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问题,岂止是这碍事的耳朵啊,他的眼睛他的脸他的牙他的手指,统统不能见人了。
全部武装,必须全部武装起来!
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现在这副鬼样子!!
***
川上富江觉得自己这一天都晦气极了。
她先是被五条悟那个不要脸的混蛋猫猫抢了位置。不就是跟杰一起获得全国弓道大赛的冠军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和杰还是幼驯染呢。
没能抢过五条悟的幼驯染咬牙切齿,转头就向佐伯俊雄这个废物幼驯染撒气,然后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来。
啊啊啊,都是臭男人!
川上富江气鼓鼓地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对着贴有【五条悟】和【佐伯俊雄】的大玩偶施以暴行,琴酒的电话来了。
今晚有一个军火交易,需要她在场。
川上富江原本不想理会的,但想着她可以借着任务出一口恶气,她就答应了。
一切原本进行得顺利,任务目标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拜倒在她的裙角下,那副贪婪又痴迷的嘴脸真是恶心。
川上富江正想给这场无聊的交易加一点彩头的时候,警察包围了现场,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川上富江有些慌,她虽然玩得很肆意,但她绝对没有去拘留所几日游再喊杰将她捞出来的打算。她绝对不要在杰的面前表现得那么狼狈,绝对不要!
可是,琴酒这个没用的家伙,他被狙了,正中肩膀,恶心的鲜血都溅到了她的身上!
受伤的琴酒战斗力大损,警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又是重火力封锁,又是武装直升机,川上富江眼见着自己要糟,她果断拨打了夏油杰的电话。
救命!
她绝对不要进拘留所!
从很早之前起,川上富江就有一个明悟,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可以相信夏油杰。
得到电话那头夏油杰肯定的回复后,川上富江咬着嘴唇躲在集装箱的缝隙中。她死死抓着手机,看着手机信号迅速清空后,她不由庆幸自己这通电话打得及时。
这次交易,黑衣组织只出了四个人,琴酒负责主导,血腥玛丽负责交涉,或者说,蛊惑,伏特加负责开车拎包,另有狙击手基安蒂负责在高处警戒。
这已经足够谨慎了,只要对方有异心,分分钟让他们死无全尸,直接抛尸东京湾。
万万没有想到,警方竟然掺了一手。这样的大举出动,说他们不是早有安排,谁信!
而这样的大动作,组织安插进警方内部的眼线,竟然没有传出一点消息!
琴酒拎着伯-莱-塔,任由鲜血将枪身浸染,墨绿色的眼中满是寒意。
他刚才听到通讯器中基安蒂的闷哼声,她应该也中枪了。
有老鼠,有叛徒!
“火力封锁!”
“不能逃走一人!”
“咻€€€€”
“砰!”
刺眼的光芒倏然间炸开,是闪光弹!
第58章
琴酒不得不侧过身体, 闭上眼睛,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握紧枪,枪口直指前方, 几乎是遵循着野兽一般的本能, 他扣动了扳机。
“啊€€€€!!!”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女性尖叫声响彻港口的集装箱区域。
琴酒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是血腥玛丽的声音。
“不许动!”有警察大喝道, “不然, 我们就要开枪了!!”
“啊啊啊€€€€”尖叫声没有停止, 还有那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枪声响起。
“该死!”琴酒低咒一声, 他不得不冲出隐蔽处。
血腥玛丽跟组织里其他有代号的成员不同, 一般组织成员想要出头, 需要在组织的训练营中活着走出来, 但血腥玛丽从来没有接受过那些训练。她连开枪都不会€€€€后坐力让那个娇气过头的女人尖叫抱怨, 琴酒见识过一次就不想见识第二回 。
这个女人, 真是麻烦透了。
只是,血腥玛丽是那位先生交给他保护的重要人物, 他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闪光弹造成的影响还在, 琴酒的眼前有一大块光斑在阻碍他的视线,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个一身红裙的麻烦女人捂着耳朵, 大声尖叫着向海边跑去,而子弹如疾风骤雨一般, 噼里啪啦地打在这个连逃命都只知道跑直线的愚蠢女人,她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直接摔下了港口, “扑通”一声掉进了海中。
琴酒冷着脸, 对着那群隐藏在警车后的家伙, 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五百米的高空之上,一袭红裙的川上富江看着某位红裙女士尖叫地逃出隐蔽地,傻乎乎地连中数枪然后掉下海中的画面,她不由得默了默,然后声音极为尖锐地说道:“我才没有那么蠢!”
