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知道凶手是谁?你们可以去问问其他学生了,现在妨碍我找小组成员做报告了。”
我站起身,去找那两个组员,看他们进度怎么样了。我也不说要压过降谷零,但是至少要持平吧。我才刚过去找,就看到降谷零、诸伏景光以及占了我位置的学生三人正和我的组员们擦肩而过。
我的组员们觑了降谷零一眼,嘴角就露出讥笑的弧度。
诸伏景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反应,下意识地回过头想要和他们对峙。结果,降谷零摇了摇头,想直接就走。两人似乎意识到降谷零想离开,也料定这里面有那么多前辈,降谷零不敢惹事,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降谷,你真的不知道,你在道场可好笑了。之前还觉得你好厉害的,结果被人一摔就倒了,想想之前的课说不定都是你朋友诸伏帮忙给面子吧?”
“就是啊,那个€€本随便翻一下,就倒了。我都没有见到€€本用力气。”
“不过也有年级第一啊,脑袋聪明真是好啊!”
“就是啊,超级羡慕聪明的弱鸡的~哈哈哈哈!我们毕竟是同班同学,我们课上也可以随时互相帮助啊!”
降谷零扫了一眼周围,刚好和我对视了一眼,但视线并没有停留,朝着他们骂了一句,声音干脆有力。
“垃圾。”
我突然想起他之前跟我讨论如果有人说自己的坏话,我会怎么应对。我当时说我会骂回去。现在看降谷零骂回去的时侯,我莫名想笑。但是降谷零下一句就让我笑不出来了。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扫了我一眼。
“你们真想挑衅的话,走到台上用麦克风当着全校的面再来挑衅,何必故意只让我一个人知道你在讲什么。真不需要这么隐蔽,我愿意随时奉陪。”
…现在正直宝宝也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了,是吧?
降谷零说完之后,带着他的组员们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两个组员还在那里气降谷零装模作样,在原地跳脚。
我双手插着口袋,朝着两名组员提声喊:“柳本,南川,过来小组讨论。”
这一波原本嘈杂的交流现场顿时安静起来,都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还在给学生解答问题的警官们和教官们不约而同地一一放下手上的事情,坐在椅子上的站起身,操作电脑的停下鼠标,被学生围住的也拨开人群想看看怎么回事。
柳本和南川似乎被这紧绷的气氛吓到,定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在前面等你们。”
我无视周围好奇的眼神。
捡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再搬了一张没有人用的桌子,我坐下来看他们自由环节做了些什么鬼,让他们能够这么闲得讨论别人。结果,柳本和南川两个人什么都没做,连死者的名字都搞错了。我一直都相信烂学校一定也有好学生,好学校也有烂学生。所以,他们喜欢说闲话的情况在今天之前,一直在我的容忍范围里面。
但是,我要做事情的时候,一点都不会看眼色,就会很惹人讨厌。
“可是,€€本君不也是什么都没有做吗?”柳本反问道。
南川用头枕着手臂,说道:“就是啊,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好奇怪啊!”
两人交换视线后,无所谓地笑了笑,“听说€€本同学以前还是什么天才,既然这么厉害,你就全部做了吧!你要是真的抓住犯人了,还可以给你正名,多好啊!现在好多人都怀疑你是徒有虚名的。加油!看好你哦!”
“唉。”我看他们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有做事的念头,叹了一口气,“你们要去厕所吗?”
“为什么要去厕所?”
我说,因为我挺想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小学生……”
生字还没有完全落下来,柳本的声音就变了调。南川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直接在桌子底下狠踢了他的小腿。我慢悠悠地把根本没有的鬓发弄到耳后,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去了。我们在这里做完作业吧?”
“你怎么能打人?!”
