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
但无论是珠宝还是漂亮衣服,都不可能在垃圾区找到。
瑞拉就起了心思,试着走进垃圾区,开始变强。
她觉得契曼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谁都知道契曼是个一根筋的笨蛋,她很聪明,契曼能在垃圾区活下去,她也能。
然后吃了大亏。
“我被一群臭小子围攻了。”瑞拉撇嘴道。
那时候她不满十岁,攻击她的自然不会是少年甚至大人,而是和她一样都是小屁孩的孩子们。
他们抢夺了瑞拉手里的东西,还把她打的鼻青脸肿。
然后瑞拉就忘记了什么漂亮衣服和珠宝,满脑子都是:老娘要打回来!
她找到契曼一起组成了小队,在垃圾区挣扎求生,最后混的风生水起。
“十二岁的时候,在垃圾区就没几个人敢惹我们了。”瑞拉夫人得意说道。
他们觉醒了念,都是强化系,只是一个玩投掷远攻,一个玩拳头进攻,互相配合默契,在流星街的垃圾区,赫然有种雌雄双煞,强化双杀的味道。
然而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三年。
“十五岁时,契曼和我分开了。”瑞拉又撇嘴,“他被桀诺那小子勾搭走了。趁我不在的时候,留下一张纸条离开了流星街。”
人生未来会拐上几个弯,谁都不知道,那时候的瑞拉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个趁虚而入的家伙结婚。
只能说缘分很奇妙。
但是那个时候,瑞拉只感到愤怒。
她就是去交易区走了一圈,回来后暂居的基地房子就没人了,混蛋契曼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我遇到了有趣的家伙,他说我要是愿意帮忙做任务,可以给我一成的抽成,我稍后就回来。
这个‘稍后’,稍了整整五年多的时间。
这五年期间,契曼和桀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瑞拉一概不知。
她只是按照原计划,十六岁时走出流星街。去往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见识了很多美妙的东西,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契曼。
直到五年后,在一个小国的郊外,她在考察秘境时再次遇到了契曼。那时候桀诺并不在契曼身边,按照契曼的说法,是因为桀诺的父亲跟着一个人走了,导致揍敌客家做任务的高端人手缺失,桀诺回去干活了。
当儿子的有点浪,当老子的更是浪,桀诺的父亲跟着尼特罗闯了暗黑大陆,结局很糟糕。
从此之后,揍敌客家就要桀诺扛起来了。
也就是那时候,瑞拉才知道挖了她墙角,拐跑她搭档的人是谁。
好啊,揍敌客家的小子,下次见面绝对给他一个上勾拳。
之后的三年,瑞拉和契曼再次回归了搭档关系。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优路比大陆,巴路沙群岛,甚至埃珍大陆都跑过。”瑞拉夫人说道,“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带着他去了巴托奇亚共和国。”
到了那里后,契曼想起揍敌客家在那,就说去打个招呼,然后三天没出来。
瑞拉夫人很生气,直接回了流星街。
再然后,就是契曼带着桀诺来到了流星街,向她赔礼道歉。
“你知道他对我怎么说的吗?因为在揍敌客家玩的太开心,把我忘了。”瑞拉夫人瞪圆了眼睛,气愤道,“他脖子上顶着的东西,绝对不是脑子!”
奈良善尴尬的笑了笑。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当朋友,那关系是比较铁了。
“不过还算有些优点。”瑞拉夫人无奈笑道,“如果我遇到了麻烦向他求助,无论他在哪里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帮我。”
无论赶路需要多久,他都不会忘记自己急忙奔赴是为了什么。
“但如果我是安全的,那么他扭头就会忘记我站在哪里。”瑞拉夫人补充道。
关键时刻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但有时候又会让人抓狂的人,那就是契曼。
瑞拉曾经嘲讽契曼,说他多数时候脑子里只有肌肉。
然后契曼来了一句:我爱肌肉。
和契曼讲道理,千万不要用嘴,要用拳头。
尤其是让他理解自己的愤怒的时候,这是最佳捷径。
然而瑞拉夫人却还不能一句:呵,强化系。
这意味着她也把自己骂了进去。
不知道强化系的智商是不是和念量成反比,契曼很强。
“我从未见过比他还要强的强化系。”瑞拉夫人这样说道。
论念量,生命力和力量,谁也比不过契曼。
皮糙肉厚血多,强攻强防,说的就是他。
“只有他才能顶着诅咒活三十多年。”瑞拉夫人说道。
如果是她或者桀诺,估计扛不住十年。
那种诅咒会渐渐地蚕食一个人的生命力,让他逐渐衰弱,直至死亡。
谁有那么多的生命力让诅咒蚕食三十多年呢,只有契曼。
