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拖过来一张椅子坐下,道,“那算命的是半桶水吧,没听过祸害遗千年么?”
赵爵又飞了个眼刀给他。
张禹抬眼看了看这边,无奈又低头继续看画像,都怪他咯行了吧……他的确是半桶水。
白玉堂瞧展昭,那意思€€€€你几岁啊,还用这招?还是趁机砍赵爵?
展昭眨眨眼,装作没看见,拿出白玉堂的刀来观赏,众人都觉得最近展昭的心理承受能力和精神掌控能力似乎又上了个台阶。
“你在哪里见过他?”白玉堂问张禹,决定还是正经事要紧。
张禹伸手摸出手机,开始翻找照片,最后找出一张,将手机摆到桌子上。
众人凑过去看,就见这张照片里有小半个院子,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那死神的装扮,他露出大半个身子,似乎正在朝门里张望。手机照片像素有限,而且拍的还稍微有一点晃,但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个人的存在。
“哇……”蒋平忍不住喊,“鬼片啊!”
白驰也点头,好吓人!
“同一个人!”公孙激动了,“我看到的也是他!”
张禹却很在意地问公孙,“你确定他是人么?”
公孙微微一愣。
白玉堂皱眉,“有怀疑他不是人的理由么?”
张禹找了张椅子坐下,大概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就开始说,“我经常参加一些葬礼给人做法事,我在几个人的葬礼上看到他出现过。最开始的时候真是超级震惊,但是后来莫名就会有点期待,我很想找出他出现的理由,不过总是找不到,他在我很期待的时候往往不会出现,但是当我没什么心理准备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每次他都是在葬礼举办地点的附近,不是在门口就是在窗口,就这么远远地看一眼,等我想仔细看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消失这一点跟公孙描述得很像,公孙那个案子,那人也是突然出现之后消失。
白玉堂问,“你不觉得奇怪?没调查过?”
“我特地调查过,毕竟是很诡异的事。”张禹十分在意地说,“而且很妙的是每次只有我能看见,别人都没看见过……我还真以为是祖上给我遗传了什么阴阳眼之类可以让我看见鬼神,直到我竟然能用手机拍下他的照片,这应该说明了他根本不是鬼神吧。”
“你是怎么拍下来的?”白玉堂好奇。
“这个真是巧,那天我正在打电话,他就突然出现了。”张禹到,“我就趁机拍了一张,没想到还真就照到了。”
“他出现的那些人的葬礼,有什么特点没有?”展昭问。
“那些葬礼就是很普通的葬礼,款式花样繁多,信仰也不同,有的信佛有的信耶稣,有的什么都不信。”张禹皱眉,“死法也各式各样的,如果说唯一的共同点的话,那就是……黑色的蝴蝶。”
众人都一愣。
“什么黑色的蝴蝶?”展昭好奇。
“在丧葬习俗上有一种传说,几乎各国都有,就是人死了之后,灵魂会化成黑色的蝶或者蛾来见家人最后一面,等它飞走的时候,死者的灵魂也跟着离开了。”张禹道。
“那是因为尸体温度以及气味的缘故吧。”公孙道以一个法医的角度说。
“我明白,当然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张禹点头,“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多见,你们要这样想,有些事情是因为累积了一定的量才变成真的的。比如说一百个人死,有一个的尸体旁边出现了黑色的蛾子,每天全球要死多少人?累积成一定的量,自然就会成为一种传说。可单纯从概率上说,死一百个人很容易就有一个的尸体旁边落下某种昆虫,也许是蹲着猫,又或许家里人晚上做梦梦到死者回魂。”