柳本原本红润的脸现在冷汗涔涔。
“我的手在这里啊,”我说完之后,举起手的同时,朝着他的膝盖再踢了一记,柳本全身跟着一震,缓解疼痛的身体也忍不住低了下来,好像要倒在一边一样,“柳本同学好幽默啊,除了和南川同学说漫才之外,还会身体搞笑!多来几下啊!”
我朝着柳本的痛处踢了好几下。每踢一下,他就跟着抖动一下。
南川同学听得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声音也跟着无意识变尖起来,道:“这里那么多教官和警察们,你疯了吗?”
“我做什么了?”我乖巧,无辜又单纯地望着南川同学,“话说,南川同学有匿名在网上发布一些不良言论吗?”
南川一愣:“什么……”
我笑道:“就是天天听你们在吐槽别人,就想知道你们私下里都是什么样的人。反正你们觉得又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我们也让大家跟着笑一笑嘛!发给教官和你们父母看怎么样!”我把他们在网上群嘲他人的评论打开给他们看。
柳本也跟着忍痛爬起来,“€€本同学,我们错了,不该说你们坏话的!你不要发,我们还是想当警察的,真的!我们愿意改正,求你了!”
我对错误发言非常敏感,“什么你们?”
柳本反问道:“就是你和降谷,你们不是朋友吗?”
南川小心翼翼地措辞道:“我们以前也当着你的面笑……讨论您,您都没有反应,但今天才说降谷同学,您就……”
不等他说完,我抬起头想到一件事,说道:“我去找把戒尺,你们等我一下。等我回来之后,你们说错一句话,我就打一下你们手心。”
我去教学区的老师办公室那里要了一把长尺,先在他们两人手上试了一下,“啪”“啪”红得特别显眼,“勉强够用了。来吧,刚才谁说我和降谷是朋友的?”
五分钟后,我们终于进入了和平的小组讨环节。
我其实真的不太在乎人有多烂多懒,造成多大的社会负面压力。毕竟我又不是他们爸妈,我也懒得为他们起一点多余的情绪。而且,我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最起码要有业绩和实力吧。像我这么烂的人,能被忍,你以为我真的是善良的人吗!我当然是能做点事情的。
“你们爸妈不在,你们是不是连作业都不会写了?”
我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他们现场给我赶出一篇犯罪过程来。
他们去查了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
柳本和南川发现死者人际关系简单,和前妻离异多年,最喜欢的就是赌马,不惜借债去赌博,借了一笔高利贷,天天被追债。他们觉得这起案子死者被黑道盯上,所以才会被埋在土里。这是黑道他们惯用折磨人的手法。所以,凶手应该就是那个便利店把自己的脸藏得严严实实的人。
我问,那怎么解释行李箱上有血迹?
“行李箱其实装的是黑道杀人工具,还有挖坑的工具。€€本大人您看,挖坑是需要工具的,但是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工具,所以一定是工具都装在行李箱里面的。不过,因为这次有些意外,他们刚处理完一个人,行李箱上沾着一些血。杀手坐着死者的车,拿着行李箱进便利店时,并没有发现,才让我们得到相关的录像。”
“虽然便利店的嫌疑犯人比较矮小,但是如果是在死者坐在驾驶位上行凶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身高超过一米八,就能砸晕死者。”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还没有停的雨,还是因为他无厘头的话,我的头好痛。
“你想看全校都把你们当做傻子,也不要连累我,给我改答案。”
南川小声说道:“我们都是从很多小组那里打听来的,大家的意见还挺统一的……”
“我说你们错了,你们还委屈得想顶嘴,是吧?”
就这种抄作业的水平,还想要在降谷零面前秀?
你们想献丑,也别拉着我出丑。
“录像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十八分,死者是在距离便利店不到三十分钟的护林区被发现。死者死亡时间推断出来是在今天凌晨三、四点。如果便利店那个人真的是凶手,他和死者相处那么长的时间做什么?又或者,他们中途分开过,为什么又半夜相见?”