“来到流星街后,他们邀请了我,和他们搭档。”瑞拉夫人说道,“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就答应了。”
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去哪里,要看桀诺手里的任务而定。她和契曼就像是揍敌客家的人一样,会帮忙解决一部分任务,然后抽取佣金,依靠这个,她和契曼攒了不少钱。
当时揍敌客家人丁凋零,桀诺没有兄弟,母亲也早就不在了,撑起家业的只有桀诺和他的爷爷马哈€€揍敌客,剩下的就是一群管家们,说实话很缺人手。瑞拉和契曼的加入,帮了揍敌客家不少忙,没让他们因为高端任务接的太少,被人从一流杀手家族的地位上拉下来。
瑞拉夫人看着卡里的余额,非常高兴的说:杀手这个职业也不错哎,来钱快。
然后,桀诺就当着契曼的面,问了她一句要不要结婚,都把瑞拉问傻了。
他们都二十多岁了,说结婚自然不会像小毛孩子那样玩闹而已,是认真的。
至今瑞拉都记得,听到桀诺略别扭的求婚宣言时,契曼对自己竖起的大拇指,还有那一脸看好戏的笑容。
瑞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考虑了许久,大概两年的时间,才点了头。
这期间,契曼没少在中间牵线搭桥,提供机会,说他是瑞拉和桀诺的媒人,也不算错。
不过瑞拉觉得契曼只是想看戏。
不管怎么样,他们结婚了,瑞拉有了新的姓氏揍敌客。
然后怀孕了,她怀孕期间,揍敌客家族的任务都压在了马哈和桀诺身上,后来契曼笑哈哈的过来帮忙,和桀诺一起出了几次任务。
最后一次任务回来后,契曼身上就有了诅咒。
“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瑞拉低声道,“大概是因为我怀孕吧,他们都瞒着我。”
如果不是瑞拉想要让契曼来看孩子,大概契曼会一直不告诉自己关于诅咒的事。
“诅咒不能解除吗?”
瑞拉夫人摇了摇头:“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很多人,不行。”
契曼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前十年,诅咒对他的影响甚微,他行动如常,就是念量在一点点削弱,但他还是强者,在世界各处流浪。
中间十年,契曼开始有早衰的迹象,他的战斗力被削弱了不少,契曼开始变得小心,不再挑战强者。
最后的十来年,他回到了流星街。
他不知道生命还剩下多久,但按照契曼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死,他也要死在流星街,就如他生在流星街一样。
“会到流星街后,契曼的情绪变得很颓丧。他不喜欢联系我们,就算我们偶尔去看他,也不愿意见我们,总是搬家来躲避我们的寻找。后来我们就不去了,只是常给他寄东西,写信。”瑞拉夫人笑着看向奈良善,“直到他捡到了你,孩子总是最容易治愈人的心灵,对吧,他有希望了。那希望不是他的未来,而是你的未来。”
从孤独的等待死亡,到在死亡前教导好一个小生命,契曼的世界有了色彩,那是瑞拉和桀诺都给不了的东西。
他发了狂一样,用信向揍敌客家狂轰乱炸,疯狂炫耀自己捡到的孩子有多么的天资卓越。
哪怕那时候的善刚学会爬。
然后契曼和桀诺的交流就从暗杀变成了孩子,桀诺炫耀伊尔迷,契曼炫耀善。
后来更是扯上了娃娃亲。
再然后的事,就不用了瑞拉夫人讲了。
契曼老头子和善出了事。
瑞拉夫人说:“整整一年,他没有送出任何消息出来,这不合理。我们送了很多信和物资过去,后来才知道,没人收。”而那些物资放的时间长了,就被别人捡走了。
后来,瑞拉夫人就亲自来了流星街寻找,一无所获。
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桀诺,然后桀诺说:不用找了,一定是都死了。
因为这句话,瑞拉夫人和桀诺又又吵了一架,然后瑞拉夫人就住在了流星街,发誓不见尸骨,绝不回去。
桀诺没劝,随她去了。
瑞拉夫人很早以前就没了双亲,生活在流星街的普通人寿命都不长,没结婚前,契曼是她唯一的家人。
结婚后,就是她唯一的娘家人。
契曼就像是她的兄弟手足。
“我很想念他。”瑞拉夫人眼睛里隐隐有着泪光说道,“能看到你在这里,真的太好了。”
至于奈良善,他已经不知道哭了多久。
蓝发少年过来添新茶水时,看到一老一小脸上的泪珠,他尴尬的停住了脚步:“我……一会再来?”
“不用了,你进来吧。”瑞拉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来揍敌客家做客吗?桀诺早就想见见你了。”瑞拉夫人邀请道。
奈良善点头:“好啊。”他正好想过去一趟。
*
友客鑫市。
西索下了飞艇,友好的和伊尔迷道别,然后直奔流星街。
友客鑫市非常繁华,但这里的一切都留不住西索,他满脑子满心都只有流星街的大苹果,除此以外什么都留不住他……的……脚步。
西索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见人群里额头绑着绷带的黑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