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在躺倒的学生间踱步，漂亮的尾巴甩来甩去的。
“对于能读懂星相的人来说，那里已经描绘出了我们各个民族的命运。”他说，“在之前的天文课上，我们已经学习了这些行星及其卫星的名称，我们还绘制了星辰在天空中的运行图。希望你们都还记得？”教室里响起一片低低的附和声。
费伦泽继续说道:“马人用几个世纪的时间，揭示出了这些运动的奥秘。我们的研究成果告诉我们，从我们头顶上的天空中，我们也许能窥测到未来€€€€”
“特里劳妮教授教过我们占星术！”帕瓦蒂在胸前举起一只手€€€€她躺在地上，这样这只手就立在了空中，兴奋地说，“火星能引起意外事故、烫伤这一类的事情，当它和土星形成一个角度，就像这样€€€€”她在空中比画出一个直角，“€€€€就意味着人们在处理热东西时要格外小心€€€€”
“那些，”费伦泽停顿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是人类在胡说八道。”
帕瓦蒂有些生气，但是侧头看了看马人饱满发亮的肌肉之后，她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没精打采地把手垂落了下来。
“无关紧要的伤痛，人类微不足道的意外事故，”费伦泽忧郁地说，刨了刨蹄子，“和广阔的宇宙相比，这些事跟乱爬的蚂蚁一样无足轻重，不受行星运行的影响。”
“我不赞同人类那些被称之为算命的东西，我在这里要讲解的是马人客观、公允的见解。我们观察天空，留心那些灾难或变故的重要动向，有时空中会标示出这些动向€€€€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赞同马人的视角。只有时间才能确证谁看到的是正确的。”
“特里劳妮教授€€€€”有学生开始反驳。
“€€€€是人类的一员，”费伦泽简洁地说，“因此被蒙住了双眼，而且被你们人类的缺陷所束缚。”
这话说得可太不客气了。他替辛尼斯塔教授上天文课的时候，说话可没这么冒犯。汤姆不禁想起德拉科说特里劳妮那一系是从“不信”中汲取力量的……所以说马人们作为命运的眷顾者，反而最容易收到这种力量的影响吗？
费伦泽没理会学生们的窃窃私语，伸手指向哈利正上方那颗红色的星星。
“在过去的十年里，有种种迹象表明，巫师界的人们只是在度过两场战争之间短暂的和平时期。能带来战争的火星在我们头上明亮地闪耀着，暗示不久以后肯定要重新爆发战斗。至于还有多久，马人也许能通过燃烧几种药草和树叶，通过观察烟雾与火焰，试着预测一下……”
“接下来你们也可以试一试。”费伦泽说，“点燃鼠尾草和香锦葵，观察烟雾，从中找出某些形状和征象€€€€相信你的直觉。”
“在地板上？”哈利难以置信地问，看了看绵软的苔藓地面，“不会着火吗？”
费伦泽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然后缓缓移动到他手上的魔杖上。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哈利的脸飞快地涨红了。
根本没有学生能从呛人的烟雾中看出他描述的那些迹象，可费伦泽对此很平静。他对他们说，人类向来不怎么擅长做这种事，就连马人都是经过漫长的岁月才拥有了这种能力。最后他还告诉他们，反正有时连马人都会看走眼，所以过于相信这一类事物是很愚蠢的。
“所以我们学这个有什么用？”罗恩嘀咕着问，“为了掌握点火和灭火的魔咒？”
“就当是为了应付考试吧。”汤姆的魔力雾气压根儿没有让这些黑烟靠近他，所以他就坐着看着那些烟发呆。
“别提了，”哈利发愁地说，“应付特里劳妮还好说，只要编造些倒霉事儿就行，但到时候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怎么办啊。”
汤姆耸耸肩。他的职业目标估计一张文凭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啦，所以他也并不很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黑魔法防御他照常是不去的，和朋友们告别后就开始爬楼梯准备去校长室。
他其实有些拿不准今天的课程是否会继续，毕竟在和乌姆里奇当众撕破脸之后，邓布利多可能有接下来的什么安排需要布置。但是他既然没有接到停课的小纸条，当然还是去一趟最好。
校长室门口的石头怪兽看见他就跳开了，汤姆说了谢谢，站在升降楼梯上的时候还在想今天会学些什么。突然间灵觉一动，他仰头望去，看见校长室的木门轰然打开，十几道颜色各异的魔咒就飞射下来!
