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畅想着未来,好像自己真的获得了那样自由又富足的生活一样,语气更加猖狂而自信€€€€
“放下枪!跪下!”
在他的威胁中怒不可抑的安室透和佐藤美和子眼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歹徒身后,北原苍介正不紧不慢地从他身后靠近。黑衣青年并没有刻意做鬼祟之态,但他的脚步轻得跟猫一样,正盯着安室透两人的中年男人完全没有察觉到。
柯南心中一紧,生怕一个不慎会让那人启动炸()弹,但他也无法阻止北原苍介,于是左手死死地扣住手表上的按钮,随时准备放倒那个家伙。
所有人€€€€包括围观的人群€€€€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北原苍介。众人屏气凝神,生怕被歹徒察觉到。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本身就最让人觉得诡异。
男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发现了许多人的视线都在看向自己的背后,下意识地握着手机转身朝背后看去。
人群抑制不住地发出吸气声。
“哇€€€€”柯南忽然捏紧拳头,像任何一个被气得像河豚一样的孩子似的,提高声音大声假哭道:“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他们今天都在学校里面,如果你让炸()弹爆炸的话,他们就会死掉了!我不要这样……呜哇哇哇€€€€”
柯南一滴眼泪都没有,却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别哭了,柯南。”佐藤美和子知道柯南的用意,她强行抑制着心中的仇恨,身体缓缓下蹲道:“弃枪下跪是吧?可以。但是请你放过那些学生,也不要再恐吓小孩子了!”
“咚。”
手()枪落在了地上。
佐藤美和子做出要下跪的姿态来,安室透同样身体缓缓下沉,但其实,两人的身体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脚掌微微抬高,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
男人看不出这其中的差别,他只是从两人缓慢的动作中看出了他们的挣扎和不甘,心中更加得意,裂开嘴几乎要大笑起来了。
“哈哈……唔?”
手指忽然一凉,那个至关重要的手机竟然掉了下去!
€€€€什么情况?
男人没反应过来,微微侧头看向正在下落的手机,神情竟然显得有点无辜。
周围又是几声短暂的惊呼。
但是手机并没有落地,它在空中就落入了一个修长白皙的手掌当中,就好像它是自己投奔过去的一样。
€€€€为什么?
他知道这是自己保住性命甚至获得自由的关键,刚才明明是很用力地抓住的!
男人迷茫地看着身后的北原苍介,眼中都带着疑问。
面前陌生的黑衣青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仿佛他是什么垃圾似的,顿时让男人心里的火气就冒了出来。
然后听到了惊呼声。
随后,他才看到自己的大拇指€€€€也就是刚才虚按在手机拨号键上的大拇指€€€€忽然犹犹豫豫地开始往下滑。他竟然也不觉得疼,血静静地涌出来,顺着胳膊,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
他的手指被切断了!
直到他意识到这个事实,他都没有感觉到强烈的疼痛,只觉得像是被小刀划破了手指似的有一点点疼,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奇怪的缺失感。
恐惧比疼痛更加强烈。
男人瞪眼张嘴,就要嚎叫,却第二次被扑倒在地。同时胸腹间挨了重重的一下,他“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小心。”北原苍介拿着手机后退两步,提醒道:“他身上还有炸()弹。”
死死压着中年男人的佐藤美和子却充耳不闻,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
爆炸了又怎么样?就算死又怎么样?反正能用来威胁他们的引()爆器已经没有了,她就算是被炸死也不会放手!
“美和子!美和子!冷静点!”
高木涉跑出来把佐藤美和子拉起来,自有其它警察去搜查中年男人身上的炸()弹。但是他们此时连防弹衣都没有穿,自然有些畏手畏脚。
“不是我!不是我!犯错的人不是我!是他让我干的!”中年男人畏缩地喃喃道,好像终于感觉到痛苦一样,身体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是谁?”安室透冷冷地问道。
如果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的指使着,他一定要将那人剥皮拆骨,嚼碎了咽下去!
“他、他是……”
€€€€他是我脑子里的小人,是挑唆人犯罪的小恶魔!
男人正要这么说,却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自己之前才想出的脱身办法。
“他是恶魔。他告诉……他告诉我说,一枚炸弹是不够,两枚、三枚也不够。要、要有更多的烟火,才能让世界品尝到痛苦。”
台词有些中二,因为这是他从假面超人中跟怪兽学来的。不过有一次次的爆炸事件作为背景,每人敢把他的话当成是玩笑。
“什么意思?”刚刚赶到现场的松本清长追问道:“难道你不止是在学校安装了炸()弹吗?”
男人被按在地上,却哧哧地笑起来:“愚蠢的警察,谁说我只安装了一枚炸()弹?”
众人的动作齐齐僵住!
“可是你的遥控器已经没有了!”€€原千速说道。
“那又怎么样?”男人一用力甩开身边的警察,站起来得意地道:“我安装的都是定时()炸()弹,即使没有启动,到了时间也一样能爆炸!”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为了好玩所采取的双重引爆机制是多么的精妙!轻而易举地就让这些警察不敢乱动。
但是……
男人想到自己缺失的手指,以及从右手处传来的麻木的疼痛,怨恨地看了一眼北原苍介。
北原苍介抬眼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怎么?也想让我下跪道歉?抱歉啊,我不是警察,不会接受你的威胁。或者你更想试一试,整个手掌都被切下来是什么感觉?”
