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养我的都不是人 第100章

这种似有似无,抓心挠肺的恶劣才是最致命的。

他好像在挑逗你,但是你却怀疑是自己多疑,因为他在礼仪神态方面做得挑不出毛病,让人认为一切都出于他的修养。

“雅治,我是说真的,你好像不单纯了。”达里尔锲而不舍的在雅治耳边吹风,想引起他注意,“你现在这种性格……是不是叫那什么…腹黑?”

赤司雅治凉凉瞥了她一眼,“放心吧,对你不会‘腹黑’的,对你一直都是黑的。”

达里尔:“……”

达里尔控诉:“你明明全都想起来了,还对我这么恶劣,我可是你求来的。”

这就是让雅治觉得死神难搞难懂的点。

这家伙完全不懂人心,她不知道一个人的成长会在不同阶段展示不同性格,由各种外在因素的捏造而成,言语,物质,他人的态度,这些一点一滴都在影响着雅治的情绪和感官,她以为雅治现在是个成熟的大人,比无知的孩子要明事理,那么就该拿出敬畏之心对待神明,他们也能用理智的大脑沟通。

“难道你寂寞了吗?”白发少年眸光冷冽的注视着死神,他嘲道,“不会吧,难道和我绑在一起的这近二十年,你对我产生稀薄的情谊了吗,并想让我作出关系上的回应?”

赤司雅治永远都记得死神会在他无助悲伤的时候用刻薄冰冷的语言嗤笑他,她抱怨雅治不如第一世有能力,嫌弃雅治的性格不符合她的预期。

他不和她计较,因为死神这种生物就像已经入土清零还生命漫长荒凉可悲的家伙,她的外表就是人类的骨架,可她没有人类的血肉和心脏。

但赤司雅治记仇。

“达里尔,我们只是交易关系,但你说得没错,你的权利要高于我,如果你想让我对你阿谀奉承些,我一定能像哈巴狗一样舔你舔到满意。”

这话什么狠毒的词都没有,却令人觉得冷漠且心惊。

那是孤注一掷的觉悟,即使委身假意也要和死神做交易的胆量和气魄,还有种自嘲自贬自毁的疯狂。

达里尔觉得自己那点儿不平的火意都被熄灭了,她呐呐,“……你说得太严重了些。”

“是么。”赤司雅治一眼看出她的退缩,暗叹原来这家伙比他想象的要单纯,“那这个话题就揭过了,你的存在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我当然要忽视你。”他随便给了个台阶,让两人不至于多么尴尬。

春季一来,赤司征十郎就升入了洛山高校,高专来了批新生,比赤司雅治这一届人数少了一半。一个叫灰原雄,一个叫七海建人。

大概和另外几个人相比,赤司雅治显得太清新脱俗,两个新人明显更缠雅治多一些,直接让自诩优秀前辈的五条悟醋意横飞,一连几天和雅治进行无形比拼,暗自问灰原雄谁比较好。

灰原雄:“……”

比较直率的灰原雄很诚实,“赤司前辈更靠谱一些,五条前辈更有趣些,你们都很好。”

无心直球最要命,五条悟被哄好了。

得知发生什么了的夏油杰:“……”

夏油杰:“原来你的神经兮兮就是这么被治好的。”

说着,他拿过手机和背包准备出门。

“去哪?”躺尸的五条悟直起腰,

“出任务,和雅治一起。”夏油杰对着镜子整理着着装,“我的咒灵操术需要更多的咒灵,他是最适合带我出门的人了。”

业内都说,夏油杰是赤司雅治第二。

这话谁听了都不会高兴,但因为赤司雅治成名太早,资历太深,也在各领域都是强人,夏油杰反而生不起不满或争执的心思。

反正雅治不在意……而他也真的暂时不如雅治。

“你们两个最近是不是太粘了一点儿。”

夏油杰挑起眉,“嗯,如何?”

五条悟:“……”

五条悟觉得有点儿怪,但五条悟说不出。

“马上就到夏季了,估计那时候会很忙,我想变得更强一些。”黑发少年无意识拿指尖摩擦着肩带,“去年夏天,雅治累得够呛,几乎到了随地都能合眼就睡的地步。”

五条悟唏嘘,“你这么早就想成为社畜啊。”

“悟,你最近不也在出差吗?”夏油杰一脸看破且说破,“我听夜蛾老师说了,你马上有个一走三天的任务。”

五条悟皱皱鼻子,“……一个人出去旅行可没什么意思 。”

“希望过了这阵能给我们放个长假。”

夏油杰出了高专,就看到准时等在那里的比见先生,车里当然坐着赤司雅治。

赤司雅治最近看书看得少了,开始看起病人的病例,他戴着蓝光眼镜时显得很斯文,当夏油杰不经意提起时,雅治只说,“这样会让人觉得我更博学更有经验,病人家属才能对我放心。”

这门道让夏油杰一阵失言。

“……普通人真是对什么都焦心。”

“毕竟是关于生死的东西,他们害怕。”赤司雅治不甚在意,“若是失去了重要之人,真的是比天塌下来还崩溃的事情。”

这种感受,雅治很懂。

那种眼睁睁看着累在面前消散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为力和绝望,致使他拿刀戳进自己的脖子。

