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
他面露稀奇, “我刚才救了你哎。”
“你把中也灌醉了。”
“这又能赖到我身上了?”
“中也不在工作时喝酒,也不常在白天喝酒。”
“虽然他是被我在不方便的状态下叫出来的,但这回你可冤枉我了, 雅治。”太宰治的眼神中原雅治看不懂,“他这次喝醉, 可和我没关系。”
虽然因醉酒没有在嘴上认出面前的人是中原雅治, 但中原中也的潜意识知道,自己的弟弟十分安全, 甚至就在和自己的说话,所以他并没有紧张,也没有乱找人,而是伸手一捞雅治的脖子, 面向被枪指着的敌对组织。
重力使习惯性的挑衅道,“你们是想几个人一起上, 还是乖乖投降?”
如此不利的局面,被明目张胆忽视了许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倏然给井田使了个眼色。
被按着脖子压在地上的井田喉中一梗,“不,不行!”
他大叫道,“丰川肯定正被警车送来这里,警察们说会放了他,毕竟我的手上有那么多筹码,炸弹引爆的后果他们不会舍得承担的,你们的仇怨也和我没有关系……”
中原雅治讨厌他的声音,皱眉看向他,“大叔,难道你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来的持枪人并不是警察,而是黑手党,他们也不单是为剿灭对手,还是为救出中原雅治。
井田只是在自欺欺人。
“不行,我不会这么做的……我还想留着命去过我想要的生活。”
雅治的不悦神色和陌生男人的聒噪立刻让中也会意的朝井田踹了一脚,他用了普通的力道,却让井田的两颗牙直接飞了出去。
死了首领的敌对组织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见一人手里的枪紧急转弯对准了井田,在众人僵持不下谁都没有动手的凝滞时刻开了枪。
对准的是井田手臂的位置。
中原雅治眼疾手快的动了动指尖,只见有什么洒着液体一闪而过,再然后是井田震撼之下惊恐的叫声。
他的叫声出了一半就被一个鞋跟堵住了嘴,于是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呜咽。
中原雅治把他的手砍了。
因为并未控制力道,他的胳膊被蜘蛛线带的飞了出去,其上面绑着的东西自然没有被子弹射中。
面对众人沉默的视线,中原雅治搂住了中也的腰,习惯性装起了弱小和无辜,
“嗯……中也真厉害。”
“啊?我做什么了?”中原中也转头,自然的拍了拍自己腰上的手,“不怕不怕。”
“这个场面诡异到有些感人啊……”五条悟站在敌对组织后方,一手一个捏住了两人的后颈,“枪可不是能随便玩的,还是放下比较好。”
他表现得如此轻松,被触碰的两人却像是受到重击般软绵绵的倒了地,剩下的几人见再没有逃走的希望,胡乱拿枪想带走一波人。
当然,在场没有谁能敌得过异能力者,咒灵,和咒术师。
这是毫无悬念的碾压式胜利。
飞出去的那只胳膊上绑着一个引爆器,这些人事先在烂尾楼放置了大量炸药,原本是想让追来的警察葬身废墟,只是没想到他们没能逃脱。
井田正在机械性的流着眼泪,他瞪着对面倒地的尸体,有一刻怀疑究竟哪一方才是恶人,他此时还未感受到疼痛,伤口处一片麻木,汩汩流出的血没有止住的迹象,他感觉自己正在等待死亡。
夏油杰召出了一只小型咒灵,堵在了他的伤口处。
这是赤司雅治用过的招式,他曾让父与母的一部分身体化为连接血管的通道,保住了一名钢琴家的性命。
“这人这么轻易就死了,太便宜他了。”夏油杰凉凉的看着他,“绝望且痛苦的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比较适合他。”
太宰治的眼神比他还要黑,“或许可以关进刑讯室,保准能生不如死。”
夏油杰一脸原来还能这样,“要不你们接手?虽然我也能做到同样的效果。”
“折磨一个什么都榨不出的罪犯可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要不还是让咒灵收拾他吧。”
“交给警方一定还会得到救治。”
“这么看来警方成了比较安全的归宿,他去了还能和自己心心念念的朋友见面,另类的成全啊,还是算了,我不喜欢看恶人得偿所愿。”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随心所欲的商量着井田的处理方式,就见井田的裤子上晕开了一片深色,地上也多了一滩液体。
压着井田的黑手党成员顿时一脸嫌弃,
“被踩坏了?”
