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日本驻墨西哥大使都见过了,他的幼驯染即将成为这个国家最有权的那个人,他还在一个不知名的人手下打工,确实有些微妙。
要不他找个机会辞职跑路好了。
而就在卡恩专门空闲了一段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时, 来自东京总部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金发蓝眼的男人挑了一下眉毛,总不能他心里在这边想了想叛逆的事情, 东京总部那边就已经知道消息了吗?
不可能。
所以一定是有别的事情要通知他。
卡恩瞅了一眼电话号码,随后接起:“喂,贝尔摩德,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贝尔摩德那熟悉的声音便传来,和往日一样听不出任何情绪:“大甜酒,告诉你一个重要的事情哦~”
“什么事情。”
该不会又是那位先生下达的乱七八糟的调令吧。
卡恩漫不经心地想,结果在听到贝尔摩德说话的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猛地凝固住,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听到那个女人说,赤井秀一死了。
一秒,两秒,三秒.....
在沉寂了好几秒后,卡恩才缓过神来,语气中带着非常明显的不可置信:“赤井秀一死了?怎么死的,你确定吗?”
那个即使是以他的狙击技术,也只是在对方脸上留下一道痕迹的赤井秀一,那个和阿瓦索洛打得不可开交的赤井秀一,那个被誉为FBI搜查官的王牌的赤井秀一,死了?
“是被基尔开枪打死的,他们俘获了基尔,想策反她,结果反倒是阴沟里翻了船。”
贝尔摩德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同时也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卡恩皱了皱眉头,他努力去回忆基尔这个人,他和对方并没有什么交集,只记得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女性,在电视台工作。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能杀死赤井秀一吗?
“贝尔摩德,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赤井秀一压根没有死,而是假死呢?”
卡恩问道,这个消息来的太过于突然,他怎么也无法相信。
赤井秀一怎么会死呢,还是死在枪击中?
“这我就不知道了,当时行动的人是琴酒、伏特加、基尔、科恩和基安蒂,话说大甜酒,你为什么觉得赤井秀一没有死呢?”
贝尔摩德好奇问,其实刚刚波本来找她的时候,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嗯....我觉得赤井秀一没有死的概率比较大,你看啊,行动的人都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单身狗,被一个脚踩两只船还能平衡的男人骗过去,不是很正常吗?”
贝尔摩德:...........
算了,不和他聊了,这个男人的思路总是如此地清奇,刚刚波本威士忌表示想易容成赤井秀一的样子试探一下,她还是去准备一下给波本易容的工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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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卡恩和阿瓦索洛短暂的假期就这么结束了,他们于是又踏上了去日本东京的道路。
不过这一次和上几次不一样的是,卡恩并没有选择走组织的路线回东京,而是蹭上了日本大使黑田守的路线,和那些被送回日本的女人儿童一起乘坐轮船回去。
咳咳,不对,也不能说是蹭,应该说是对方请求自己帮这个忙。
一般来说,驻外大使及其家属是不能随便返回自己祖国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卡恩把她们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缘故,这些已经被外界伤的遍体鳞伤的人们对卡恩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和依赖。
甚至还有好几个小孩子,非要拽着他的风衣不撒手。
再加上卡恩的日语也说得不错,于是大家那边商量了一下,就当是用一笔酬金雇佣对方当个陪护。
卡恩觉得这样不错,还能蹭个轮船,反正他坐飞机确实有些腻了,于是也就答应了。
他其实本来还想把阿瓦索洛给捎上,但是阿瓦索洛那种沉默寡言的样子有点吓人,尤其是那双没有什么感情的血红色眼眸望过来的时候,有一种下一秒就要刀人的气势。
被护送的女人孩子们本来心里面就极其脆弱敏感并且缺乏安全感,哪怕阿瓦索洛也想和他一样,去安抚那些情绪并不怎么稳定的孩子们,但这只墨西哥血腥狂犬的形象只会勾起孩子们的恐惧。
无奈之下,阿瓦索洛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坐飞机回去,卡恩则被一群小孩子们包围在一起,开始了温馨的聊天。
“哇哦,你叫田中雪,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名字呢,我听你的口音也有点像北海道那边的口音,我猜你的父母一定是特别喜欢家乡的雪山,希望你能和雪山一样纯净天真。”
卡恩盘腿坐在房间的木地板上,伸出手摸了摸一个小女孩的头顶。
“嗯嗯,我记得我的家乡有特别漂亮的大雪山,每年有特别特别多的人过来观看,爸爸妈妈的生意在那一天就会非常好,我...我想爸爸妈妈了。”
在说起自己的家乡时,田中雪的神情是带着点骄傲的,但是说到后面,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没忍住哭出来。
“哭出来会好一点哦,放心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帮你找到你的爸爸妈妈了。”
卡恩让对方靠着自己的肩膀哭,顺便听听别的小孩子跟他分享故事。
他本来就是一个极具亲和力的人,再加上是第一个把大家就出来的人,在这些小孩子心中,无异是非常好的形象。
再加上他本来就非常擅长安慰小孩子,开了第一个口子后,小家伙们也没有了之前的害怕胆怯,一个个把自己之前的事情说出来。
“我家在长野,爸爸是一名非常非常有名的猎户,每天都能打好多动物呢,有一次我看见一只被捆着的兔子跑了,于是就去抓那只兔子,结果就这样在山林里迷路,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睁眼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关起来了。”
一个有着褐色短发的男孩子举手。
卡恩摸了摸下巴,长野啊,而且还是非常有名的猎户,在高明君的帮助下,估计很快就能帮对方找到自己的家人。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的,我只是想吃糖,然后爸爸妈妈都不见了.....”
