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和谁约好了再见的。
空白的脑子逐渐混乱起来，星野悠似乎听见了很多声音。
他微微抬起眸，眼前是一片模糊。
“小悠。”玖兰枢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悠。”
星野悠好像醒过来了。
脑子好像也正常了。
他已经把吸血鬼灼热的血液消化掉了。
星野悠微微眯了眯眼，先是看见了玖兰枢的脖子，发现没被自己啃破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然后他又带着两分愧疚感去看锥生零，察觉到星野悠的目光，锥生零极轻地勾了勾唇。
星野悠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锥生零笑，以前他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慢慢地收回视线然后看着玖兰枢。
玖兰枢没有错过星野悠的任何表情，他心底一沉，表情却很沉稳，他说，“小悠，好些了吗？”
星野悠点了点头，要挣脱玖兰枢下来。
“悠。”锥生零说，“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吗？刚才……亲你的时候听见你发出声音了。”
玖兰枢眸光沉沉，这种话……真是，怎么样都会让人不舒服啊。
黑主灰阎咦惹一声，他说，“零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悠比你大那么多，更适合做你的长辈诶，更适合做我的对象才对吧？”
一直没说话的夜刈十牙：“……你的自信什么时候分我一半？”
“这样说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悠的小辈。”锥生零神色平平，“年龄这种东西算不得什么，而且悠比我更像小孩子。”
星野悠：“……”并没有，他很稳重的。
“零真不可爱。”黑主灰阎说，“已经很晚了，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支葵同学醒了再看。”
星野悠试着张了张嘴，没有能发出声音来，但是他确实觉得喉咙有些不一样了。
星野悠点了点头。
玖兰枢轻轻地握住了星野悠的手，他低声说，“悠，我们走吧。”
星野悠微微抬眸，他看着玖兰枢好久才说，“走吧。”
锥生零看着星野悠和玖兰枢离开之后，才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拥抱过星野悠的手。
“零。”夜刈十牙开口，“你在想什么？”
“没有。”锥生零收回手，他说，“我也先走了。”
黑主灰阎叹气，“走吧走吧……最近你怎么样？”
锥生零一顿，最近……每一次都碰上星野悠，所以没有多少痛苦。
但是……
“我碰了悠的血……”锥生零平静而诚实地说。
黑主灰阎抬眼看着锥生零，他问，“零是认真的吗？对于悠。”
“……”锥生零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报仇的。”
黑主灰阎无奈地苦笑一声，“零，我和悠认识很久很久了，他从来没有给过别人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锥生零语气冷淡，“我明白理事长，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也觉得，悠对我不一样。”
“现在他已经找到玖兰枢了。”黑主灰阎说。
锥生零微微弯腰，没有回答黑主灰阎的话，然后退出了理事长室。
“孩子长大了啊。”黑主灰阎喃喃，“零这个孩子死心眼，又固执……”
“死心眼又固执是在说你吗？”夜刈十牙问。
黑主灰阎不高兴，“你难道不是吗？从见到悠开始话格外的少，也不敢正面和悠说话，你不是早就说过不喜欢悠了吗？”
夜刈十牙：“……”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和黑主灰阎互相伤害。
他抱着刀转身就走。
黑主灰阎又喊道，“明天晚上记得去上课。”
夜刈十牙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
本着人道主义，星野悠去看了支葵千里。
支葵千里已经醒了。
他靠在枕头上看着星野悠。
星野悠抬起画板，“你好像已经差不多好了。”
“啊……是啊。”支葵千里语调平平，“多亏了你，我甚至还能好好地睡一觉。”
