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呼吸一滞,不可控制地疯狂踩油门。
小阵平他们一定没事……一定没事……一定……对,他之前就已经发消息说他们在撤退了,肯定没事的!Hagi,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脚下油门狂踩,几乎是飞一般冲到了不远处€€€€感谢交通课同事们的奋力配合,此刻马路上全面封锁,能在里面正常出入的只有他们警方内部人员,而他€€原研二的车也登记在册,也因此才能畅通无阻。
那栋商场在刚刚那阵剧烈的爆炸中被炸的丑陋不堪,再不复之前的光鲜亮丽,不远处,一辆武装车正跌跌撞撞地朝他驶来。
他见状一喜,一定是小阵平!
他停下车子,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而那辆武装车也果然精准地停在了他身侧。
但出乎他意料的,车门打开后他见到的并不是任何一张熟悉的脸,更不是他盼望着的幼驯染。他立刻警觉地摸上**,枪口指着对方:“你是谁?”
对方明显也被爆炸冲击波狠狠冲击到了,整张脸灰扑扑、脏兮兮的同时还有部分皮脱落了下来,沁出的鲜血染红了半张脸,显得颇为可怖,但显然对方压根无暇顾及:“里面几位都受伤了,快叫下救护车!”
第40章 【二更合一】
想在刚才剧烈的爆炸中逃离, 并不是真的什么代价都没有付出的,车身后方直面了爆炸冲击波,武装车虽然有加厚,但毕竟不是为了应对这种爆炸场合, 所以, 想也知道此刻车身后方会是怎样一副惨状。
降谷零不太敢回头去看里面爆处组的同事们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他其实很想把车直接开去医院, 但之前在停车场的位置发生的爆炸让车子的发动机出了点问题, 虽然他勉强借着冲击波开了出来,但要继续开到离这里尚有段距离的医院,显然有些强车所难。最重要的是, 他很担心在这种情况下,会对车上的人员造成更多的伤害。要不然降谷零哪里还会等什么救护车?
在此之前, 他有将松田安置在了副驾,虽然对不起其他几名爆处组的同事,但是在可能的情况下, 他必然会优先保护他的挚友, 就跟对方在爆炸之前努力护着他一样, 这是本能、是私心。
€€原研二听完他的话,虽然没有完全解除对他的防备,却还是立刻呼叫救护车, 边打电话他边查看着自家幼驯染的情况, 在看到他所处的位置和身上仍然可以算作完整的防爆服时,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满脸是血的青年, 难得有些迟疑:“你……的脸?”
降谷零茫然地摸了一下,结果摸到了一小块脱落的面皮。他马上反应过来不对, 侧头看了一眼车子的后视镜, 就见自己因为在地上滚过、被爆炸风波冲击过, 导致那半张易容的脸破破烂烂的,混合着真实的脸上因为受伤而沁出的血,显得格外可怖和狼狈。
“……”想到自己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出现在€€面前,降谷零也沉默了,所以刚刚€€原掏枪对准他,嗯……这心理素质应该算是很强了。
他叹了口气,见四周无人,终于切回了本音:“是我。”
€€原研二瞪大了眼,又快速又眼角扫了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才松了口气:“你是目击者?”见他点头,他立刻道,“那你去车上等我,等会儿跟我一起回警视厅做笔录。”
降谷零点了点头:“还有几位警官在后面,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有……”他忧虑地看了眼松田阵平。
“我去确认,你先进车里。”€€原研二很果决。
这次降谷零没有犹豫,钻进了车里,借着车窗玻璃的遮挡,开始处理自己脸上的伤势和面具。
€€原研二优先确认了自家幼驯染的情况,虽然之前已经初步看过了,但没有亲眼看到他的伤势终究不太放心。费力将防爆服脱了,果然,连防爆服都没有太大的破损,小阵平身上也没有太多的伤口,应该确实是之前的冲击波太大,导致他如今昏迷不醒。
€€原研二松了口气。
将幼驯染也先挪到自己的车里,他开始查看其他爆处组同事的伤势。
说实话,不是太好。大多数人并没有穿防爆服,身边仅有的工具就是防爆盾,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中,防爆盾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加上后面因为小降谷逃命时开车比较猛、而他们又昏迷的缘故,有明显的二次撞击现象。
但……在那种场合下,也没人能要求他做的更好了。如果将人留在现场,只怕直接人都被炸没了。
€€原叹了口气,又打了几个电话让人再开几辆车来,同时自己也给总部回了个电话,将此处的情况汇报了下。
这确实是一起恶|性|事件,无论是让一名无辜的路人拎着炸弹在商场里等死,还是接二连三的用炸弹袭击,这次的事件都透露出太多的恶意,是他们搜查一课当前要解决的头等大事。
救护车终于抵达,医护人员用担架将几位伤势最重的抬了上去,伤势较轻的、或意识稍微清醒些的,由€€原叫来的其他同事帮忙载去了医院,他自己则载着小阵平和小降谷跟着去了医院。
Zero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看他脸上伤成那样子,就知道身上肯定也有擦伤。加上去年接到消息,去他的任务地点附近捡他的时候,那苍白凄惨的样子实在让人印象深刻,总让€€原有种这家伙又在逞强的感觉。
将人送到医院,松田阵平依旧没有清醒,进一步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他们还是按照医生的要求给对方办了住院手续。
“真羡慕这家伙啊,竟然能休公假。”€€原嘴上这么开着玩笑,眼底却透着掩不住的担忧。明明没有外伤,却迟迟没有苏醒,小阵平难道真的受了什么内伤?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
“你再说下去,小阵平就要生气啦。”
“……嗯。”
“走吧,去把你的伤口处理下。”
“……噢。”在组织里嚣张跋扈的波本在挚友的面无表情中,乖巧无比,判若两人。
虽然很担心,但身上还有工作在身的€€原研二给幼驯染临时请了个护工照顾着,自己先带着目击者回了警视厅开始做笔录。
“姓名。”
“安室透。”
“……性别。”
“男。”
“职业。”
“暂时无业,准备做名私家侦探。”
“出现在现场的原因。”
“购物,吃5楼XXX家午饭。”
“是怎么发现炸弹的?”
