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青年呆了呆。
这位少年,你可能对我有很深的误解。
看见青年的表情,工藤新一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测,他将吃剩的排骨的骨头放在餐盘中,内心感慨了一下这糖醋排骨真的很好吃,脸上却一脸笃定:
“虽然不知道在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和月哥哥又是怎样才能将我毫发无伤的带出来,但在昏迷之前,我对这件事的起始已经有了猜测。”
“劫匪先生应该是某位极道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要远比大山先生和青叶先生的组织要强大,我猜这个组织在国内外都有很庞大的势力。”
“首先,能从国外将军火运进来,并且被大山先生和青叶先生掌握规律。证明这个组织有稳定的军火交易,枪械需要经常保养,组织交易的军火不可能拿来放仓库,这就意味着这个组织有很大军火消耗。”
“将药箱藏在军火中偷渡进来,证明这箱药来路不正,很可能组织是通过非法手段窃取甚至夺取的,根据大山先生也知道这种药但是却一直没办法得到、最终只能挺而走险的经历来看,这药应当是大型研究院或者他国秘密研究基地的产物。”
少年说着说着,抬起头来直视着泷泽和月。
“母亲告诉我,昨天的案件里,劫匪、葵姐姐和大山先生都身亡了,青叶先生昏迷不醒,恐怕很难再醒来。是吗?”
泷泽和把糖醋排骨的盘子端到自己的右手边,放到工藤新一无法够到的位置,然后采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回答:
“是不是呢?在你昏迷后没多久,我也被打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那伽了。”
“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工藤新一无语的看着离自己有一米远的糖醋排骨,随后果断的戳破这个谎言:
“这是在撒谎,和月哥哥。”
泷泽和月眉头一挑。
“在我昏迷的时候,现场的情况就已经逆转,劫匪失去了炸弹控制器,仅凭一把手木仓,他是无法对付分散在两个方向、拿着大型枪械的大山先生和青叶先生的。”
“最终结果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在我昏迷之后有了新的人员出现,我们和人质再一次陷入了危险。”
“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吧,劫匪有一位一直不露面的同伙。”
工藤新一凝重道:
“这位同伙也是这个极道组织的成员,因为劫匪的失误,丢失了军火和药箱,组织的高层一定十分生气,所以会派人来惩治劫匪。”
“劫匪那么在意这箱药物,想来这个人许下承诺,只要找回药物就饶他一命,但现在劫匪先生已经死了,就证明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劫匪,只是利用劫匪来将药物找回。”
现在的初中生,真是了不起啊……
泷泽和月脸上依然平静,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再一次发出感慨。
不,不是初中生了不起,而是这孩子,也许真有当福尔摩斯接班人的潜质。
只听工藤新一继续说道:
“在这种情况下,那个人将现场所有人都灭了口,不可能会放过你和我,所以我猜测,和月哥哥并没有昏迷,而是与那个人做了什么交易。”
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豪华的客餐室。
“毕竟,和月哥哥的身份不一般,无论什么性质的组织,比起得罪那伽,肯定还是想跟那伽财团交好吧?”
泷泽和月剜了一勺宫吧鸡丁到碗里,眉眼低垂:
“新酱是在指责我无情无义么?”
滔滔不绝推理的少年顿时愣了一下。
“诶?”
泷泽和月抬起头,神色忧郁的咬了咬筷子:“那个少女,你称呼她为‘葵姐姐’呢。你原本就认得她,可我却没能把她救回来……你心里是怨我的,是吗?”
工藤新一反应了过来,立刻连连摇头:
“当然不是!我之前不认识葵姐姐,只是在买午饭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后来装作很熟悉她的样子是为了蒙骗劫匪……我没有抱怨你的意思!”
“我想说的是,多谢和月哥哥救了我!”
少年眼神忽然放软,一脸安慰的看着泷泽和月:
“况且,以和月哥哥的性格,没能救下葵姐姐,又被迫让利给那种组织,你一定也很生气了吧?”
“谁都没有资格责怪你,和月哥哥千万不要再自责了!”
泷泽和月的神色变得十分古怪,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微微低着头,凌乱的乱发遮盖住了他的表情。
少年看着满脸“伤心内疚”表情的泷泽和月,又想起已经葬身火海的少女,忽然怒火中烧。他咬牙切齿的一攥拳头:
“我们一起把组织端了如何?”
泷泽和月:……
哈?
第19章
工藤新一昏迷,主要是因为泷泽和月的药物,他本人健康的很,吃完了早饭以后便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
具体表现为参观那伽的足球陈列室时,一会儿盯着足球上的签名,羡慕嫉妒恨的睁大双眼,一会儿又望着足球陈列柜防弹玻璃沉思,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炸弹……”之类的。
路过的员工纷纷以为这位中二少年起了抢夺足球的心思,不过看在他是一个孩子的份上,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报警电话,并纷纷去寻找二当家打小报告。
反正这种奇奇怪怪、嘴里总是说着莫名其妙话语的人,大多数都是二少爷的朋友。
而某些因为被扣了奖金而总想找茬捣乱的人,比如白石,就揣着少了一半的奖金信息鬼鬼祟祟的来到门口,怂恿少年将抢劫计划化为行动,并愿意用自己剩余一半奖金提供武器支持。
然后剩余的一半奖金也被那伽侑人扣光了。
新一少年用无奈的豆豆眼看着在自己面前留着两条宽面条泪、双目无神面色忧郁的望着窗外,似乎是下一秒就要魂归西去的男人,想了想,还是不要干预泷泽和月对员工的迁怒,以免这迁怒转移到自己身上,
于是绕开这个男人,找父亲商量事情去了。
白石侧过头,眼看着无情无义(?)的少年的背影渐行渐远。
两条面条泪收了起来,他盯着少年紧紧攥着的拳头,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的少年人啊,总是将全世界的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何必呢?
