,他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当时在那里的是自己,羽柴寻是否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维护下属和维护敌人,始终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
“你要是还担心的话,我过几天就去找琴酒再说说,”羽柴寻说道,“反正他最近工作忙得很,估计也没耐心和我一起磨这种小事。”
这是羽柴寻一贯的经验,毕竟只要自己这边一直不松口,琴酒等过段时间就会没耐心和自己纠结这种小事了。
“我没有担心这件事。”
羽柴寻抬眼,见安室透的神情和之前有些细微的变化,他有点不明所以:“那你是怎么了?”
安室透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认真地说道:“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有事?羽柴寻愣了愣,除了琴酒那边的麻烦,最近还有发生什么事吗?
见羽柴寻一脸疑惑,安室透朝他笑了一下:“也许你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我担心如果现在不说,之后可能更加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