星野悠略显尴尬，他写到，“抱歉，但是那个时候，如果不动手的话，玖兰李土会咬我。”
“没什么可道歉的。”支葵千里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无法反抗他……应该说幸好玖兰宿舍长给了你一把匕首，我想他早就已经发现了。”
星野悠微微点了点头，他抱着本子有些呆。
支葵千里默默地躺下来背对着星野悠说，“你不适合在月之舍待太久，如果没事的话就走吧，看过了就好了。”
很显然，支葵千里不是很想和星野悠对话，意识到这一点，星野悠抱着本子站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支葵千里抱着枕头，有些茫然。
玖兰李土在他身体里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咬星野悠时的感觉，他也知道玖兰李土因为星野悠而疯狂跳动的心脏。玖兰李土是什么感受他就是什么感受，以至于刚才他见到星野悠的时候，心脏仿佛还没有从昨天的疯狂里回来，快速地跳动了几下。
在看到星野悠的时候，他甚至想学着玖兰李土动手。
不过短短的一个晚上就被影响得这么深吗？
“影响？”低笑声在脑海里响起，“不如承认，你也流着玖兰李土的血液，也是疯狂的人……你对他有了欲念。”
支葵千里手一僵，“谁？”
“你觉得还有谁呢？我亲爱的儿子。啊你的身体还是比较好用的，至少那个时候还能压制住悠呢……下一次再用用好了，我想你应该不会说出去才对吧？”
……是玖兰李土，他竟然还没有离开。
*
星野悠撑着脸坐在座位上发呆，他难得上课的时候没有睡觉。
一旁锥生零的手慢慢地移过来，递过来一张小纸条。
星野悠看了一眼锥生零，收获对方又一个笑容，大概因为不常笑而有些奇怪。
星野悠展开一看，锥生零问他下午想吃什么。
真像小学生传纸条啊，星野悠一边感叹着一边回乌冬面。
锥生零很快又把纸条推过来，他说他可以做，要不要一起回去。
星野悠微微挑眉，回了一句看不出来零还是贤妻良母型。
锥生零耳朵又红了，幸好银发遮住了看不清，他把纸条收起来，重新换了一张问好不好。
星野悠被锥生零逗笑了，他回道，交换后还要巡逻，自己做的话太麻烦了，而且时间不够吧？
这是……没有拒绝。
锥生零眼睛一亮，他轻咳一声，凑到星野悠耳边小声说，“不会，我会很快速的……也不会让你饿着，不会耽误晚上的事情。”
星野悠看着锥生零期待的目光弯了弯唇角，但是很快他又抿直。
锥生零已经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如果他不能接受对方，他不应该给人一些不确定的期待才对……
第190章 魅魔与吸血鬼（14）
久不出现的系统大概是看事情渐渐走上正轨, 偷偷摸摸地钻出来和星野悠说话。
当时的星野悠正在坐在树上认真地画画。
系统一看，乐滋滋问，【小悠这是画的锥生零吗？】
【嗯？】星野悠呆了一下, 【锥生零吗？我都没画五官你怎么知道是谁？】
【难道你画的玖兰枢吗？】系统奇怪地问，【可是以前你画的玖兰枢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以前的枢……是什么样子的？】星野悠苦恼地摸了摸脑袋。
【小悠……】系统的声音很轻，【你是不是已经偏向锥生零了？】
星野悠的目光落在纸上久久没有说话。
他记得，玖兰枢和黑主优姬在树下交谈的时候, 黑主优姬说从来不知道玖兰学长会是她的哥哥, 玖兰枢只说你可以不把我当哥哥, 这不重要。
那个时候星野悠坐在树上，画的是久远之前的枢。
在城堡之下为他种玫瑰花的枢。
但是因为那天他不高兴, 所以那页纸被他化为了灰烬。
也许那个时候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轻易地毁掉了那张画。
还有他留在黑主灰阎那里的本子……那么在意枢的话，其实也不会轻易地留下来，他的耐心在数百年间摇摇欲坠, 仅仅靠着枢曾经对他的好和他的在意与那个约定。
……后来见到了玖兰枢, 一个遗忘他的枢，他心底就越感到不平衡。
这种不平衡之下，又出现了一个锥生零。
意外的……碰到的锥生零。
他画的是锥生零吗？
星野悠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说，【系统, 你觉得……他是锥生零吗？】
被星野悠这样一问, 系统又不确定了，它犹犹豫豫的好久才说，【其实也挺像玖兰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