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向Gin提出离职 第40章

“不知道。”津岛敛起夸张的嘴角,“直觉吧。”

几秒后,他又问:“真的吗?你这么笃定吗?”

“如果不是现实生活没有可以眷恋的东西,谁会沉迷另一个次元?”夏树头也没抬,在电脑前飞快动着十指,随口回道,“我觉得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绝不可能为了纸片人死去活来。”

津岛微微偏头,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眼神却很安静。

他轻轻地问:“是这样吗?如果按照你假设的那种情况,你对那个纸片人的爱能有多重呢?”

“如果他冷血、无情,随时能为了别的东西放弃你;如果他并不能交付给你最独一无二的忠诚……”

北条夏树忍不住打断:“那你凭什么敢假定我会喜欢那个人啊?好过分。”

“也有些优点?”津岛低头把玩着一个五阶魔方,“比如他是一条极度忠诚的狗,愿意为某个组织而死的那种€€€€组织想让他要你的命,但他竟然没有。”

他似笑非笑地望过来:“你会感动么?夏树。”

第31章 一枪

夏树震惊:“你这些形容, 说的原来是男人吗?”

“都可以嘛。”不到一分钟时间,津岛迅速将这个魔方复原了,他将魔方往桌上一摆, 笑嘻嘻道,“难道你只喜欢异性?”

夏树已经认定他是在说胡话, 转移了话题:“你过来看一下这个D坐标。”

津岛很配合, 凑过来盯着电脑屏幕。

这个异想天开的话题没再继续下去。

不久后, 津岛修治身份暴露, 系公安卧底,上了琴酒的清理名单。

而朗姆则直接下令, 让北条夏树亲手解决叛徒。

他持枪将津岛修治逼上了度假酒店的天台,栏杆远望是一片静谧蔚蓝的海,夕阳暖橙,金黄海面却涌动着不详。

“夏树, 我很怕痛的, 快一点。”

“好痛啊。”

夏树并没能一枪干脆利落地解决对方, 琴酒握着他的手杀死了那个人,并且警告了他。

借着半完成的拥抱动作, 对方身上凛冽的烟草与雪松气息从四面八方进犯,击碎了夏树堪称可怜的自欺欺人。

他裹着琴酒留下的宽大外套,却冷得彻骨。

……如果自己成为了组织的清扫对象,也会被对方这样毫不留情地杀死。

像是忽然烧灭的钨丝灯泡一样,砰得一声过后,灯灭。

组织的成员,无非都是量产的、刻有使用寿命的灯泡罢了, 纯粹的工业流水线产品, 哪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样的念头如此强烈, 夏树为此莫名失落了几天,整个行动组的气氛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冰点。

基安蒂偷偷问:“你和Gin吵架了?”

“……没有。”

“那你去给他道个歉吧。”

夏树:“?”

基安蒂下了结论:“我觉得他在生你气,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好可怕。”

夏树:“?!”

他猜测大概是对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但又实在打不起精神跟琴酒保证什么,只能这么莫名其妙地冷战下去。

冷战的结束始于一杯冰美式,像是约定了分享完零食就不再吵架的小学生一样,不约而同恢复了正常的相处状态,尽管聊天频率也没比冷战时期增加多少,但总之气氛缓和了许多。

夏树情绪恢复得快,没过多久,又对上司的头发起了歹念。

当银发荡过他面前的时候,总忍不住伸手沾一下。这样的念头愈演愈烈,他终于忍不住下手了€€€€

€€€€然后被抓了个正着。

对方的眼神颇为玩味,手掌紧紧桎梏着他的腕骨:“在干什么?小老鼠。”

灼人的热度从掌心与皮肤贴合的地方传来。

夏树几不可察地抖了下,小声提议道:“嗯……我看你披着头发好像很不方便,帮你扎起来,怎么样?”

他说完就想给自己一拳,还不如老老实实承认是因为手痒。

夏树脸上顿时写满了生无可恋,可能就要死在今天了吧?

琴酒:“……”

禁锢的力道好像松了一点。

夏树以为他信了这个瞎扯的借口,继续硬着头皮吹牛:“没骗你,我也是有经验的。”

琴酒咬牙切齿:“有经验?”

夏树悻悻然承认:“……我看雪莉梳过头。”

琴酒:“哦。”

然而夏树还是没敢上手帮他扎头发,他感觉这样的行为跟摸狮子鬃毛没什么区别,好像太过于作死了,于是犹豫地克制住了。

他最近在考虑一件事:Gin和我从前的好朋友会是同一个人吗?

