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巧有余,力量不足。”
仁王看着打得有来有回的两个人,斜靠在搭档身上,嘴角挂着兴味,眼底满是了然,“真田那块木头,还真是生怕占到半点便宜puri~”
挥手把雅治的小辫子扒拉开,柳生的不光不离场地,“这才是真田。”
“就是不知道,旁边的海带头能领悟几分了puri~”被名仓传染地打了个哈欠,仁王对这个名曰热身,实际在指导的比赛毫无兴趣。
“仁王前辈,柳生前辈,你们又在说本王牌什么?”对海带头这三个字无敌敏感,切原几乎是在仁王说话的下一秒就飞速转身,“什么领悟,副部长不就是和部长在热身吗?”
看着脑袋一直不开窍的少年,饶是平时一起玩闹的丸井都想敲他两下,“啵!你猜副部长为什么要把绝招都使出来?”
“侵略如火!”
“啪”
“力量到位,技巧欠佳。”
切原一边看着比赛,一边分心回答问题,“当然是因为部长都破解了,只能继续换招数。”
“笨蛋!”杰克抬手狠狠敲了切原一下,“因为之前桃城来的时候,他拒绝了与越前比赛,所以为了堵住其他人的口舌,他会把所有绝招都用出来,证明自己绝无私心。”
可、可是……
切原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可是我们是对手啊。”
他们,明明没有帮助青学的义务,他们有私心不是很正常吗?
“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都去帮忙的几率是100%。”哪怕他们的目的不是那么纯粹,哪怕他们只是单纯出一份力,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拉下立海大的神之子,但是……
“人都是从众的,在一众热心肠的人当中,我们没有表示,就会显得过于冷漠,进而,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因为害怕才不敢把绝招亮出来。”而真田,就是想要打破这份猜忌。
柳前辈的声音如往常一般温和淡雅,可切原却因为这几句话慢慢瞪大了眼睛,原来大家都这么复杂的吗?
可,这跟他有……
瞅见文太前辈期待的眼神,切原抿着嘴,不断揪着头发,眉头紧锁。
突然,他呼吸急促,求证似的看向前辈们,“是因为我吗?”
因为怕他被舆论针对,怕他被其他队伍排斥,怕他……
受欺负。
微微颔首,柳抬手揉了两下切原的头发,“弦一郎虽然刚直,但偶尔也会有些细腻的心思在。”对赤也的关注,弦一郎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只是,他不擅长说。
更何况……
他们现在多做一点,未来小后辈就少受些苦,挺好的。
柳轻轻叹了口气,唇角勾起,望向幸村的方向,想来,精市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徐如林!”
“啪”
“太慢了。”
“不动如山!”
“啪”
“哪怕只是热身,弦一郎,也请你别敷衍我行吗?”
“好、好强!”
“这也太强了吧!”
“风林火山竟然没有一个能困住他的!”
“果然,幸村精市就应该是立海大的部长啊!”
没有理会幼驯染的嫌弃,真田的身躯倏地消失,而后出现在小球落点,挥拍重重斩下€€€€
“动如雷霆!”
“啪!”
“你闪身的动作还有进步的空间,腿还能支撑吗?”
“知难如阴!”
“啪!”
“我不需要看穿你,我只需要回击你的网球。”
“砰!”
“幸、幸村精市获胜。”裁判看着压线的灰黑色印记,声音有些颤抖。
裁判话音刚落,全场陷入沸腾€€€€
“你看到了吗?真的是人能达到的程度吗?”
“是怪物吧!”
“不,是神之子。”
“有这个部长在,没人能打败立海大。”
观众的嘈杂声一浪高过一浪,立海大的啦啦队也越发振奋,“常胜立海大,let's go let's go立海大!”①
眼看场上的热身已经结束,真田马上就要回来,海带头还在这红着眼眶喃喃低语什么副部长真好啊,这要是让真田知道他们拆穿了他那点小心思,还不得恼羞成怒全队加练!
为了仅剩不多的暑假生活,仁王立刻出言打断海带头的感动,“puri~主要还是因为真田那家伙偏执的公正,你不过占了其中这么一点的理由,”他伸出手指,比着一个指节大小的区域,想了想,还是把范围扩大到两个指节,“所以不用这么在意。”
吸吸鼻子,切原怒瞪旁边的前辈,他才不相信呢,仁王前辈太狡猾了,现在还在说副部长坏话,副部长明明那么好!
“啵!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丸井本来没有想那么多,但凭借优越的视线看到幸村额头的薄汗,再对比球场入口那个灰头土脸,也带着一层薄汗的小武士,突然有些不太确信,“真田他不会是觉得对面运动了,他也要拉着部长做一些运动才公平吧?”
