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是有些而已。
在€€田纲吉看来,对方就是没什么表现的。
银发的青年甚至还没完全扭过身,在被自己“突然袭击”之后就扭头看了过来,满脸写着“有事?”“正被烧坏脑子了?”“不用的脑子可以捐给需要的人比如我”之类的冷酷话语。
他很快就礼节性地松开手,看着琴酒只是扶了扶帽檐,就没什么表情地离开,难免有些孩子气地鼓了鼓腮。
虽然是脑子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做出的举动,但这也不是第一次。
要说的话在关系日益亲近、年少的€€田纲吉也逐渐在友人们面前露出真正的性格之后,他偶尔就会有这种孩子气的举动。
伙伴们的反应各异,最可爱的是狱寺,银色短发的青年会脸颊突然爆红,蹭蹭蹭地一直蔓延到脖子以下,然后像是见了碧洋琪的有毒料理一样向后倒去。
€€€€同样一个配色的琴酒的反应就不这么可爱了。
教父先生摇了摇头,缩进被窝里,很快被睡意席卷。
……
另一边,琴酒走出了尊尼获加的房间。
在不算大的客厅之中,零零碎碎地站了不少人。
如果波本在这里的话,定然能够认出这里简直是公安卧底天堂€€€€只要把这里的这群家伙们给抓住,那组织就会原地解散,他们也不用再在这个什劳子的酒厂里兢兢业业当假酒。
可是波本不在,所以这些属于组织中高层的代号成员汇集一堂,神色各异。
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用提防的目光看向其他人,脸上偶尔露出一闪而过的杀意。
在这群人之中,最为独特的大概是贝尔摩德。
她其实已经收到过一轮责难了,可是手中拿着乌鸦【遗嘱】的女性原本就在组织内有着独特的、几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手里又有Boss亲手留下的遗嘱,虽说众人都对她虎视眈眈,但现下反而什么也做不得。
“喂,贝尔摩德,”有耐不住性子的家伙站起身,“Boss到底说了什么,该告诉我们了吧?”
有了一个人开头,自然就有了附和的声音。
“没错没错,这是现下的当务之急吧。”
“而且突然说老大去世,又突然说这女人手里有……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哼,我看多半是假的。我可没听过说要让尊尼获加当下一任的Boss。”那个人嘟囔着,“就算说是朗姆老大也……”
听到这话,朗姆的拥趸也阴沉地看了过来。
“是啊。”这个人像是毒蛇一般吐着信子,“还有朗姆大人的事情,我想我们也得做个清算才行。”
贝尔摩德原本是没搭理这群家伙的攻讦的,但是这个人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她,就算是贝尔摩德也没皱了皱眉头。
她原本也不算是什么好脾气,当即怼了回去。
“确实需要清算,”金发女性说道,双腿交叠,垂眼用手熨平裙子上的褶皱,看起来完全没将这个人放进眼里,“毕竟是试图刺杀Boss的叛徒,按理来说,你、你、还有你,现在就应该准备处理身后事了。”
这话一说如落地雷,除却被她点名的几人,其他的组织成员纷纷对视一眼,看向原本隶属于朗姆手下的几个家伙的目光上都带上了几分怀疑。
“嘻嘻,我知道你在等Gin的到来。”有个没参与争论、一直在擦枪的家伙抬起头说道,“在尊尼获加和琴酒到来之前,我先把这些人都鲨了好了,这也算是给新Boss的上任礼物嘛。”
组织的成员向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有了一个人说这句话,这些在其他地方怎么样不说、但是一般在鲨人夺命这方面有些独特心得的家伙们心底就纷纷打起了算盘。
只有原本跳出来的那个属于朗姆的小团体在曾经的同僚们的注视下咽了咽口水,虽然大声说着“还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呢”,却已经身心发冷。
琴酒是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之中到来的。
组织的其他成员或多或少地都在探头探脑试图看看传闻中新的Boss的模样,但却没料到他的身后只跟了个一脸憨厚的伏特加。
被如此之多的高级成员注视,伏特加还有些愣,迟疑地举起手,像是招财猫一样晃了晃。
所有人:……
琴酒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带这么个家伙出来丢人现眼。
不过酒厂老大哥还是没在脸上将这等心情给表现出来的。
在众人或急迫或疑虑的注视之下,他衣角一撩,大大咧咧地坐上了最上方的位置。
整个空间都寂静了一下。
“喂琴酒!尊尼获加呢!我们要看的可不是你这张老脸!”
