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到地上,手指四处摩挲着, 终于,立花找到缝隙,掀开其中一块木板。
一本橘黄色的笔记本安静地躺在下面。
拿出书慎重地翻开, 从密密麻麻的字迹判断,好像是一本日记。
但仅第一页, 就让他怔愣住€€€€
姓名那栏分明写得是,水谷泽。
他不是叫约瑟夫琼斯吗?
难道说……
*
立花禀正在泡澡, 突然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紧跟着, 管家伯伯的声音也传入耳朵,“大少爷,山井说三年前携巨款逃跑的赌球案主谋找到踪迹了。”
三年前,因为网协宣传,大家对世界赛信心十足,而当时一家叫水谷金融的小型公司迅速成立球庄,在赌民中口口相传,不少人投入大笔资金进去,可最后却赔得血本无归。
当时他被各种舆论还有家里不成器的家伙们牵绊住,可后来复盘时,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再查水谷金融时,早已人去楼空,并且他打听到,是清账后的第二天,老板水谷一氏就带着儿女们离开了。
20亿霓虹币足以让他们一生无忧,赌球在霓虹国这也不是什么非法的勾当,为什么会这么迅速的离开?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个阴谋。
那个大师本就是得道高僧,再结合大师圆寂的时间,网协中的某个或某些人做了个足够大胆且疯狂的决定,联合资本,踩着当年的世界赛,踩在那些少年身上,赌一把。
所以即使他那时拼命往下压,各种霓虹国会赢的小道消息还是满天飞;所以才会这么巧合,刚有个能赢的可能性,就出来个球庄赌球。
而水谷一氏以及他上面的人,怕事情暴露,这才躲出去暂避风头。
暴利,会让人铤而走险。
打着节拍的手指顿住,立花禀随意冲洗了一下就穿上衣服,从管家伯伯手里接过手机,“怎么回事?”
“大少爷,三年前水谷一氏带着二子一女以及一名心腹逃到澳洲,在那里做了彻底的整形,并且更换国籍姓名,前段时间已回到霓虹国,他们此行的目的应该与即将开始的世界赛有关,还好我们现在彻底查清他们的身份……”山井隔着电话汇报。
等等。
眉头紧锁,二子一女、更换国籍姓名、近期已回国?
这个时间点回国,目的只有一个,还是u17。
今年是大师看好的一年,他以为是网协那边的人大嘴巴传出了点风声,没想到,原来那群人一直潜伏其中吗?就算上次联合迹部家把这群人换了一遍,也依旧有漏洞。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开口打断对面的汇报,“水谷一氏现在叫什么?”
千万别叫……
侥幸的思想还没窜出,就听见对面一句,“叫莱坎琼斯。”
“……艹!”
一切就仿佛三年前的翻版,那群失去理智只能看到利益的鬣狗会用什么方式达成目的,他想都不敢想。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立花禀猛地转头,朝管家吩咐,“让保镖带着家伙冲进会场,先把名仓他们四个保护起来,快!”
“还有,给我安排直升机。”他要去接弟弟回家。
至于那些垃圾的帐,不着急,可以慢慢算。
顺便摸出主使到底是谁。
*
浅浅翻一遍日记,立花感受到巨大的冲击,怪不得有亚洲人的骨相,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亚洲人,直接换了张脸的那种,脸上那么多粉,是为了遮盖整容的疤痕,而且€€€€
听管家说,父亲又有了个私生子,果然,他嫌我们大手大脚是有原因的,10亿霓虹币竟然想留给自己和那个野种,这种想法是会遭报应的。
平安夜是个好日子,我和父亲多喝一点也没有关系;前两天父亲说他的蛇长胖了,那平安夜这天,惠子不让侍者给蛇喂食,饿它一天好了;正好€€吾也在那天把眼镜蛇的牢笼打开,让它方便在屋内运动。
运动加节食,相信它很快就能瘦到父亲满意的程度了吧。
闭上眼眸,立花心里发凉,一个喝多了的人,在房屋里碰到饿了一天四处游走觅食的眼镜蛇,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以想见。
还好有这个日记本,还好这家伙会把犯罪过程当做日记一一写下,不然他们三个的事情单提出来,根本无法构成犯罪。
可约瑟夫,不,水谷泽怎么也死了呢,他的事又是谁做的?
还没等他思考,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敏锐地弹起,立花攥紧胸口的项链,可马上,又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立花,你在里面吗?”
是渡边前辈。
立刻打开门,露出些许困惑,“前辈,你怎么来了?”
摸摸脑袋,渡边笑容憨厚,“我和幸村放心不下你,就上来找你了。”
同桌?
视线越过渡边,在门外扫视,并没有看到同桌的影子,立花咽了口口水,勉强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同桌是在……”
“哦,他从那头往这边找的,说起来,他怎么还没出来啊?”渡边话音未落,就被猛地推到一边,立花飞也似的蹿出去,直冲走廊尽头。
同桌很可能已经遇到那两个“嫌疑人”了,万一……
立花想都不敢想,他很清楚,一旦手上沾了血,就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自认掌握生死的罪犯,对生命很难重燃敬畏。
“咣咣咣!”一边奋力拍打着最边缘的那扇门,一边在四周扫视,当看到门口的那枚戒指时,瞳孔紧缩。
弯腰捡起,立花非常确信,肯定同桌掉的,这是他今天递给同桌点缀用的,独一无二的戒指。
同桌就在里面!
