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起这个。”太宰治神色温和地抛了抛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手机,“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牧野裕司冷汗都要掉下来了!这家伙的心眼真的比针尖还小啊!!
“等下,我不是已经赔礼道歉了嘛!”
“那个是盗刷我的卡的道歉吧?”太宰治理所当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打开了手机屏幕,跳出了按压指纹的界面。
“不是、芥川君不是说他会还的吗?”
“嗯,是哦,但是还有精神损失费嘛。”太宰治理所当然地一把揪住好大儿,硬生生地按着他的手解锁了手机,翻到了通讯录,又在开始翻之前抬了抬眸,神色危险道,“如果让我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牧野裕司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改方才焦虑的神态,耸了耸肩,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瑟神态,“那你就看呗。”
太宰治略微眯了眯眸,紧接着,他才发现这
这货竟然之前就把手机卡卸了下来,这会通讯录里空空如也,罪证全无。
望着自家好大儿洋洋得意的神色,虽说太宰治一向奉行疑罪从有,只要是他确认的事实,哪怕没有证据都可以动手,但他到底只是“呵”了一声,把手机丢回给了牧野裕司,算他逃过了这一劫。
太宰治单手支着下颚,转过头去跟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抱怨,“看吧,这家伙只会给我找麻烦而已。”
牧野裕司勃然大怒,“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颠倒黑白呢?!森先生帮你减税的时候走的可都是育儿专项!还有奶粉补贴呢,四舍五入一下你就是在拿着孩子的奶粉钱喝酒啊!”
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
坂口安吾:……
在短暂的沉默后,太宰治神情相当难以言喻地重复了一遍,“育儿专项?不,我很肯定我没有€€€€”
他和牧野裕司对视了一眼,牧野裕司也瞬间领悟了过来,露出了犹犹豫豫的神色,“那个,我确认一下,森先生应该不至于为了避税就把你或者中也的证件上改个性别,然后把我报成你俩的亲儿子减税吧?”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挂不住了,虽然森先生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就来这么一出,但是如果是为了看他和中原中也笑话的话,以森先生以往的做法来看,他绝对是干得出来这种事的人啊!
尤其是织田作之助还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有这种说法,哪怕是收养的孩子也可以。”
“森先生,”太宰治立刻摸出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森鸥外,只是语气中怎么听怎么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什么叫做育儿专项呢?”
“啊,太宰君知道这件事了啊。”电话那头的森鸥外倒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他脸不红心不跳道,“港口Mafia是正规的公司,自然会给员工发放育儿补贴,这点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吧?”
好在森鸥外也没准备直接一刀把自己好徒弟的心给彻底扎个通透,他话锋一转,换上了颇为遗憾的语气,“不过,毕竟牧野君的身份还需要保密,暂时无法给他走正规的渠道创立身份档案,所以只能暂时由内部补贴给你们了,不用谢。”
与其说是所谓的补贴,不如说就是嘲笑吧!
太宰治当即热情地回答,“只要我现在就杀了他那森先生就再也不用顾虑档案的事情了吧?”
牧野裕司倒是没怎么在意太宰治在说些什么,反正对方这么口嗨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他不还是照样活蹦乱跳的?呵,傲娇。
毕竟这游戏主打的标签就是恋爱向,怎么可能真对玩家那么不留情面?什么难度高都不过是噱头罢了,他早已经看穿了一切。
系统倒是有心想要提醒一下他死在这位老父亲手上超过十指之数的玩家几乎占了选择港口Mafia为出生点的玩家的80%以上。
但眼看着牧野裕司不仅毫不在乎,甚至还继续一脸嫌老父亲碍事地把人扒拉开,去跟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搭话的模样,系统瞬间就觉得好像没什么提醒的必要了€€€€作死,他什么时候没在作死??
坂口安吾则是感慨了一句,“虽然先前也设想过织田你领养的那些孩子长大一点后偷偷溜过来和我们一起坐在Lupin里喝酒,我们三个看着他们打闹的场景,但是没想到,最先带着孩子来的居然是太宰吗。”
饶是太宰治这会正在跟森鸥外掰扯也依旧瞬间把不满的目光投了过来,但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没在意他的威胁,牧野裕司更是长叹了一口气,深沉地感叹道,“是啊,不仅带着孩子来酒吧,还用孩子的奶粉钱喝酒,真是糟糕€€€€”
不是他不想继续往下说,而是太宰治相当驾轻就熟地用手肘卡住了好大儿的脖子,加快速度了跟森鸥外掰扯的速度,几句话后就毫不留情地挂了自家首领的电话,转而轻笑道,“你真的要和我谈谈我为什么要把你拎过来的理由么?”
牧野裕司瞬间正色道,“小孩子调皮是很正常的事,毕竟我也才刚出生没多久!”
太宰治差点呕死,尤其是织田作之助还认同地点了点头,“你之前说过他是刚从实验室里诞生没多久对吧,对这么小的孩子不能用挫折教育啊,太宰。”
“他哪里像孩子了……”
“怎么不像?”还被老父亲卡着脖子的牧野裕司挣扎了几下,无果后只能不满地抗议,“难不成你还真想用奶瓶喂我??”
