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定位。”琴酒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希安会这么说。虽然他现在正在自己的安全屋,但是他下意识的觉得把安全屋的位置告诉希安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很爽快的把位置发给了希安。
琴酒安全屋的定位……这个定位和之前琴酒带自己去的那个不一样,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琴酒两个安全屋的位置。希安一时间有些无语,最近琴酒对他的警惕度是不是越来越下降了?
不过算了,在安全屋更好,恢复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让他意识到点什么了。
“什么事?”琴酒让希安进到屋里,直接问道。他现在看到芬兰蒂亚心情就有些复杂,因为他不确定芬兰蒂亚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如果能够就着昨晚的氛围,或许能够一举询问出来,但是现在很明显,已经失去了那种氛围,这种事情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提。
“嗯……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希安先是打量了一下琴酒的这个安全屋,结构和之前那个差不多,既然是琴酒的安全屋,那么安全性肯定是有保障的,于是希安就相对的放松了一点。
希安转过身,歪着头打量着琴酒。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黑大衣和黑礼帽,但是周身的黑暗气息却是淡了不少,他竟然还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平和。
“……琴酒。”希安继续盯着琴酒,表情有些严肃。
“……”琴酒没说话,但是被这样明显的视线打量,身子难免有些紧绷。
“朗姆死了。”希安还是用和诸伏景光交流时差不多的语气陈述这个事实。
“我知道,我正在整理他的余党。”琴酒回复道,“你来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个事情的吧?”
“嗯……不是,这只是一个话头。”希安一步步走近琴酒,声音慢慢低哑下来,“朗姆死了之后,谁会上位呢?”
琴酒身子绷了绷,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应该知道,情报组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波本了,贝尔摩德会帮他的。”
听到琴酒的回复,希安勾了勾嘴角,似乎非常满意琴酒的答案,他一只手搭在琴酒的肩膀上,悄悄的靠在他耳边说:
“那,你知道,波本是谁吗?”
“……你怀疑波本?”琴酒皱了皱眉,还想往后退一步,但是背后已经贴到了门上,只能作罢,“上次库拉索已经传回了消息,波本不是卧底……”对上希安纯黑色的双眸,琴酒还是愣了一下。
库拉索最后背叛了组织,已经被组织清理了。先不提那封邮件到底是不是库拉索亲自发的,如果她发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叛逃的心思,那么那封邮件的真实性就……
希安眨眨眼睛,看琴酒的表情,应该是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继续在
琴酒的耳边轻声说道:
“日本公安,降谷零。”
琴酒瞳孔微微震动。
芬兰蒂亚?库拉索的事情距离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如果一直都知道的话,那为什么不说?
就在琴酒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希安突然和琴酒拉开了距离,然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脸阳光灿烂的说:“波本的能力很强,但是资历还是差了点,虽然是跨组,但是我们也可以多帮帮他的!”
帮……?琴酒有些僵硬,他还没有从波本是公安卧底的消息中缓过来,就被希安告知可以多帮帮波本。
可……如果是卧底的话,那不是应该处理掉吗?为什么……
琴酒看着希安带着笑意的眸子,那张脸和记忆中的人影渐渐重合。
“……!”琴酒猛的抬手,按住希安的肩膀,希安也顺势把自己的双手从琴酒的肩上放下来。
“你……都想起来了?”
第142章 这么多年
都想起来了个鬼,根本就没忘好吧?希安保持着微笑,然后慢慢的把琴酒的手从自己肩上弄下来,下巴微抬,目光轻轻扫过琴酒的面庞,然后转身走向沙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着希安非常自然的就坐在了沙发上,琴酒沉着眸子不说话。
明明就是想起来了,就算没有完全记起来,看样子也估计想起来不少,而且甚至还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不然是不可能那么胸有成竹的和自己说波本是卧底,还明目张胆的要求他去协助卧底波本。可是……
“为什么?”琴酒走到希安面前,低头看着他,“你想做什么?”毁掉组织?但是直觉告诉他希安的目的不会是这个。
“嗯……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我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希安抿着唇,一只胳膊撑在沙发的扶手上,然后用这只手轻轻的托着侧脸,“以及……你想做什么。”
果然已经认定了我恢复记忆了,这下终于!终于!
希安看着系统板面上完全被点亮的技能【幼驯染的默契】,心里的小人已经在转圈撒花了。
不过表面上却还是冷静一片,他歪着头和琴酒对视。
我想……做什么?琴酒愣住。
恢复记忆以后,他也时常考虑这个问题,组织那般待他,到底还值不值得他献上忠诚。但是就像儿时所感受到的那样,血液会让他兴奋,黑暗会让他感到舒适,组织是最适合他生活的存在。
更何况组织其实也并不需要他的忠诚,组织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工具,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继续生活下去。琴酒一度想着,就算那位先生对他的记忆动了手脚,强行让他效忠组织,但至少他现在活的好好的,甚至还在黑暗里如鱼得水,那他或许也不需要他们任何一方有什么改变。
除了当他看到芬兰蒂亚的时候。
每当看到和他一样沉沦在黑暗里的芬兰蒂亚,他的心脏就会跳漏一拍。
芬兰蒂亚€€€€希安,到底和他是不一样的。希安应该生活在光明里才对,至少那种笑容,不应该是用于遮掩黑暗和冰冷,而应当是真正的,在阳光下发自内心的笑意。
他可以,但希安不行。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让希安脱离组织,完全生活在没有组织阴影的阳光下。
在希安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他就这么想了。
希安盯着琴酒的眸子,看到他的眼睛无意识的变得越来越明亮,就明白这家伙肯定是想通了什么。不过希安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着琴酒先开口。
“……我知道了。”琴酒说,他看起来好像是想通了什么,有一种很释然的感觉,“我会帮你的。”
“……”希安眯起眼睛。
直觉……或者说【幼驯染的默契】告诉他,琴酒想的和他想的并不是一个东西,那家伙在想一种很不妙的想法。
“你会帮我?”希安眯着眼盯着琴酒,语气有些生硬,“那么,告诉我,你是谁?”