旋即吵闹的声音响起,属于朗姆的、亲近尊尼获加/琴酒的、一直是中立派的、还有看好戏的混邪乐子人,各种成分的酒厂成员喧闹着,像是有上千只乌鸦在他的耳朵边上盘旋。
聒噪。
琴酒的目光从属于朗姆的那一个团体开始扫视,久经战场的杀意与压迫感令叽叽喳喳问问题的家伙们骤然收声。
等琴酒的目光扫视完所有人,落到另一边的贝尔摩德的身上的时候,就只剩下对方与他对视之时无声的笑容。
琴酒大喇喇地盘起一只腿坐在椅子上。
他没搭理这些被杀气激得像是缩头的鹌鹑一样的家伙,而是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包烟。
跟随在他身边时刻护卫大哥的好小弟伏特加十分上道地为他点燃了火€€€€使用的正是尊尼获加曾经赠与琴酒的那枚土星打火机。
琴酒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而后顺着绵长的呼吸吐出。
捕猎人的目光重新回到猎物之中去。
“先生的手令和口谕都有了,还有谁有异议。”
绿瞳急剧压迫感的视线在众人之中扫射,让这些心中各有所思的家伙至少在表面上维持着平静。
属于朗姆派系的几人对视一眼,决定暂时蛰伏。
在琴酒核善而强硬的推动下,尊尼获加即将成为下一任Boss消息在组织内不胫而走,并且成为了板上钉钉的“小道消息”。
€€田纲吉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便回到了作为首领的位置,虽说痛苦,但是还是需要先将整个组织掌握在手中才行。
这点不必有太多的忧虑,毕竟他的势力虽然主要是在意大利,但是琴酒却在组织内深耕多年,有着不可小觑的势力与能量。
大多数组织成员并无异议地接受了这一安排,反对新Boss上位的大多数朗姆派系的相关人员。
说到这种事琴酒就来劲了,组织的Top killer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将试图反对尊尼获加的、通过爆炸、刺杀等各种各样的途径来阻止尊尼获加上位的朗姆派系扑杀殆尽。
最终只剩下最后的一小撮。
这群人是就连琴酒也会感到困扰的部分。
他们大多与朗姆有着深切的关系或者羁绊,随着朗姆的倒下,他们或是失去了在组织内的庇护,或是不肯相信朗姆会反叛Boss,选择了对新任Boss的背弃。
“琴酒那家伙,简直是一只疯狗。”
阴暗的仓库中,这群人的其中一个正在费力地给自己换着绷带,想到某个将他们扑杀得无处可逃的男人,面色阴霾。
其他人或是附和或是沉默,最终都一言不发。
他们已经太累了。
原本有着朗姆、有着组织的支持,这群人不论在哪里的黑暗地带都能混得如鱼得水。而今一旦脱离了组织,便成了要做无米之炊的巧妇,饶是几十年的经验也缺少了发挥的空间。
集聚了最后的武器和人脉,他们决定发动最后一次的攻击。
“就算是琴酒也想不到。”领头人呼呼笑道。
他们有序地清点了装备,检查了计划的环节,就在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的时候,仓库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一片刺目的光照射进来,反叛者们飞快地躲进掩体,一手遮住过分夺目的光,虚着眼看向来人。
不是琴酒。
€€€€这个论断让他们心下一松。
“前面的是哪位朋友?”
有人支棱起来问了一句。
而领头人却一言不发,在头脑中发掘着这个看起来就很眼熟的家伙的资料。
等等这难道是……
黑发的青年听清了他们的问题,当即露出了笑容。
“我不过是一个寥寥无名的小卒,”他高声说道,绯红的瞳中流露着不同寻常的光彩,“不过我听闻各位在找路€€€€找去往天堂的路。”
领头人眉头紧皱起来。
有人听出他在嘲讽自己在找死,当即一颗子弹就送了过去。
然后被对方灵敏地闪过,再一眨眼,黑发红瞳的青年已经逼近了自己的身前。
“等等他是尊尼获加的……!”
领头人终于想起了这个家伙的名字,可他警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欺近了身体。
话语堵在了喉间,随着血液的流失失去声音,在身躯落地之前,领头人在内心中补全了剩下的话语。
€€€€他是尊尼获加的“疯狗”。
诺万€€达奇微微侧了侧头,一时不慎让男人的血液溅上了自己的脸颊。
真讨厌,待会他还要去见Boss的。
青年心中不悦,手上的动作也就凶狠了许多。他踩住领头人双眼已经失去焦距的脑袋,用手背将脸上的血迹给擦除。
带着微笑看向其他人。
这里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恶贯满盈之徒,因此就算是向来不赞同他鲨人的Boss知道了现在发生的事情,也定然不会责备于他。
啊不,就算是责备也是很好的。
诺万想到Boss超凶地骂他、打他、甚至像是现在他踩着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家伙的模样踩着自己的样子,脸颊上不由得飞快地闪过一抹红。
有人趁着这个空档向他发来攻击,诺万一个闪避,反而夺走了对方的性命。
他“啧”了一声,继续为首领排忧解难。
剩下最后一个。
“嗯……你要逃跑吗?”
诺万歪着头问。
男人已经快要失去战意了,闻言飞快地点了头。
诺万虽然没仔细去记过这群人的信息,但是粗粗一想,还是从脑海里扒拉出了对方。
是朗姆派系的中间,曾经是跟越南人做“生意”的好手,后来换了继承人自己回到日本开酒屋,是朗姆手里握着的和官员们交流的重要枢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