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第二天就立刻传遍了整个里世界。这个一直隐藏在人们视线之外的世界,忽然骚动了起来。
库洛里多或许也知道里世界的变化,但他的心思全在那个生病的小孩身上。狗卷荆持续沉睡,没发烧,没生病,也没醒。不知道库洛里多怎么说,狗卷凉子跟学校请了一周的假让他留下来。
这期间平安都跑过来,安安静静地睡在了小孩的左手边,咒灵则趴在了狗卷荆的枕头边,它缓慢给自己织了一个掺杂了金色的茧,在狗卷荆沉睡的时候似乎也要完成自己的蜕变。
甚尔老大不乐意地拨弄了它两下,最后还是没把咒灵撕出来。
可鲁贝洛斯仗着小孩没醒,变成了大狮子的样子走来走去,心烦气躁的甚尔看着不爽就跳下床追,平安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两只体型不对等的大猫已经开始打拳了。
穿着白肚兜的黑猫瞪大了眼睛,瞧瞧沉睡的小主人,又看看两只打架的猫猫,耳朵像个雷达接收器一样转来转去……唔,等等我,我也一起玩!
最后演变成三只猫科动物打打闹闹。
月看着可鲁贝洛斯居然没打过甚尔和平安,撇开了眼睛。
他居然有这么一个同类……
当狗卷荆昏迷了三天之后,月忍不住问库洛里多:“他到底什么时候才醒?”
“还需要一段时间。”库洛里多坐在床边,伸手拨弄了一下孩子的额发。表情充满了耐心和温柔:“他做得比我想象中还好,所以需要的时间还要更长一点。”
“小荆,你做得很棒哦。”
“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
……
……
时间往前倒一点点的小事故。
一日日毫无变化的循环重复里,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变。
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狗卷荆看看自己从短发变成触肩到现在及腰的长发。
如果说之前狗卷荆是个好看的小男孩,那么头发留长了之后,他就从漂亮转向了雌雄莫辨的漂亮。
但对他本人来说只有一个想法€€€€不方便。
“甚尔。”小孩拉了拉高大的男人。
甚尔恶声恶气:“干嘛。”
彼时甚尔嘴里正含着一根棒棒糖,硬糖在牙齿直接转来转去,发出细微的磕碰声,听到狗卷荆的声音,他动都没动,只是施舍了个眼神给他。
“头发。”狗卷荆举起自己过长的头发。
甚尔的眉头隆起,随即又调高,很是欠扁地说:“看起来还不错嘛,小姑娘。”
狗卷荆眼睛微微眯起,微笑的样子让甚尔多年杀手生涯锻炼出来的雷达滴滴作响。在他开口之前,甚尔已经改变了主意,主动蹲下来,给他勉勉强强扎了个丑得不行的马尾。
如果所有束成一束的发型都叫做马尾的话。
好在狗卷荆也不在意,不妨碍他行动就行。
这种办法撑过了最初的一个月之后,第二个月就行不通了。
“甚尔,头发。”
第二个月小孩的头发就暴长,比过去一个月的速度都要快。
甚尔习惯冷兵器,热武器等各种枪械也用得溜,扎个头发自然不成问题,问题在于他不想。
我为什么要替这小鬼扎头发?
他随意又弄了一下,前面的刘海也扎成了个冲天辫,在狗卷荆的美貌加持下居然也不算丑,还能夸一句有个性。
到了第三个月。
“甚尔。”那个结尾的翘舌音,听了就有种撒娇的错觉。
男人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了,就说:“剪了吧。”
狗卷荆想了想,点头。
任何一个托尼老师在这里,都会为甚尔直接粗暴、毫无美感的手法惊呆。甚尔随意给狗卷荆把头发扎起来,匕首干脆利落,一把浅金色的头发就这样割了下来,狗卷荆的头发长度又恢复到了及肩的程度。
“好了。”
最后的效果只能说,有狗卷荆这张脸,什么发型其实不是很重要。
从时间轮回里跳出来,狗卷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又长了。
狗卷荆:“……”
“库洛老师!”
