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三人站在岸边,已经能预料到这河不好过。
唐僧翻身下马,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河叹道,“徒弟们,前面水势宽阔,又不见船只行走,我们如何过得去啊?”
猪八戒放下九齿钉耙,从脚边搬了块石头砸进水里想看看河水有多深,差点儿被溅上来的水花给冲下河,“师父,这水好深,没桥没船怎么过啊?”
他和师兄都会腾云驾雾,想过河轻轻松松就能过去。
师父**凡胎也就罢了,还必须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这河里的浪头比人还高,他想走也走不过去啊。
孙悟空灵活的在乱石中蹦€€,目光敏锐看到河岸上有座石碑,连忙招呼师父师弟去看。
只见那碑上面刻着河名流沙河,除此之外,还有四行小字碑文。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这河只河宽就足有八百里,也不见船家摆渡,这可如何是好?”师徒三人看完碑文,再看看依旧风浪滔天的大河,一时间愁的直叹气。
忽然,汹涌的波涛里钻出个蓝靛脸红头发的丑妖怪,二话不说张牙舞爪朝唐僧冲来,差点没把这和尚给吓晕过去。
“师父!有妖怪!”猪八戒精神一振,扔了担子挥舞着九齿钉耙上前和那妖怪打成一团。
他刚入伙没多久,路过黄风岭时黄毛貂鼠精作怪他没赶上表现,风头都让那猴子一人给抢了,现在有妖怪拦路,还是水里的妖怪,正是他表现的大好时机。
他可是天蓬元帅下凡,在天上时掌管天河八万水军,还能降不住凡间的水怪?
呔!看打!
孙悟空眼疾手快扛起柔弱的师父返回岸上,牵住马收回行李,安置好唐僧才嘟囔道,“这呆子,跑的还挺快。”
他们师徒离开黄风岭后一路顺畅,这会儿看到猪八戒和水怪打的难解难分,抓耳挠腮实在忍不住手痒,挥着如意金箍棒就要加入战局。
他老老实实守在岸边还好,这一棒子砸下去,直接把人家妖怪给吓跑了。
猪八戒眼看着能抓到妖怪邀功,被这猴子一搅和什么都没有了,能有好脸色才怪。
不过抓不着妖怪,能抓只狐狸做条围脖过个暖冬也好。
嘿嘿嘿。
扶黎:???
小狐狸崽子歪七扭八的跟河岸上的嶙峋乱石战斗,找过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孙悟空和猪八戒拌嘴。
他正摇着尾巴让山鸡前辈帮他选一个最最完美的亮相造型,结果姿势还没摆两个就被一句熟悉的“围脖”给气到炸毛。
围脖围脖围脖!就知道围脖!狐爷不发威真当猛狐是傻狗啊!
这边小狐狸崽子凶狠龇牙,那边师兄弟俩还在拌嘴。
孙悟空挡在猪八戒前面不让他过去,“呆子,你不是凡人要什么围脖,要是让师父看到你杀生,非得把你赶走不可。”
“话不能这么说,那石碑上的碑文猴哥你也看到了,通天河两岸那么凶险,能跑到这儿的肯定是妖怪。”猪八戒分析的有理有据,搓搓手扛起铁耙兴冲冲还要去打狐狸,“猴哥你快去看看师父还在不在,老猪我去打妖怪。”
扶黎听的火冒三丈,扭头看向他的金手指老爷爷,“前辈,一打二能赢吗?”
“小意思。”元凤唇角扬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抬手将那边还在拉拉扯扯的师兄弟俩拉进结界,来自洪荒霸主的威压瞬间让孙悟空和猪八戒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去吧,他们不敢还手。”
柔弱的小狐狸崽子化成人形,有金大腿给他撑腰,神仙来了他都敢揍。
不过开揍之前还是得确定一下,“前辈,猴哥真的不会还手?”
