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脑洞,该不会是游戏世界里面全员黑方的角色入侵了正常的世界吧?]
[这是什么神话故事吗?那游戏系统岂不是反派?制作组有必要把自己塑造成反派吗?]
[不是早就说过了,制作组在尝试一种新的玩法吗?也许这就是新玩法的一环?]
[正解,所以该不会所有角色都有两个吧?]
[等等,突然带感起来了,所以我可以看到两个琴酒吗?]
[……那久川悠是什么?游戏玩家?]
[代入感极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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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已经死去的人,是什么感受?
伊达航的目光,死死钉在闲靠在防护门上的那个金发青年身上。
熟悉的五官,熟悉的姿势,如果不是他亲耳从上司那里得知那几人的死讯,又不止一次去过墓地的话,他一定会认为那次的消息是个彻头彻尾的乌龙。
但现在这算什么?
死掉的人重新站到他面前?
警察的责任心无数次拉扯着他,让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不远处被挟持的人质身上。
无论如何、无论想要问什么,都不应该是在这种时候。
他需要先救下人质。
伊达航强行将目光移到了那个被挟持的人质身上。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女高中生,穿着校服,一头齐整的黑发,实打实的好学生模样。
这样一个高中生,怎么看也不应该在工作日的中午出现在全是奢侈饰品的商场里,但现在顾不上思考这些。
人质的脖颈处已经被划出一道血口,伤口不深,看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已经快要凝固出深红色的血块,白色的领子被血迹染红。
这已经算是所有挟持案件中、最为糟糕的状况€€€€嫌疑人已经被激怒并且动手伤害了人质。开弓没有回头路,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劝下嫌疑人,救下人质,难度实在不小。在没有狙击手的配合下,更是难如登天。
但问题是,狙击手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现场。人质真的能等得起这个时间吗?
伊达航皱着眉,大脑飞速运转,一边抽出腰间的手枪藏在身后,一边想要借助广告牌的遮挡、缩短他与人质之间的距离。
隔着一个两人合抱的圆柱子,他的视线对上了不远处人质的眼睛。
他刚想要用眼神安抚对方,示意对方不要乱动、全力配合,对方忽地冲着他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看见那个人质开口了。
虽然隔得很远,但他良好的视力让他毫不费
力地看清对方的口型。
那个人质说的是€€€€
不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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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半开着的安全门在地面上斜切出一片光影,亮的那一侧是光可鉴人的白瓷地板。
里侧是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声线听上去有些熟悉,柯南下意识放轻脚步。
“虽然这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你真的太好懂了。你被你的学校开除了吧?”
“是为了什么?我想这个原因并不难猜。前几天州立大学登报通知说他们开除了几个学生,理由是学术不端。你在这其中吗?”
“你懂什么!这是我的错吗?是那个老师,是他不知好歹!其他人都通过了,其他人都是这样做的,只有我被拦下来了。不就是因为我没有给他送礼物吗?”
女声过后,是格外狰狞的男声,语气急躁,仿佛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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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兰低下头,望向那个挟持着她的手臂,对方的指甲上有斑驳的褐色血迹,像是陈年污垢一般嵌在指甲盖里侧。
这并不是她的血迹。
这个血迹残留在对方的指甲上,至少有两三天了。
甚至连对方身上,都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不会闻错的。
原本她很少会配合这种过家家酒式的小游戏,但这次不一样。
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就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那股血腥味。
对方应该已经清理过自己的衣物和身体,但他忽视了指甲盖。
在清理过后依旧能被闻出血腥气,说明对方当时接触的血液量绝对不少,这种程度的出血量,出血的那个人应该已经活不下去了。
所以这是一个正在逃亡的、试图偷东西反被抓的、杀人犯。
她是这么判断的。
所以她突然来了兴趣,鸽了久川悠给她安排的任务,留在这里做一个人质。
但最后的情况却让人有些失望。
这个家伙明明看上去像是个杀人犯,但好这样一个高中生,怎么看也不应该在工作日的中午出现在全是奢侈饰品的商场里,但现在顾不上思考这些。
正在不断和人质缩短距离的伊达航,愣在原地。
三天前,州立大学物理学系的一个教授被人杀害在家中,手段极其残忍。凶手用教授本人的高尔夫球杆疯狂砸烂了教授的头,还将尸体丢弃在后院里。