太宰治倏地停下了话语,垂眸注视了他片刻,勾了勾唇,用和先前不太一样的态度语调轻快地叹息道,“那也没办法,真是不幸啊,毕竟我和织田作是完全不一样的男人,真遗憾呢?”
牧野裕司沉思了片刻,在太宰治审视的目光中陈恳地开口,“没关系,毕竟我也和你不一样?这可能就是错误的开始却导致了正确的结果吧,良性的基因突变是这样的。”
他的老父亲沉默了片刻,再度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第19章
就在牧野裕司偷偷摸摸地伸腿勾住老父亲坐着的椅子,打算对方一动手就让对方自己也体验一下屁股开花的感受时,太宰治却意外地只是听不出情绪地低笑了一声,松开了卡着好大儿的脖子的手。
结果牧野裕司收腿不及,在太宰治‘?!’的神色中相当恩将仇报地直接抽掉了对方的椅子,然后瞬间和猝不及防地摔了个正着的老父亲对视了个正着。
这也不过能怪太宰治没有防备,毕竟谁家孩子会缺德到在被鲜明到就连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都下意识地神色一紧的杀意中还想着坑爹的啊?!
但凡你能争气点和老父亲互飙杀意呢??
这已经不是神经大条了,而是压根就缺了根筋吧!
牧野裕司迎着老父亲笑意全无的视线放空了片刻,突然深沉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的异能突然暴走了。”
太宰治直接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领口,让好大儿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开花,只不过牧野裕司这会早就眼疾手快地把痛觉反馈给关了,掉下来时也不过是身体出于本能反应地虎躯一震,倒没像之前一样地差点蹿天花板上去。
但牧野裕司没注意到的是,在看到他八风不动的神色时,太宰治和先前稍微有所猜测的织田作之助的神色都略微有所变化。
反倒是坂口安吾毕竟只是纯粹的文职人员,对于人体的细微反应不甚了解,见状差点把自己见到牧野裕司把太宰治的椅子抽掉时呛住的酒再喷出来。
“我一定是喝多了……”坂口安吾恍惚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酒杯,又扭头望向了织田作之助,强自冷静地一推眼镜,“太宰其实还没回来对吧?”
坂口安吾倒不是惊讶于太宰治会报复回去,而是太宰治可不是什么信奉有仇当场就报的人€€€€这显然不是因为他大度,恰恰相反,他唯一不当场报复回去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有仇可都是翻倍奉还的。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落在太宰治手上可没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啊。
跟Mafia讲报仇要适度本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对就连在港口Mafia内部都令其他人无比畏惧的太宰治来说,惹怒了他就干脆斩草除根才是常态。
虽然也有中原中也这个个例,但是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个例了。
纯粹是因为中原中也的异能足够强力,他本人的性格上也堪称无懈可击,再加上森鸥外绝不会坐视太宰治乱来,因此才硕果仅存了这么个独苗苗。
但眼下太宰治既然当场就报复回去了,这就代表他没打算跟人秋后算账,绝对算得上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被问到的织田作之助则是收回了视线,茫然了片刻,“是吗?”
“是吐槽啦!”
“真是的,安吾。”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太宰治熟练到让人心疼地拍了拍身上的灰,慢吞吞地抱怨道,“看到朋友摔倒后不伸手帮助就算了,还当着朋友的面说风凉话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牧野裕司‘……’的神色中相当恶趣味地伸手按住了对方毛绒绒的脑袋,不许他爬起来。
牧野裕司用看智障儿童的眼神瞥了太宰治一眼,然后在太宰治眼角一跳地动作中隐晦地对着自家老父亲做了个‘拧’的手势。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这下纳闷地反而换成了太宰治,他松开了手,轻巧地踩在翻到在地的高脚凳椅子腿之间的横杆上,略一施力,让凳子重新立了起来。
已经挑衅老父亲挑衅出了经验的牧野裕司瞬间意识到对方这是把这一章揭过了的意思,他立刻大摇大摆地爬了起来,顺带着跟酒保要了杯跟其他人一样的威士忌,活脱脱一社恐人,当然,这里的社恐指的是社交□□的社恐……
这下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也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太宰治先前一直在强调牧野裕司和他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了,怎么说,这已经不只是跟双黑不一样了,就算是把港口Mafia里的所有人都拉出来,也未必能找到个和对方类似的性格吧??
太宰治显然也不是会拦着孩子喝酒的好家长,他只是斜着眸瞥了对方一眼后便扭过头去当着当事人的面跟着自己的朋友抱怨起自己带孩子的艰辛。
跟自家老父亲这么小心眼的人不一样,牧野裕司压根就没在意对方故意抹黑他的说法,反正再怎么黑也不会有老父亲本人黑了,就这样吧,毛毛雨啦。
像他这么成熟的大人最多也只是在太宰治颠倒黑白地说完后,深沉地补上一句“没办法,都是遗传”罢了。
太宰治一把把他的脑袋按到了桌上,皮笑肉不笑道,“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是基因突变么?”
