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们的声音搞得头昏脑胀, 明明听清了他们在讲什么,但脑袋里面只剩下了什么“女人”之类的话。我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已经不想听到女人的话题了。”
研二捂着额头,“这家伙不会还醉醺醺的吧?”
我昨天晚上折腾得可够呛的。现在回想起来的记忆画面, 都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
最近我工作的酒厂里面出事情。
这里的酒厂不是真的制酒工厂, 主要是我的单位里面主要成员的代号都是酒名。用酒厂这个名字来称呼他们, 会显得更直接明白一点。七年前,我加入了该国际恐怖组织,里面的主要成员都以黑衣示人,涉及领域极广,不仅仅是常见的政商圈子,还有娱乐、生物信息、医药、科技、电子游戏等等。到目前为止,成立的目的并不清楚,但是成立时间已经超过半个多世纪。负责连接每个领域的组织成员身份成谜,互不见面,越是高层的人员,越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和身份。因为我碰巧认识组织里面的高层,他对我也有很好的印象,所以一进组织里面,我不仅获得了代号€€€€「苏玳(Sauternes)」,这导致我以为拿到酒名都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而且我基本知道整个组织的运作模式和重要的组织成员。
而我在里面的任务相当简单€€€€充当黑警即可。
他们在逐渐扩大的业务中,需要高级别黑警。
贿赂,抓住把柄恐吓等手段确实可以控制人,但高级别的警察普遍年纪都在五十岁上下。而组织要发展壮大,每十年要养一批新的,对他们来说太麻烦了。他们这次要有个使用限期长一点的,比如说我。
简单来说,就从「警视」这个级别来说,非职业组的人一般要到四十岁才能当上警视,职业组则需要28到30岁左右。而「警视正」级别开始就没有考试,非职业组的有一辈子卡死在「警视」上,而职业组又论资排辈,有次序,他们要养出一个警视正很难。
像我这种看起来根正苗红,年少赫赫有名,警校期间还能随手破几个大案,又跟警视高层有联系,且本身就是职业组的警察,去美国镀过金,陪着FBI办过案子,简历三张纸都填不满,升职前途一片光明,躺到四十岁都能直接上警视长,五十岁能上警视监。更别说我长相又好,还招老人小孩喜欢,非常好对外营销。
最关键的是,我性格糟糕,爱钱如命,非常世俗。
“一般情况下,这种类型的人都是清高有骨气的正义使者,用什么办法都买通不了的。对他们斩草除根是最佳途径。没想到组织有一天会遇到像你这样优质的苗子。稍微用心一点,组织认为养一个30岁的警视监不是一件难事。”
按照博得加转述的话,我就像是根据酒厂的要求长的一样,让领导一看就很喜欢。
且不说他们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做养成游戏,最关键的是我居然是因为性格太差,还贪钱才被看重的吗?
酒厂拉了我好几次,又许了我好处。我在警视厅这里也有一些事情,所以干脆半推半就同意了,一进就是七年。目前他们的说法是,我还没有当上警视监之前,就要抽时间跟组织成员一块做任务。工资是年薪加绩效,给我弄了六个海外户口。
他们给我的工资高,福利也高,让我一心好好当上警视监,以后往警视总监冲刺。
从警校毕业之后的七年结束得很快,几乎就是一眨眼就好几年过去了。
总体的感觉就是,他们比我还努力。
这七年间,我不仅重了十斤,外表可能看不出来,而且还更白了。大概是因为不用总是晒太阳吧,反正据说我穿件白色衣服站在太阳底下,别人能看到我皮肤里面的血管,还带有点半透明的不真实感。不过,我一直都没有被叫做小白脸,或者任何不好听的外号。
这就是我基本的工作概述吧。
回到正题来。
这次,负责组织和研制毒药APTX4869的女研究员宫野志保从拘禁室逃离,且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逃脱的。她直接从密闭的房间里面人间蒸发。他们调查监控录像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找到蛛丝马迹,看不出有人在暗地里协助宫野志保。