“吃完饭准备离开时,听到外面有一名女子在求救,当时她站在扶梯口,自述自己手里拎着的纸袋里装了炸弹。之后我让她把纸袋递给我,具体她是怎么拿到的纸袋还需要她自己来陈述。”
“……”做着笔录的€€原瞪了他一眼。
“……”自称安室透的降谷零心虚移开目光。
“之后呢。”
“我接过袋子后确认了下纸袋里的物品,里面除了炸弹,只有一块用来遮盖的麻布,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当时距离爆炸时间还有15分钟。因为我跟着……电视上学过一些炸弹的知识,猜测它大约是平衡汞柱的触发机制,所以我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我准备当侦探嘛……我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所以我放下后,又去附近确认了下,又在5楼看了下,发现了3颗塑|料|炸|弹,那3颗塑|料|炸|弹同样定了时,时间和纸袋里的时间一致。”
“其余楼层我没去看。”
但根据后面爆炸的余波来看……应该还埋了不少。降谷零陷入沉思。
“好的,还有其他的吗?”
“啊,没有了。”
“好的,那辛苦你了。”€€原研二将做笔录时打开的录像关了,在降谷零无辜的目光中又重新坐了下来,“接下来,Hagi就以私人身份跟你进行谈话了。”
“啊……”
“为此我还把诸伏警部请过来了。”
“……”
仿佛听到了€€原的话,门被人从外打开,露面的青年有着一头黑发,和一双本该温柔此刻却有些凌厉的猫猫眼。
降谷零:“……”
他,可以解释的?
“现在,我们,好好、谈谈?”
“…………”降谷零。
*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意识很清醒,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昏迷,但诡异的,怎么也醒不过来。
爆炸那一下他条件反射将金发混蛋压在了身下,他好歹穿着厚重又防爆的防爆服,而那个混蛋身上除了装饰作用的休闲服,可什么防护都没有。他可不想再看到对方鲜血淋漓倒在地上脆弱不堪的样子了。
一次已经够把他和€€吓得半年睡不好了,再来一次,他怕是要忍不住把人拽回来了€€€€虽然只是嘴上说说。
但那次对他们的冲击确实很大,他从来没想过,被称为大猩猩的警校第一,会有如此苍白狼狈的时刻,仿佛只要再来一场雨,就能将他彻底压垮,他再次直面了一次人类恒古的命题: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哪怕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算计。
哪怕知道这一切对Zero来说,都是划算的。
但,如果他们晚了一步呢?他就这么信任他们吗?连他们自己都不敢这么相信自己,但凡他们晚到了一步,他就横尸街头了!
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等他任务结束后,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景旦那阻拦也不行!
也许是他的思绪过于起伏,他意识中的场景神奇地发生了转变。
那似乎也刚发生了一场大爆炸,周围的场所他很陌生,金发混蛋和一名有些眼熟的、戴着针织帽的青年正与一名4、50岁左右的人对峙着。
他、€€、景旦那三个紧紧跟着Zero,两人的脸上充满了担忧和焦虑,但无论他们怎么喊话,那混蛋似乎都听不见。
松田原本还有些奇怪,这一幕怎么看起来如此真实,但他又丝毫没有印象,但看到Zero没有反应后,他又有些恍悟。
这莫非是他们早已离开的……一周目?而此时此刻,Zero面对的莫非是那组织的人?对方是谁?
那边的场景仿佛被快进了一样,他只看到Zero似乎开枪打中了那个组织的人,但同时Zero也被对方击中了几枪,身受重伤。
针织帽的状态比他好一点,但显然也是遍体鳞伤。他走过去似乎试图将金发混蛋扶住,但降谷零却握着枪警惕地又朝着倒地的那名组织人员的脑袋开了两枪。
必死无疑。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但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下意识回头的松田阵平终于注意到了一个违和的场景。
那个倒地的人,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而明明他应该已经死透了,却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对方的表情在微微的变化。
宛若恐怖片,惊悚,又渗人。
松田阵平还想再确认,周围的场景却迅速坍缩,再也找不到踪迹。
现实中的松田阵平终于睁开了眼。
“啊,小阵平,你终于醒了!”幼驯染熟悉的声音明显带着喜悦,“你都睡了两天了,我还以为你要成为睡美人了。”
“……”松田阵平死鱼眼。
“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原一边问,一边帮他摇起了床头,确保他能以半卧的方式靠坐着。
“……口渴。”他大爷似的半躺着,毫不犹豫地指挥着自己的幼驯染为自己服务。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原对此很满意,递了杯水给他,“再观察半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松田阵平打断了他。
“嗯?”
“你有没有做过一些,很奇怪的梦?”松田盯着手里的水杯,有些迟疑地问。
“比如?”€€原听了这话本想开句玩笑,但敏锐的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幼驯染的严肃,于是也跟着收敛起了玩笑的态度。
“嗯……我好像,梦到了金发混蛋梦里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