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若失去了联系,漏瑚真人这帮家伙一定会对着非术师泻火,太打草惊蛇了……让他主动暴露本体再消灭可以吗?”
“那就是我下术式时死亡前提€€€€先命令他做某些行动再去死,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他能脱离我的术式,这就是不成立的,反而暴露了我的衷心。”
“你的衷心?”
雅治恍然,“你现在已经能演戏了吗?”
因为咒灵的智商大多堪忧,父与母虽然被评为特级,却总不会变通,永远直白得像个不知撒谎为何物的孩子一样。
“真厉害,我原本还在想要怎么解释你的残秽和气息呢。”
特级咒灵的现身,能令敏锐的咒灵和术师搁老远便能感知到,短暂外出的€€索一定正在赶来。
母亲拿指尖绕了绕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并不忐忑,反而有些跃跃欲试,她和雅治对视着,两人的心音达成了一致,“我想看他踌躇满志,以为计划得逞那一瞬的崩溃表情。”
雅治的笑容含着恶意和憎恨,“他必须像我一样,以最遗憾的方式退场。”
***
趁€€索赶来的时间,雅治和父与母对了情报。
雅治:“他的本体是什么?”
父与母:“不知道,但额头上的花纹是束缚。”
雅治:“对了,我记得楠雄说,赤司的大脑有一张嘴,特点应该就在这儿,他的本体总不会很大,在那具身体的脑部。”
父与母:“他有什么能力吗?”
雅治:“他很谨慎,但对我透露得还算多。他能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放出等级不一的咒灵,应该有个装有咒灵的道具,既然能搞到千年的禁物狱门疆,这种功能的咒物应该不难拥有,那里面全是‘爱’着他的诅咒,虽然不能自如操控,但绝对会听从他的命令。除此之外,真人那些特级诅咒也很护着他,花御漏瑚它们甚至轮流给他当着保镖。”
“这么一看,他的筹码还蛮多的。”
“主要是作恶的成本太低了,而我们作为维护和平的一方……这个说法是不是有些太高尚了,总之,如果一定要开战,我们要将伤亡尽量减少。”
“五条悟正在找来的路上,我带了手机,他可以直接定位。”父与母带来了一个惊喜的消息,“因为你没有残秽,监控也没拍到有用的东西,所以他一时找不到你,然后第一时间就把我放出来了,”
雅治笑了,“那不是把你当雷达一样了吗?”
“事实上我的确就是这个作用。”父与母不置可否,“我想现在,他已经通知了你的哥哥。”
“我哥哥?”雅治又被唤起了记忆,他眼神晃了晃,“想起来了,叫中也是吧。这么重要的事,的确该第一时间告诉他。”
雅治对他有很深的印象,但现在显然不是回忆的好时机。
雅治伸手要手机,“我有消息给他们说。”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边单手编辑着邮件,边和父与母聊着。
“封印五条悟的计划,有非术师参与,他们会找很多人当人质。”雅治的脸色凝重起来,“那比较麻烦,万一他们玉石俱焚……”
“没有关系,”父与母冷静的说道,“雅治你,还没有见识过我的领域,对吧。”
雅治愣了下,“你的领域?”
“我记得,你的领域一直是半成品,从没对外使用过。”
父与母的领域是能放置自己躯体的空间,这空间的口子可以开在任何地方,所以父与母能从地板里溢出,从车座底部钻出,从讲台边缘凝聚,要知道,稍微高等级的咒灵便不具备穿越实体的本事。而雅治以为这就是领域的全部用途了。
“实际上,就在不久前,我的领域完成了。”
因为父与母明白了生命的重量。
“但是,我的咒力和你的情绪是挂钩的。”
往往雅治越愤怒,负面情绪越多,父与母越强。
“雅治,这次我一定是最有用的,因为这回我因你而改变了。”
……
倾听完父与母的领域作用后,雅治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失语。
怎么说……
他感觉这很像是……
达里尔的惠赠。
***
从父与母出现的十分钟后,€€索回来了。
他提着雅治想要的食物,眼神复杂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幕。
白发孩童正被漆黑的咒灵灌在墙上,面容在阴影下很是模糊,但无疑是痛苦的。
他声音艰涩道,“愣着干什么,我要被这疯家伙掐死了!”
跟在€€索身边的花御抬手就要用生得术式攻击,却被€€索抬手制止了。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啊,妈妈。”用的是随意且无奈的语气。
咒灵这才像是发现有人来了一般回过头,它的视线落在€€索身上,眼里顿时冒出奇异的光,“雅治!妈妈的雅治€€€€!”
