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点头,“墙角当时应该站着一个体积不小的东西,阻挡了灯光,形成了这么一个阴影。最诡异的是,那阴影还是会动,而且是没有规律的缓慢移动。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钱裕是在紧盯那个东西,那影子移动,钱裕的目光也会跟着移动。”
展昭和白玉堂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觉得有些离奇,又有点不可信,就问,“确定不是什么东西遮挡?比如说挂着的衣物之类的?”
周平示意两人别急,他还没说完。
“刘达当时吓坏了,相比起来,他同事的胆子还比较大,提议去看一下。之后,两人离开监控室,刘达决定当这一切没发生过,也觉得可能是正好那里挂了衣服或者浴巾什么的。而他同时却选择去看一眼……”
说到这里,周平又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刘达之后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下班就回家了,但两天之后,他发现那位同事再没出现过,就问了其他人。结果得到的答案竟是€€€€那同事辞职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突然辞职?
“刘达心里就有些怀疑,他问理由也没人知道。第二天他还是值夜班,就悄悄去看了一下那天的监控……可奇怪的是,之前钱裕房间的所有视频被都被删除了。而他再次调取钱裕房间的监控,发现摄像机角度已经被调整过了,再也拍不到他们看到阴影的区域了。”
白玉堂觉得这就有些欲盖弥彰了,之前看来的确是拍到了什么。
周平继续说,“刘达想来想去都想不通,最后他趁休息天去找了他的原同事,可结果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从员工宿舍搬走也没交代去哪儿。老家电话没人接听,地址也说是不对的,原本大家都是有联系方式的,可那人的全部联系方式都不存在了。”
“唉。”
周平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的,当记者这一行,就是比较好奇一点的,尤其是我,性格就是这样。这件事情成功地勾起我的调查欲。稍微查了一下,我发现钱裕曾经吃过官司,因为精神病才没有坐牢,而是被要求入院治疗。最早确诊钱裕有精神疾病的就是马克凡,而且他还治疗了一段时间他的妄想症,可结果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变本加厉,出现了伤人的事件。而马克凡虽然是开私人诊所的吧,但那家精神病医院聘请了他做顾问,还经常会去参加一些研究项目。另外,马克凡送进去过大概四个有同样疾病的患者,情况都跟钱裕非常相似。”
这一点也让展昭和白玉堂有些震惊,之前调查了很多关于马克凡的背景,但官方没有任何记录他跟那间精神病医院有雇佣关系,这表示医院方面隐瞒了这一点。
白玉堂皱眉,看展昭€€€€马克凡的那个助理金护士,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展昭也点头€€€€会不会她也不知道?
白玉堂觉得不太可能。
“我也是正好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就盯了马克凡一阵子,四季酒店的那个房间看诊所特别清楚,所以我就住在那里蹲点了。”周平坏坏一笑,“大概是因为我经验比较丰富,不久就发现了马克凡和王美云还有来往,他俩总是约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同时,王美云还跟钱富在四季酒店鬼混,而这个钱富还是钱裕的亲哥哥……你们说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你还发现了什么?”白玉堂觉得周平既然盯梢了马克凡那么久,也许会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马克凡倒是没发现什么,他好像一直在帮王美云打掩护。”周平一摊手,“酒店里他大概就来过一次,结果那小子还挺倒霉的,在那个上坡被车子撞了,摔得还挺惨。”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一起看着他,“被撞了?什么时候?”
周平摸着下巴,“就前天下午……接近傍晚四五点钟的时候吧,我看到他来了四季酒店,但没一会儿就出去了,下那个坡的时候,后面有个骑自行车送餐的小哥没刹住车,撞了他一下。那小哥简直了……我看他送餐,在那个坡上不知道已经撞过多少人了。”
“你有看到药瓶么?”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地问。
“呃……”周平想了想,“哦……马克凡好像的确是掉了什么东西,那小哥帮忙捡起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你能认出那小哥长什么样么?”
周平狐疑地看着突然激动的两人,点头,“……大概能吧。”
第91章 21 病人
周平的出现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可疑还是刻意, 一下子,整个案子都明朗了起来。
不过鉴于他之前满嘴跑火车的前科,展昭和白玉堂并不是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但周平的确提供了相当有价值的线索。
之前法医组调查马克凡死因的时候, 公孙就怀疑过。
从表面迹象分析,马克凡是自己吃下去药的, 并不是被人强行灌下。可药剂师又说他不是自杀的,那么很有可能, 药的确是他自己吃的,但药被人调换过了!
展昭和白玉堂当时都对他的助理有一些怀疑, 但是没有证据。
现在听周平提供的线索, 似乎结论呼之欲出€€€€马克凡带着药离开四季酒店,结果在路上被一个打扮成送餐小哥的人撞了。那人在帮他捡药的时候偷偷换了药瓶……所以马克凡回到诊所之后, 才会因为服药死亡。
展昭看白玉堂€€€€这个好操作么?换药瓶?
白玉堂表示€€€€不难!
展昭就摸了摸下巴,两人先让周平去蒋平那里做了张送餐小哥样貌的拼图。
结果拼图做出来, 展昭和白玉堂就皱眉……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天他们去四季酒店时,撞到白玉堂的那个厨房的小工。
白玉堂和展昭都看着周平,心里不是更相信他了, 而是对他越发的怀疑了,为什么?因为也太像了!
展昭不动声色地问周平,“你之后有再碰到过这个人么?”