这个案子还在调查当中,线索倒是并不难找,凶手完全没有打扫现场的意识,指纹和脚印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困难的地方还是在于警力,警方的警力严重不足,只是让搜查课去现场简单记录了证据,指纹都还在提取中。
只是没想到,那个犯人此时此刻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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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激烈地挥舞着手上的刀,刀锋其实已经离开了她的脖颈。
毛利兰有无数种方式从这种挟制当中挣脱出来、毫发无伤地反制对方,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她不太想要这么做。
不远处那个警察正缓缓举起手枪,似乎想要借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击退这个男人。警察举着枪的手隐隐颤抖,过了半响又把枪放下,继续选择缩短距离,显然是不太确定自己能否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完好无损地把人质救下来。
明明都已经告诉对方,她不需要救援了,结果还是凑上来了。
毛利兰有些烦躁。
这只不过是一起的激情杀人案件,凶手没有任何预先地谋划,甚至是带着礼物上门的。在意图遭到拒绝,内心的自卑心导致凶手误解了死者的眼神,又在强烈自尊心的驱使下,抄起放在一旁的高尔夫球杆,狠狠砸在死者的头上。
第一杆下去之后,后续的一切就好像是滑坡一样,完全抑制不住了。
这没什么值得思考的。
她望向角落里的那个警察,对方脸上的表情格外紧绷,像是在绞劲脑汁思考该如何救下她。
那种表情,她其实见到过很多次。
她身边的人,好像总是不可避免地落到那种地步。
那段时期,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就像玻璃沙漏正中间的孔隙,被严严实实地堵着,沙子漏不下去。不断累积的年岁,几乎要将沙漏的上半段占满,密集的沙子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却始终漏不下去。
她记不清楚在那个年龄待了多久。
少女的、如同花一般的年纪,那是多少长大后的人梦寐以求却永远也回不去的青春时光,也是囚禁她最深、最久的噩梦。
在一个年龄段呆的时间久了,她整个人也开始变得奇怪,变得连她自己也没办法理解。她会产生很多奇怪的情绪,会有破坏欲,无论是伤害自己还是伤害周围的人。但这种破坏欲,更多只是想要试试看她能不能改变这永恒不变的一切,能不能把这些一次次重蹈覆辙的东西彻底推翻。
结果也很明显,不能。
她永远只能被动的、静静地等待一切结束,而不能主动去结束这一切。
因为在剧本里面,女主角是要永远穿着华服、掉着眼泪、蹙着眉、忧愁又担心地凝望着男主角。她需要不断尖叫,不断陷入危险、然后等待着男主角的救援。那些看上去致命的危险,并不会真正夺走她的生命,这也因为她是女主角。
总是会有很多人会来救她。
那些年轻的英雄们,年轻的警察,熟悉的朋友、家人甚至是邻居、楼下咖啡厅的侍应生,那些人无论是否认识她,无论和她有着什么样的关系,都会来救她。那个时候,他们的脸上也总是这种表情。说着什么这是责任、说着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这种局面、说着……
总之,一切结束之后,她所在的世界恢复了原样。
犯罪率恢复到了正常水平,日本的警方变得可信,不会再有层出不穷的奇怪案件以及千奇百怪的杀人手法,也不会再有因为各种原因死在她身边的人。
世界变好了,她坏掉了。
她后来选择成为一名心理医生。
这其中没什么因果关系。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上。她最开始选择这个职业,其实只是想要自救而已。倒是后来,进入酒厂之后,才意外发现这个职业竟然很有就业空间。
她在那里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那些几乎已经要在她的记忆当中消失了的人。
毕竟隔得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就算
是精心保存好的旧照片,也没办法逃离变黄、发旧的命运,更何况只是脑海当中的记忆。
她的职业让她有着超乎其他人的清醒度,能够清楚地认知到这些人和记忆中的人并不相同。这其实很残酷,她有的时候更希望自己没有这种技能,不需要这么清醒地活着。
她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那个警察身上。
灯光下,那个警察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愚蠢的正直。
她的世界好像也有过这样的人,又或者是那些警察其实都是这个样子。
记不清楚了。
反正最后都不见了。
毛利兰很厌恶这种表情。
她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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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安全门里。
“……在日本,无论是抢劫还是故意杀人罪,都不会被判处死刑……”
女声咬字愈发清晰,嗓音熟悉,语调却有些陌生。
柯南的思绪停顿半响,猛地提起心,三步并作两步、越过走在他身前的久川悠,率先走向安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