残酷的黑暗与死亡,都该是由大人面对的东西。
……………………
一个小时后,少年从工藤优作暂住的客房走了出来。
他的神色已经平静多了,眼神的郁色也消散了些,站在门前跟工藤优作挥着手说道:
“一会儿回家是吗?那我去找一下老妈。”
工藤优作站在门边,颔首道:
“她现在应该在和月君的房间,等忙完了就叫她回来吧。”
工藤新一有些无语,老妈,请问你在和月哥哥的房间忙什么?
见少年的眼神和表情重新变得灵动,工藤优作微微一笑。
他忽然上前一步,弯下腰,双手搭在工藤新一的肩膀上。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父亲一脸郑重的表情。
工藤优作认真的告诉他:
“新一,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被一直尊敬的父亲这样突然直白的夸奖,少年抿了抿嘴,脸颊忽地腾起火来。
“我知道了啦~”
少年企图恶声恶气的鄙视搞温情袭击这一套的父亲,然而话说出来,却是孩子不自觉的对父亲撒娇的语气。
………………
泷泽和月卧室。
等到少年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恢复成眼神鲜活、神情臭屁的少年了。
他双手插兜,仰起头,用半月眼看向一脸殷勤的给自己开门的老妈:
“老……”
刚刚发出一个音阶,话语就被有希子一个锋利的眼神吓得缩回嗓子中去,工藤新一被这蕴含杀气的一眼惊得后退了一步。
情绪恢复正常后,久违的求生欲终于回到他的身上,他发出“啊哈哈哈~”的假笑,然后夹起嗓子,今年刚刚十三岁还没到变声期的少年甜甜的叫唤了一声:
“有希子姐姐~老爸要我来叫你回家哦~”
育有一子、今年三十三岁的女明星年轻的不可思议,被少年称呼为姐姐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她对于少年的识时务十分满意,并且因为宝贝儿子难得的撒娇示弱,觉得心头柔软的几乎要融化,于是心情大好,牵着少年的手转身走进泷泽和月的房间。
工藤新一本来一脸好奇,想知道为什么是自己的母亲开门,结果走到泷泽和月房间的会客室,就被房间内挤挤挨挨的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泷泽和月坐在一个单人沙发墩上,两位穿着西装造型十分杀马特的帅哥在他身后一站一蹲,正在小心翼翼拨弄着的长发,头发似乎是新洗过,乌黑柔顺,每一个天然卷的弧度都透着精心打理过的亮泽,两位造型师似乎是在试图让长卷发呈现出一种精心雕琢的凌乱感,一边拨弄头发一边低声交谈着。
青年的面前,两个打扮精致、时尚的化妆师手里拿着不知名的化妆工具,对着泷泽和月那张基本没什么瑕疵的俊美脸庞指指点点,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不会画蛇添足,于是只能象征性的画了画眉毛。
泷泽和月的对面,布艺的长沙发上,分门别类、井井有条的叠放着山一样高的衣服,裤子、上衣和外套堆成的三座大山镇压着可怜的沙发,也让客厅内再无落脚之处。
在沙发的侧方,有一块至少占地50平的空地,此时被2个专业熨烫机和熨烫平板占据了,四位穿着打扮看起来跟白领没什么区别的年轻男女在一位身穿燕尾服、管家一样的人物的带领下,正在用各种方式将沙发上的衣服熨的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然后挂到靠在墙边数量十分壮观的落地衣架上。
听这几人说话的意思,等泷泽和月选完了衣服,剩下的衣服还要挂回衣帽间。
还有两位穿着女仆装的小姐姐正坐在占据了一整面墙的鞋柜前面,勤勤恳恳的给各种定制皮鞋上油打蜡,用特制的布料擦拭着限量款运动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工藤新一目瞪口呆,即使他从小也算是家境一流,家庭幸福美满,此时也忍不住羡慕嫉妒恨涌上心头,内心无可抑制的冒出“狗大户、万恶的有钱人”之类不怎么礼貌的词语来。
泷泽和月此时也看到了工藤新一,他的头发和脸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此时一动不能动,于是只能艰难的将瞳孔转过来,侧着眼对少年打了个招呼:
“新酱,是来找有希子酱么?”
工藤新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抱歉,因为一会儿有一个及其重要的约会,我需要美貌与审美都在世界最顶端的有希子酱的指导,我可以占用她到五点吗?”
随口一句话恭维了有希子,又解释了原因,工藤新一看着这庞大的阵仗,猜想和月哥哥也许是要参加极其重要的场合,于是十分大方的点了点头:
“好哦,和月尼酱。”
笑死,他想不大方也不行啊,看到被称呼为“审美和美貌都在全世界最顶端”后,“有希子酱”已经眉开眼笑,高兴地的背景都出现发光的小花花了吗!
工藤新一好像明白父亲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母亲了。
即使像父亲一样睿智又沉稳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老婆对着一位英俊多金的少爷发花痴,大概也会觉得有点吃醋吧?
而这位英俊多金的少爷又只有十九岁,并且是父母二人的好友,母亲的发花痴也只是对于颜值的纯粹喜爱,并未掺杂其他意思……如果真的因此吃醋,又失了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