才不会因为被闪光弹和枪声吓到,慌不择路地从尚且安全的角落里跑出来,美丽的身体被打成筛子,然后一头栽进海里。
“是吗?”盘腿坐在虹龙头上的夏油杰凉凉开口,声音因为脸上戴着的口罩而有些闷闷的,“我觉得这个剧本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川上富江扁了扁嘴,泄气道,“算了,就这样吧,杰这样没有情趣的男人,能编出这样的故事,已经很努力了。”
顿了顿,川上富江转头盯向夏油杰,缓缓道:“说起来,杰,你这身打扮是怎么一回事?别告诉我,你被五条悟那个白毛传染上了晚上也要戴墨镜的坏习惯吧!”
杰要被五条悟那个白毛污染了,这不行,绝对不行!
夏油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又正了正头上的棒球帽,淡定地说道:“晚上这个打扮挺好的,我还不想上警方的黑名单。”
川上富江垮下脸,不怎么高兴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那些臭男人那么没用,还被条子堵住了。”
“富江。”夏油杰开口,虽然他戴着墨镜,暂时没法让川上富江看到自己此刻无比认真的眼神,但他试图隔着墨镜传递出那种严肃正经的意念来,“你没有加入那个黑衣组织吧?”
夏油杰赶来救场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川上富江因为什么惹上了警察,直到他看到了琴酒。
泽田弘树和诺亚翻出来的有关黑衣组织的情报中,那位代号为琴酒的top killer因为占据了重要的C位,所以夏油杰多看了那么一眼,记住了他的长相和穿衣风格。
认出了琴酒之后,夏油杰再看川上富江,只觉得无奈。
他当初的担心成真了,川上富江还真一脚踩进黑道里,还是一个跨国黑色组织!
旋即就有些郁闷,早知道,他之前就不嫌麻烦,将黑衣组织的相关资料看一遍了。
现在好么,诺亚打包给警方
的资料里,该不会正好还有一个川上富江吧?
“嘛……”川上富江的目光漂移,有些不敢看夏油杰的墨镜,她小声地嘀咕道,“今年一月份的时候,我被一个有钱人家领养了,那家的老头子,就是黑衣组织的boss。”
夏油杰:“……”
“我、我也没做什么啊。”川上富江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虚张声势的样子就很熟练,“我就是讨厌那些臭男人,正好有一群臭男人在我面前出现,我收拾他们怎么了?这难道不叫‘替天行道’吗?”
川上富江挺了挺胸膛,底气越发足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替天行道!