他的眼中有种格外冰冷的东西,瞬间就唤醒了男人身体里深植于基因的懦弱。
“北原君……”目暮十三连忙阻止他当着众多警察的面威胁犯人,只是语气弱得像是蚊子在哼哼。
€€€€多说点!多说点!
这是众人内心的呼声。
北原苍介好像听到了他们心中的呼声,没理会目暮十三,单手转着一只美工刀,嘴角还噙着笑容。美术刀在他的手中转成了一朵花,刀光反射着正午的阳光,格外炫目。
他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正抓着佐藤美和子不让她冲出去的高木涉,问:“还记得他吗?”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相貌只能说有点小帅的高木涉,再看向北原苍介,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和疑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北原苍介挑了下眉毛。
“白鸟警官,过来一下。”他说道。
白鸟任三郎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站到他身边。
中年男人刚开始依然是茫然的,直到他注意到了白鸟任三郎颇具特色的珊瑚形刘海,眼睛越睁越大,惊骇地叫道:“你不是死了吗?”
白鸟任三郎:“……?”
男人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看他,又看看高木涉,忽然想起来,这就是昨天他在车下装炸()弹时看到的那两个警察。
他们还活着?甚至连伤都没有!
但是……但是新闻上不是说……
男人眼神慌乱,甚至连自己的记忆都开始怀疑起来。
“想起来了?”北原苍介冷笑道:“昨天你还打算往他的车下装炸()弹,今天连人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还真是……啧啧。”
嗯,跟琴酒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说得好听点叫“无情”,难听点就该是“老年痴呆健忘”吧?
仿若不经意间把自己的功绩夸了一遍,北原苍介装作没看到那些警察的眼神,继续道:“昨晚十一点半,废旧仓库……凌晨,杯户町五丁目一户建……清晨六点,南杯户站……九点五十,东京塔……还需要我说更多吗?”
男人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你……难道你……”
“嗯,没错。”北原苍介点点头说:“从你昨天往警车下面放炸()弹开始,我就一直在跟踪你。揍你的不良高中生,其实是我雇来演戏的混混;还有你看到的新闻,也都是我找人合成的。如果你不是完全相信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的话,又怎么能把下一步的计划也暴露给我呢?”
他微微一笑,声音甚至显得很温柔。
但中年男人却半点也没有感觉到温柔,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刚刚还以为自己能压制整个警视厅,甚至连政府都要在他的威胁下低头,但此时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被扣在玻璃瓶中的飞蝇,“嗡嗡嗡”地闪动着翅膀,全然不知瓶外有一双眼睛始终冷漠地看着他!
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可怕的人?
“你……你就不怕我……我的炸()弹……”他拿出最后的武器,但语气就跟刚才的目暮警部一样虚弱。
只不过,目暮警部是假装的弱气,而他心里的怯弱几乎是要溢出来了。
“爆炸?请吧……”北原苍介像绅士邀请舞伴似的伸手一引,含笑说:“你装了多少枚炸()弹?五枚?十枚?没关系,尽管吹。也让我来听一下,有多少炸()弹会爆炸?”
“你……”
中年男人拿不准他是什么路数,刚才鼓起来的野心和勇气都跟被戳破了的气球似的,哧哧哧地往外冒。他不由自主地眼神飘忽着,看向旁边的警察求助。
“你们不是警察吗?听听他说的什么话?阻止他啊!难道你们想让惨剧发生吗?”
只见周围的警察或者看天,或者看地,或者左右张望,还有人干脆吹起口哨来。
谁能看不出这家伙已经被北原苍介逼的快要崩溃了?他们就算智商再怎么不够,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充当拖后腿的猪队友。
佐藤美和子咬牙看着他,气得浑身颤抖。
就这么……就这么一个东西……竟然害死了松田君!
高木涉抓住她的胳膊,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别忘了你是警察,佐藤桑!不要被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你这样……那位松田警官也绝不会想要看到你这样的!”
目光阴鸷的安室透忽然身体一颤,转头看了眼高木涉和佐藤美和子,目光又扫过地上的手()枪。
那是刚才佐藤美和子放下的,此刻所有人都忘了它的存在。
唯有目暮十三满是怨念的看着北原苍介:“北原君,你……你昨天就在跟踪他了,为什么一点儿口风都不露。”
“抱歉抱歉。” 北原苍介不怎么有诚意地道歉说:“我只是猜到这家伙还准备了其它的后手,想要再观察一下而已。如果你们警察不表现得逼真一点,他大概就会把脑袋又缩回乌龟壳里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但你至少可以偷偷告诉我呀!
目暮十三无力地想着,第N次怀念善解人意随叫随到合作愉快的工藤新一。
几人随意谈笑的态度好像进一步刺激到了犯人,他强行把众人的关注再度集中到自己身上,大声道:“好吧,我就告诉你。剩下的炸()弹,我把一个装在了医院,一个装在百货商场,还有一个在地铁里面€€€€但不是南杯户站!”
他胡乱编造了几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知道警察绝不会在那些地方找到炸()弹。他们一天找不到炸()弹,就一天都无法安心下来。
这才是最大的威慑!
男人心中得意,却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就跟穷途末路的野兽一样,便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了都会生出厌恶来。
在他挣扎的时候,一根黑色的线掉了出来。柯南眼尖,第一个发现,转过去伸手一拉,发现是一根耳机线。
“把手放开,小鬼!”男人立刻大叫道,却被北原苍介直接抓住了肩膀,用力一拧就动弹不得,甚至好像连呼吸都赶到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