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捡回来,六出白。”
“汪汪。”六出白叼起沙包,正要吐在朱静镜手里,突然浑身一抖,炸开了毛发,转头朝着朱标的院子狂奔而去。
“六出白?你怎么了!”朱静镜急了,赶紧追过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在石桥上的路人脚下一震,摔在了桥面上,手里的汤面撒了一身,在他惊恐的尖叫中,石桥悠然起身,给自己换了个方向,面朝钟山蹲好。
“不愧是贫道的徒弟,你说对吧,周疯子?这样的徒弟你没有吧,气死你!哈哈哈哈哈。”
华山山巅,两个老头立在悬崖的一株迎客松上,指着对方的鼻子互相谩骂,时不时气得跳起来,在叶子上蹦哒,其中一个若有所感,朝南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城南鼠国之中,正在开会的鼠王父女走下台阶,对其余云里雾里的大臣们低声呵斥,领着它们跪了下去。
这样的景况只是冰山一角,此时此刻,应天府所有的道士、和尚和妖怪乃至鬼魂,全都抬起头,一同见证着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转为现实。
朱标捏住祉敕把它抛了出去。
“等等,老大——我还没准备好呢——”
祉敕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它担心的事情并没发生,朱标的准头很好,祉敕非常安稳的落在了扇尖顶端。
沸腾的气运们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点,疯了一般争先恐后地朝祉敕挤过去,幸好它唯一的优点就是什么都能吃,怎么吃也不会撑,半点压力也没有的将它们全盘接纳。
在朱标提前准备好的法阵的作用下,所有汇聚而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全部乖顺地听从调遣,在作为阵眼的祉敕身体里转了个圈,以龙气为碗,以折扇为筷,逐渐被塑造成一个前所未有的结界,持续蔓延着,任谁看了……也会觉得这是个大号的只吃。
事实上抛开外观不提,它还是十分优秀的。
祉敕泛着一闪一闪的光芒,它的身体在慢慢朝着金色改变,同时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画笔在作画,瓷面上出现了龙纹,先是龙头,而后是龙身,最后是龙尾,点睛之笔完成后,栩栩如生的金龙在碗面上自由地旋转飞舞起来,成了半个活物。
顾不上感觉自己的新能力有多么了不起,祉敕感动地哭了出来,大喊道:“老大,我好漂亮哦!我是靓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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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作话主要来回答一下大家之前提出的几个问题和相关疑惑。
虽然我已经在部分读者的评论里做过解答,但是新的评论会把它们压下去,在作话里写出来更直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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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关于朱标的成长问题
前面已经铺垫了刘伯温、邹普胜、陈善、朱静镜还有燕雀湖填湖和凤阳祭祖等一系列问题,更早的部分也有一些铺垫,所以我认为韩林儿的死是一个彻底改变朱标的机会而不是突兀转折。
②韩林儿是不是必须死?
一,史实依据
明史:明年,太祖为吴王。又二年,林儿卒。或曰太祖命廖永忠迎林儿归应天,至瓜步,覆舟沉于江云。
二,登基问题
朱元璋在名义上归属了韩林儿的政权,尊小明王的名号,用龙凤的年号。如果韩林儿活着,他没有办法登基。
三,禅位可行性
元末明初局势复杂,和历史上的一些能够禅位的情况不同,韩林儿在某种意义上是宗教领袖,他是“小明王”,有很多红巾军可以扯他做旗子,如果韩林儿禅位,天底下有这么一个人,会给反对势力以借口,用来动摇朱元璋还并不稳固的统治。
朱元璋的性格固执暴躁,从个人因素上来说,韩林儿如果要禅位,不如死了直接。
韩林儿的父亲韩山童自称宋徽宗后代,如果接受韩林儿的禅位,与朱元璋的计划有冲突。(这一点可自行了解史实)
汉献帝和魏元帝类型的禅位是因为他们两个代表着正统,而且乱世结束时间较久,下一任皇帝统治稳固,不能当作同类例子。
三,如果要朱标求情
今天朱标可以保下韩林儿,明天就可以保下杨宪,后天可以保下胡惟庸,这样一来韩林儿是否值得保住反而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和太子的关系好谁就不用死,既然如此,政绩、能力和军功还有什么用呢?
这样的举动破坏了政治的生态局势,如果朱标提出这个愿望,说明他根本没把朱元璋的大业放在眼里,没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
值得他求情的人必须有值得求情的道理,比如宋濂是被牵连的,且是否被处死影响不大,而且求情后还是被流放了。
所以朱标从一开始认识韩林儿时,就没有反驳过他会死的这一观点。
四,其它的神鬼手段,假定是改变外貌,带他远走,未必不能有人或妖可以恢复他的模样,而人心难测,韩林儿也未必不想当皇帝,他享受过那个待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结果上讲,没有必要承担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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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朱标的成长是指哪里?
答:指的是他学会了取舍。
站在决策者的位置上,朱标做出的决定将会影响许多人。比如说洪武大迁民,因为连年战乱的原因,中原荒芜了很多土地,这时候就需要把富庶地方的人口迁移过去,恢复生产,充盈国库。据说朱元璋从山西迁移了数百万人,这其中肯定有不愿意离开家乡的,他们也许需要舍弃祖宗基业,也许会遇到贪官污吏盘剥,甚至因为水土不服等疾病死掉,但迁民是必须的。
如果需要做出决定,就需要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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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朱标舍弃从前的想法,越来越顾全大局,最后只剩下自己就是成长吗?他的特殊能力有什么用?