饶是被太宰治缠着绷带的手腕死死地按在了桌面上,牧野裕司依旧相当不怕死地大声逼逼,“坏的都是遗传,好的都是突变!”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哪怕全息模拟可以百分百地把触觉等五感反馈给玩家,但是毕竟是抱着‘不过是游戏’的心态在玩,如果没有特定的环境渲染的话,杀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玩家来说本就大打折扣。
再加上牧野裕司调低了痛觉反馈,在感官进一步削弱的情况下,哪怕太宰治对着他飙一天的杀气他说不定也只是觉得今天天气有点凉。
织田作之助则是在旁边感叹,“关系很好呢,太宰,可以教教我怎么和孩子玩到一起吗?幸介他们总是不愿意我把他们当小孩子看。”
在和太宰治一起沉默了片刻后,坂口安吾扭头劝自己的友人,“织田,稍微看看气氛吧……”
“唔?好的。”
就这么随兴地交谈了片刻后,织田作之助率先起身告辞了,紧接着离开的是坂口安吾。
他俩本来就都是普通职员,一个是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另一个则是公务繁忙,身为干部的太宰治的工作时间更是相当不稳定。
用中原中也的话来说,那就是他闲的时候能闲到他最爱去入水的那条小河都被他泡出青花鱼味儿,活像是流动的青花鱼鱼汤,但忙的时候他又能忙到一个月不见人影。
也因此,太宰治他们三个人能聚到一起的机会其实算不上多,但几乎每次三个人中最后一个离开Lupin的人都是他。
只不过太宰治从不将自己的情绪斥诸于口,无论是分别在即的些许感怀,亦或是被留在身后的寂寞。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但或许是出于成年人的分寸感,又或许是觉得即便是靠近也未必能做些什么,反而会让太宰治不堪重负地反而畏缩后退,即便深知这一点,他们也依旧没有再前进一步。
只是这次,在坂口安吾离开前,他回头望了依旧灯火通明的Lupin里一眼,看到了正揪着好大儿给他往死里灌着威士忌以至于无暇他顾的太宰治,倏地笑了笑,低头给织田作之助发去了一条消息。
【或许你是对的,织田。】
【啊,所以安吾你也要试试收养一个孩子吗?】
【……那还是算了。】
太宰治当然不是为了排遣朋友离去的低落心情才会掐着牧野裕司的腮帮子给他往里灌酒的,实在是已经一杯杯喝的微醺的好大儿这会说话有些不过大脑。
虽然他之前就挺嚣张了,以至于太宰治直到现在都在怀疑好大儿的神经上是不是有因为实验导致的损伤,但这货这会喝醉了之后就连最后的那点‘逼数’都给彻底丢到了脑后,直接拿对着自己室友的态度一把搭上了正垂着眸望着酒杯中的液面的老父亲。
在太宰治目光微颤,顺着肩头的力道转头望向牧野裕司的时候,他望见的就是好大儿凝重的神情。
那双水蓝色的双眸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如明镜般地倒映出了他自己此刻的神态。
就在他望过去的同时,那片原本宁静无波,近乎与天空同色的水面突然漾起了浅浅的波纹,像是感同身受般的感怀,又像是叹息。
但对于此刻罕见地展露了内心一角的太宰治来说,即便是一根羽毛的重量或许也是他难以承受之重,他几乎立刻就别开了视线,冷下了脸。
但还没等他将冷酷的言语自舌尖吐出,某种意义上而言更无情的话语就从好大儿那边兜头砸到了他身上。
只听好大儿重重地‘哈’了一声,笃定道,“我知道了,原来核心卖点是女子高中生的意思是这个!哎,真拿你没办法,要一起上厕所吗?”
太宰治当场‘咔嚓’一下捏碎了手中的玻璃酒杯,别说伤心失落了,他他妈的这会心里已经没有除了现在就捏死这家伙以外的任何想法了!!
虽然他一时间没彻底弄清‘女子高中生’代表的含义,但是以他的智慧,只要把牧野裕司的这句话串起来想一想,他都能瞬间意会到对方想表达的含义。
绷着脑海中的最后一根弦,太宰治甚至都没管手上的酒杯碎片,径直顺着牧野裕司搭过来的手腕揪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问,“是谁告诉你这个词的?”
在系统连着紧急弹出的警告词前,牧野裕司终于略微清醒了一些,满头冷汗地顾左右而言他道,“我刚刚有说什么嘛?没有吧!一定是你听错了!”
太宰治眯了眯眼,一反常态地轻笑了一声,“是吗?”
还没等牧野裕司点头附和,这位老父亲就直接拿起好大儿面前的酒杯,掐着对方的腮帮子开始往里灌酒,一边灌一边让酒保直接把酒瓶递给他,成功让好大儿体会到了一把在港口Mafia里最高规格的干部亲自倒酒的待遇。
要知道,如果不去计较森鸥外对于太宰治的戒备之心,担心对方有下毒的可能性,就从结果而言,连身为首领本人的森鸥外都没喝过太宰治亲手倒的酒,不可谓不荣幸。
当然,作为正在享受这种高规格待遇的幸运儿本人,牧野裕司只想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