展昭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说,尸体附近偶尔出现黑色的蝴蝶或者蛾是正常的现象,但是每次这个死神出现的时候都有黑色的蝴蝶出现,这就是反常现象。”
张禹打了个响指指指展昭,“跟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力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确定是蝴蝶还是蛾?”公孙问。
“嗯,又不太像是普通的蝴蝶,但是也不像蛾子那样满身毛,很漂亮的生物。”张禹拿了纸笔给众人画了一下,“因为一直停在尸体上,所以我也不好拿出手机对着尸体拍照?不说家属不开心,这也是我们这行的大忌。”
众人都点头表示理解。
张禹画了好一会儿,又形容了一下,众人都看小白驰。
作为热爱自然的小百科全书,白驰看了一会儿,说,“Night Butterfly。”
“黑夜蝶?”众人倒是头一次听说。
“确切地说是褐端黑阴蝶。”白驰道,“这种蝴蝶几乎是全黑的,特别是翅膀的正中间像天鹅绒一样黑得发亮,翅膀周围的褐色接近暗金,相当华美,大概5-6厘米大,翅膀呈现不规则形状,晚上飞的话几乎和黑夜分辨不出。”
“的确是纯黑的,越往翅膀的地方越是泛着暗金,我平时根本没见过这种蝴蝶。”张禹道,“应该是稀有品种吧,不过家属看到这蝴蝶都非常开心。”
众人都摸了摸下巴。
公孙打电话给陈寅,详细地询问了一下这蝴蝶的信息。
陈寅告诉众人,这种褐端黑阴蝶是比较少见的品种,产于热带的南美。黑阴蝶十分神秘,动物学家对它幼虫的情况几乎不得而知,所以陈寅能给出的线索也有限。而说到养蝴蝶陈寅倒是能帮忙,说蝴蝶还是不难养的,他可以介绍几个喜欢养蝴蝶的朋友给众人认识,不过有虫子恐惧症和密集恐惧症的最好还是不要去,毕竟,蝴蝶在变成蝴蝶之前基本都是虫子的纯在状态,而且还是比较恶心的虫子样子。
众人下意识地去看白玉堂,果然,白队长眉头都皱起来了,白玉堂最讨厌的东西排名首位的估计就是各种虫子。
展昭拜托陈寅帮忙查一下,陈寅自然一口答应。
众人挂了电话,再回到那张死神图上。
白玉堂不解地问张禹,“这蝴蝶后来怎么样了?”
“每次都是天黑了就飞走,这种蝴蝶一飞入黑夜就不见了,根本抓不住。”张禹一摊手。
白玉堂看了看蒋平。
蒋平拿了张纸过来,让张禹详细回忆一下看到那死神出没的时间和地点。只要有时间地点,现在这个时代,总能找出一两处监控,虽然大海捞针,但有电脑帮忙捞,没准能有点线索。
这边张禹抓耳挠腮想时间地点。
那边,展昭回头看了看。
就见一直挺“聒噪”的赵爵,拿着巧克力罐子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
“说起蝴蝶……”白烨突然抬头,对赵爵说。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赵爵的手机突然响了……“铛啷啷~”轻轻巧巧的一声短信音,似乎是风铃晃了两晃的声响。
赵爵微微一愣。
这反应颇为微妙,展昭和白玉堂都看见了,又对视了一眼。
赵爵手机短信的声音都是不同的,他也挺闲,每一个人的短信音都有区别的,比如说展昭的短信提示音是猫叫,白玉堂的提示音是小老虎的叫声,还是他特地跑去动物园录的,包拯的短信提示音是腊肠狗的叫声,展启天是金毛、白允文是哈士奇,也不知道他怎么分辨出来不同的。而白烨的最特别……是风声。
这次的声音似乎是瓷的风铃声,很轻,但是也很好听。
赵爵打了个愣神才伸手去掏手机,顺便抬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白烨一眼。
白烨剥着一个桔子,慢悠悠道,“我刚才在朝九家附近碰到她了。”
众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特别是展昭,好奇问白玉堂,“碰到谁了?”