可敲了许久,里面没有任何声响,结合渡边前辈的话以及他在莎莉嘉屋内看到的,或许是隐藏门的书柜,立花果断敲响旁边的门。
“怎么了吗?”敲了许久,房门才浅浅打开少许,透过缝隙,立花能看到里面的人身穿睡裙,眼神似乎也有些迷茫。
就好像,刚睡醒一样。
但他知道,绝对是装的。
手臂用力推门,立花看着女人,一字一顿,“现在,马上,放了我同桌。”
门被死死抵住,他能明显看出女人惊慌一瞬,而后迅速调整回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不方便接待你。”
“我说,把我同桌放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立花控制不住地嘶吼出声,推门的动作也更加用力。
女人凝视了他一瞬,下一秒,扬声高喊,“保镖,保镖在哪里,有人要非礼我,来人啊!立花少爷疯了!”
随着女人的声音,保镖迅速赶上前,将立花和渡边团团围住。
楼下不明所以的宾客也向前凑了凑,围在楼梯口处,却不敢上去。
心里被着急填满,立花满脑子都是同桌,这么久了同桌都没有出声,是被捂住嘴了吗,还是迷晕了,更甚者,同桌会不会被……
不敢往下深想,细小的血丝充斥着眼球,他狠狠地按住胸前的项链。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本就向前聚拢的保镖们听到管家的话迅速赶往山庄,在接到小少爷消息的一刹那破门而入。
“砰!”
“咣!”
雕花大门咣地砸在墙壁,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保镖们冲进屋内,突破人群,直接上楼,而女人额头上,也出现了淡淡的红色光点。
趁女人惶恐之际,立花咬紧牙关,再次重申,“我数三个数,放了我同桌。”
“1。”
“2。”
“莎莉嘉让开!”粗厚的男音指挥着女人推开,希达特眼球有些凸起,神经质地咧开嘴角,胳膊卡着幸村的脖子站在门口,手上的刀抵在幸村脖子上,神情偏执又疯狂。
很快,他额头上也出现了红色光点,可他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更加嚣张,“现在,给我们准备行李,送我们下山出国,不然的话……”
说着话,刀离幸村脖颈更近了。
本来就没吸进去多少迷药,幸村已经醒来,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动作。
看着同桌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立花控制不住地上前两步。
“离我远一点!”用力勒住少年的脖颈,希达特已经完全没有了顾及,他现在只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只要能出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坚信。
脖子卡得有些恶心,晚上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幸村控制着自己不要干呕出来,眼前雾蒙蒙一片,依稀能看到同桌忧惧的脸色,扯起嘴角,勉强露出点笑意,嘴巴微微动了动,可什么都没说出来。
拳头攥紧,冷汗浸透后背,立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恐慌,看到惨淡的笑容,一股酸涩冲上喉间,声音沙哑干涩,上前一步,“我换他。”
直直望向对面的希达特,喉结上下滑动,指着同桌,声音里带着劝诱,“他现在站着都很艰难,根本没办法跟你一起下山,更何况,我是立花家的少爷,刚才急于离开还叫了直升机过来,坐直升机飞到机场,然后逃跑不比你现在这样迅速有效的多?用我来换他,你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外面适时传来螺旋桨转动时的轰鸣声,不知道是谁叫来的,但肯定不是他家的,因为他根本就没叫什么直升机。
不过,立花强作镇定,示意对方侧耳倾听,“我家的直升机要到了。”
失去理智的希达特本能地顺着立花思路走,发现确实是这样的,再结合直升机,眼睛里迸发出热切与渴望。
“不,希达特。”莎莉嘉连忙摇头,声音尖利。
似乎是被姐姐的嗓音扯回些许理智,看着旁边人额头上的原点,手臂攥得更紧,让幸村一直强忍的恶心终于爆发,嘴唇张大,不断干呕。
“你给我老实点。”勉强拉扯住幸村,希达特朝手里的人吼了一句,“换人,可以啊,让你的保镖都下到二楼,所有人把手里的武器丢下去,我就换。”
手指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立花深吸一口气,“好。”转头看着身后的保镖,“你们都按照他说得做。”
说完,双手高举,试探着向前走。
头被完全固定住不能摇摆,幸村声音嘶哑,“不要,同桌,你快回去。”
他眼前仿佛闪过了一个画面,名仓也是像现在这样,然后,鲜血淋漓。
目测范围足够,希达特一把推开幸村,扯过立花。
就在这时,立花直接捏紧希达特的手腕,力气大得恨不能把对方手腕给捏碎,希达特惨叫着,匕首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一拳砸到对方眼睛上,直接将人击倒在地,退至二楼的保镖得到讯号,像恶狼一样猛扑上来,很快就制住了其他人。
动作整齐地拽下金链子拉扯开,里面的细线在“猎物”身上捆绑住。
一套动作完成,转头看向小少爷,发现对方一手卡着男人脖子,另一只拳头挥得起劲。
“卡我同桌脖颈,挺舒服对吧。”手指越发用力,看着身下人脸涨得通红,才松开些许。
脚踩着对方胸口,将希达特的手臂狠狠拧在身后,聚起全身的力气狠狠打在对方右肩,满意地听到希达特惨叫变调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