一个年纪非常小的女孩子小声道,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她也知道像她这种对过去想不起来的孩子,在寻找家人方面会更耗费叔叔们的精力。
“我知道哦,不用担心,你的口音带着大阪腔,那里的大阪烧很好吃的,我上次就去吃过,一定能找到你的家人的。”
卡恩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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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在微微有些摇晃的轮船上,卡恩和那群小家伙们一同分享彼此的故事,在安抚了他们内心的同时,也尽可能搜集到更多的情报。
情报越多,就越容易找到他们的家属。
而跟在一旁的、黑田守的下属伊藤雾,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被小孩子们围在中间的金发男人。
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东京人,跟在黑田大使留在墨西哥许多年,然而在日本方面的口音和知识上,他貌似都比不过对方一个土生土长的墨西哥人。
不过复杂归复杂,他是非常感谢对方能来帮他们的这个忙。
不然这一群惶恐的小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相信他们,这些已经受过伤害的人们,即使对于本国人,恐怕也带着一丝警惕。
也能理解,毕竟听他们所说,当初把人绑架买到墨西哥的,说不定就是一个纯正日本坏人。
等回到东京后,说不定可以当公安给卡恩先生发一个“墨日和平交流使者”的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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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非常难熬的旅途,在大家和平友好的交流过程中,很快就到达了终点。
卡恩成功通过自己的魅力俘获了一大批小孩子,就连那些受伤更深更警惕的女人,也逐渐开始信任对方。
和被一群人围着的卡恩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的伊藤雾。
等黑田兵卫收到消息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被一群日本小孩和日本女人围着的外国友人,以及形单影只的日本男人。
总感觉,这个场面稍微有一点点微妙呢。
然而等到黑田兵卫看清楚那个被一群孩子女人们围着的外国友人的脸时,整个人都顿了一下,心中也从感慨变成了警惕。
这不是降谷零发过来的组织高层成员吗?
黑田兵卫的手蠢蠢欲动,这里是日本公安的大本营,要不要....
但想了想,他还是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对方并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受日本驻墨西哥大使,也就是他的远方表亲的委托来的。
这个在政治上跌打滚爬了好多年的男人知道,他现在敢拿下来卡恩,明天这件事就能上升为国际之间的事情,他们日本公安也会被谴责为暴力组织。
事态如果进一步发酵的话,不仅国内国外可能会掀起轩然大波,墨西哥政府那边可能会对日本驻墨西哥大使进行通告。
卡恩可以被逮捕,但必须是以组织高层成员的身份被逮捕,绝对不能是以一个归还被绑架的日本儿童女人的外国友人身份被逮捕。
不过.....黑田兵卫心中有些疑惑。
会帮忙将那些无辜的儿童女人解救出来,并且把人归还到原本的国家,这真的是那个邪恶的组织成员能做出来的事情吗?对方真的和降谷零所说的一样十恶不赦吗?
不过尽管黑田兵卫心中的警惕和疑惑相互交叉,但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还带着刚才的温和笑容:
“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日本公安会尽力让各位回到自己的家乡,还请不要担心,还有,我代表日本公安向墨西哥方的协助表达万分感谢。”
卡恩倒是没有察觉出来这只老狐狸的心理状态,不过估计就算他察觉出来也不会太在意:
“没关系,国际人道主义嘛,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了。”
他走过去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对方:“这是那些孩子们和我交谈时说出来的情况,或许对你们帮助他们找到父母有所帮助。”
“非常感谢。”
黑田兵卫接过了那个小册子,大致翻阅了一下,里面都是卡恩记录的每个孩子的姓名样貌和大致家乡地点,日文流畅清晰,完全不像一个外国人能写出来的文字。
当然,真实的交接情况肯定不能是把人一扔,给个册子就行。
他们之间还需要进行一些交接情况,比方说一些更详细的资料或一些需要签名的合同。
本来卡恩是打算跟着对方去办公室的,但一群小孩子们拉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于是他只能拖着一群小家伙们一起去签合同。
黑田兵卫看着那些小孩子们,那些小家伙是真的真心喜爱和信任卡恩,并没有一点胁迫和催眠的迹象。
虽然自家下属一个劲强调对方多么邪恶多么残忍多么可怕,但是...真的看不出来啊。
唉,现在就看降谷零能不能拿出一些对方在日本犯罪的、实质性的证据。
不然的话,就算他们日本公安逮捕了对方,以对方墨西哥人的身份和护照,那也要依照国际上的通用法律,将人送回墨西哥进行审判。
而就在黑田兵卫心中想着自家那个身份为卧底的得力下属时,签完字的卡恩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抬起头后就被一道身影所吸引,快乐地喊出对方的名字:“零君€€€€”
黑田兵卫的心猛地一跳。
难不成降谷零今天就恰好回来了?对方的卧底身份早就被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给识破?
不过和他预料中的不一样,对方喊着“零君”,然后快快乐乐搂住了路过的风见裕也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