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安慰自己, 不管怎样只要胜利就好, 他的一切猜测也或许是错的, 可真碰到对方,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
“你在本大爷摔倒时说手臂抬不起来,那句话,是真心的吗?”
可他没想到, 对方竟然冲他微微一笑,答案也是模棱两可,“或许是yes, 又或许是no,谁知道呢。”
这是什么解释?
本来心情有些不快, 可瞥到对方手里的书时,他不由愣了一下, 再联想到手冢视频里, 对方最后投过来的, 温柔眼神,好像又有些释然。
“本大爷知道了。”不管当时对方的做法是对是错,可前辈想让他成长的那份心意,起码是真的,那就足够了。
似乎他的回应出乎对方意料,反而开始询问起他来,“你就不生气吗?”
瞥了一眼前辈,嘴角微微上扬,“本大爷可不是对真心表演吹毛求疵的野蛮人啊。”①
更何况,对方的表演,还是为了他好。
不过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也只有名仓那个蠢货会说吧,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眼睛里漾出些许温柔,入江放下手里的书,手指抚摸胸口,“We are such truff as dreams are made on.”②
迹部一挑眉,“莎士比亚?”
他不由地凑近了些,坐在前辈旁边。
在烟雨蒙蒙的早晨,能有个人跟他聊聊文学,很符合他的华丽美学。
不然天天泡在网球里,再被那条咸鱼传染一下,脑子会生锈的。
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入江往旁边挪了挪,给对方腾出更大的空间,“你了解?”
想都没想,迹部就开口回应,“常识吧。”
就算是对戏剧丝毫不感兴趣的那块木头也知道啊。
摇了摇手指,入江很快就打破了他的想法,“有人不知道呢,还说我是下三滥的演技。”
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这是他早上从€€田那里听说的,秋庭红叶,诋毁他的网球,又轻视他的演技,是不是真的以为他没脾气啊。
本来依照他的想法,这种小事是不会留到现在的,可说闲话的人偏偏还在海外远征,得好几天之后才能回来。
正是因为心里憋得难受,他才选择在雨天出门吹风。
飞舞的思绪被华丽的声线打断,“什么都不懂还要评价?野蛮人的行径罢了。”
对啊,野蛮人呢,所以,该用棒子打一顿了。
本以为只是个很小很小的插曲,没想到抱怨的只言片语竟然能被记在心上,入江眼睛瞪大一瞬,而后慢慢变弯,形成一道温柔的弧线,“托小立花的福,成功解决。”
虽然他没有跟秋庭对战,但小立花可是好好回敬了对方呢。
“啊嗯……”没等迹部说完,对面人瞳孔紧缩,紧接着,他被瞬间拉到一旁。
“咣!”
浅黄色的小球砸到平等院旁边,周围的胶皮整个被掀翻,网球陷在地里,露出一个黑色的窟窿,看得他咧开唇角。③
刚才被11-20那群垃圾牵扯出的怒火还未退却,但眼底沾染上些许兴味。
这群愚蠢的小鬼头有点意思嘛,且不提鬼、毛利、越智偏袒的那俩,就连入江也庇护着这个小鬼头。
他的队友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抛弃这愚蠢且无用的善意。
把学弟朝身后一推,入江放下球拍,冰冷的眼眸重新染上暖意,声音和往日无二,“有点过了呢,平等院。”
嘴巴不自觉张开,迹部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刚才还轻声跟他聊天的前辈,霎时间抽出球拍回击,而他却毫无反抗之力。
看着地面的深坑,如果是他的话,能回击吗?
没有任何逃避的机会,心里瞬时给出答案,不能。
所以,他果然还是小看了这群人。
嘴角抿成一道直线,手指蜷缩得紧紧的,今天的一切,他定会……
手指被一抹温热包裹,肩膀也沾染上热度,迹部怔愣着抬头,幸村和名仓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而他的拳头,被立花包裹住,仿佛在传递着力量。
“前辈,打一局吧。”酷丧的声音拖长,似是漫不经心,可仅从那只攥得他发疼,甚至微微颤抖的手指,迹部就知道,他的幼驯染是多用力在压制自己。
嗤,平等院斜睨一眼,被保护的小宝宝也知道反抗啊。
不过……
“白痴是没有自尊的,”眼睛里是全然的轻蔑,平等院站在最上方,说着他用惨痛失败领悟来的“铁律”,“少给我蹬鼻子上脸。”
白色的镜框微微反光,君岛上前一步,“让我来交涉吧。”
乐得清闲,平等院抱臂停在原地,牙齿泛着寒光,眼神在德川、立花、迹部、幸村四个人中间来回转悠。
就好像,在挑选最肥美的猎物,只等“宰杀”。
“给你们2天时间,由你们自己安排比赛名单,和我们对战,有异议吗?”虽是在商量,但他并没有把目光投给国中生,而是直接望向对面露台的教练们。
就好像,国中生的态度无关紧要。
而平等院,更是将这种无视发挥到极致,直接与教练沟通,“笨蛋教练,可以吧。”
“随便吧。”忍受了总教练,又要接着忍平等院,斋藤耸了耸肩,已经学会佛系看待一切了。
虽然是个问题,但对方用的是陈述句,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说不的权利。
