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麦格教授动作，斯内普教授已经劈头盖脸地把冷水冲在他身上了，帮他洗手的同时还顺便冲了个澡。
“……教授！”
“我认为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没有被操控。”斯内普神色冷淡地停下魔咒，“夺魂咒大概还不能惟妙惟肖地模仿他的毛病。”
“……这只是讲卫生，教授。”汤姆没好气地说。
“洛克先生的问题不大，”斯内普没理他，“但是马尔福先生必须立刻补充生命力，阿不思€€€€”他沉默地注视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点点头，挥动魔杖让昏迷中的马尔福漂浮起来，说道：“我带他们去校长室。”
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留下来清理和检查现场，汤姆则跟着邓布利多一起到了校长室。
“请随便坐。”邓布利多说道，将马尔福平放在沙发上。
“福克斯，”他呼唤道，“我的老朋友，需要辛苦你了。”
盛年的凤凰轻盈地落了下来，歪头看了看马尔福，然后温顺地把脑袋靠在了马尔福的脸庞上，大滴大滴珍珠般的泪珠顺着它鲜亮的羽毛滚落下来，流淌在马尔福干枯的皮肤上，瞬间就被吸收进去了。就像焕发新生一样，眼见得马尔福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转了。
“谢谢你，福克斯。”邓布利多轻抚着福克斯的尾羽说道，“但恐怕之后还需要你去西弗勒斯那里一趟。”
凤血。
这是汤姆的第一反应。
福克斯鸣叫了一声，振翅飞到汤姆身边，探头探脑地踱步打量着他。
“我没受伤。”汤姆低头对关心他的凤凰说道，“可能就是感觉有点虚。”
凤凰澄澈的眼睛注视着他，一低头，把残余的泪珠都抹他手背上了。
“……谢谢。”汤姆哭笑不得地说。
福克斯矜持地点点头，这才展开翅膀，在屋子里盘旋了两圈后，在空中一团猛然迸发的火焰中消失了。
“酷啊。”这还是汤姆第一次见识到凤凰凭借火焰瞬移。
“你的状态让我有些担心，汤姆。”邓布利多坐了下来，十指交叠着。
“我知道，”汤姆点点头，“精神力亏空，魔力亏空，魔力反应偏阴，精神恍惚，记忆缺失……太像夺魂咒了。”
“但是……我有另一个猜想。”汤姆摸出自己的魔杖递给邓布利多。
“你认为€€€€”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接过来，用自己那根样式奇特的魔杖尖抵住了汤姆的魔杖，“闪回前咒。”
一道闪着微弱白光的白烟从汤姆的魔杖尖冒出来。
“是遗忘咒。”邓布利多专注地看着那股白烟，“带了一点魔力爆发的技巧，我得说汤姆你的确逐渐开始形成自己个人风格了。很漂亮的咒语，从魔力辐射的范围来看，我猜马尔福先生也受到了咒语的影响。问题是，什么情况下需要你这样孤掷一注地消除你和马尔福先生的记忆呢？”
“我只能说这是非常不同寻常的，”汤姆耸耸肩，颇有些自暴自弃地说：“现在如果猜测今天的事情都是我在搞鬼，清除记忆是某种简单粗暴的消除证据的手段我也觉得有可能了。”
“我不能说我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汤姆，”邓布利多把魔杖递还给他，“但是我认为这不是你做的。”
“呃，谢谢？”汤姆并不十分意外邓布利多校长选择相信他，毕竟这要说整件事都是他干的未免也太勉强了，“但是马尔福那边呢？”他盯着桌面的花纹说道，“需要……请家长吗？”他有些忐忑地问。
打心底里来说，他不是很情愿让父母第一次来学校就是为了处理他惹出的麻烦。再说那些纯血贵族对麻瓜态度一向恶劣，虽然理智分析能知道他并不是加害者，但是谁能期望自家孩子受伤的情况下对方还能保持理智？
“马尔福那边是需要通知家长的，他的情况需要后续进一步调理。至于你这边，汤姆，我并不希望事情走到那一步。”
邓布利多的暗示汤姆听懂了。如果是因为学生问题导致需要请一对麻瓜父母到魔法学校来，基本上就是办理退学手续了。
“呃，虽然可能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来了也处理不了魔法世界的事情吧，但我还是觉得这稍微有一点歧视的意味……没有说我希望现在就请家长的意思。”他很快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想过这方面，”邓布利多承认说，“学校会更进一步改进的。”
“现在一切问题其实都围绕着同一个点：你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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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卢修斯夜闯校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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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回答不上来。