不光累在地狱质问他为什么要自刎,雅治也想说€€€€我又如何能承受看着你死亡的痛苦。

这份感同身受,也是促使雅治成为医生的因素,都说想当医护的人都有同理心,如果那人不热爱生命的话,怎么能忍受各种误解,无止境的忙碌,还有多次见证生离死别的磋磨。

夏油杰对于雅治类似的发言听过不少,但每每都能触动到心弦。

“雅治……”他叹息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不,仅是善良也太简略单一了些。”

赤司雅治笑笑,“谢谢夸奖。”

他显然没怎么当真。

夏油杰打量着他的神色,将后面不宜说出口的肉麻话吞下。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雅治,仿佛所有词汇都是贫瘪的,

只是觉得……为什么有人能如此正向的,闪闪发光着。

***

他们去了一处废弃工厂,这里曾经发生过工人坠亡惨案,所以诞生了不止一只的咒灵。

赤司雅治往里面一站,便有咒灵自行过来,若不是有父与母在旁威慑,它们估计要把雅治吞入腹中。

咒灵是“爱”着雅治的。

但每只咒灵的爱却是有所不同的,它们是扭曲的产物,所以连爱都是畸形的。

它们可能眷恋雅治的身体,想让其与自己融为一体。

它们可能想雅治永远陪在身边,所以要斩断其手脚令其无法行动。

和它们相比,父与母的爱是多么正常。

“雅治,雅治……”

咒灵们自觉知晓雅治的名字,受了蛊惑般向他靠近。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这些家伙念你名字的时候很恶心……”夏油杰面色不善的站在雅治身边,“幸亏我来时没吃早饭,不然可能会反胃。”

赤司雅治已经习以为常,“当它们是大虫子就行了。”

“……那更恶心了。”

有父与母的帮忙,那些咒灵的收服都格外轻松,而最近几次,夏油杰已经到了能独自对抗特级咒胎的地步,父与母便有些闲了。

将那只一直喃喃着“雅治”的咒灵搓成黑玉一样的丸子,夏油杰蹙着眉看着它,动作有些迟钝。

他那带着苦意的神色落入赤司雅治眼底,比要打针要吃药的孩子还要抗拒,

赤司雅治也不禁带上了轻轻诱哄的语气,“要不这只就算了。”

“没什么……”夏油杰笑笑,“没这么娇气、”

他将咒灵球塞入嘴里,即使努力的想囫囵吞枣的咽下它,可咒灵的味道仍然化在了他的舌尖,逼得他额间泛起青筋,眼里也渗出了些泪意。

转化的那几秒钟,恍惚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但只要忍过去,他就完成了任务,也变得更强了。

赤司雅治将手里的咖啡递给他,“给,以毒攻毒。”

夏油杰接过咖啡的动作有些慌乱和匆忙,他仰头咕咚喝了好几口,这会儿也不嫌它苦涩了,咖啡虽苦,但起码是正常人能接受的味道,不至于作呕到让他想哭出来。

黑发少年顺了顺气,再张口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虚,“……谢谢。”

赤司雅治安慰的拍拍他背,“辛苦了。”

“毕竟是我的责任,谁叫我的咒术需要这样。”他靠坐在废弃的材料堆上,“除了我,悟开无下限的时候要烧脑子,你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他的视线意有所指的落在雅治的碗口,他知道只要再把袖子往上叠两寸,就能看到一道暗色的疤痕。

看上去是利器的划伤。

除此之外,赤司雅治的脖子上还有个小小的痕迹,这种脆弱且特殊的命脉位置受伤,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和遐想。

所以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他们其实就问了伤口来源,而赤司雅治语气平静的回答了€€€€

“我没熟悉咒术的时候,爸爸妈妈有些不听话,需要用点儿特殊手段。”

这个特殊手段具体是什么,无人得知,但又能猜得七七八八。

所以谁都不容易。

夏油杰想,

既然雅治能忍受,并以此变得强大,他也能。

赤司雅治从包里又拿了罐咖啡,坐在他身边,“咒灵吞了,现在能吃饭了,待会儿去吃什么?”

“你定吧,我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

“来点儿重口味的?”

“……可以,辣就不要了,我最近胃不好。”

他们在废弃高楼里,坐在杂物堆上,能宽敞的望出去很远,城市的景色和渺小的人影全都收进视野。

今天天气很凉爽,高处微风习习,心情都变得惬意起来了。

赤司雅治看了眼时间,“干脆去xx大厦那边吧,那里有家不错的西餐厅,然后……”他转头,神情染上了几分得意,“去旁边的演奏厅看我弟弟的钢琴比赛吗?”

夏油杰有些迷茫,“你弟弟?他不是打篮球吗?”

“他不止擅长篮球啊,他会的东西可多了,钢琴只是顺手练练,这回就是去参加个比赛拿奖意思一下。”赤司雅治说得轻巧,“去年他拿过小提琴的奖,这只是给叔叔一个交代。”

夏油杰觉得很魔幻,“财阀……真是辛苦啊……”

随后他看向雅治的手,试图从骨骼肌肉上看出锻炼乐器的痕迹,“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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