“可恶!”台下,看得一清二楚的桃城咬紧牙关,不小心牵扯到脸上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嘶~”瞥到桃城的样子,海堂微微往前面挪了两步,挡住这个人的表情不让前辈们看到,嘴上却不留情面,“蠢货。”
“该死的蝮蛇,你在说谁?”并没有看到海堂的善意,仅捕捉到话语内容,桃城更生气了。
“嘶~说你蠢。”这个家伙,又蠢又烦人,海堂的怒气也跟着上涌。
明明旁边的两个人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快打起来了,可立花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躲开的迹象都没有。
“啊嗯,冷静点。”注意到幼驯染的不对劲,就像刚才名仓握着他一样,迹部反过来握回去,“本大爷没事。”
后背也有一只手温柔却强硬地不停往下捋顺着,试图放松他绷紧的后背,浓烈的玫瑰香气中间,薰衣草的芬芳却不被遮掩。
深吸一口气,立花知道他现在的状态让同桌和小景担忧了,可他眼前,在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一幕€€€€
上面的那个人自从看到他们这帮国中生回来,脸色就阴沉沉的,时而低头时而抬起,手里的小球也抛上抛下地一刻不停,仿佛在克制些什么。
在看到小景和入江前辈说话时,原本还算平静的情绪突然引爆,小球坠落时就带着微光,然后忽然一拍挥出。
那颗球,分明是照着小景右肩去的。
小景背对着没有看到,可他看得无比清晰,小球上附着的利芒和些许光亮,以及入江前辈明明卸了部分力,却依旧能砸出深坑的模样。
一个能打穿墙面的球,要打在他幼驯染的身上。
还有平等院的轻蔑,眼睛里闪烁着的恶意,以及,现在勾起的唇角。
连一点愧疚和歉意都没有,就好像小景即使被打到了,也是活该。
可就算这样,小景依旧在顾全大局,在退让,在告诉他,要冷静。
攥着他手指的力度越来越大,后背的手掌也慢慢移到肩膀,用力把他的身体掰过去,
眼前,是同桌担忧的目光,“名仓,靠着我,冷静点好吗。”
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胸中的怒火在不断上涌,但因为同桌,因为小景,立花闭上眼睛,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好。”
他冷静,他忍。
在台上,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平等院倒不觉得这是在顾全大局,分明就是弱者的遮羞布罢了,剔了剔牙,“一群孬种,有什么好看的,走了。”
也不管身后国中生的表情,转身带着队友们离开。
这才不过是刚刚开始,地狱的大门,才刚打开而已。
临走之前,鬼他们还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幸村还有精力朝他们笑,也就放下心来。
目送前辈们远去,幸村抓着同桌的手指揉来捏去,和凑近的迹部小声商量几句,扬声告知其他人,“想报名的伙伴明天上午10点前告诉我和迹部,我们会根据报名人员尽量给出最优方案。”
没有任何人反驳,不管是实力还是声望,他们俩都是最高的。
只是到底要报哪个位置,这才是他们需要考量的事情。
眼看这一天都没有别的事情了,大家四散开各自找地方思考。
吸管有一搭无一搭地戳着嘴,丸井一个人坐在公共客厅对着屏幕,眼睛放空,遥控器也按得咔咔作响。
迎头走进门,看着乱七八糟只能捕捉到残影的屏幕,切原有些发晕,“文太前辈,你停一下。”
遥控器啪地放在桌上,画面恰好出现了君岛的身影,是一只运动饮料的广告片。
“诶诶诶!这不是Colavita新出的香橙口味吗,那个前辈还真是不一般啊。”眼熟的前辈加上喜欢的饮料,切原眼睛嗖一下亮了。
如果能代言这个的话,“那他是不是有好多饮料可以喝了?”切原语气里带着羡慕。
他经常买游戏卡导致月底喝不起饮料,如果也能有个人给他送好多好多饮料的话……
“咔。”
没等他继续幻想,画面就忽闪一下消失,丸井放下抱枕起身,声音冰凉,“这是名仓家投资的,三年前u17输惨了,投资的钱都背在他们身上,君岛应该是在给名仓他家打白工,如果你也想的话,立花哥哥应该会很欢迎你。”
投资的事情名仓虽然没细说,但他们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只有眼前这个海带头,才会把立花哥哥的事情当成传奇故事听。
不过,背负着压力前行,就能随意伤害别人了吗?
再回忆起根本看不到的闪光球,以及刚才被杰克委婉拒绝的场面,丸井心中的烦躁更甚。
他们太弱了,弱得能被人随便踩在脚下摩擦,还说不出半句话。
这种无力感,让他窒息。
前辈是不是,生气了?
可他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有点不知所措的切原赶紧叫住丸井,“前辈,你要去哪啊?”
“散步。”朝发苦的嘴里塞块泡泡糖增加点甜味,丸井头也不回地离开。
与思绪纷繁复杂的丸井不同,亚久津决定听从时间的安排,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没空想那些东西,他要帮千石换书。
啧,烦人的家伙,不就是点醒了他让他继续打球而已,就敢在他面前拽起来了,下次再敢命令他,一定要狠狠揍那家伙一顿。
虽是这么想着,他依旧大步迈向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