邓布利多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八楼有一个神奇的房间，有一次我起夜结果拐错了弯，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从没来过的、布置非常精美的房间，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精致豪华的便壶。等我回去仔细调查时，却发现这个房间消失了。”
“您是指，发现我和马尔福的那块儿附近有一个密室？”汤姆说，“您怀疑事发地其实是那里？但我和马尔福没事儿跑去盥洗室干什么？总不能是义务帮助学校通下水道吧？”
汤姆说着，脑子里开始闪现出一些记忆片段，好像他是知道那里有一个神秘的房间，但是他似乎在外面徘徊着，就是进不去……
“那并不是盥洗室，但是事情依旧很麻烦，汤姆。”邓布利多说，“那个神秘房间非常贴心，会为每一个需要它的人量身定制一套全屋装修方案，使之恰当好处地符合求助者的需要。”
“啊……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我们进入时的具体要求是什么。”汤姆沮丧地往椅背上一靠，“好极了，每一条路子都被堵死了。”
他刚刚说出这句丧气的话，就感觉裤兜里有什么东西又开始发热€€€€诶，他为什么要说“又”？
汤姆也不避讳邓布利多，伸手去口袋里摸索，摸到了洛哈特的宝石。刚刚把那块宝石握在手心里，他就感到那玩意正一下下轻微吸吮着他的皮肤，似乎正在示意他把魔力输送给它。
……他这会儿哪有什么多余的魔力给它！
“校长？”汤姆只好开口求助，“您这里有什么魔力补充剂之类的吗？”
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一个魔药瓶晃晃悠悠地从架子上飘了下来。
“三口即可，你这个年龄不建议过量服用。”
汤姆依言，然后感到洛哈特的宝石迫不及待地把他刚恢复一半的魔力又吸走了，接着整块儿轻微地抖动起来。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汤姆索性把它掏出来，托举在手心里，问邓布利多：“您看它这是怎么了？”
邓布利多摩挲了一下手指，沉静地问道：“我应该看见什么？”
汤姆惊愕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手心里那块抖动着的蓝色宝石，迟疑着描述道：“一块……蓝色的宝石？”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汤姆。”邓布利多说道，“或许你愿意说说它的来历。”
“这是€€€€”汤姆刚刚开口，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一根纤长的丝绳勾住了他的脖子，似乎他再多说一个字，那根散发着寒意的绳子就会猛地拉紧，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小心地抬起手在脖子上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摸到，但他分明还能感受到那根绳子正轻软地环绕在他脖子上。
邓布利多坐直了身子，问：“是不是不能说？”
汤姆和他对视了一眼。
“那就别说。”邓布利多冷静地说道，“每个出色的巫师都有自己的秘密。”
“好吧。”汤姆刚放弃介绍的念头，就感到脖颈处那根无形的绳索消失了。
“它是你今天得到的吗？”邓布利多谨慎地问。
“不是。”
那块宝石自顾自抖动着，好像这会儿终于加载好了，最后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噗”地吐出一块儿投影投射在对面的墙上€€€€邓布利多敏捷地歪头躲过了投射的彩光€€€€然后死气沉沉地瘫在手心里，不动弹了。
“这是……录像投影？”汤姆惊奇地看着白墙上的画面。
居然还是第三视角的？怎么做到的？
“啊，有意思。”邓布利多站起来换了个方位，和汤姆一起观看起来。
画面从汤姆在白墙外徘徊开始播放，然后一扇光滑的门悄无声息地出现了，露出了马尔福的脸。
“果断的做法。”邓布利多评价汤姆夺取马尔福魔杖的做法道，“但是还不够谨慎。马尔福先生出现在此刻显然是非常可疑的，可以使用昏迷咒击昏他，然后等待教授支援。”
汤姆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
等马尔福掏出龙皮口袋的时候，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直到里德尔自我解释他是一段“记忆”以及他掠夺能量的方式时，邓布利多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原来如此。”
等播放完汤姆施展了遗忘咒，和马尔福一样昏死过去之后，投影就开始抖动起来，变成了雪花屏，然后越缩越小，缩成了一个小光点，嗖地一下没入了汤姆的额头。