答:没错,大体上这个意思对我的创作来说(仅限于我),就是成长。
我从自己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感受到的就是,小时候幻想的很多美好的事情,都是不现实的。
曾经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好朋友,毕业后疏远。
曾经和谐相处的亲戚,两家互生嫌隙。
曾经喜欢钟爱的东西,现在毫无感觉。
曾经付出努力的事情,没有什么结果。
曾经崇拜的某个人,了解后发现是表面光鲜。
其实现在有大量的影视作品都在表达类似的道理,就拿很火的漫威dc来举例(比较贴合所说的能力),蜘蛛侠有了超能力,他还是要面对钱不够用,女友生气,学业受阻等等来自普通人的困难,然后通过亲人的牺牲来告诉他什么是责任。我认为这样的剧情安排的很好,这个角色很有实感。
那种因为特殊能力什么事情也不发愁的剧情作者菌还没有见过,如果没有冲突恐怕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个人的能力到达极限以后,需要的就是心灵的成长,也算是创作的规律吧。
在原来的回复里我举了个例子,这里再拿来说一下吧,如果让超人去治理国家,他能行吗?
体系有体系的运作方式,超人去当总统,他也不能用热视线把人都杀了,也得老老实实坐办公室,然后去遵循那套规则。(除非是不义超人的暴力恐怖统治,那个想必称不上治理)
如果一个皇帝十分任性,遇到问题就靠神鬼的手段来解决,我认为是无法服众的,而且朱标现在还只是太子,他绕不过朱元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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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朱标发誓要保护妹妹,他现在保护不了韩林儿,以后就能保护朱静镜吗?
答:这两者的情况不同,可比性不大。朱静镜和朱元璋又没有仇,不至于说保护不了。这种感觉好像我和我妈要零花钱,要一百可以,一百万就吃粑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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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插播个人想法
虽然说没有什么太多的社会阅历,也没有穿越过古代,但是凭借阅读的书籍和部分人生认知,能够说的就是朝堂上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后续的剧情我但凡能写出真实情况的万分之一也很满意啦!
真实的历史是很复杂的。拿嘉靖皇帝来举例,他有办法不上朝,让严嵩和徐阶等朝臣去斗,竟然就可以稳坐皇位,在权谋上的能力实属是顶尖的那一撮。可是就是这样的皇帝,在初期的时候,他差点被宫女勒死。
金钱、权力、物质,太多的东西可以让人类去斗争。
在这一点上,可能工作了的读者们更有感悟吧,世界是精致的灰色。
因为我想写出那种感觉来,所以这些剧情是必要的且有计划的,后面的章节也和这些有关系。
我看到万木春那章很多读者夸我写得好啦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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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剧情是作者说了算的,朱标其实可以救韩林儿。
答:这样说确实没错。
但是怎么说呢,安排马皇后再生一个儿子,安排朱元璋立刻打下北元,安排朱棣篡位,安排朱标飞升,这些都能做到,甚至安排大明突然天降陨石灵气复苏也可以。
但是写剧情的话,还是要考虑逻辑性和整体性,如今的成长过程,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
也许以后的我会有不同的想法,能有更高级的技巧去创作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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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个人针对部分读者提出的问题所作的答复,没有说强迫所有读者都接受我的想法,大家的年龄不同、爱好不同、工作不同和生活环境不同,有各种各样的观点是很正常的。(求生欲拉满)
同时还要申明的一点是,以上的问题是通过大约两个星期左右的读者评论整理出来的,追读和一口气读下来的读者都有,自认为已经足够全面,以后大家还有问题的话,除非角度在这些问题之外,否则作者菌应该是不会回复了。
第147章 郎情妾意
“啊!”
一声惊呼后,站在窗边的白衣女子打翻了手中的药碗。
褐色的药汤洒得四处都是,碗则坠在地上,哗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娘子,怎么了?”里间床上躺着的男人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朝外间看去,“娘子?你没事吧?是不是汤药洒了?你有没有烫到?有没有划伤?”
他一脸的病容,面色蜡黄,脸颊凹陷,眼睛混浊,似乎是有些看不清东西了,只能凭着声音去感知外界变化,浑身上下最鲜活的地方是嘴里断断续续喘着的气。
此人病入膏肓,将要不久于人世,而他的娘子却还正值妙龄,皮肤娇嫩白皙,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头上手上虽无半点装饰,衣着服饰也简单平常,甚至颜色单一,可照样清丽无比,美丽动人。
“薛郎,我刚瞧见钟山方向金光大作,故而被吓了一跳,那许是镇妖司的大人们在围捕什么犯妖吧,你不要担心。”白衣女子顾不上地面的一片狼藉,轻移脚步快速走进房间,“快躺下,我为你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白娘。”等妻子坐到自己身边,男人吃力地抬起了瘦骨嶙峋的胳膊,握住她纤细匀称的右手道,“我今天似乎听到儿童们放纸鸢的声音了,春天是不是来了?”
白娘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她用力咬住嘴唇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怎么会呢?一定是他们在玩雪,你听错了罢?你摸摸我的袖子,我还穿着袄子呢,外面怎么会是春天?”
男人的手向上移动,果然摸到了厚厚的棉衣服,他像是放心一点心来的那样,重新靠回床头的垫子。
“薛郎,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你的病已经渐渐有起色了。”白娘的眼泪一滴滴流出,连成线落到胸前,但是她的声音却温和极了,带着轻松愉悦,仿佛对未来有无限的希望,与表情完全割裂,“你生这样的病都是我害的。我真的对不起你。”
男人立刻要说什么,白娘把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不要说,薛郎,不要说,你我都清楚的,所幸你快要重新健康了,我们以后依然生活在一起,永远都这样,好不好?”
“我都听你的。”薛瑞虚弱地笑了,“娶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我能够嫁给你,也胜过几千年的修行。”
说完这句话,白娘起身,将厚重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温声道:“新煮的药刚刚撒了,我重新去熬一份,你等我回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