而被叫去看现场之前,我还在和研二、阵平喝酒,吐槽第二天警视正就职仪式还要弄个什么一个小时的记者会,直接往我桌子上丢肩章不就好了。反正大家都是老熟人。我吐槽情绪正上头,结果琴酒一通电话,又把我扯去做调查了。在外不好说我去给恐怖组织办事赚外快,所以我经常就用约会对象作为借口,但也不能总是嘴上说说没有人影。
组织有个会易容的女人名叫贝尔摩德,隔三差五就要过来充当我的工具人。相处了七年,她现在看到我,依旧忍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毫不掩饰她讨厌我的情绪。恕我直言,这真是令人无法抑制的愉悦呢。
再搭配我隔壁阿笠博士的小发明,我顺利营造出我夜夜笙歌,一日七次,脚踏八条船的假象。
组织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讲不完,之后慢慢讲吧。
我现在被研二逼得不得不起身换警服礼服。
因为东京都不比其他的地方区域,在其他地方,警视正也可以当任县警察本部的部长,或者大规模警察署的署长。我在东京都警视厅就是当部长而已,科学搜查部部长。其实我也能感觉到白马大叔替我分出去一些职场压力,科学搜查课是新兴的搜查班,主要是为了防止恶性犯罪和避免冤假错案而成立的,原本属于刑事部九课之中的一课。
我任这个部长,不需要和老前辈一块挤名额,又实至名归,还可以扩充成员。
叭叭叭,就这个选任可以讲一堆影响利弊,但最重要的还是看手上的实权。
按照职务而言,我需要协助调查任何有需要科学搜查班的案件。按职权而已,我有权主动介入调查东京都内所有大大小小的案子,无论刑事案件,还是民事案件。单从职权而言,我其实就是比刑事部部长等级是不相上下的,而并非只是个辅助型部门。
……
被赶到车子上面的时候,我开口说道:“我还有饭吃么?”
研二顺势用定型喷雾帮我把头发都理好,扣好帽子,说道:“之后不要碰你的头。”说完之后,他才回答我的问题,“十一点后有庆祝会,你到时候想暴饮暴食都没有人管。你现在不会头晕吗?要不要吃点醒酒药?”
研二把准备好的醒酒药递到我面前。另一只手还有一瓶写着「一天只需一瓶就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营养」的蔬菜汁。
“…蔬菜汁超难喝的。”
我之前好奇喝过,就比较浓的番茄味,还稠稠的,现在回忆起来,也想吐舌头。
“不要挑,才100毫升,眼睛一闭,睁开眼就喝完了。而且,这明明超好喝的。”
……
他在骗小孩呢!
“我只喝这一次。下次再买这个给我,我就打你脑袋。”
“好好好。”
蔬菜汁难喝到我连困意都没了。
蔬菜汁就是反人类!我要起诉蔬菜汁!
因为挂上警备用灯,整条路对我们来说畅通无阻,一下车就看到记者们早就围在前门。我没有避讳我迟到的事实,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反正没有记者想到我刚睡醒,还是作弊抄车道行驶才赶到记者会的。
就算知道,他们也不敢写。
被我告到记者证吊销,逐出业界的七年间不少于二十个。感谢这些前车之鉴,记者们对警视厅的新闻很少出现捕风捉影,胡编乱造,博人眼球的情况。新闻要么从客观中肯的角度发言,要么就是一堆彩虹屁,虚假到网友都怀疑新闻媒体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发现了。
十一点结束完记者会之后,我才刚回新办公室门前,里面一片安静,跟没人一样。我觉得,他们的惊喜活动可以不要那么老套了,门缝连自然光都没有透出来。显而易见,他们在里面故意营造出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说不定还会给我蛋糕。
我上次刻意在桌子放了我喜欢的蛋糕店的宣传手册,这懂得都该懂了吧?不懂的话,我就要叉他们出去了。
果然,我一打开门,礼炮声就响了起来,炸开的纸片扑到我脸上。人群里面有人喊了“三二一”,很快地各种道贺同时响了起来。
“恭喜哦!”
“€€本恭喜!!”
“恭喜恭喜!史上最年轻的警视正!”
……
一群笨蛋,我才不会因为这些没意义的话而高兴呢。我最多就是高兴我有的吃。他们正准备让我切蛋糕,在一片被压制的期待和兴奋的沉默时,一声清脆的女孩声音亮了起来。
“爸爸!”