周平一耸肩,说前天刚看到他撞了马克凡, 昨天命案发生后, 我就搬出酒店了。
“那么以前见过没呢?”白玉堂接着问。
周平还是摇摇头。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说话, 盯着他看。
周平让两人看得毛毛的, 苦笑,“又怎么啦?”
“你住二十六楼。”白玉堂很严肃地问他, “从26楼的窗户里往外看,地面上有两个人偶然撞了车,其中一个送餐小哥长什么样,你记得那么清楚?”
SCI其他人也都看周平€€€€这就有点扯了,26楼看地面上行走的人,脸都未必看得清。
“唉。”周平叹了口气,“果然跟你们讲话省略一点点步骤都行不通啊。”
众人都皱眉看他€€€€你就不能老实点么?怎么那么多幺蛾子啊。
周平对展昭和白玉堂眨了眨眼,“你俩忘了我是干嘛的了啊?我有设备的啊。”
说着,周平从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个相机包里,拿出了一个装着长焦镜头的单反相机,取出相机里的记忆卡,递给了蒋平。
蒋平接过来。
查看记忆卡里的相片,就见周平这几天几乎都是跟拍马克凡的,相机里真的拍到了那天马克凡和一个外卖小哥撞车的画面。
周平毕竟是专业干记者的,拍照技术一流,其中一张照片,很清楚地拍到了那个外卖小哥的脸,的确,就是那天撞白玉堂的那个。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皱眉€€€€从这些照片看,周平根本不是碰巧提起,而是早就盯上这个送餐小哥了,是故意在他俩面前提起撞车的事情的。
蒋平把那张照片打印了出来,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拿着照片问周平,“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调查过这个人?”
周平还挺戏精的,又叹了口气,“唉……我搜集点料也不容易,好歹也得礼尚往来是不是?”
众人都觉得好笑€€€€还敢开条件?
“你们要是去精神病院查钱裕,能不能带上我?”周平笑眯眯问,“那家精神病医院拒绝家属以外的人到访,我申请了几次都进不去。”
白玉堂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带你去精神病院,你才会告诉我们这个人的事情是不是?”
周平笑了,“白队长果然是聪明人。”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也笑了,跟周平说,“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们这个人的事情,作为交换条件,我们不起诉你妨碍调查,之前你利用我们拍王美云照片的事情,我们也不跟你计较了,怎么样?”
“呃……”
周平张了张嘴,看着两人,“不要这么小气么……”
白玉堂对赵虎马汉眼神示意了一下。
虎子拿出手铐来,马汉要收他的相机包。
“好了好了!”周平赶紧服软,“我告诉你们行了吧!”
赵虎和马汉都斜眼瞧着他,觉得这小子不是太老实。
白玉堂也失去耐心了,“你再有隐瞒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
周平也老实了,回答说,“我跟踪王美云和马克凡的时候,看到王美云联系那个杀手了。”
说着,他又拿出了一张记忆卡,周平不情不愿地递给了蒋平。
蒋平查看第二张卡里的内容。
就见这张卡里照片更多,还有视频。
周平拍到了马克凡、王美云和那个杀手见面的场景。
虽然没有声音,但从他们的举止表情可以看出,是马克凡介绍那个杀手给王美云认识的。
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当时在咖啡馆里负责接待这三人,帮他们点餐的那个服务员,竟然就是那个送餐小哥。
展昭和白玉堂看完了都有些疑惑€€€€这个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看来,那天他们撞到这人也不是意外。
白玉堂就觉得这不是一般角色,因为当时撞到他的时候,这人的神情举止完全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而且……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厉害吧?”周平笑道,“我也是看了好几遍视频才不小心发现的!之后我又去了那咖啡厅调查,咖啡店的老板说这个人自称叫孙勤,是在四季酒店厨房的学徒,下午有时间所以来打份临工。老板说他是按小时领工资的,只打了两天工之后就说酒店有团客,这阵子不来了。”
展昭和白玉堂就有点心动€€€€难不成还在酒店……
两人都看周平。
周平“啧”了一声,似乎是看出了两人的想法,一摊手,“我去酒店问过了,根本没这个人。”
白玉堂和展昭都不免失望,虽然两人的确是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有了照片和不知真假的名字,蒋平先是联系了酒店的经理,让他确认了一下照片。
经理说这人的确不是酒店的员工,但他的制服倒是酒店厨房的。
经理又去厨房问了一圈,有一个厨师说见过这个人,自称是新来的送餐员,帮着送了两次餐,但是昨天出门之后就没回来,客人还打电话来投诉说餐一直没送到。
展昭和白玉堂就联想到了昨天的情况……所以那小哥是故意撞了他俩一下然后跑了么?图什么?
白玉堂觉得不妥,就拿出手机来联系家里的赵祯,让他帮忙查一下自己昨天穿的衣服。
赵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去洗衣房里找出了白玉堂昨天换下来的外套,摸了摸口袋又抖了抖衣服。
赵祯人还是相当细致的,仔细检查了一遍后,说没东西。
展昭又让他查一下自己的衣服。
赵祯有些无语,不知道这帮人究竟在搞什么,但经过一番查找,也没找到展昭衣服上有什么异常。
这就奇怪了。
白玉堂和展昭都看着对方€€€€他为什么要过来撞一下?
白玉堂轻轻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昨天撞了那一下,耽误了一点时间,至少五分钟。”
展昭问,“你怀疑,那人是故意拖慢我们进入酒店的时间?”
展昭和白玉堂让蒋平查一查那个时段楼外的监控。
蒋平很快找到了那天那人跟白玉堂相撞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