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鲁贝洛斯的小圆眼睛都变成了刀子的形状。
小样,看你大爷我的!
两只猫科在狗卷荆旁边玩起了“你拍一,我拍二”的游戏,不断被误伤的狗卷荆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小主人伸手摸了摸已经开始玩嗨了的可鲁贝洛斯,小布偶僵直了身体不敢动了,随后狗卷荆又捏住了猫爪,拍拍平安的猫脑袋,一街猫霸马上把爪爪揣好,放圆了猫眼,努力展现自己最讨人喜欢的一面。
两个小家伙就在他手下乖巧起来。
旁边的肖邦根本没注意到两个小家伙的官司,他在中间休息的时候才长舒了一口气,朝狗卷荆问道:“感觉到了吗?”
狗卷荆没反应过来,“嗯?”
肖邦倒没有指责他走神,反而觉得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没法专注这么长时间才是正常现象。“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圆舞曲了,现在听起来竟然还觉得很亲切。”
圆舞曲(Waltz)这个名字部分人可能很陌生,它更出名的另一个翻译是华尔兹,由于舞蹈时需由两人成对旋转而得名。欧洲的舞会特别喜欢组织跳圆舞曲,不仅因为这种舞蹈简单易学,还因为旋转的舞姿能够完美展现女士们的美丽,无论是从那个角度看,淑女们的礼服裙摆在舞蹈的带动下都如花般绽放。
肖邦曾经在舞会上无数次听着圆舞曲跳舞,听到耳熟能详,听到无比厌烦,但到了今天重新再看,居然又想伴着圆舞曲跳舞了。
下半场头三支曲子还是施特劳斯家的圆舞曲,肖邦拉着狗卷荆起来,带着小孩子开始跳这种节奏很强、步伐简单的舞蹈。
小狗卷短腿短手,又压根没学过,自然是配合着肖邦乱跳一通,波兰人毫不介意,还很享受看小孩手忙脚乱的样子。
“对对对,先左脚,哈哈哈……小荆你还没长大呢。”
他们在投影面前转了一个又一个圈,狗卷荆依旧不会正统的舞蹈步伐,却也找到了配合肖邦的方式。
肖邦觉得更好笑了。
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的平安被掀翻下地,它似乎有点愤愤不平,竖起大尾巴追着转来转去的两个人开始喵喵喵,喵到成功代替了小狗卷的位置,被肖邦带起来转圈圈。
猫霸第一次尝试被转晕的滋味,被放下地的时候走路都不稳,自己左脚踩右脚。
“喵……喵~?”
无论是突然兴起的肖邦,手忙脚乱的小狗卷,还是晕乎乎的猫咪都被拍进了库洛里多的视频里。
月沉默地陪在主人身边,忽然主动说:“你不下去吗?”
“嗯……”库洛里多举着摄像机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在这里呆了好几年的月,再也不是那个对库洛里多言听计从的月,他一把夺过库洛里多的摄像机,在库洛里多惊讶的目光中红了耳朵:“你,你一起去。”
库洛里多的眼神好像看到自家木鱼呆瓜的孩子突然开窍,神奇得不得了。
就在月即将恼羞成怒之前,库洛里多首先动起来,“那视频的事情就拜托了。”
“……我知道了。”
第22章
狗卷荆就在这种不紧不慢的气氛中,和肖邦一起练四手联弹练到十月。
10月8日,周六,狗卷荆如同每一个周末一样前往库洛里多的小红楼。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个大箱子,看起来像快递盒。
所以库洛里多这个老古董也学会网购收快递了吗?
这个念头在狗卷荆的头脑里划过了一下,他背着小书包走进小红楼。
库洛里多和肖邦依旧在后花园里,坐在落英缤纷中悠闲地享受他们的下午茶。
狗卷荆现在对樱花是彻底丧失了兴趣,却越来越喜欢库洛里多的甜品库存,也不知道他那里挖来的厨师,甜点那是越做越好。
专注于点心的小孩是没注意到两个大人的眼神交流。
肖邦:他忘了呢。
库洛里多:这一点也很可爱。
肖邦瞧了一眼沉迷甜品的狗卷荆,低头的孩子露出一个可爱的发旋,宛如猫猫圆润的后脑勺,非常让人想rua一下。
波兰人还是想想,库洛里多就下手了。大魔法师朝着小狗卷拍拍大腿,当小孩子不为所动的时候,魔法师露出了一个遗憾的表情。
俊雅的医生没有了微笑,低垂的眉眼总让人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狗卷荆喝了一口今天的牛奶,咸的。然后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手上的曲奇,跳下了自己的椅子,抱着可鲁贝洛斯主动“投怀送抱”,坐上了库洛里多的大腿,惊掉了肖邦的下巴。
欧洲的教育理念是从小就要培养小孩独立,从学会走路开始,就很少有乐意让人抱的孩子。之前肖邦发现狗卷荆给抱抱之后,就没少挨挨蹭蹭,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没对可爱的学生伸手。
万万没想到还有库洛里多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最重要的是€€€€狗卷荆还肯让他抱!
主动的!
