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比如昔日在特务科时累积的信任;比如知晓这位部下的大概背景,笃定他不至于看得上Mafia的基业;比如对方不管在Mafia待了多久,但凡“看”到新的异能者,都会向特务科汇报€€€€
而这也正是他身为特务科情报员最基础的职责。
坂口安吾并不知晓种田长官的这番考量。
但他相信他尊敬的上司和前辈能解决好这些问题,而他要做的,就是尽量自然地对小栗虫太郎进行监视和控制€€€€「完美犯罪」能抹掉案底,让正在进行的犯罪全无痕迹,这份能力太过“有用”,特务科是不可能放任的。
唔。
记得小栗虫太郎在被迫加入黑衣组织前是个编辑?
要不让他先到情报组当个文员吧。
*
午后。天光明亮。
办公室里,敲打键盘的声音和纸笔的声音回荡。
森鸥外自文件中抬起头,看向另外两人,眼含欣赏。
多么美妙的两颗钻石啊!
可惜坂口君是红叶小姐的副手,等处理完这次的事情
就会回到红叶小姐身边……
他的目光转移到贝尔摩德身上。
易容、变声、枪法,更有精湛的演技和卓越的应变,这位黑衣组织曾经的核心成员是位毋庸置疑的多面手,森鸥外心想,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他的功勋足以升任干部,那个时候,不知道克丽丝小姐愿不愿意做他的直属部下呢?
*
人和人的命运是不同的。
当森鸥外在Mafia大楼工作时,神代清和跟太宰治到了北海道;当森鸥外在参加年会刷人望时,神代清和跟太宰治在滑雪;当森鸥外在准备和黑衣组织掀桌子时,神代清和跟太宰治在看新年冰雕展€€€€
然后在回到旅馆时,神代清和面露痛苦之色,顷刻间冷汗淋漓。
“清和!”
“带我回房。”
神代清和冷静道,“应该是到时间了。”
€€€€Aptx-4869的药效。
太宰治一把将男孩抱起奔跑起来。
……
两分钟后。
“唔!”
洁白的被褥上,7岁男孩已除去衣物盖上薄毯,稚嫩的面容稍显扭曲,涨红的皮肤和抽搐的四肢诉说着身体承受的痛楚,太宰治单膝跪在床上,握住男孩的右手,视线沿着那好rua的脸颊往上€€€€
却见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深处,始终沉静而镇定。
甚至在朝他笑。
“清和……”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轻轻地喃喃,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男孩小小的躯壳在心跳声中变大,被褥上的7岁男孩变成了19岁的少年,舒展开、薄毯外的修长身躯汗水涔涔,透着肉眼可见的虚弱。
“变小的时候,也是这么疼吗?”
太宰治低低说着,俯下身去,深深地、紧紧地抱住了神代清和。
第237章 237
风雪在窗外呼呼作响。
反衬房内静寂。
为取暖设计得不那么宽敞的客房里,空调因方才的变故还未开,室内本该是寒冷的,却有股莫名的热意徘徊。
洁白的睡床上,两个少年正叠在一起。
太宰治恍惚间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如擂鼓响彻,他深深抱着虚弱的神代清和,双手抚触到的皮肤沁着层细汗,隔着衣物,似乎都能感受到弥漫在肢体内痛楚的余韵,他抱得更紧,仿佛这样便可以分担€€€€
“清和……”
“嗯。”
“清和……”
“我在。”
空气湿热而灼闷,神代清和感到心脏加快了跳动,也不知是因为变大后的虚弱在努力造血,还是因为此时的场景。
神代清和想抬手拍拍情绪激动的太宰治,却无法如愿。
€€€€他的双手都被紧紧禁锢。
“……”
好吧。
太宰猫猫好像真的吓坏了。
神代清和颇有些懊恼,毕竟是不稳定复刻版的Aptx-4869,持续时间就连制造者灰原哀也只能大概估计,神代清和也没有想到它会在这时发作,否则就能从容地安排一个独处的空间,不让太宰猫猫发现了。
其实肌肉抽搐大多是这具身体自发的生理反应,他在心理上并没有觉得那么疼痛。
和涅€€时的感受相比只是小儿科。
是的。
在回忆起往昔失去的记忆时,小神子在祭台时涅€€的感受也随之浮现,可惜现在使用的是涅€€后重组的新身体,没有遭过什么罪,才显得格外苦痛。
不过……
作为Mafia的太宰见过的场面多了,会被这样的情况吓到,果然还是因为是他吧?
神代清和心满意足地想着,乖乖地不动弹给抱。
*
有点冷。
被毛毯盖住的部分还好,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太行。
拥抱的感觉很不错,但生病就麻烦了……虽然他还没有病过。神代清和思维迟钝地想着,轻轻推了推趴在身上的人。
“嗯?”
棕发微卷的少年从鼻子里发出听起来快要睡着的声音,撒娇似地蹭了蹭他。
“起来了,”神代清和轻声说,“我洗个澡。”
“……哦。”
太宰治发出不太情愿的声音,慢慢挪开,坐起身来。
那双鸢眸在室内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直直看向床上的人。
神代清和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他坐起拉了拉薄毯,干脆把毯子当浴巾在腰间打了个结,穿鞋下床拿了换洗衣服,这才走向浴室。
“清和你……”
“?”
神代清和转身,疑问地看向太宰治。
在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眸的注视下,原本的话语瑟缩回去,太宰治张了张口,看着小伙伴白皙的上身,鬼使神差道:“……你好白。”
“谢谢,”看出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神代清和忍笑回复,“你也挺白。”
浴室的水声响了起来。
太宰治红着脸扑在床上,闷闷地把脸蒙进枕头里€€€€
他在说什么啊!!
*
洗澡出来,告知灰原哀药物持续时间后,鉴于不知是否有后遗症的考虑,他们当天没有再出门。
第二天难得出了太阳。
北海道的阳光是白色的,只有仔细盯着才能发现不知是否错觉的一抹金,雪停了,天气却比下雪时更冷。
神代清和给太宰治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确保不会漏风,“走吧。”
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公墓。
北海道本就人烟稀少,此处更是只有他们的身影,或许是对前往彼岸之人的缅怀,冰冷的风吹到这儿,都柔和些许。
太宰治看着神代清和将花束放在一座墓碑前,着其上的铭文,“麻叶……?”
“嗯。”神代清和解释,“麻叶女士,就是我和你讲过的,失忆后第一个见到的家仆。”
他笑了笑,“在我心中,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偏远旁支?”
“或者叫旁支的旁支。”
神代清和偏了偏头,重新挂上的耳坠也随之偏转,流苏轻晃,“她不是北海道人,却喜欢这里的风景,和我闲谈时说过如果可以想要葬在北海道,我当然要实现她的愿望。”
太宰治静静听着。
“麻叶女士是个很心软、感情也很丰富的人,所以才会轻而易举地就将那时的我放在心上,再也没有放下去过。”神代清和的表情柔和,眉梢眼角都是安宁的味道,“她年纪不大,是得急病过世的,那时候我已经入职特务科了,可惜,没找到能治愈疾病的异能者。”
“以前我是有点嫌弃她的,因为她真的很爱唠叨,总是翻来覆去地说我长大后一定非常英俊帅气,一定会有很多很好的朋友,一定会遇到值得携手一生的伴侣……”
“太宰。”
神代清和直直看进那双鸢色的眼睛,“还记得你出国前那晚吗?”
太宰治:!
自他回国以来,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提那时候的事情……
€€€€可谁又能真的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