他们猴哥闹得了天宫砸得了地府,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他不怀疑前辈能降住猪八戒,但是放到他们猴哥身上还是谨慎点好。
毕竟他们素不相识,万一猴哥被惹恼了,金箍棒砸下来他的小命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离开积雷山的时候三只阿飘,回去却变成四只,想想都觉得可怕。不行不行,小心使得万年船,他不能拿他脆弱的脑袋去硬刚金箍棒。
元凤被这怂唧唧的小崽子弄到没脾气,再三保证他很靠谱,说让猴没法翻腾那猴就绝对翻腾不起来。
小狐狸崽子得了保证,这才抖擞精神支棱起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童年偶像跟前。
先收敛气焰乖乖的和孙悟空打声招呼,然后绕过只有眼珠子能动弹的童年偶像来到猪八戒面前,捏着拳头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
别看他化形化的不利索,他打架斗殴的经验可丰富了,赤手空拳也能把猪八戒揍成、额、他本来就是猪头。
反正就是,他揍人真的很疼。
狐耳少年杀气腾腾,仗着猪八戒动不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胖揍。
“让你围脖!让你围脖!”
“再让狐爷听见围脖俩字儿狐爷就把你做成清蒸八宝猪!”
猪八戒:QWQ~
猴哥救我!
他就是觉得天冷了想添件衣裳,这不是没下手吗!
扶黎揍完猪八戒之后神清气爽,拍拍手叉腰喘口气儿,脚步一转挪到孙悟空跟前,又是那个乖巧可爱的狐狸崽崽,“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大圣莫怪,我们没有恶意来着,现在马上就离开。”
孙悟空:……
恶意的确没察觉到,不过这小狐狸崽子脾气有多暴躁倒是看的明明白白。
猪八戒委屈死了,明明挨打的是他,为什么这小狐狸精去给猴子道歉?
那猴子又没挨打!
“我们是好妖怪,不吃人也不抓人,不能随随便便抓去做围脖,初次见面实在不该大打出手,希望大圣不要放在心上,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小狐狸崽子絮絮叨叨说着,虽然揍猪的时候揍的开心,但是想到之后可能被猴哥见一次打一次他心都要碎了。
呜呜呜呜呜呜。
冲动果然要不得,他应该先和猴哥认识再揍猪的呜呜呜呜呜。
都怪猪八戒,没事儿说什么围脖啊。
都被观音点化还那么重的杀气,他自己现在不也是妖怪。见着妖怪就要打杀,妖怪上辈子欠他的不成?
他知道这世道妖怪没妖权,那也不能随便见个妖怪就喊打喊杀,那不叫降妖除魔,那叫滥杀无辜。
小狐狸崽子越说越不好受,明明揍人的是他,揍完之后委屈的还是他。
猪八戒被他念叨的心虚不已,顶着满脑袋的青肿也不好为自己辩解。主要他现在受制于人动弹不得,想辩解也说不出话来。
方才就是看见只漂亮狐狸随口一说,也不是非要追着他喊打喊杀,哪里就成滥杀无辜了?
小狐狸崽子叭叭叭叭说了一通,也不管孙悟空和猪八戒什么反应,喊了山鸡前辈一声就要离开。
他的偶像见面会呜呜呜呜呜。
就这么凉凉了呜呜呜呜呜。
小崽子蔫儿了吧唧走远,背影都好像在哭泣。
元凤笑吟吟收了威压,拍拍翅膀落在他们家狐崽脑袋上,“狐崽不哭,是他们先出言不逊,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灵明石猴的确不凡,但是对他来说还不够看。
这石猴也是倒霉,看他闯地府闹天宫后的经历,怕是刚从石头里蹦出来就被佛门和天庭给盯上了。
恐怖的威压来时无声消失无影,孙悟空一能动弹就蹦起来给了猪八戒一个脑瓜崩,“呆子,看你干的好事。”
猪八戒捂着脑袋,感受到压的他不能动弹的强悍气势消失不见,哼唧两声开始嚷嚷,“行囊里除了师父的袈裟大部分都是你的换洗衣裳,我老猪什么都没有。师父收你的时候给你缝了件虎皮袄,收我老猪的时候不能厚此薄彼,老猪要件围脖怎么了?”
“你还犟嘴!”孙悟空拧着猪耳朵往岸上走,一边走一边数落,“俺老孙有虎皮袄子是那老虎不长眼要吃师父,那小狐狸崽子又没干坏事,你上来就喊打喊杀,人家不打你打谁?”