波兰人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只有库洛里多知道是怎么回事。
狗卷荆没什么“长大了就不能抱”的羞耻心,狗卷爸爸常常在他面前装可怜,念叨“现在不多抱抱以后就没机会了”之类的话,给他灌输歪了概念,让小孩觉得能让人抱的时候要多抱抱。
他也不是不知道库洛里多是装的,只是他对心里重要的人,就算是装出来的样子都会纵容的不得了,年纪轻轻就学会了帮亲不帮理。
要是肖邦放下面子装个可怜,小狗卷也会抱抱他。
就看波兰人有没有库洛里多那么不要脸了。
下巴搭在狗卷荆的头顶,活了不知道多久的魔法师笑了。他捻起一个小蛋糕递到狗卷嘴边,小孩张嘴就咬了一口。
肖邦倒吸一口气。
喜欢孩子的波兰人没结婚,也没孩子,看到库洛里多喂小狗卷的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两个人联手带歪了狗卷荆对于亲近的人关于“距离感”这个课题。
享受完甜点之后,就开始今天的正事。
库洛里多准备好了完备的摄影,把二楼的钢琴室整得像个专业的录音棚,迟钝如狗卷荆都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他看看库洛里多,又看看肖邦,从两个人的表情上一点都没看出来问题。
那就是没问题。
狗卷荆经过了近两个月的练习,和肖邦逐渐配合完美,再也不会发生神奇车祸。
库洛里多作为唯一的听众,笑吟吟地给他们鼓掌。
他把新的素材和之前的放在一起,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练习纪录片,投影在大屏幕上。从他和肖邦磕磕绊绊,什么打头撞脸都发生过,一直坚持到现在。
也是这个时候,肖邦也直观地看到了学生的进步。
他知道狗卷荆进步得很快,却从来没有概念他到底有多大的进步。
狗卷荆作为一个6岁多的孩子,放在莫扎特、李斯特、门德尔松这些世界级顶级天才的身上,他的技术和表达只能说达到了一个天才的及格线。但他有一个别人所不能及的品质,就是坚持。
一个6岁的孩子,自从肖邦来了之后,课余时间几乎全部花在了钢琴上。
自律。
肖邦见过上一个这样执着的人,还是贝多芬。
狗卷荆从两个多月前的“还可以”,需要肖邦带着他、迁就他,降低自己的水平和标准来配合他,到现在和顶级钢琴家配合自如,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
“坚持下去,小荆。”肖邦被库洛里多一手剪出来片子带动了情绪,他既有为人师的成就感,又有眼看一颗新星冉冉升起的激动:“我在欧洲等着参加你的音乐会。”
反而当事人狗卷荆很冷静,“好的,肖邦老师。”
片子播到最后,整个钢琴室忽然一暗。
一行字投影出来€€€€“小荆,生日快乐!”
今天的狗卷荆,就是一个7岁的孩子了。
狗卷荆眼神定定地看着那行字,足足三四秒没有回神,直到神出鬼没的月拿出礼炮,三个人人手一支,对着狗卷荆一并拉环。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小孩首先把手里的可鲁贝洛斯举在头顶。
布偶粘了一身的彩带。
小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可鲁贝洛斯觉得自己无语的时间越来越长。狮子很想对苍天问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不过看在小孩今天生日,小可也不跟他计较了。
在受害可的背后,却是弯了眉眼的狗卷荆。小狗卷分别给库洛里多和肖邦一个抱抱,声音小还有点羞涩:“谢谢。”
可爱得让肖邦没忍住把他抱……颠了颠。
体弱的钢琴诗人是抱不起一个七岁的孩子的。
库洛里多侧脸咳了咳,假装自己没笑出声。
在小红楼的庆祝活动结束之后,回家还有爸爸妈妈的庆祝,爸爸特意请假从横滨回来,带给狗卷荆一个两层高的大蛋糕。今年的狗卷荆依然没有幼驯染,也完全忘了邀请到小朋友一起来庆祝,不过对他而言,有爸爸妈妈就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生日庆祝。
即便他自己不记得了自己的生日,身边仍然有亲朋好友替他记住,为他考虑,和他庆祝,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
庆祝之后,就到了孩子该睡觉的时候,凉子看过小狗卷,给他掖好被子之后,回到客厅。
和刚才的欢乐不同,凉子显得有些忧愁。
“真的非去不可吗?”
雅也伸手搂过凉子,让妻子靠在自己身上,“也不是不行,但你也知道,早去早安心。”
7岁的孩子还完全没有觉醒迹象,也没有咒言师的外显特征,加上小荆的情绪病,如果顺利的话,这个孩子可以一生都与咒术界隔绝。
当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他们的想法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咒术界御三家就以咒术为荣,他们有矛盾的两面,面对强而有力的咒术极其推崇,面对弱小的咒术师和无法觉醒的人又极尽鄙夷,对普通人的态度反而稍微好点。
他自己也属于这个鄙视链中的底层。
就是因为在底层,抬头的时候才能看得更清楚。
“走一趟就好,早点去反而不是一件坏事。”雅也私心也不想小荆走这无谓的一趟,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和个人意志没有关系。
雅也一直隐隐觉得,他家儿子并没有现在看起来的那样普通。
也正因如此,才要赶紧去。
凉子也想到了这一层。
她小时候也走过这一趟,实在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小荆的外婆未出嫁前姓禅院,不过她们这一支距离主家的血脉十万八千里,早就不在主家居住。而且外婆年轻的时候就自请出了禅院家,出嫁之后理应和禅院再无关系。就算这样,凉子还是回了一次禅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