川上富江理直气壮。
“所以,你加入黑衣组织了?”夏油杰很会抓重点地问道。
川上富江搅了搅手指,慢吞吞地说道:“那个老头子叫我‘血腥玛丽’……嗤,本姑娘天生丽质,根本不用鲜血来保持我这永恒的美丽。”
夏油杰懂了,还是代号成员,川上富江可以的。
“杰……”川上富江小心翼翼地偷瞄夏油杰的脸色,发现自己半点也没法从对方脸上的墨镜口罩看出什么端倪后,心里超虚的川上富江不禁伸出手,抓住夏油杰的袖子,撒娇似的摇了摇,小小声地说道,“我没有杀人,死在我面前的也没有好人。”
川上富江虽然娇气,但还不至于连□□都开不了。
她不会亲自夺走他人的生命,她只会看着那些心中充满了恶心欲望的臭男人死在自相残杀中。
夏油杰哪里会不知道川上富江的行为模式,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先送你回家吧,看看有什么办法将你从黑衣组织里摘出去。”
他到底没法放着川上富江不管。
顿了顿,夏油杰严肃地道:“最近,你给我老实点。”
川上富江乖巧点头。
虹龙摇头摆尾,将川上富江送去米米花町二丁目23番地的木马庄公寓中。
在川上富江转学去帝丹高中后,她就在米花町二丁目这里租了一间公寓,虽然不长住。
将川上富江送回到这间公寓,夏油杰跟网络中的诺亚方舟联系了一下,发现川上富江“血腥玛丽”的身份还算严密,因为他们之前收集到的资料中,血腥玛丽没有照片,只有一小段视频中留下的模糊侧脸,身份空白,空降组织,一手主导了京都当地黑道势力的大混乱。
夏油杰恍然,也对,以着川上富江在相机镜头下的特殊性,她怎么可能留下清晰的照片资料呢。
先伪造出川上富江在帝丹弓道部庆功宴结束后回到木马庄公寓就没有出门的监控证明,暂时撇清她跟黑衣组织一起出现在军火交易现场的嫌疑。
夏油杰觉得,他用术式「狐梦」制造出来的幻象还算逼真,骗过在场的警察和黑衣组织成员没有问题。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她被子弹打成筛子然后掉进海里,存活几率约等于无。夏油杰还特意让那个实体幻象体内存上他路上从米花综合病院的血库里顺出来的一点鲜血,溅了现场一地真血,验DNA保证验不到川上富江身上。
目前,尽快将日本范围内的黑衣组织拔除,哪怕警方根据那半张脸和港口交易时露出的模样找到了川上富江,只要让两边人认为是黑衣组织的“血腥玛丽”利用易容术暂时夺取了川上富江的外貌和身份即可。
那个组织里不是有一个代号“贝尔摩得”的千面魔女吗,再来一个觊觎川上富江魔魅容貌的代号成员也不算什么。
川上富江一个才十五岁的娇气大小姐,日常就是跟五条悟抢幼驯染,哪里有那个闲心去混黑道。
站在木马庄公寓外的漆黑小巷里,跟诺亚商量好收尾工作的夏油杰心累地叹了口气,希望那个大小姐真的能消停下来
吧。
夏油杰正准备召唤虹龙,尽快回家的时候,隐藏在墨镜后的狭长眼眸忽地一利,深紫色的瞳孔直接缩成一线,他猛地转过头,却见黑暗中那人白得反光的头发和没有墨镜遮挡,此刻亮得骇人的苍蓝眼眸。
夏油杰的表情一僵。
“呀,这是谁啊?”那人缓步走进小巷,略有些凌乱的白发间,宛如天空概念无限延伸的眼眸泛着莹莹的光亮,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是趁着月色,陪小青梅看星星看月亮还特意守候在对方公寓楼下的……杰吗?”
五条悟难得轻柔的语气里是带着些许戏谑意味的控诉:“好过分啊,杰,说好‘挚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呢?”
“哦,是了,狐狸是犬科动物,所以,这是杰背着我脱单的原因吗?”
夏油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棒球帽里的毛茸耳朵紧紧地贴在头发上。
别误会,不是因为夜里风凉,而是五条悟这语气实在是€€人。
棒球帽墨镜加口罩,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黑发少年不由得说道:“悟,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你凶我。”五条悟瞪大了流光溢彩的苍蓝眼眸,不敢置信地说道,“杰,你为了她凶我!!”
“‘她’是谁啊,悟你不要乱说。”夏油杰想要抬手扶额,但在障碍物棒球帽和墨镜的妨碍下,他的手掌转了一圈,有些尴尬地放回到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