“黑道的想法,我们怎么能清楚呢?”柳本耸肩说道。
我甩了两把锋利的眼刀过去,“趁着能喘气,你为什么不多说几句呢?蠢货。”
柳本和南川立刻抿紧嘴巴。
第10章 Case #3 消失的行李箱(六)
距离上交报告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柳本和南川给我看的报告让我想要直接回炉重造。
我懂!任何人都有特长,能进警校的至少还是文化成绩在平均水准上的,而且我在的警校会上职业组的也只有Top,大部分之后都是基层人员。但是,也不能这么对我啊。
“你妈不在,是不是连袜子都不会配对了!你看看死者干净的车子和脏乱的房间,你就没有一点感触吗?”
“……”
南川改了三次报告,还是这种垃圾玩意。
现在一听,知道我要让他再写,他抿着嘴开始瞪我。
我的脑袋突突直跳,“会瞪人,怎么不会哭呢!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可以气?我要是你妈,现在就脑溢血了。要不要我通知令堂,问她你儿子作业做得跟在臭水沟里面捡起来一样,我能不能骂?动动脑子,智商但凡有个位数,都不至于报告被我打回去三次。算了,要不,你在这里被我打死吧,我真的想打人!”
南川连忙吸了吸鼻子,用力敲着键盘,把刚才写的报告全删了,小声抱怨道:“……其他小组明明也写得差不多。”
“你还敢顶嘴了,是吧?他们考零分,你也想考零分吗?你都重写三次了,能不能有点志气,就拿个一分?你能不能给?”
“……”南川同一句话打了三四次又删了,最后委屈地抬头看着我,“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写了…”
我原先是见南川很会写书面报告,所以我让他来负责书写部分,让柳本到处搜集情报,我可以控制分数。现在这南川意志力太薄弱了。我看到他眼里开始冒着泪光,气不打一处来,“不像话,去找柳本过来。”
“好的好的,我马上找他过来。”南川逃命似的跑了。
柳本过来的时候,我坐在空白的文稿前面,他表情讪讪,有点不愿意,但还是迫于压力,装出自己非常快乐积极的模样站在我旁边。我把刚才车内情况和房间情况指给他,“你自己看出有问题吗?”
柳本犹豫了好久,“一个很干净,一个很脏乱?”
“然后呢?”
“要找里面有没有出现一样的东西吗?”柳本估计已经被南川通了气,说的话都能跟我之前跟南川说的话对上。他看了好久之后,不断地揉着眼睛。
我看时间已经只剩下八分钟了。我敲了敲桌子,对着图像,说道:“这里面多出一个人,你没看到吗?”
柳本当即打了一个寒颤,“€€本大人,你还能通灵啊?这图像里面没有人啊!不要吓我……”
我想解释,但我好累。
有没有嘴替?
“……”
柳本见我面色越来越难看,缩着脖子问:“其实€€本大人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你不写呢?”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为他人努力的人吗?你现在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都拎你到家门了,你还要我喂你饭是吧?”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本问我,“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
我原本不想理他,但是我又不想敲键盘,“正常来说,人在外的表现和在内表现不一致很平常的。有些人外表光鲜亮丽,但是家里乱七八糟,这很平常。”
柳本点点头。
“但是如果死者是在外会收拾打扮的话,那确实也符合他车子整洁的情况。”
柳本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看法医报告,“他用来当司机制服都穿了有两三天,脸上还有没剃干净的胡须。所以他原本就这么不修边幅,可车子又那么干净。这里面有问题!”
我再给他一个提示,“便利店录像里的车头上有芳香剂。一般来说使用芳香剂多为女性。还有……”行李箱……
我还没有说完,柳本两眼发光道:“你的意思是说,死者的前妻会来帮忙打扫车子?她其实还暗地里跟死者有来往。这是巨大的发现,我还没有看过有人提出前妻的……”
“……”
我就这么冷冷地盯着他脑洞大开。
“对不起,我不该长舌头。”柳本捂着嘴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