“是因为太逊了吧。”
那边中原雅治还在扶着中也。
重力使即使在醉酒状态也不会如此毫无防备,软弱可欺,连平衡都维持不了,所以中也只是仗着身边是信任的人,放松了自己而已。
赭发少年的手搭在了雅治的肩上,斜斜将身体往雅治那边靠。
中原雅治稳稳支撑着他,一手抓上绕过自己脖颈的手,一手扶着中也的腰。
“咦?”中原中也像是发现了什么,垂头打量了好久自己的状态,又看了眼雅治放在他腰间的手,“我怎么……?”
大概是意识到危险已经彻底解除,他的神经有些大条。
中原雅治跟五条悟打了个招呼,“你们怎么也来了?”
“父与母的咒力一下子膨胀,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五条悟环起胸,他今天穿着高专的制服,很像雅治记忆中的样子,“但你已经解决了,好像不太需要我。”
“不,放帐还是有需要的。”
“说得也是。”五条悟笑了一下,
中原雅治看了下这场面,“实话说,感觉有点儿大动干戈。”
“怎么?”
“就为了营救我,究竟是来了多少大人物啊。”
咒术界的最强,港口mafia的双黑,警方的最多力量,还要再加一个被冠以诅咒之母称号的特级咒灵。
中原雅治有些许的不自在,他的心口毛毛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们简直像约好了一样。”
“不需要约好。”五条悟给中原中也分了一点视线,他认出对方是抚养中原雅治长大的人,有一种微妙的,被抢了先机的感觉。
五条悟弯起唇角,虽被遮住了眼睛,却能令中原雅治感受到强烈的视线,“一旦你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这些人都会自动向你走去,比相约而动还要积极。”
中原雅治。
你已经获得了世间最深情的注视,最真挚的爱意。
三世的亲友围在身边,还有等待你去赴约的朋友,有你即将相认的兄弟,死神也并未告知任何违约信息,你现在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哦,我知道了!”
沉默的中原中也忽然提高了音量,“雅治,你好像……”
“好像长高了!”
所以雅治能一个人做到搀扶的动作。
他支撑着中原中也,用兄弟间最常有的勾肩搭背的姿势,
中原中也自见到雅治时就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他靠在雅治身上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在压迫一个脆弱的孩子,而是被有力的托起,是让他无需自己费劲坚持的安全感。
中原雅治一愣。
他以为自己得到的第一句形容应该是长胖了。
结果中原中也比着雅治的身高,低喃道,“一米四…一米四五?好像差不多是这个个子,这大半年你长高了多少啊……”
中原雅治怔怔的望着他,“我……长高了?”
他的确好像……无需再把脖子仰到酸痛,才能看清别人的眼睛了。
***
中原雅治他们是绕到了烂尾楼的另一边,从警方的视线死角走出的。
无法解释的现象由咒术师出面,能屏退许多质疑的声音,井田到底还是交给了警方,他那断掉的胳膊被咒灵拼接了起来,从外面看没什么两样,但是痛楚却是确实存在的。
中也他们先避开了警方,中原雅治出来的时候,得知松田阵平正在拆弹。
他们发现了烂尾楼各处安装的炸药,如今好像只剩下最后一颗没有拆除了。
中原雅治在一位警官叔叔的看护下坐在警车里,对方觉得他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受了不少伤,所以态度格外小心。
“我没什么事。”中原雅治说道。
“嗯,其实我也猜到了。”警官叔叔笑着说,“你骂得太好听了,这么活力十足,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他的目光宠溺,“你将来一定能当个好警察。”
中原雅治被说得有些脸红。
“那一会儿阵平哥回来,你能不能替我说说好话。”
温和的警官叔叔两手一摊,“我不,你自己解决吧,没有被暴打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中原雅治:“……”
他控诉,“不可以!警察怎么能打小孩儿呢!”
“警察不能打小孩儿,但哥哥能教训一下调皮的弟弟。”松田阵平还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贴着雅治的耳朵响起。
中原雅治打了个激灵,就见卷发青年脸颊有未擦干的汗,却眸光闪亮的瞪着自己,
松田阵平点了点雅治的额头,“你是从哪借的胆子,套罪犯的话,给我们传信,还挑他们的团伙老窝,你今后就和胡萝卜过日子去吧!”
他话这么可怕,但中原雅治猜,松田阵平晚上没准会为了安慰他给他加餐。
中原雅治狗腿的拿纸巾擦上他的额头,“你别生气阵平哥。”
松田阵平头一撇,“我在说正事,别打岔。”
中原雅治锲而不舍的擦上他汗湿的刘海儿,“阵平哥拆弹辛苦了。”
松田阵平:“……”
他们对视了几秒,松田阵平一把捞过雅治的头,将他按进了自己的胸口,“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