那些魔咒射来的角度很是刁钻，交叉着封锁了正面所有躲避的空间，通道内又狭窄，根本不是他的魔力雾气循例变成触足把他挂到墙上就能解决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也来不及细想，一部分魔力雾气聚拢挡在面前，自己从楼梯上翻身一跃，把那正在上升的木质楼梯当做第二重盾牌，另一部分雾气铺垫在下方，免得他一跃之下摔断脖子€€€€
他落在了雾气中的同时，那些魔咒毫不客气地炸掉了整座楼梯，飞射的尖锐木块在整个狭长的通道里呼啸着四溅开来，还有大块的楼梯带着沉重的风声砸落下来€€€€
汤姆往雾气里一扑，就地化作雾之身，这才险之又险地从细小的空隙中钻了出来。
尘埃还未落定，好在致命的危机已经过去了，他这才觉出几分心跳加速来，再抬头看去，正对上老魔王低垂的面孔。
那张脸衰老而冷漠，每一道皱纹都带着幽寂漠然的意味，仿佛坚不可摧的磐石雕刻而成，不类真人，倒像是什么死亡绝地里搬回来的古物，但是只要一看那双异瞳的双眼，就能觉出其中蕴含着的偌大的压迫感，知道这其实是个活人。
格林德沃俯视着他，说:“上来。”
楼梯都炸掉了啦……汤姆在心里抱怨了一句，但没说出来，老老实实地驾驭着雾气升腾起来€€€€他上升得很缓慢，很谨慎，甚至没有变回人身€€€€毕竟也不是头一回上课了，他才不相信格林德沃会这么轻轻松松放他上去呢。
果然，他才不过上升到一半，就看到格林德沃手一扬，比刚才更多的魔咒交叉着飞射下来!
雾气散成丝丝缕缕的，故技重施想从空隙中钻出去€€€€格林德沃挥了下魔杖，一股突如其来的大风猛烈地吹来，雾气猝不及防地被吹乱了，虽然下一瞬汤姆下一瞬就重新把控了方向，但还是蹭到了好几道魔咒。也不知道那些魔咒具体是什么，汤姆只觉得被刮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起来€€€€如果不是雾之身，他怀疑自己已经被割得浑身血口子了。
他咬着牙继续升腾上去，离着只有一掌距离的时候，格林德沃才好整以暇地放出了第三波魔咒。
这次雾气一部分从空隙里钻出去，一部分则迎上去开始吞噬，还有一部分直接毫不客气地把格林德沃往后一推，甚至攀附在他身上冲着他的魔杖就亮出重重叠叠的牙齿€€€€
幽蓝色的火焰自格林德沃身上燃起来，苍老的手轻而易举地把缠绕互噬的火焰和雾气撕下来，丢在了一边。
更多的雾气重新凝聚在一起，然后重新散开，露出坐在地毯上喘气的汤姆。
“您下手也太黑了。”他抱怨着，撸起袖子看胳膊上一条条青紫的杠杠，明显被抽到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就像他预料的那样，校长根本不在办公室，不然格林德沃哪里这么顺手就炸楼梯的。
“下辈子一定注意。”老魔王回答说，“其他感想呢？”
“化雾不是万能的，这我头一回被打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啦。但我总觉得这方面还可以继续挖掘一下。”
“变成神奇动物的时候记得邀请我去参观。”
汤姆比划了一个投降的姿势，继续说道:“您上回说，要保持作战距离或者加大魔力输出，所以在这种狭小空间作战其实是我的短处喽？”
格林德沃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
“第一，”他耐着性子说着，手指在魔杖上摩挲着，“你可以炸出一片作战空间的，越是不规则的复杂的环境，其实越便于你躲闪和发挥你那些雾气的长处。”
炸开？汤姆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来。不是不可以来，但是炸学校这种事……总要看看校长的脸色吧？
“第二，加大魔力输出这种事，不必我来教你，你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汤姆知道他说的是那回他的魔力从外界魔力中“招兵买马”的事，但是他还没完全掌握这一点呢。
“第三，就是今天要教你的。”格林德沃对他招招手，“对我施咒。”
“您确定？”汤姆问。
老魔王挑了眉毛。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笑嘻嘻地说:“这可是您说的啊€€€€塔朗泰拉舞!”
突袭的咒语对格林德沃毫无困扰，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摇了下魔杖，那道魔咒便偏移开来，在校长的柜子上深深地钻了一个洞，柜子里顿时叮铃啷当地响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倒霉中了魔咒。
“诶？”汤姆愣了一下。他对待攻击，要么就是躲过去，要么就是靠雾气硬吃，还是第一次看到偏移的方法。
“来。”格林德沃说道。
“昏昏倒地!”汤姆使了心眼，意念在魔力雾气中一转，几十道暗红色的魔咒一并飞射出来!
但格林德沃依旧只是挥动着魔杖，轻而易举地将那些魔咒偏移开来，只有墙上的画像咒骂着躲闪着。
汤姆不试了，只对着格林德沃举起手来:“报告老师!我想学这个!”