“那他怎么不打你?”猪八戒捂着耳朵,不服气的问道,“分明老猪和你站在一起,他凭什么只打我一个?弼马温你说实话,那是不是你的旧相识?”
这猴子在花果山当猴王的时候风光的很,什么七大圣什么七十二洞妖王,大小妖怪漫山遍野,全都是他这个猴王的手下。
那小狐狸刚才口口声声喊他“大圣”,叫的那么熟稔肯定不会不认识。
孙悟空手上加重力道,“呆子,他打你是因为你对他喊打喊杀,俺老孙又没口出不逊,凭什么和你一起挨打?”
他不知道跟在那小狐狸崽子身边的是何方神圣,但是他可以肯定那小狐狸不好惹。想他齐天大圣上天入地本领不凡,那威势压下来却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比压在五指山下还不好受。
要是那小狐狸动真格的,他们俩莫说逃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一句,只能站在那里任人宰割。
厉害到这等境界的神仙三界中并不多见,也不知道是哪位天尊大神心血来潮下界游玩让他们给撞上了。
幸好那小狐狸是个讲道理的,不和这呆子一样只会喊打喊杀,真要是个嚣张跋扈的性子,这呆猪就不只挨顿揍那么简单了,十有八九得去地府捞魂。
猪八戒疼的龇牙咧嘴,“疼疼疼,猴哥,好猴哥,你先松开,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岸边高地,唐僧坐在树下焦急的等待徒弟归来。
方才风涛浪涌,他肉眼凡胎看不清河中情形,只能心慌意乱的转着佛珠给徒弟打气。
和尚心神不宁,也就没发现白龙马不见了踪影。
孙悟空拧着猪八戒的耳朵上岸,看到他们家师父平安无事才凑过去笑嘻嘻说道,“师父师父,俺老孙回来了。”
“徒弟们辛苦,可降住了那妖……”唐僧看到他们完好无损终于松了口气,念声佛号稳下心神,话还没说完就被猪八戒的凄惨模样给吓到了,“八戒这脑袋,难不成是那河中妖怪打的?”
“才不是,那水怪根本不是老猪的对手,都是师兄不好,要不是这弼马温急吼吼冲上去让那妖怪使诈逃走,咱们这会儿早就过河了。”猪八戒气哼哼回道,有师父在身边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就是提起脑袋上的伤眼神有点躲闪,“这伤、这伤是老猪不小心摔的。岸边路滑,还那么多石头,老猪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
孙悟空甩着手笑的不行,呆猪也知道要面子哈哈哈哈哈。
猪八戒瞪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猴子一眼,还想在他们家师父面前卖卖惨讨几分偏爱,结果一扭脸看到扁担旁边空空荡荡,当即顾不得给猴子找不痛快,“师父,咱的马呢?”
……
不远处的林子里,祖龙刚刚和两位小辈说完话,这会儿正坐在树上怀念他曾经无畏无惧纵横洪荒的龙族。
小白龙一脸震惊的愣在原地,旁边摩昂太子的反应也没比他好多少。两条小龙习惯了诸天神佛对龙族的打压,听完他们家老祖宗的话后整条龙都不好了。
是老祖宗太过大胆还是他们太胆小有失龙族的体面?
真的要直接和观音抢龙珠?
小狐狸崽子抱紧尾巴,声音都在打颤,“前、前辈,您认真的?”
他以为他们这次出门就是让小白龙和摩昂太子得以兄弟相见,万万没想到他们兄弟见面只是开始。
蛇蛇前辈知道流沙河里的水怪是观音菩萨给唐僧找的第三个徒弟,唐僧师徒过不去河必定要去南海求助。
可是要从观音手中抢回小白龙的龙珠,为什么要让他打头阵?他看上去像是打得过观音的狐?
狐崽拒绝,狐崽不敢,狐崽真的不可以。
祖龙从树上跳下来,放软了声音哄着吓傻了的小崽子,“乖崽不怕,我们在旁边看着呢。实在不行的话,你见了观音就喊太上老君快显灵,没准儿这次又有雷公路过呢。”
元凤:……
论缺德还得看这老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