“这太有可能了,”立花慵懒的声线突然冒出,以他大半年逃训以及跟真田吵架的经验来看,真田那家伙古板的令人发指。
柳沉吟片刻,狠狠打破切原的期许,“弦一郎想补足这个误差的几率是97.63%。”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
真田随手抹掉汗水,扶着膝盖猛喘了几口气才直起身,与已经站到拦网旁等待的幸村用力握手,而后,在喧嚣声中,在幼驯染的惊诧中,举过头顶。
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嗓音沉着稳重,充满力量,“幸村精市,是我真田弦一郎唯一承认的,立海大网球部部长。”
精市的复健有多痛苦,他们在梦境中看得一清二楚,即便是这样,他依旧热爱着网球,依旧操心着大家的训练。
他不过是才代理了大半年,就被各种事物弄得焦头烂额,而这件事,精市干了近三年,没有一句抱怨,没说一句辛苦。
大家在比赛前,都下意识看向教练席,真田知道,他们看的不是他,因为他在比赛前也会经常往那边看一眼,仿佛精市在,就很放心,就有着落,就能大胆的面对一切对手。
只因为他们知道,不管结果如何,身后一定都会有人给撑着。
精市,对于他们来讲就是这样的存在。
可这些,没人知道,不管是那群观众也好,其他学校也罢,他们就只看自己想看的,只知道精市没正式打过几场比赛,空占单打一的名头,甚至还在恶意猜测他就是个吉祥物。
幼驯染那么努力的回来,不是为了给某些人茶余饭后嚼舌根用的,精市的实力,值得所有人正视。
如果没人来做那块垫脚石,那么他来。
思及此,真田的眼神越发冷冽,虽然站在球场,身处整个展馆最低点,可他的气势却达到顶峰。
声音洪亮,态度赤诚,“没有人可以替代幸村精市在立海大的地位,我也不行。”
所以,别天天在他耳边说些没用的东西,他嫌烦。
场内陷入一片寂静,而后……
“帅啊真田!”立花第一个回过神,抓过旁边啦啦队的喇叭朝球场尖叫。
头上青筋暴起,真田发现自己还有一个无法替代幼驯染的地方,就是面对立花,明明幼驯染的脑袋都贴在横幅上,还配了个幸村帅帅帅帅帅的标语,精市是怎么忍住没打死立花的?
可他还没理清思绪,就被热烈的掌声与欢呼打散。
迷茫回头,身后,是队友们灿烂的笑容,被大家眼底的喜爱与期待闪到,真田抿着嘴用力压了两下帽檐。
真是,太松懈了!
一点都没有王者立海大的样子,都该回去跑100圈!
回过神,仁王笑着抻了个懒腰,重新挑起之前未尽的话题,“puri~海带头,要正视真田的古板。”
他是对着切原说的,也是对着自己说的。
因为……
这才是真正的他啊。
正直、严肃、偏执、暴躁、大公无私,一个有时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人,一个严谨与急躁融合的人,却也是一个沉默着包容他们所有缺点的人。
是他们嫌弃又敬爱的副部长,真田弦一郎。
回到观众席,真田突然想起立花之前好像要拦住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当时他比较急,没有理会。
一边擦着头发,真田一边转头看向立花,神情严肃,“所以,你当时想说什么,真田你什么?”
立花挠挠头,眼睛一转,“我想说,真田你真不错!”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还有那个帅啊……
他暗自琢磨片刻,又看向丝毫不害怕他的冷脸的切原,认为一切的源头都在面前那个懒趴趴的家伙上,“立花名仓!20圈!”
啊?夸他都得跑圈了?立花转过头,不再看真田那张黑脸,而且,既然已经要罚跑了,那就……
“真田你可真不怎么样!”
额头青筋暴起,但看着渐渐走来的幼驯染,真田撇过头,哼,松懈的家伙!
和工作人员交接好,回来擦汗的幸村,发现同桌和幼驯染在短短几分钟内又吵起来了,无奈摇头,碍于比赛即将开始,他也不方便说什么,那就……
“弦一郎,我座位上的东西就拜托你帮忙收一下了。”
见幼驯染脸色漆黑但沉着点头,幸村又转向撇着嘴的同桌,半蹲着转身,眉眼弯弯,“那,同桌可以帮我把外套披上吗?”
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让两个人都有点事干。
抱着同桌的外套,立花眉头蹙起有些纠结,他并不愿意看到同桌外套被弄掉的场面,可既然精市要求了……
“同桌?”幸村望向抱着他外套开始放空的名仓,好气又好笑,抬手在他眼前挥两下,“我要上场了。”
憋着一股气,立花仔细地把同桌的衣领竖起,外套披上,手指稍微用力的压了两下,就好像想把外套焊在衣服上一般,再将衣领翻折。
拢了拢同桌的衣袖,他满意点点头,这样应该就没那么容易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