“学什么？”邓布利多从壁炉里爬出来，和蔼的微笑中透着杀气，“学炸学校吗？”
他拍了拍袍子上的炉灰，环顾着一片狼藉的办公室，嘴角又往上勾了勾。
“我还以为只有楼梯被炸掉了呢，”他慢慢地说道，“真好。”他面朝格林德沃，把袖子撸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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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意志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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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下意识望了望木门，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他最好回避一下。随即他就想起来，楼梯已经被炸掉了。连邓布利多都是从壁炉里爬出来的呢。
他又看了看壁炉，指望从附近找到一点儿没被打翻的飞路粉€€€€虽然他自己还没用过，但是其他人的记忆还是给了他充分信心的。（飞路粉，一种撒进开通了飞路网络服务的壁炉，并喊出目的地名称就能起到传送作用的神奇药粉）
眼看着邓布利多魔杖都抄在手上了，格林德沃脸上还是一片淡然。
“正好，”他对汤姆说，“你可以练习一下偏移魔咒的方法。”
老师你也不必这么敬业吧老师……你赶紧侧头看看校长的棍子已经抡起来啦!
格林德沃当然没有听到汤姆的吐槽心声，但这也不代表他没注意到甚至把速速变大施展到魔杖上的邓布利多。
“偏移物理攻击的方法我还没给他讲呢，”他淡定地对邓布利多说，“还是先练习偏移魔咒吧。”
邓布利多“咚”地一声把变得有半人高的魔杖拄在了地上，白发无风自动，周身的空气都蒸腾起来，惊人的热量让光线都有些扭曲，衬得他的表情都有些模糊。
等等啊老师!偏移魔咒的方法你也还没有讲呢!
听到邓布利多一口答应下来，看到灿烂的光柱€€€€是的居然是夸张的光柱€€€€从魔杖里飞射出来的时候，汤姆都懵了。
不是？
我是无辜的啊!
校长!校长!是他炸的楼梯!
我真的还没学怎么偏移魔咒啊!
但是这些都来不及喊出来了，他只条件反射地双臂一展，把雾气们往怀里一捞，顺着就化作雾之身，开始在满办公室里抱头鼠窜。
不狼狈地钻来蹿去的不行啊，不知道邓布利多校长的魔咒是有什么特别的施法技巧，撞到墙上居然没有就此触发，反而就像光线照在镜面上一样，直接折射开来。转眼间满屋子就全是细细密密的魔咒光线不说，邓布利多还操着魔杖正在追打格林德沃，他俩碰到的那些魔咒的偏移角度更是难以预测，汤姆完全是全凭魔力直觉在满屋乱窜，甚至没空提气喊救命。
而一脸消极地绕着桌子躲邓布利多的格林德沃还有心情骂他:“你躲什么!”
喂喂喂你也在躲好吗？
分心吐槽的后果就是被魔咒扫到……
诶？不怎么疼？汤姆又试探地分出一缕主动去接，发现真的不怎么疼，大概就是橡皮筋轻轻弹了一下的感觉。
他立刻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是邓布利多专门放出来给他练习的……校长真好!
镇定下来之后他面临的还是那个问题:到底怎么偏移魔咒？但他很快就不用琢磨这个了，雾气轻而易举地挑开了魔咒，就像挑开一根小棒。
汤姆愣了一下。
躲开……他刚刚升起这个想法，灰白色的雾气立刻化作丝丝缕缕躲在魔咒的空隙间。偏移……他分出念头想到，于是魔咒光线在雾气边缘滑开了。吃掉……震荡的雾气顺从地接纳了那些魔咒，灰白色攀上那些颜色各异的光线，侵染着，吞噬着……
用意志去驱使魔力。汤姆想起黑魔王教他的话。他沉思着重新化作人身，任凭他周身的雾气自由发挥着。
不知什么时候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也停下来了，邓布利多的魔杖已经恢复了正常大小，而格林德沃则是面无表情地顶着一双毛茸茸的兽耳。
“在想什么？”等了片刻，还是格林德沃先开口问的€€€€为此邓布利多啪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无声地谴责他不给孩子更多的独立思考时间。
“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汤姆犹豫地说。
老魔王挑起了眉，即使是竖在头顶上软绵绵毛茸茸的兽耳也没让他看起来更慈和一些。
“之前……黑魔王€€€€我是说伏地魔€€€€跟我说，要用我的意志去覆盖魔力，坚定地蔓延到每一丝魔力上去，把它们的发挥限定在指定范围内，不能叫它们随意发挥……”他抬起头，胡乱指了一圈，“可是我好像一直在让它们自由发挥€€€€魔力的混沌属性使得自由发挥是件很难说好还是不好的事，对不对？”
“那你管你的化雾叫什么？”格林德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