就好像把一大块石头砸进了脑海里，汤姆瞬间就头痛欲裂头晕目眩地干呕起来，等那股难受劲过去，汤姆惊讶地发现自己消除的记忆又回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宝石。这玩意儿……还有这种功效？
洛哈特的宝石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就像一块普通的蓝色石头一样，即使再输入魔力也毫无反应。
于是汤姆把它重新放回口袋里，抬头问邓布利多：“汤姆.里德尔到底是什么人？”
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回了他的座位，拿起魔杖在空中写出三个闪闪发亮的名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然后他挥了一下魔杖，那些字母自动调换了位置，变成了：我是伏地魔。
“哇哦……”汤姆后仰了一下，惊讶地感叹道，“我得说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本来认为这些让你知道都太早了。但是显然对方不是这样想的。”邓布利多疲惫地说，“你碰巧具有很多他感兴趣的点，你有和他一样的名字€€€€他特别讨厌其他碌碌无为的人用这个名字，你来自麻瓜界€€€€和他一样，你非常的聪明，而且饱受我的关注€€€€”他猝然住口了。
“我不想这样想，但是这些听上去……都特别的€€€€”汤姆跟着皱起了眉头，想起过去几次邓布利多奇怪的注视、过度敏感的怀疑，“其实您关注我也是出自这些相同的点？恕我直言，这未免有些勉强，我相信这些年您留意过的出身麻瓜的优等生并不在少数。”
“是的，是的，优等生并不在少数，但是格外杰出的寥寥无几。”邓布利多不掩忧愁地注视着他，“我这一生见过的天赋格外杰出的巫师，很遗憾的说，包括我自己，都在年轻时走过错误的道路。孩子，到了我这个年龄，我不希望再看到优秀的年轻人走弯路了。”
“伏地魔的诞生€€€€是一个错误。我一直怀疑这个错误的造就中也有我的一份缘由。我很少跟人谈起他，但是基于现在的情况，他又是一个非常善于把握人心的家伙，我认为能保住你我之间信任之绳、确保你我不因为无端地猜疑走上遗憾的道路，我们最好还是坦诚相待。”
“谢谢，我挺感动的，校长。”汤姆说，“但是我认为您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为什么会放着霍格沃兹学生的身份不要，肄业跑去跟魔法界最大的通缉犯混啊？嫌生活不够刺激吗？”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冲他眨了眨眼睛，办公室里的气氛也随之轻松起来了。
“但是说起刺激，”汤姆想起来，浑身汗毛竖起来了，“如果我和马尔福都昏过去了，里德尔也炸了，那是谁把我们搬运到走廊里，又是谁在墙上写的字？”
“这就要从里德尔的日记本说起了。”邓布利多回答道，“他并不是一段记忆，而是某种极端邪恶的黑魔法的产物，所以你的遗忘咒并不能真的干掉他。不过他描述的获得能量的方式反而可能误差不大，所以遗忘咒能够斩断他与你们之间的联系，因此你能看到他显现的外像因为失去能量供给而消散。”
“所以……他其实还在学校里？”汤姆回想了一下，迟疑着说：“但是我记得，日记本好像是掉到黑洞的另一端去了。”
邓布利多颔首道：“我注意到了。我还注意到他说起自己‘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我猜测，可能不止一个‘里德尔’。”邓布利多沉重地说，“或许你还记得，马尔福先生之前说他找到了一个不能提起具体名称的东西，告诉了他斯莱特林的密室，能教授他蛇语，甚至指使他来校长室偷盗日记本€€€€”
“那也是个‘里德尔’。”汤姆喃喃地说，“不能提起名字的人，斯莱特林的最后一个继承人，和日记本有所感应，他说的游戏是指€€€€”他抬首看了一眼邓布利多校长，苦笑着说：“看来你们是游戏玩家，我就是那个游戏人物了。”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楼下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声，惊得他坐直了身子，扭头去看。
“看来我们有客人了。”邓布利多镇定地说。
接着是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似乎来客连等旋转楼梯自己上升的耐心都没有了。最后炸开的是校长办公室的木门，来客像一阵旋风一样冲进了办公室，稍一停顿，就扑到了昏迷中的马尔福身边。
来客是卢修斯.马尔福。
他胡乱裹着一件外出的袍子，还能看出里面穿着柔软的家居服，似乎是匆匆忙忙披了件外套就赶出门了。半长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色冷硬得可怕。他抓着蛇杖抵着儿子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查看小马尔福的状况。
斯内普这时候才跟着迈进办公室，一路上修复暴躁的卢修斯炸掉的东西让他也非常不愉快。
“卢修斯€€€€”他低声警告般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