白玉堂想了想,大概是指那个带着大丹犬的女人。
这时,赵爵已经点开了短信,看了一眼,伸手摸下巴……
只是他手还没碰到下巴,白烨帮他挡住了。
赵爵回神,才发现自己伸起来的是受伤那只手。
赵爵突然笑了,盯着自己的手看,边道,“也是有人在优雅地养蝴蝶的,她会突然出现,没准有关系。”
SCI众人都好奇地看着赵爵,那意思€€€€谁?
赵爵挑起一边嘴角,开口,“女儿!”
“噗……”
赵爵一句话,白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其他人手里的东西也都掉了,展昭惊得睁大了眼睛,连白玉堂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公孙张大了嘴晃白锦堂,白锦堂也很困惑,没听过赵爵有个女儿啊,他结婚了?
“什么情况?”赵祯也好奇,他算辈分呢,赵爵的女儿岂不是自己的堂姐或者堂妹?
白烨无语地说,“不是亲的。”
众人松了口气,随后又好奇,“干女儿?赵爵不像是会收干女儿的样子啊。”
于是又一起看白烨。
白烨无语,良久,憋出一句,“干的也不算……”
众人歪头,更加困惑。
赵爵则是站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窗看S市灯火辉煌的华丽夜景,自言自语地说,“人就是奇怪啊,有些人明明什么都好,可就是喜欢不起来。有些人什么都不好,却讨人喜欢……”
白玉堂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个女人的样子,她的岁数,的确不太可能是赵爵的女儿,但是尤金说在等的,应该就是她,什么来头呢?
白玉堂正走神,就听展昭突然问,“那个死神出现,这种黑阴蝶也出现,究竟是人跟着蝴蝶,还是蝴蝶跟着人?”
众人都抬头看展昭。
张禹托着下巴道,“那些丧事都很普通,办完之后也没发生其他事……难道那死神是个蝴蝶爱好者?”
“可为什么南美洲的稀有蝴蝶会出现在普通的葬礼上?”白玉堂问。
“队长……”
这时,跑去查资料的蒋平突然喊了起来,由于他蹦起来的动作有些猛,转椅都被撞开了好远。
蒋平拿着张单子跑过来,“张禹提供了的好几个葬礼,我查了一下,其中一个竟然就是三个死者之一的那个女学生。”
众人都一愣,随后刷拉一起转脸看张禹。
张禹也摸下巴,“这么巧……”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这三起连环杀人案,和公孙十年前那件案子,到了这个奇妙的点上,竟然联系起来了……一个诡异的死神和一种稀有的蝴蝶,究竟什么联系呢?
……
S市喧闹的夜市,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穿梭其中,最终在一个卷闸门前停了下来。
那是闹中取静的一个地方,看着像是一个普通的货仓入口。
车子停下,车门打开,尤金走了下来,看了看那辆土里土气的面包车,叹气。
走到另一侧,拽开车门,黑衣的女人走了下来,尤金又去开后车门,两只壮硕的大丹犬也走了出来。
尤金关上车门,走到卷闸门前,接过女人递过来的一把钥匙,打开门往上一推,卷闸门之后是一扇铁门。
打开铁门,里边的情景让尤金皱眉,“哇……每次来都倒胃口。”
女人微微地笑了笑,带着狗往里走。
尤金皱眉跟进去,关上卷帘门和铁门。
铁门之后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规模浩大,空空荡荡的厂房里,铁器都生锈了,有一股浓重的锈蚀味道,接近于血腥味。地上斑斑驳驳深色的污渍,怎么看怎么像是干涸的血迹。厂房的顶上挂着几枚昏黄的老式灯泡,电压也不是太稳,光线时明时暗。
不远处有两张大毯子,还有食盆和水盆,那两只大丹狗没跟他俩往前走,径直走向食盆,吃起饭来。
尤金抬眼,看到前方出现了三部电梯,其中两部是坏掉的,大门敞开着,里头空荡荡,粉刷粗糙的墙壁上,有大片大片飞溅的血迹,看得令人生厌。
尤金深呼吸,目不斜视朝着中间那部关着门的电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