大概也意识到甚尔兼职托尼老师不靠谱,狗卷荆迈开腿就去找兼职无数的心理医生。
库洛里多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给狗卷荆修了一个极具日本特色的传统妹妹头。
甚尔大黑猫看着,深感眯眯眼夹带私活。
在狗卷荆不常去的房间里,魔法师藏了一房间的日本传统人偶娃娃,摆在最中间的人偶就顶着一个妹妹头。
第52章
狗卷荆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周, 而这一周里,也发生了不少事。
首先是五条家的神子离家出走上了新闻头条,第一次独自出外的神子凌晨在街上晃悠, 出色的外表被各路人士看中, 偷拍什么的就不说了, 最搞笑的是他被警察找到的时候还撂倒了四五个犯罪分子,解救了一个被绑架的儿童。
当被救儿童的家长送锦旗到五条家的时候,长老们的表情足够承包整个咒术界一年的笑点。
涉事的五条家小辈统统被关起门来教训了一顿, 表面上个个都乖巧听话,实际上……谁知道呢。
表面乖巧也够了, 反观五条悟,嚣张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对念念叨叨的教训左耳进右耳出, 就连敷衍的样子都不愿意装了。
“关了我那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吧?”神子坐在他的位置上歪着头,明明是坐在黑暗的地方, 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却像猫瞳一样折射着光,看得周围的人心头一紧, 竟然变成了理亏的一方。
他笑了笑,在五条家的长老看来充满了挑衅的桀骜,“我先去补个觉了,晚安,各位长老们。”
五条悟自顾自离开了, 剩下的人一片寂静, 谁都没有说话。
在场的可能只有五条家主非常镇定。
他对五条悟的本性早有预料。
五条悟才不在意他那群长老们的想法, 他现在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复狗卷荆才好€€€€刚打开手机, 狗卷荆的邮件就挤爆了他的邮箱, 看标题就能感受到小伙伴的情绪逐渐暴怒。
面对长老他当然可以怼回去,面对担心他的小狗卷,五条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道歉吗?
神子的脸皱成一团。
在作死的边缘悄悄试探.jpg
于是狗卷荆醒来的时候,手机也挤满了五条悟的邮件。
从一开始的嘴硬到后面的装可怜,一周七天看着五条家的神子逐渐软化。
狗卷荆冷酷的给他回了个“哦”,就把这只乱跑的神子冷处理了。睡了一周,他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要给妈妈打电话,给肖邦老师和门德尔松老师回信息,给景吾回电话,要补作业、补练习,还有钢琴……
小荆坐在床上数了数,算起来他快有半年没练琴了!
狗卷荆:!!!
就在狗卷荆开始重排他的练习计划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
小孩垂眸,是自己枕头边上的一个茧裂开的声音。刚开始只是顶端的一点点,裂缝逐渐扩大,什么东西从里面拼尽全力冲破桎梏,咔的一声接着一声。
首先出来的是两根细细的触角,然后是头、身,最后是长长的翅膀。
和身体极不成比例的巨大翅膀,让人怀疑这是怎么塞进那个拇指大的茧中。这只疑似蝴蝶的东西一抖身体,那双看起来软踏踏的翅膀瞬间撑大,金光一闪,颜色逐渐沉淀,变成了莹莹暗绿的颜色。
什么东西?
相信库洛里多不会把危险的东西放在他的枕头边,狗卷荆惊讶地望它。
蝴蝶已经尝试着煽动翅膀飞起来了。
第一次,没成功。
再来。
狗卷荆看着蝴蝶歪歪扭扭飞起来,忽上忽下的样子似乎马上就要坠落。
此时平安从猫门里钻进来,看见蝴蝶的时候猫瞳一下就收缩紧了,伏低了身体往狗卷荆的床边靠。
蝴蝶察觉到了危险,苟命的本能让它的试飞很快顺利起来,它挥动着翅膀最终落在了狗卷荆的肩上。
狗卷荆脑子还没清醒呢,条件反射先把要跳到他脸上的猫猫一手抓住,抱在怀里捏住两只不安分的爪爪,rua了两把软乎乎的大猫咪,穿着拖鞋跑出去找库洛里多。
过去的几个月就像南柯一梦,梦里很艰难,每分每秒都神经紧绷,从无数的情报数据中找到有可能的线索,一条一条摸索尝试,安稳地睡一觉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狗卷荆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习惯库洛里多在身边,以至于小红楼消失的时候,小时候那种不真实感又卷土重来。
马上要十二岁的孩子跑到了小花园,那个长发的心理医生依旧悠闲地坐在他专属位置上,那棵巨大的樱花树依旧是常年花开不败、花瓣纷纷的样子,仿佛那不断奋斗循环的一天都是他的噩梦而已。
狗卷荆放下平安,罕见地又往库洛里多怀里钻。
他肩上的蝴蝶飞了起来,绕着狗卷荆飞了几圈,发现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才停在了库洛里多的杯碟边上。
魔法师放下了茶杯,笑着看一声不吭的小孩。
从3岁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8年了。小时候还是个说什么都信的小团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快要抱不住的孩子,即将升学步入青春期。
好像其他都没学会,倒是撒娇很有一套了。
“害怕吗?”库洛里多拍拍他的背。
埋头在魔法师里的狗卷荆回答:“害怕。”
“但是害怕也要走下去。”
光是害怕的话,就会一辈子都停留在那一天了。
永远见不到库洛里多、见不到弟弟,没办法完成和肖邦老师的约定。
这样一想,没有比止步不前更可怕了。
“小荆也长大了。”
狗卷荆:“没有,我还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