“……”琴酒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卡在嗓子里。
啊……这好像并不是希安想要的结局。
希安的观察力一向惊人,即使才刚刚记起一切,也能够从以前发生的琐碎小事里知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可是没有其他多余的试探,就这么单刀直入的告诉他,即将管理情报组的波本其实是卧底,究竟是为了什么……
琴酒看着希安有些冷淡的眸子,微微抿起了嘴唇。
他是……琴酒。
不对。
是黑泽阵。
啊……明白了
。
是让他,二者只能选一个啊。
如果他是琴酒,组织里代号为琴酒的杀手,那么听到这个波本为公安卧底的消息,就应该立刻去进行处理,芬兰蒂亚会进行协助,到时候功劳就是他们两个的。
如果他是黑泽阵,那就和希安一起隐瞒下这个消息,在暗中默许甚至协助公安的活动,等到组织要被覆灭的那一天,和希安一同走出组织的阴影。
从一开始,就没有分开行动的选项。
见琴酒始终不说话,希安抬了抬下巴,轻轻皱起了眉头:“怎么,很难回答?”他轻嗤一声,“还是说,脑袋待机久了,已经生锈了,听不懂问题了?”
“……”琴酒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希安旁边坐下,二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的开口说,“难道,就只问我的想法吗?”
希安沉默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说:“你的想法,决定我们怎么去做。”
客厅的灯光是冷白色的,和琴酒的气质很配,希安仰头看着发亮的灯,被光芒刺激的微微眯起的双眸里倒影着灯的形状。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我答应过的,就会做到。”希安的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顿的,显得异常的清晰,“我会履行我的承诺,所以现在就只看你,想不想要,或者说需不需要最开始的那个承诺了。”
承诺……希安的承诺是……
然后,黑泽阵回忆起了,最初被关进的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黑发的小少年坐在床边,认真的看着他,就像今天那样一字一顿的对他承诺:“阿阵,我们会回去的。”
原来……是这样啊。
希安的想法早就已经确定好了,所以才会来询问他的想法,他想要知道,经过十多年的荏苒,他的到底还需不需要这个承诺。
琴酒还是不说话,【幼驯染的默契】只是一定程度上的心灵相通,不是读心术,希安也不知道琴酒具体在想些什么,看样子是在纠结,但又好像不是在纠结,只是在想些别的。
始终得不到琴酒的答案,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希安感觉也不能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只能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好像一时间得不到你的答案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不差这点时间。”希安没有回头的摆了摆手,“我会把波本的死活当成是你的答案的。”说着,就要打开门。
“……等等。”琴酒的声音有些低哑。
希安顿住,然后微微侧身,等待着琴酒的下文。
“……”琴酒坐在沙发上,直起身子,看着希安,“我……”
希安没说话,静静地看着琴酒,似乎无论琴酒说出什么,他都能够接受。
“我叫黑泽阵,希安。”琴酒说,“好久不见。”
“……”希安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骤然放大的瞳孔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希安下意识的握紧门把手,一个用力把门打开,然后一闪身就离开了安全屋。只不过在门被大力关上的上一秒,琴酒还是听到了一句微乎其微的问候。
“好久不见,阿阵。”
是啊,好久不见。
……真要命啊。
希安在安全屋外,靠着门回神。
虽然有预感琴酒会答应他做黑泽阵,但是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跟他介绍自己,天知道一个帅气的银色大猫猫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然后一本正经的和他介绍他自己的时候有多闪眼睛吗?
比夜晚的月亮好看多的多的多啊。
不过……至少琴酒这边也算是通过气的了,回头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他们就有更多的操作空间了。
【我说宿主啊……这是不是太冒险了啊?刚刚我真的捏了一把汗。】
怎么了?希安整理好心情,就着夕阳的最后一个回眸,开车回家。
【琴酒啊!琴酒毕竟是组织的Top killer,你就没有想过,要是他真的沉迷黑暗,不答应你帮波本怎么办啊?!你应该更谨慎一点的,至少先去试探一下啊!】
唔……我对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是他要是真的想要继续一条路走到黑……希安有些危险的眯起眼睛,那我就把他打晕藏起来,一直等到组织覆灭之后再放出来。
【啊这……是我低估宿主了……】
一条路走到黑,听起来倒是挺帅气的,死的那么帅气,难不成还会很骄傲?虽然做不出什么卑躬屈膝进局子的事儿,但是至少命得留着吧?活着或许更重要一点吧?
也还好最后琴酒还是选择了光明的一条路,不用他去费事做些别的了。琴酒只要答应了,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本来也不是很需要他去做些什么,只是要他的一个态度而已,剩下的就交给他来处理吧。
波本是从贝尔摩德那里得知朗姆死掉的信息的。
一开始他还不相信,毕竟作为组织的二把手,怎么可能说死就死,而且朗姆不是刚刚还给琴酒传着有关卧底的信息吗?怎么任务刚结束就传来朗姆的死讯。
总不可能是对库拉索的是悲痛万分,然后一个冲动就下去陪她了吧?波本在心里给自己说着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