我跟着声音转过身,看到邻居阿笠博士就站在一边,他旁边有一个茶发小女孩对上了我的眼睛,毫不犹豫地往我身上扑。
“爸爸,我好想好想见到你。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用手把她的头堵住,不让她前进半步。用探寻的目光看向阿笠博士,他也很快回复我,“女孩昨天倒在我家门口,一问才知道她来找你的。”
“爸爸!”
“爸什么爸,我才没有女儿呢!”
女孩子委屈地看着我,“可是我妈妈说你就是我爸爸啊,我妈妈还有一份证明我们DNA一致的报告。”
这话音一落,连研二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来回看着我和小女孩,“不会吧?”
不会你个头。
我连异性的手都没牵过,我哪来的女儿。
我最清楚不过了。
我不满地低声说:“我什么情况你会不知道?”七年前,我选€€原研二当我的联络官,也就是说整个警视厅,除了最高级职称的长官外,就只有他知道我现在为谁打工。
“这种意外事件,我也可能不知道啊。”
你爸不知道!
你不准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我还在气研二,白鸟这我的老同学半下蹲地问女孩说:“你妈妈知道你爸爸喜欢什么吗?”
小女孩对答如流,“爸爸春天喜欢草莓,夏天喜欢柠檬和坚果冰淇淋,秋天要吃柿子,冬天喜欢饼干。”
这些资料是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的,尤其是饼干。我说:“我为什么喜欢饼干?”
“因为看起来比较暖。”
这话一落,我瞬间沉默了。这确实是我会说的话。见我好像无法反驳对方的话,白鸟心中有些确定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灰原哀。爸爸叫我小哀就好了。”
小女孩抬手朝着我伸出手要抱抱,我断然拒绝,结果接收到周围痛心疾首的目光。
“€€本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你的女儿?”南川非常震惊地看着我,好像我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恶事。“我做梦都不敢想!”
“你要不要我现在就揍你一拳,让你知道你不是在做梦?”
南川很快反应过来,“万事不能急着下结论,我们先去做DNA检测。”
“…你是有备而来的吧?”
女孩眼里露出不与同龄人一致的坚定,嘴角微微上扬。
我可能知道她是谁了。
第149章 好啊
这个世界上能和我的DNA序列一致的女性, 除了我不知道到底还存不存在的母亲外,那可能只有一个人。
我在几年前,也就是开始在酒厂工作那会, 曾经遇到一件事情€€€€组织培养的一名女性研究员因为长期在实验室里面工作患有疾病。当时抛给我一长串名词, 反正也不是熟知的白血病, 但需要有人捐造血干细胞。
那会在和琴酒工作的时候聊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聊到这个话题。
哦哦,我想起来了。
我当时做任务完后安然返程时, 和组织里面的狙击手不对付, 一言不合, 二话不说,直接干架。琴酒带我去缝针的时候, 嫌弃无语地说了一句“你要是这么精力旺盛, 干脆去捐骨髓,刚好组织里面有人需要”类似的话。我当时还调侃,组织里面还管照顾别人生病,帮忙找骨髓, 这福利也太好了吧?然后, 琴酒才牵引出来关键信息, 说那是组织里面重要的人,找到合适骨髓或者帮忙找到的都会有奖励。
他这句话让我留了心。
打听完医院后, 我也排队去做个检测。
对我来说,捐骨髓不是什么大事。
要是真的匹配上的话, 我还可以名正言顺地躺着不工作,拿奖励。
不过我也不用想那么多, 或者我嘴上说了那么些理由, 但就是说给别人听而已。我本人其实并不这么认为, 我又不缺钱,我也不缺假,我能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划水不让人发现。我会说这些话最大的底气还是有在想,骨髓这种东西哪有这么容易就匹配。我只不过是接触所谓的组织核心人物罢了。
事实上,我连大BOSS都见了。可就像是和国家总统会晤一样,就算是见了本尊,组织内部运转模式也不是从领导的脸上就可以看到的。要了解这个组织,就要深入组织内部结构,看他们的运作模式。我反倒觉得,见组织核心人物对我了解酒厂要帮助更大一点。毕竟说白了,大BOSS也不会跟你事无巨细地介绍组织的各种细节。
反正我做这件事很有自己想法的,出发前跟研二知会一声。他也觉得没有那么容易匹配,就放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