夏树对感情的感知非常迟钝,然而琴酒确实对他展示出了一些不同于别人的优待,起码基安蒂和科恩不敢让Gin顺路带杯冰美式回来,否则下场可能会很惨。

理智的天平左边写着“他是”,右边写着“他不是”,夏树仿佛一只小松鼠,每每觅到点相应的证据,就往左边堆一粒松子,努力让天平倾倒。

他勤勤恳恳地收集证据,津岛修治的死像路过的强盗,蛮横地一脚踹翻了天平,令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

而他被一名组织研究员绑架了。

夏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了不错的思路,准备去组织研究所的技术部找人商量改进纽扣型窃听器。

结果在走廊上好端端地走着,拐角忽然冲出来一个人用沾了药物的手帕把他迷晕了。

北条夏树迷迷糊糊地想,谁能在研究所如此胆大包天?

不久后,他醒了,双手双脚被铐住,完全无法动弹。

研究员长了一张平凡的日本男人面孔,头发蓬乱,无精打采地垂在额前。

夏树:“你是谁?”

对方沉默地盯了他很久。

“你想要什么?”夏树沉着冷静地问,“我可以配合你。”

研究员忽然咧开嘴角,露出恶狠狠的笑容,终于开口了:“是你让恶魔降临人间。”

夏树:“……?”

中二病吗?

“你害死了无数人。”研究员又一次重复道,“你要谢罪,你必须死。”

身上似乎还被注射了肌肉松弛的药物,夏树用不出一点力气,只能被半拖着架到天台上。

研究员显然是因为什么事情精神失常了,眼球张得几乎要溢出眼眶,疯疯癫癫的样子手枪抵在他的脖颈边。

顾忌人质的安危,没有人敢出手阻拦,联络员面色沉沉地向上司汇报。

研究员将夏树随手推到地上,反手从外面锁上两扇天台的门,隔绝了来自身后的偷袭。

没过几分钟,一架直升飞机从天际线升起,由小变大,依然隔了几百码距离,只看得清影影绰绰的机型轮廓。

研究员显然也认出来了,他拽着夏树挡到身前,一手举着芯片,一手拿枪指着他,颠三倒四地说着些疯话。

“我将把研究的内容公诸于世!让组织彻底身败名裂!”

“你们这群疯子……!你们怎么敢违反一切守则,妄图探索人类认知范围以外的不可名状!”

直升飞机悬停在空中,螺旋桨拨动着涡流,冷静地注视着天台发生的一切。

夏树到现在也没太搞清楚情况,研究拒绝一切交流,直截了当地宣判他有罪。他只知道这人应该是个小有成就的研究员,说疯就疯了。

枪口抵着太阳穴有点痛,可能要死了吧?

“你们都该死!”

研究员在他的耳边大吼,跃跃欲试地摁下扳机。

夏树甚至听见了扳机内部机械结构松松扣上的微妙声响€€€€研究员果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鱼死网破。

再有一秒,他会死得非常难看。

真奇怪,夏树想,他明明应该畏惧死亡,但真要降临时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然而在研究员夺走他的生命之前,一枚子弹破空而来,释出透明的冲击波,以一种极其精妙的角度破碎对方手中捏着的芯片,再尖锐地钻入他的心口,折断肋骨、打穿肺叶。

痛楚来得如此突然而剧烈,夏树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倾倒,研究员那一枪也险险擦着他的轮廓射偏。

对方身高和他差不多,之前缩在他的身后用他挡枪,这一击令场面瞬时出现破绽。

似乎又是一枪,研究员喉口发出短促而闷钝的一声,倒下了。

夏树的脸颊溅上温热的血,而他已经无暇去感知了,他想抬手去捂住伤口,却被手铐钳制。

他嘴唇翕动着,每一记吸入与呼出,都会带来强烈的阵痛。

但夏树尚有余力自嘲,比如失去意识前,他还在想这狙击手水平着实高超。

€€€€开枪的人,是琴酒吧。

他慢慢闭上眼睛,意识坠海。

……

六百码外,直升飞机内。

“那位先生的意思是杀了他,摧毁芯片。”朗姆举着望远镜,“哦?挟持了北条夏树作为人质。”

测风仪摆在狙击步枪的支教下,数字和代表风向的标识变化着,是个阳光热烈的大风天。

琴酒透过目镜,注视着被挟持的年轻人。

风掀起他浓密柔软的黑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既然拉普拉斯妖中止,那么他没有用了,杀掉吧。”朗姆饶有兴致地望过来,恶意的笑容几乎要撑裂嘴角:“还是说,Gin,你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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