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便是飞船上。
——也是永别。
那一刻,他没有流泪。
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景光时,他也没有流泪。
甚至在少年简单至极也仓促至极的葬礼上,他也没有流泪。
啊,葬礼。
平常的人,葬礼从来都是从容而悲伤的。
生前的亲朋好友们在葬礼相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对逝者的哀悼和怀念。
而少年的却不是。
只是一块简洁的坟墓,下面葬的是少年用过的电脑、穿过的风衣和漆黑的手枪。
简陋的令人不可置信。
也就是这时候,松田才发现——
少年孤身一人。
没有亲朋好友,没有父母,整个人就像是一朵浮萍,彷徨地飘摇在世间。
没有归根,不知来路。
他才发觉,原来少年仅有的羁绊,就是他们了。
也只有他们了。
那个组织的银发杀手也和他的小弟来匆匆露了个面。
和一个手里拿着针织帽的家伙。
杀手的眼睛轻飘飘的往这边扫了一眼,哪怕是看到了死而复生的苏格兰竟然也只是冷笑一声,连枪都没有拿出来。
因为杀手早就知道少年肯定会心软。
无言,他们沉默的在少年坟前献上鲜花。
然后,悄然离去。
仿佛一切就这样轻飘飘的带过。
回到家中,恍惚间,松田仿佛还能在沙发上看到吃着零食的小天才在冲着他笑。
回想起少年离开时,站在玄关处轻轻的笑,松田突然就止不住眼泪。
他仓促而马虎的抹了把眼泪,狼狈的按住了左胸口。
这里,好疼啊。
怎么会这么疼啊。
他看着这房间,只觉得是一座暗不见天日的牢笼。
铺天盖地的点点回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松田阵平终究忍受不住,哽咽出声。
对不起,还有——
——我爱你。
——
“爸……工藤叔叔!”
小小的身影用力的挥着手,即使周边没有人,小侦探仍然谨慎的换了个称呼。
工藤优作笑了笑,走进了宅子。
“那么,就来和我说说你知道的一切吧。”推理界天花板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如是说道,“关于那位少年,组织的Cinderella——你所知道的一切。”
一旁的茶发小女孩却悄悄的离开。
她上楼,看着房间里摆着的、完全不符合她审美的粉色气球,和从里面拿出来的装满了科研资料的u盘,想起了前不久见到的姐姐,眼神复杂而悲伤。
明明,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咔嚓”——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虚空,命运的齿轮悄悄的转动。
——
与此同时。
身形消瘦了许多的银发少年,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突然在lupin酒吧的门前停下。
真是有胆子啊
浅羽澈的嘴角浮现危险的笑。
竟然敢把自己过去的经历放了一小部分出来,还有那个人……
呵。
他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番着装,再次伸手去推开那扇门。
而且,世界的轨迹可不是那么好改动的啊……
——我亲爱的幼驯染。
台座上。
看着将要被推开的门,魔人手里拿着一个鲜红的苹果,露出了微笑。
第37章 幕间
“欢迎回来哦,阿澈。”魔人将手里精致的银制小刀插入苹果中,手指却没被溅到一点汁水。
他笑盈盈地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幼驯染,轻轻抬了抬下巴。
浅羽澈此时内心的确很不爽。
——从他回来后观察周边的环境就隐隐有些察觉,但在看到陀思后才完全确认 。
这个时间之间的差异大得的确有些出乎他预料。
现在好了,他比陀思小了好几岁。
啧。
他走上前,没去看那个红得仿佛快滴出血来的苹果,而是干脆的在带着毡毛帽的少年……不,已经可以称呼为青年身边坐下。
银发少年眯了眯眼睛:“为什么插手?”
陀思有些惊奇。
这么直接的吗?
魔人叹息一声:“阿澈,”
他指了指对方,手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这就是原因。”
被那些人影响得有点深了啊。
比如以往说话可不会这么单刀直入。
这怎么行呢。
加百列的归宿,只能是路西法的地狱。
而不是上帝的天堂。
“所以你就想杀死他们?”少年挑了挑眉,笑容不觉的带上寒意。
他要是出手晚一点,整个飞船上的人怕是都不能幸免。
如果飞船上的那些人死了,那个世界也差不多就要崩塌了……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脱离世界的那么仓促,也不知道给他们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没有……
不过,真的好疼啊。
复活时将一寸寸筋骨慢慢缝合起来的痛,让他都有些难以忍受。
魔人看上去真情实感地疑惑了一下:“嗯?”
“阿澈为什么这么说?”
“。”
“好吧。”魔人叹了一口气。
虽然早就知道肯定骗不过去……
但看着银发少年生动的表情,也还是很有意思的嘛。
不过,果然还是做出了拉着他同归于尽的选择吗……
“没办法哦,”黑发青年脸上是无奈的笑,酒红色的眼睛里却藏着引人堕落的罪恶,“谁让阿澈出去玩了四年还没回来呢……被樱花和外面的其他阿猫阿狗给勾走了可不好哦。”
[路边的野花采不得.jpg]
“啧。”浅羽澈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将陀思提前准备的饮品看也不看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毕竟无论如何,陀思从来不会伤害他……?
!
银发少年打碎了手里的玻璃杯,不住呛咳着,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幼驯染。
“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那位异能者挖过来呢……”已经有些模糊的视线里,只留魔人暗红色的眸子如红宝石般引人注目,“专克你哦,阿澈。”
“睡一觉吧。”带着叹息的声音在已经昏沉沉的少年耳边响起。
魔人撩起一缕银白,暧昧地吻上。
“——醒来后,一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