称得上是聒噪的重复性呼喊,是父与母往常一贯的作风。
€€索讶异的挑了挑眉,“你这算什么,被封印了几年脑子终于坏了?话说谁把你放出来的,我本来想亲自去炸了那地方。”
他们计划着在高专和京都校的姐妹交流会上抢夺两面宿傩的手指。
“我自己跑出来了,因为我已经想通了。”父与母黏黏糊糊的围在赤司身边,“我反思忏悔了好久,打伤那帮封印我的讨厌人类逃出来了。”
“仅是打伤,你没有把他们杀掉吗?”花御一边扶起雅治,一边说道,“你还找来了这里。”
“雅治在哪,我就在哪。”父与母理所当然的说道,“至于杀死他们,我为了找雅治走得比较匆忙,只轰飞了他们。”。
但€€索不吃它这套。
“你不会是在那小家伙死后疯了吧。”
父与母歪歪头,“小家伙?谁?”
“别装傻,在海啸中费劲救人的,在如今都呼声很高的那个名字。”
€€€€中原雅治。
“我不知道,你在指谁?”父与母态度坦然,“我记得你因为咒术界高层的虚伪逃离了那里,而我却被封印了。”
€€索审视着它,
是记忆断层吗?
这家伙忘记中原雅治,把自己经历的两次封印合为一个了吗?
雅治在一旁打断他的思考,“所以这突然冒出来的诅咒到底是谁,来找你的?找你就算了,为什么还往我身上扑,真是晦气,真人能不能早点儿把我这张脸改掉。”
花御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人的话,明天就会回来,他陪漏瑚泡温泉呢。”
“漏瑚被五条悟快削没的那次落得伤还没修复好吗?”
“快了。”
这些家伙正在疯狂的修补元气。
雅治隐晦的敛去目光,揉着脖子看向€€索,“赤司,快做决定,留下这家伙还是杀了它。”
“……”
€€索的手指抚上下巴,稍作思考,忽然笑容满面的对父与母说道,“妈妈,帮我杀掉这个孩子吧。”
他指着雅治,如同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
一阵有些沉重的寂静。
花御一把捞过雅治,“赤司,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是为什么,一是看是否真心,而是看能否杀人。
在花御的震惊下,被选为目标的雅治反而笑了,毫无负担毫无胆怯,“你可真有意思,几天前作为被玩弄的对象还好,但我现在可是你们的同伴。”
“敢做大事的诅咒师连这点都不可信吗,真人知道了要说你言而无信了。”
咒灵们最看不惯人类的虚伪,而€€索在最初见面时承诺过真人不对雅治下手,还在两天前向咒灵们介绍了作为新同伴的雅治。
果然,花御有些不赞同的看向了€€索。
但€€索显得无所谓,“我这只是为了测验,毕竟诅咒之母很可怕,谁能相信,一直生活在咒术师们身边的……咒灵的衷心。”
€€索看着雅治,“而作为同伴,你怎么着也得为我们做些贡献吧。”
雅治冷呵,“闹半天还是我的价值不够大,得,你也别说些冠冕堂皇的恶心话。”
父与母看向他。
“我听你给我说过诅咒之母的术式特点,自己选死法对吧,可以,来吧。”
它飘到雅治面前,声音死板的像是机器,“€€€€你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嗯……一月后跳楼吧。虽然疼痛致死不太好,但跳楼起码干脆一些。”
“……好。”
术式成立。
有时间,有死法,除非父与母被祓除了,否则雅治一月后一定会死去。
€€索有些不可思议。
是真的。
他能感受到熟悉的咒力波动,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他,父与母的术式成功了,这个孩子已经成为了猎物,之后一定会按照自己说的死法灭亡。
€€索凝起神,他想错了吗,这两个家伙真的没有提前串通?
而完成任务的父与母,邀功一般凑到了他的面前,“雅治,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算了,你干脆手动把他的头砍下来吧。”€€索说,“一个月的时间有点儿太长了。”
“喂,得寸进尺就过分了。”雅治作出恼怒的模样,“我已经主动选择了自己的死亡,连作为同伴的最后一点体面都不给,不是我说,你真的还有正在和其他势力协作的理智吗?你的可信度要降到零点了。”
身旁作为见证人的花御成了微妙的保障。
它来回看了他们几眼,最后声音隐忍的对赤司说,“这就够了吧。”
就算是试探,也要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