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六人间的宿舍内。
白山睁眼看着上面的床板,嘴角控制了半天还是扬了上去,“想问什么就问吧,你们真能睡着吗?”
翻床声更大了点,最后还是心直口快的松田先开了口,“清辉......你能一直这么下去吗?”
“什么一直这样下去啊?”
€€原:“就是像现在这样。”
热情单纯、开朗善良、撒娇卖萌有话直说。
他们已经切实的清楚了自己好友的背景雄厚,但大公司大家族的继承人真的可以一直这么天真单纯下去吗?
他们完全想象不到清辉变得精明算计、城府极深的样子。
到了那个时候,清辉会疏远他们吗?
一想到那样的未来,窒息和无力感就会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但他们又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能要求清辉成为什么样的人,那是自私的,而清辉是自由的。
“清辉,你千万不能仗着自己背景雄厚知法犯法。”降谷语气认真,“我们是要一起当警察的......”
白山晃了晃脑袋,“那我要是真的犯法了,你们会怎么办啊?”
松田:“那还用说嘛!”
€€原:“当然是把你拷起来。”
诸伏:“关进监狱里。”
降谷:“我们会经常去看你。”
伊达:“你在监狱里想吃什么,我们走后门给你捎进去。”
白山:......
一个个的,接的还挺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已经进去了呢。
诸伏:“怎么不说话,不会真的在想监狱生活吧。”
“哪有,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好嘛。”白山习惯性的在床上打了个滚,然而他忘了这不是自己1000米的大床。
“哇啊!”一声惨叫,白山噗通一下摔到地上,幸亏反应及时用手臂撑着,不然脸和地面亲密接触一下估计得把鼻子撞到。
宿舍安静了一秒,骤然爆发出一阵几乎要掀飞屋顶的狂笑。
“哈哈哈哈,掉下去了!掉下去了!”松田捂着肚子,笑得整张床都在抖动。
€€原无奈从上铺探出脑袋,看着地上躺平的人满脸无奈,“你怎么搞得啊小清辉,其它地方倒是随意,脸应该没事吧。”
“真是的,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降谷也从上铺探出脑袋,“摔疼了没?”
“唉。”诸伏叹了口气,看到伊达航已经从上铺下来,便止住了要起身的动作。
白山看着伊达航不辞辛苦踩着梯子下来的样子,提前感动的伸出只手来,“呜,我就知道,还是航对我最好了呜呜呜!”
伊达航疑惑挠头,转身朝厕所走,“想什么呢,我就是去个厕所。”
白山:......
抬起的手轻轻放下.jpg
在越发嚣张的嘲笑声中,宿舍门终于被暴力拍响。
“好了小鬼!大晚上不睡觉,笑什么笑啊!”
“是~真的很抱歉~”众人齐声回了一句,宿舍这才安静下来。
白山可怜巴巴的爬回自己床上,抱住被子独自委屈。
果然靠人不如靠己,他以后还是自力更生、自强不息吧。
松田再开口时压低了声音,“明后天休假,他们根本就是在宿舍里喝酒打牌......话说两年后咱们也一起喝酒啊。”
“小阵平很好奇吗?”
“你不好奇吗?”松田反问。
€€原沉默片刻,笑着承认,“......好奇。”
“到时候比比谁的酒量好。”降谷挑衅的朝松田看了眼。
松田毫不犹豫的应下,“比就比,谁怕谁。”
*
在白山收到赤井秀一返回日本的消息后,他感慨的对赤井务武道:“务武叔叔,你儿子好可怕啊。”
“多疑是好事。”赤井务武无奈回道。
这天下午,赤井务武将他们带到了一片更大的露天训练场,场地多处坑洼,惨不忍睹。
不过登场教导他们的教官换成了别人。
就是之前负责把赤井秀一带回来的中年人,名叫诺曼,是美国突击队的退役军人。
“因为你们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每天下午的课程就从射击练习改为炸弹学习。”
松田:“炸弹!”
“嗯,前面的坑洼就是小威力炸弹造成的。”诺曼板着脸,“在了解炸弹前,你们需要先清楚炸弹的威力。”
他将手中未打码的血型照片分给六人,“这是我们以前执行任务时,被炸弹炸死和炸伤的人。”
照片上,断胳膊断腿都算是好的,血肉模糊才是多数照片的内容。
“还有一些人不幸在炸弹中心,连尸体都没留下,只有个被炸得黑乎乎的坑和里面的几块碎肉。”
白山一脸嫌弃的把照片还给教官,坚定无比,“我绝对不要变成这样,就算死,我的脸也得完好无损!”
“确实......不管怎么说,被炸成这样实在是......”€€原额角滑下一滴冷汗,他也绝对不要变成照片上的模样。
降谷紧皱着眉,“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炸弹真的在脚下引爆,再怎么防护都没用吧。”
“没错,只要炸弹在附近引爆,无论怎么防护都是没用的。”
诺曼打开一边的箱子,从中拿出一套仿佛宇航服一样的连体衣服,“你们想要学习组装炸弹,这件衣服也是必须要了解的东西。”
排爆服,基本可以防护500克TNT当量的炸弹在1米时产生的碎片、冲击波、高温等伤害,但重量达到了惊人的30多公斤,需要队友的协助才能穿戴。[2]
在六人相互帮助着穿戴好排爆服后,诺曼大声说出了这件衣服的最后一个用处。
“如果遇到的炸弹威力惊人,你们还是会死,但这件衣服可以保证你们有一具完整的尸体、保证你们的亲人不至于收敛一堆碎肉!”
“每一次和炸弹的接触都是和死神的博弈,在接触真正的炸弹前,我希望你们牢牢的记住那些照片,记住我今天的话!”
“我不希望以后你们也会出现在我的教学照片里当教材!€€€€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大声点!”
“听明白了!!!”
*
从夏威夷
回来后没几天,就到了大学报道的日子。
松田和€€原去了东工大,白山选了医科,降谷他们也选了各自感兴趣的专业。
白山开完新生班会,刚从教室出来便被人搭上了肩膀。
他茫然看去,眼中升起几分惊讶,“€€?你为什么在这啊,秀一?”
赤井秀一仍是那副戴着针织帽,额前留下几缕弯曲碎发的打扮,竖起的衣领像是隔开他和周遭环境的墙垒,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峻。
从白山口中听到名字时,赤井脚步微顿。
他虽然从小在英国长大,在日本生活的时间也就短短三年,但也是知道名字不能随便叫的。
他们满打满算也就才见过一次吧,还那么不愉快。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赤井解释一句,带着一脸茫然的白山到了一家咖啡厅内。
“哟,你好,我叫羽田秀吉。”卡座内,一个短发微翘,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的青年冲白山挥了挥手,“我是秀一哥的弟弟,白山学长。”
“你...你好,我听说过你,将棋很厉害的大名人。”白山持续茫然。
所以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要去找诸伏他们嘛!
羽田秀吉露出笑容,和一贯以冷峻示人的赤井秀一简直像是两个极端。
“是,学长也很厉害,全国高中生游泳优胜。”
白山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啊!稍等一下,我给朋友打个电话,他们还在等我。”
羽田秀吉:“让他们也过来咖啡厅吧,我们可能需要聊好一会儿呢。”
赤井秀一:......
愚蠢的欧豆豆啊,我好不容易避开那几个烦人的家伙把人带过来的。
通话很快被接起,对面传来降谷的声音,“清辉,你那边班会还没开完吗?我€€€€”
白山的手机被赤井秀一拿走,降谷剩下的话也因此消失不见。
“Black as the devil。”[1]
赤井说完便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白山,“好了,聊正事吧。”
白山:?
虽然英语很标准,但兄弟你好像在玩火。
*
“喂,你谁啊!该死的!”
降谷看着已经被挂断的通话,气得脸更黑了。
诸伏和伊达对视一眼,诸伏皱眉问道:“怎么了?清辉那边有什么人吗?”
“有人抢了清辉的手机,跟我说了一段英文。”
降谷没好气的把英文翻译过来,“Black as the devil,如魔鬼般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